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进宫,必先自宫 第四卷 出使篇——绯之舞
绯之舞  发于:2011年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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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出使篇

第一章 风雨上路

再如何不忍别离,也总有分享的时候,再不想散的筵席,也总有曲终人散的一刻。

到了北绝色出使到大明的那天早晨,天无端地翻起了凉风下起了细雨来,一直不欠缺阳光和温度的南棉大地笼罩在一片阴

暗的清凉之中。

王宫正门前的广场上,停着五辆由两匹马拖着的马车,那些马车的车身两侧,以及车前的厚布帘上都或刻或印了一朵盛开

的红棉花,那光鲜的红,在这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耀眼。

马车前,围了一圈送行的人。

站在一片凉风细雨中,面对着相似的离别场面,相似的容颜,南棉王的心不禁倍觉悲凉酸楚。他捉紧北绝色的手,心中有

千言万语,万般的嘱咐想要对将要离他远去的北绝色说,但却全哽在咽喉里发不出片言只字。

明妃象是看透南棉王心里的想法,她走上前挽着他的手,笑着说:“王上,人家说贵人出门遇风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没

有降雨,太子今天一出门就下起雨来,这真是个好兆头!太子这次出使大明定会顺顺利利,平安归来的。”

阮经伦也走过来提醒说:“王上,是时候要出发了。”

南棉王挤出一丝笑容,松开了北绝色的手。他哽在喉咙里的所有话语,最后说出来的是:“路上小心,父王等你的平安归

来。”

北绝色笑了笑说:“父王放心,王儿会平安归来的。父王母妃,你们保重,王儿要出发了。”他又弯下腰拍了拍南铃的脑

袋,“南铃妹妹,王兄不在的时候你要代王兄照顾好父王和母妃。”

南铃拍着胸口甜甜地一笑,说:“没问题!王兄只管安心出使大明吧。”

北绝色笑着再摸了一把她的脑袋,直起身来向南棉王和明妃行了一个告别礼,然后转身登上停在一边的马车。阮经伦和随

行的人员一一到南棉王和明妃跟前行过礼后,也各自登上了不同的马车。

车夫吆喝一声,把手中的鞭子一扬,马车的车轮便开始缓缓地向前滚动。北绝色从车内伸出头来向送行的人挥手道别,南

棉王忍着心中的离愁别绪挤着笑容回应,他看着马车越走越快,最后带着北绝色消失在长街的尽头,他才失落地把挥得发

酸的手收了回来。

明妃安慰他说:“王上,太子身边有众多能人辅助和保护,这趟出使坐骨神经痛能平安归来,我们无须太过担忧。”

南棉王没有答话,只是叹了一声,脸上是难掩的忧虑。

明妃又柔柔地说:“如果王上还是不放心的,不如,从今天起我们为太子斋戒祈福,直到太子平安归来,好不好?”

南棉王这才露出些许的欢颜,说:“明妃这个主意甚好。金怀!”他唤过在一旁伺候的宫人,“传本王的口谕:从即日起

宫中不许杀生,直到出使大明的队伍平安归来。”

金怀低头垂腰应道:“奴才遵旨。”

已经远去的北绝色并不知道南棉王和明妃为他所做的事情。此时,被困在马车里的他正被孟晴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得头昏脑

胀的。

这次与北绝色同行的人员,除了贴身保护他的东无敌和孟家兄妹、负起外交官司重任的文大臣阮经伦和自家的书童、很兴

奋终于可以回家的陈语和镖师外,还有十来个王家精英侍卫沿途保护,以及两个医官。

本来孟超那位贴身保镖也应该跟北绝色坐到同一辆车来的,但他和他的好搭档小猫的身型实在有些巨型,一人一虎走进车

厢后,差不多等于有五、六个人同时挤进来那样,让原本坐了三、四个人还显得宽敞的车厢顿时变得压迫不堪。而且,与

那只过于威风凛凛的小虎同坐一个车厢日夜相对,北绝色始终觉得有些不习惯,还有些精神紧张。

经过协商后,最终安排孟超和小虎去跟外臣阮经伦坐同一辆车,北绝色则和东无敌、孟晴、陈语和镖师坐在同一辆车里;

