第18章：宣告，你为我所有

“你说他到底是谁的孩子！”俊朗的男人指着个八九岁的孩子向一个女人大吼，他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女人着一袭火红色长裙，端着葡萄酒蜷缩在乳白色的真皮沙发里，无所谓的看着歇斯底里的男人，淡然的说一句：“他当

然是你的孩子。”说罢，喝一口酒，妖冶美丽的眼睛里蒙上一层醉意，使她显得更加魅惑动人。

“你还想骗我！”男人更愤怒了几分，他一把抓过孩子，有力的大手捏着孩子的小脸，吼叫：“你看看他，看清楚，他哪

里像我，哪里像我？！”

孩子有些胆怯的看着男人，任由他捏着自己，在自己的脸上留下红红的指印，咬着嘴唇别扭得一声不吭，似乎想让自己表

现得更不在乎一点，他的表情有些扭曲。

“亲爱的，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女人终于站起来，从后面缠上正在抓狂的男人，声音柔媚，充满诱惑。

“我这样爱你，怎么会生下别人的孩子？曜薰是你我爱的结晶。”

男人似乎冷静了一些，他丢下孩子，似乎有些虚软无力，声音低沉而沙哑：“如果不是怕那些八卦记者找到证据，我一定

会抓他去做亲子鉴定的。”他转过身，看着女人，低声说：“谁叫你这么美这么好，所有的男人都为你疯狂，我真怕失去

你。”说罢，他对着女人，深吻下去。

女人回应着男人的吻，眼角瞄了一眼被丢在沙发里的孩子，对着他抛了个媚眼，用那双媚惑人心的眼睛对他微笑。然后便

任由男人勇者她离开。

被丢下的孩子生涩的回应一个微笑，目送两人离开。他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埋进沙发深处，脸上没什么表情，盯着地面的

眼睛红红的，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那魅惑众生的容颜已经显露出来，虽然他比同年龄的孩子更瘦弱一些，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出落得与众不同。只是，此刻，

这容貌带给他的依旧是烦恼和伤痛。

讨厌，这张脸。

闷热的下午，天色暗淡下来，浅灰色的云层布满了天空，阴沉沉的向下压下来，平地起了风，有些不寻常的袭卷着一切，

街上的小贩都提早结束了营业，收拾东西回家，倾涯楼那些站在外面招揽客人的姑娘们也回到楼里去了。

原本是彻夜繁华的商业街变得冷冷清清。

路边的老槐树在狂风的摇撼下沙沙作响，碧绿的树叶仿佛要全部脱落开去，就连一串串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花朵也在此时丢

盔卸甲一般挣脱了树枝不知道要飘向何方。

倾涯楼门口挂着的彩色灯笼也摇摇晃晃，似乎眨眨眼就会掉下来。护院们半掩起门扉，只留一个人在廊下守着，其他人都

到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小屋里去喝茶聊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种天气，应该不会有什么客人了吧。

青花叹息一声放下茶杯起身想去关上忽闪作响的窗子。闪电刺破天空，猛然一个炸雷响起，让青花的脚步一滞，等她走到

床边，发现雨竟然已经开始下。

倾盆大雨，迅疾而猛烈，豆大的雨点狠命的砸向窗子，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闪电不时在窗子上映出一个怪异的影子，和

着雷声，不觉让人毛骨悚然。

青花关了窗子回到桌边坐下发愣，所以她没有看到那个从远处策马狂奔而至的身影。

身手矫捷的避过了护院的耳目，轻巧的攀上房檐直往阁楼的方向去，仿佛是轻车熟路一般，但不时的迟疑动作停顿表露了

他初次登临的证据。

八角形的房间，灯光有些昏暗。

曜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宛若已经死去。

窗户被轻轻打开，飘进几丝清雨。

随着雨滴一起飘进来的，还有一个修长的身影。

一身白衣因为被雨淋湿的关系而略微显得有些透明，但这不仅没有使他看起来狼狈反而映得他的身形越发挺拔健硕。

急促起伏的胸膛泄露了他的焦虑，一路狂奔而来恐怕是没来得及停下来做一丝的喘息，湿透了的发丝贴在他的额头，将皮

肤映得更加白嫩。搭配完美的五官此时正有些纠结的看着床上纤瘦的人。

心痛。

轻手轻脚的坐下来，空羽握住曜薰露在被子外面的手，微微用力，再微微用力，似乎是在期待什么回应。可是那只苍白纤

瘦的手依然没有反应。

“小薰……”将那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空羽轻声喃呢着。“我已经尽我所能狠狠惩罚了那个家伙，为你报仇了……”

伸出手轻轻抚摸曜薰的额角，空羽的双唇微微发抖：“那个混蛋……真是死不足惜。小薰，为什么你不肯醒来？醒来吧，

你这样好看，倾国倾城，怎么能就这样死去？我不许，我不许……”

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反应，依旧静静躺着，仿佛是时间雕刻成的塑像，没有呼吸，没有温度。