其他人则分别坐到另外三辆车里去。

马车刚离开南棉城那条长长的大街,坐不住的孟晴就开始向北绝色问各种问题了,准确来说,是和大明有关的种种奇难杂

症问题。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问题,可以滔滔不绝地一问再问。

因为东无敌一开始就摆出一张“生人勿近”的脸,陈语和镖师在回答了几个问题后渐觉得力不从心后,只好扮出一另专注

欣赏窗外风景的模样,装做没有听到孟晴的提问。

于是,最善良最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北绝色,就这样被问题少女孟晴没完没了地缠上了。被孟晴各种奇怪问题弄得无法招架

的他,忽然很后悔,后悔怎么不把孟晴弄到别的车去,让沉默寡言的孟超和不会说话的小猫跟自己同一辆车?

见到他被孟晴这个问题少女缠上,同车的其他人很没同情心地无视之,装睡的装睡,装看风景的看风景。最后,被问得词

穷又找不到替死鬼的北绝色急中生智地猛打哈欠,装出一副很疲倦的模样说:“为了出使大明的事,昨晚紧张得整晚没睡

好,现在觉得很困啊。”

听他这样说,孟晴连忙说:“太子殿下你困了?我为你整理床铺!”

车厢的最后面,就是一张能容一个人躺下的软塌。孟晴上前把上面放着的被子铺开,把枕头摆好,冲北绝色笑了一笑说:

“太子殿下,床铺整理好了,您可以好好地休息。”

北绝色刚把身子挨到床上,孟晴马上为他拉好被子,笑得更甜地说:“太子殿下,你醒来后记得继续给我讲大明的事情!

我还有许多事情想要知道呢!”

还要继续?北绝色的脸色不由地微微一变。他支唔一声,赶紧转过身去对着车厢的木板,装睡!此去大明的路途遥远,还

要回答孟晴多少个“为什么”才能到达目的地啊?不行,还是想个办法把孟超换过来吧!

北绝色在心里认真地盘算起来,看怎样才能把孟家兄妹调换过来。算着算着,原本只是打算装睡的他,睡意竟真的爬上来

。如他刚才所说,他昨晚的确是为了出使大明的事情一晚没睡着,直到临天亮前的时候才稍微地合了合眼。

被孟晴问题弄得头昏脑胀的北绝色,在摇晃的车厢里枕着车外的雨声、马蹄声和车轮声,安然地入睡了。

第二章 风雨飘摇

计划永远比不上变化快。

在北绝色绞尽脑汁地想一个好办法把孟晴和孟超调换过来的时候,孟晴却病倒了。

离开南棉城的当天夜晚,车队停下来在一家客栈里投宿。吃过晚饭后,孟晴竟开始出现轻微的上吐下泄的症状,一开始还

以为她是吃错了东西引起的肠胃不适,结果随行的医官司一诊治,说她这是“水土不服”的症状。

于是,第二天上路的时候向来壮得象头牛、问题多得让人头痛的孟晴只剩下安安静静地躺在车厢后的软塌上的份。

本来是让人把她送回南棉城去的。离开南棉城还不到一天就开始水土不服,怎样才能熬到大明去?但是,孟晴那丫头一听

到有人提议说要让她回去,发脾气闹别扭死活不依的。阮经伦虽然曾下了决心要把这个宝贝外孙女送回去的,但孟晴见用

硬的不成就改用软的,眼泪哀求和煽情的说话多管齐下的情况下,把其他人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大家忍不住纷纷为她向阮

经伦求情。最后,空有满腹经伦但偏偏就对这活宝没办法的阮经伦,认真又详细地征求过医官的意见,知道她的症状并不

严重后,只好无奈地同意让她继续一同上路。

于是,无精打采的孟晴没有了心思继续折腾那“十万个为什么”,车厢里终于平静了下来,大家得以松一口气。在这一片

平静中,马车继续不停歇地往前快奔,又过了两天,快要来到南棉的边境了。

从现在开始到过了南棉国境的那一段路,都得要在连绵不断的大山里转。只要爬过了那几重的大山,就会进入与南棉国的

北边相连接的安南国国境。

从出发的那天起,雨一直停停续续的下着,到了出使的车队开始走山路的时候,雨势更是忽然转大了。

据走过这段路几趟的阮经伦说,在这连绵大山里住有一户南棉人,只要车队能赶在入黑前到达那里,今晚就可以不用在荒

山野岭中冒雨露宿。

目前的情况是前不靠让后不挨村、天公又不作美的,听他这样说,大家立刻打起万分的精神继续赶着车冒雨往前走。

马车小心翼翼地在倾盆大雨中前进了大概一个时辰后,雨势开始变小,前方的路也能看得更清更远,但被雨冲刷过的山路

变成了又湿又滑的泥泞路,为了安全车也不能跑得太快。

东无敌揭开车帘往窗外望去,只见重重的树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幕中,淌 着水的阴冷山路蜿蜒曲折的向前伸展,在湿

重的树影之间若隐若现。

东无敌抬头望向更高处的山林,看了一会,他忽然站起来走到车厢的前面拨开厚厚的布帘对车夫说:“快停车,让前面的

车也停下来!”

车夫不解地望着东无敌,车内的人也不明所以地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北绝色问:“大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东无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又对着车夫说了一次刚才的话。车夫还是用不解的目光望着他,然后说了一句南棉话。

陈语大声地把东无敌的话翻译过来,那车夫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他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支三寸多长的青色小竹筁

用力一吹,清脆的声响立刻响彻了整个山头。

笛声响起,所有的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

走在北绝色他们前面的阮经伦从马车里伸出头来察看。

东无敌跳下车去走到阮经伦的马车帝,对他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阮经伦抬起头往山林的高处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凝重

起来。他用南棉语喊了一声,前面开路和后面包尾的马车里所有的侍卫全都出来了,围到他的身边来。

阮经伦对所有的侍卫吩咐了一番后,侍卫们纷纷点头然后又回到了车上去。

阮经伦和东无敌很快各自回到马车里,马车又开始继续上路。

东无敌一回到车厢里,立刻从座位下拖出一个木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两把剑递给北绝色和陈语。

北绝色接过剑不安地问:“大师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东无敌说:“林中无端有惊鸟乱飞,前面的路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北绝色连忙揭开车帘往外望,但连绵的山林此时并没有看到有任何的动静。

东无敌又说:“不定会有事情发生的,给你们两件家伙防身也是预防万一,如果真的有事发生,你们两人不要离开我的身

边,我会尽量保护你们的安全。”

“还有我!太子殿下,我一定会保护您的!”一直躺在后面软塌上的孟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把随身带的弯刀紧握在

手里,脸上带着英勇无畏的表情用坚定的语气说着。

不过,她那有些发白的病颜让那话中的豪情壮志打了些许的折扣。

东无敌看了她一眼,转过头淡淡地对镖师说:“待会真有什么事发生的,这个病人麻烦你多看顾。”

孟晴的脸色一变,她生气地举起弯刀指着东无敌:“你别小瞧我!”