“喂，起来！听到没有。如果这是你让我注意到你的方式，你可以停止了！为什么我这么在意你，明明只见过一次却满脑

子都在想你，快起来，你把我变得这么奇怪，你要对我负责！”空羽板起脸，责怪着曜薰。

可是，依旧没有反应，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静静的，像没有生命的死物。

“那，你那只叫‘望月’的舞，那么美那么生动，你还没有告诉我它背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传说……小薰，你再为我跳一

次好不好，然后把那个故事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肯醒来？”低声哀求着，空羽似乎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明明来时已经预料到他可能不会醒来，为什么此刻却这样焦躁？为什么我有种如果他现在不醒来，我就再也见不到他的感

觉？

漆黑的环境里，一缕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旋转着。蜷缩在角落的魂魄把头埋进双膝间，如果听不到看不到感受不到，是不

是就不会觉得痛苦？

谁在说话？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腔调去哀求？为何要求我活下去？

几近透明的魂魄茫然的抬起头，只要再过几个时辰，他就会在时空的缝隙里灰飞烟灭，不属于此世也非彼世，他不过是个

游魂，消失在没有人够得到的地方，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可是，为什么这个声音如此悲伤，如此寂寞，让我舍不得丢下他，忽然不愿意离去？如果我回去，他会不会觉得快乐一点

？

金色的光芒自腰际闪现，将曜薰笼罩，只一瞬间。

空羽惊讶的看着怀里苍白消瘦的人，颤抖的睫毛仿佛是在挣扎，终于那双美目抖了又抖，抖了又抖，睁开了。漆黑的瞳眸

还有些涣散，但却毫不犹豫的露出疑惑的神色来。

“薰……小薰，你醒了？”空羽瞪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生怕这只是他的梦，一眨眼睛就会消失不见了。

“水……”虚弱而沙哑的声音里，曜薰看着空羽，顾不及自己的疑惑，他只觉喉见如烈火烧灼般疼痛。

曜薰的房间本是没有常备的茶水的，但是自他昏迷之后青花每天都会来这里坐一会儿，陪陪他，所以此时梳妆台上放着一

个茶壶和一只茶杯。空羽拎了拎，有水只是茶已凉透。

犹豫了一下还是倒了一杯，空羽端着茶杯走到床边，曜薰却无法支撑着坐起来。看着那苍白的薄唇，又看看茶杯，仿佛是

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空羽吞了吞口水。

呷一口茶，却没有吞咽的动作，凝视着眼前干裂苍白的唇，空羽慢慢俯下身，吻上那双唇，轻轻撬开紧闭的双齿，将口中

的茶水一点一点慢慢的过给曜薰。

空羽并不着急，他知道刚刚醒来的人不能喝太多水也不能喝的太快，否则可能会有什么后遗症，所以那一口水直过了一盏

茶的时间才完全过给了曜薰。

以口温暖过的凉茶味道依然不怎么样，只是那些微的体温让曜薰感到一丝温暖，仿佛是冬天里迟来的炭火一般，让人想格

外珍惜。

明明是有洁癖的人却没有拒绝空羽这一动作，曜薰只是被动的接受着空羽的给予，没有反抗的余地。

茶已尽，空羽的唇却没有离开，舔了舔曜薰苍白干燥的唇，灵巧的舌侵入了刚刚吞下凉茶的口中。清新龙井的味道还留在

唇齿间，仿佛是想确认这个味道，空羽不断侵略曜薰的口腔，吮吸着他本就不多的津液，轻轻啃咬他的薄唇。

长吻，让曜薰措手不及，但，却没有讨厌的感觉。

正当曜薰以为自己会窒息的时候，空羽离开了他的唇，脸上露出一个有点邪恶的微笑，一如曜薰在人后的那种笑容。只听

他低哑着声音，宣布：“薰，从今天起，你是我的。”

第19章：尔为天子，吾为贱民

“薰，你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受苦。”

低声沉吟，却严肃得如同一个宣告，不向全世界，只向眼前这尚有些虚弱的人，宣布自己的所有权。空羽缓缓放开曜薰，

坐起身，享受似的舔舔自己的唇，坏笑着看向双唇微微红肿的人。

原以为会看见一双惊恐又或愤怒的眼睛，可是那双漆黑的瞳眸如映海清泉，竟然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淡然而纯粹的望着

他，就好像刚才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过。

对视片刻，曜薰闭上眼睛，格外纤长的睫毛覆住他的眼睑，微微抖动。空羽疑惑的看着，就在他以为曜薰已经睡着了的时

候，那双眼睛又睁开了，依旧淡然而纯粹，只是眼白泛红，仿佛是哭过一般。

挣扎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曜薰坐起来。空羽见他想要下床，急忙扶他，口中到劝阻说：“你要干什么？别逞强。”

曜薰推开空羽的搀扶跪坐在地上，把头埋得低低的。

“你这是做什么？”空羽只觉心里凉了半截，方才那因为拥吻而激起的冲动也冷却下来。再看着眼前曜薰的行动，忽然感

到有什么东西在心底崩塌。

“请您收回刚才的话吧。”果然，曜薰沙哑着喉咙低声说。

“怎么？你不愿意？”声音冷却下来，空羽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曜薰没有回答，仿佛是感受到空羽声音里的冰冷，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却不敢动一下。

“抬起头来。”命令的语气，空羽眯起眼睛。

“……”无视了那四个字的命令，曜薰依然低着头，颤抖更明显了一些。

“抬起头来！”语气强烈了些，空羽皱了皱眉。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他蹲下来，伸出手，猛然捏住曜薰的下颚，迫使他

再次抬起头来。这一看到让他惊呆了。

原本清澈如涧泉的眼睛变得通红，满溢的泪水倔强得不肯流出来，有一两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只是目光还是平淡没有情

绪。薄薄的双唇紧抿着，似乎在努力不要发出声音似的。

“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做我的人？”没来由的怒气从心底涌到指尖，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从下颚滑到了脖颈，一把捏住了

曜薰的气管处。

“嗯……”不经意的呻吟滑出唇角，曜薰豁然惊觉，急忙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更多的声音。原本苍白的脸色因为缺氧而

透出怪异的红晕，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大大的泪珠从曜薰的眼角滑落，而他也仿佛绝望了一般闭上了眼睛。

猛然惊觉的空羽急忙松开手，惊愕于自己差点杀死了曜薰，他盯着自己的手微微出神。

曜薰一手撑地，咳嗽几声，只觉头晕目眩，房间里的一切都在旋转一般，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身

心都感到格外的无力。原本已经十分虚弱得身体，重重倒在地上。

“小薰！”空羽回过神来，急忙将曜薰抱起来，重新放回床上。

曜薰的身上有些发热，双颊绯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风寒的症状。空羽有些慌张的为曜薰盖好被子，坐到

床边握着他的手，紧张的道歉：“小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谢……不杀之恩。”闭着眼睛，睫毛犹自抖个不停，仿佛冷似的蜷缩成一团，口中却迷迷糊糊的喃呢出这句话来。

湖蓝色的瞳孔蓦然放大，讶异的情绪蔓延开来，空羽瞪着曜薰，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良久，他才用极低沉的声音说：

“你是几时知道我的身份的？”

曜薰依旧闭着眼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大口大口的换气。

“回答我，我知道你听见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挑明？让我像傻瓜一样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让我以为

，在你面前我不必介怀身份，自由谈吐？

“能让石翀少将自称家仆的，这世上只有当今天子，而且您带来的随从身上有胭脂的味道，想必是宫里时常出入后宫伺候

女人的随侍……”勉强自己睁开眼睛，曜薰笑了笑，他看着沉默的空羽，用无力的手回握他。“您是天子，域空的帝王，

小薰的身份是贱民，地位悬殊……”

“你不用在乎这些，沦落风尘又不是你的错！”空羽急忙打断曜薰，用力握着他的手，似乎想以此证明他的心意。

摇摇头，挣脱空羽的手，抚摸着那与自己的妖魅迥然不同的俊朗面庞，微笑，曜薰注视着空羽，目光有些迷离：“您的好

意小薰心领，不能让一个贤明的帝王因为我而名誉蒙上阴影，您应该是毫无瑕疵的……”

冰凉的手指描摹过美丽的湖蓝色眼睛，无力的放下，漆黑的瞳眸仿佛是困极了，忽闪几下便闭上了。

心像被人捏了一把似的疼，看着再次闭上眼睛的曜薰，空羽皱紧了眉头。最终他轻轻在那好看的额头印上一个轻吻，然后

站起来，为曜薰掖好被角，轻步走到窗前，回头看一眼那个已经陷入昏睡中的人，打开窗子翻身离开。

有那么一瞬，雨声忽然变得大起来，但随着窗子被关严，那声音也被忽略不计了。屋子里的灯火伴随着涌进来的风跳跃了

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漆黑色的眼睛望着摇曳的烛光，良久，露出狡黠的笑容，略有些苍白的薄唇也弯成一个好看的角度。

欲擒故纵，不知是否有效？

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收敛了笑容，就连目光都变得有些冰冷。

竟然真的在发烧，转生到此世，这身体倒变得矫情了，难道我是下意识的在乞求什么人的怜悯？

冷漠而嘲讽的笑容在唇角一闪而过，曜薰重新闭上眼睛，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不再想其他的事情。

迷迷糊糊中，曜薰仿佛听到了青花大呼小叫的声音，直叫得惊动了整个倾涯楼。似乎有人在为他诊脉，有人惊喜的欢呼，

有人忧愁的叹息。额头有个冰凉的东西让他觉得无比舒服，头似乎没有那么疼了。

他想睁开眼睛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实在太疲倦，仿佛每一根睫毛都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也无法睁开眼睛。不知何

时，他就又失去了意识。

曜薰再回复意识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额头的毛巾已经被体温所温暖，伸手拿下它，随意的丢在旁边，曜薰试着活动一下身体。身体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四

肢无力，握拳都变得软绵绵的，曜薰皱皱眉头。

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之前放在桌上的茶具已经不见了。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傍晚，该是倾涯楼最忙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