话刚说完,马车没有先兆的猛地颠簸了一下,应该是辗过了一块石头或泥坑。车那么一晃,孟晴立刻捂住了嘴用旋风般的

速度冲到车窗旁把头伸出去,吐了起来。

水土不服,变弱了的身体竟又出现了晕车的症状。

吐了好一会,青着脸的孟晴才把头缩回来,坐下来喘着气。

北绝色有些同情地看着她,说:“小晴你不舒服就躺着好好休息,不要逞强。大师兄也只是说前面可能有事情发生而已,

不一定会有事的,你不要太紧张。”

孟晴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上去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病样,但她却固执地挺直腰板坐在北绝色身边的位置,紧握弯刀说:“

这点小病我还不看在眼内。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会一直在您的身边保护着,走到安全到达借宿的地方。”

见她如此坚持,北绝色也不好再说什么。

坐在北绝色对面的东无敌和镖师正淡定地把各自的剑从剑鞘中拔出来,认真地在检查什么,检查的时候还轻声细语地交流

几句,和北绝色坐在同一排的陈语明显有些不安,虽然他是个到处游历见多识广的人,但毕竟他也是一个不会功夫的非江

湖人士,如果遇上要血拼的场面他还是无法应付的。

北绝色此时也紧张得手心直冒汗,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徒添紧张气氛影响大家的心情。他尽量不让自己流露出担忧或不安的

表情抱着剑直着腰端坐着,内心忐忑,但也竖起双耳留意着车外的动静。

车外只有雨声、马蹄声、车轮滚动声和偶尔鞭在马背上的清脆鞭响,除此以外,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在一片风平浪静中,马车又安稳地向前行驶了大半个时辰,然后马车的速度明显地减了下来。北绝色探头往窗外望去,原

来前面是一段路被倾泻下来的山泥堵住,马车驶不过去。

这一段路一边靠着陡峭的山,一边是看不到底的悬崖,还随时有可能面临上另一次山泥倾斜的危险。此地不宜久留。

所有的马车往后退十来二十来米,所有人从马车上下来,从各自的车上拿出预备的工具准备去清除那阻路的山泥。

大家刚走到那堆山泥的边上,还没开始动工头顶却传来“隆隆”的声响。

东无敌和孟超同时大叫起来:“大家快退后!”

东无敌一手扯过北绝色一手拉过孟晴,镖师护着陈语,孟超一把抓住阮经伦,用比闪电还要快的动作往后退去;那班训练

有素的侍卫也反应很快地紧跟着退开。

所有人刚离开,几块从山上跌下来的大石砸落到刚才他们所站的位置,发出几声巨响砸出几个大洞后滚往万丈的悬崖下。

北绝色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又听得东无敌大声说:“大家小心!”

又听得“嗖嗖”的响声从头顶传来。东无敌的剑在同一时间出鞘,密不透风的剑影立刻把北绝色和孟晴包围起来。在这严

密的剑影包围圈外,一枝又一枝的断箭跌落到地上。

东无敌一边舞动着剑挡住从头上落下来的飞箭,一边保护着北绝色和孟晴往马车那边走过去。待北绝色和孟晴上了马车后

,东无敌匆匆对他们说:“留在这里!”

说完,他纵身往回杀过去。在车前那厚重的布帘完全盖下来的那一刻,北绝色看到东无敌和孟超各攀住了一根树藤,冒着

飞箭往上攀去。

“大师兄,孟大哥,你们要小心!”北绝色拼命地大喊,但在他喊的时候布帘重重地盖了下来,不知道东无敌和孟超有没

有听到。

孟晴揭开车帘想察看外面的情况,车帘才揭开一条缝,一枝箭象长了眼睛似的直往这个方向射过来,从那条缝里穿过狠狠

地插到座位上,孟晴连忙把布帘放下,车顶上顿时传来一连串利箭刺进木板里的声响,箭带来的冲击让车厢都不由地震动

起来。

利箭的攻击一波接一波的没有半分的停歇,孟晴担忧地望了一眼车顶,她一把拉起北绝色将他拖到车厢后面,用力地把他

塞到软塌下,说:“太子殿下,要暂时委屈您藏在这里了。”

北绝色知道孟晴的所想,他着急地说:“你也进来吧!”

孟晴说:“那里不够藏两个人,太子殿下您安心在里面吧,我要在这里保护您。”她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与她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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