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士林太凉了、对比出这家伙的那里太烫了。这是什么满清十大酷刑吗?
又凉又烫……妈妈,这是传说中的冰火三重天吗?
常江瞪着天花板,无语问苍天。
「又大又粗又热……呃,我真的有那么棒吗?」
常江湿了一双眼,差点把脸埋在枕头中呜咽起来。
搞不好这是他有生而来第一次这样想大哭跟杀人,警枪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
常江从未如此含情脉脉、深情地望着自己的善良之枪,想要亲蜜接触得升了一层泪雾……他发誓,如果抓得到他的爱枪,
绝对毫不犹豫地一枪轰爆这猪脑。
但他只能像被缚起双臂的精神病患般任由鱼肉,直到Agnes把整根阴茎送了进去。
常江的小腿肚一哆嗦,背部大大地弓起来。「啊——」
生理刺激而积聚的泪水,脱出眼眶,直直往下滑……
然后他张大颤抖的嘴唇,失去声音数秒。
还没跌进耳洞中,就被温柔地舔去了。
「怎么了?太舒服了吗?」
「……你就袭警、你就袭警!我一定会告到你蹲牢,我还要枪、枪毙你……」
妈啊,好凉又好烫啊!
他果然流有执法者之血。
条子的直觉不可小覤,他从第一天看见这老外起,就知道自己会被他整弄到哭。
Agnes吞下他所有的泪。
把自己拔出些许,开始抽送……
常江的脑袋空白一片,不能思考了。
第九章、爱情转移(上)
你不用选
我申请调离跑马地了
***
皱得像梅菜干的制服堆在一角。
湿透的长裤跟内裤被踢往床下。
没有套在枪袋中、赤条条又孤独独地躺在床角的警枪,看起来竟有几分新鲜……
常江睁着湿润的眸子,半开半阁地漫想着。
不能睡着。
但激烈做爱与两次射精的怠懒像潮涨,一点一点把他吞没。
根本不知道自己躲在这毫无隔音的斗室跟青年厮混了多久,好像很快、又好像很久。
连激烈的喘气也是刚刚才变得和缓……
他背朝天地躺着,浑身赤裸。身上同样只有黏答答汗水的青年把脑袋枕上他的背,瞪着天花。
两人似乎都没力气再多说一句、又似在享受做爱后的满足与怠懒感。
怪不得有事后烟这说法……
出尽浑身解数占有对方之后,真的会很困……
而且他也得找办法分散注意力,那难以启齿的部位在热辣辣涨痛着。
记得制服的口袋好像有几根烟,如果没被淋湿的话……常江伸出了手。
尤如被大石头压着,根本没办法使力。
常江不满地摆了摆肩膀,肩胛骨撞开青年的头颅。
「嗯……」毫不识相的Agnes发出撒娇的鼻音,没有退开不止,还一手环上他的腰肢、将脸深深埋进他的背中,似在汲取
他肩胛骨之间的汗味。
「喂。」
常江像蛇般伏行着的手臂,好不容易抓到制服的边缘。
又想到,对啊,大鬼也抽烟,这里却没有烟灰缸。
……他不会在儿子面前抽烟。
这么一来,常江的指尖也完全放松了,手只是按在制服上,却不打算再有动作。
许是察觉到这千回百转的温柔。
Agnes的脸在常江的背上磨蹭了蹭,鼻子向上顶、沙沙地磨着他贴服在后颈上的发尾。
如此闲话家常起来,「……医生说如果吃完这次药再没改善,可能得转更强的抗生素……」
这家伙果然没神经。
有那个单亲父母会在刚刚找到『主顾』还上完床之后大谈特谈拖油瓶啊。
常江苦笑。又不是老夫老妻,竟然会在温存后裹被单谈起最没情趣的子女问题?
不过,他并不讨厌这种没神经就是了。「我看他吃完药之后好转了不少,现在看起来是有点吓人。但再多涂几次药膏,红
斑就会开始退了吧。」
「你不懂,GinGin真的很体弱多病,你觉得这是因为他是早产儿吗?唉~因为他不是这里有事、就是那里有事,害我到现
在都储不到让他上幼稚园的学费、书薄费……」
他没有香港身分证,Gin的医疗费高得惊人,每次当他储到一点积蕃时Gin又生一场大病……周而复始下来,两父子的生活
都在赤贫线之下徘徊。更别提香港的九年免费教育可能不适用……
一想到儿子的未来他就很焦虑,他怕不能给他最好的,甚至是最基本的。
「别说得那样远,Gin不是刚学会走路吗?我想给他买对防滑的婴儿鞋,可是那个好贵……」
「多少?明天就跟我一起去百货公司买吧。还欠什么都一次买齐了,省得麻烦。」常江沉吟一下,用手肘撑起自己,侧躺
。青年的脑袋滑下来,噗一声掉在床铺上,红发震落在眼皮上……
在他察觉到之前,已经像审视珍爱品般,伸手把拂落的发丝撩上去。
「每晚都听你一个劲儿抱怨想买这个、想买那个,你不烦,我听到都烦了。」
「是你这种含着银匙出生的少爷不知道民间疾苦,不止我打听回来的学费书薄费校车费贵死人,还有别人常说那个什么…
…香港寸金尺土真的没错,这~么小一间烂房你知道月租多少吗?这简直是抢劫嘛!洗澡时连热水都没有!Gin在晚上大
哭的时候都会吵醒其……」
「那些拉拉杂杂的房租、BB的衫裤鞋袜……全部到底要多少钱?」
虽然想纠正他那句谚语不是银匙而是金匙,不过想想,英语中的确是银匙没错。
常江一手把浏海耙上去。「我就住在两个街口前的地方,你还有印象吧?我看你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退了这个月的房
租然后过来吧……」
以为他此言一出,青年必定会放下心头大石,欢喜若狂。
却不然,只见Agnes的脸颊一僵,抓抓头发就胡混过去。「这样……好像不太好吧?那个房东很恶的,肯定不肯把房租退
给我。我记得要退房好像要先给她通知期什么的……」
「其实一切只要拿到香港身分证都好办。你在香港逗留了差不多一年?有没有回过法国续申合法逗留还什么的?」
「之后多少还是要回去续申。欸,别说了,一想起要买机票我就头痛……之前那张机票差点一次花光我从巴黎带过来的钱
。」
「你究竟有什么打算?住到拿到身分证为止?要让Gin在这里接受教育还是……」
「我啊,打算培养Gin成为超级巨星呢!他老爸我会弹琴弹吉他又很能唱,而且他老妈还是地下乐团主唱,Gin肯定是个天
生的歌手!即使他老爸没法跟音乐公司签约成为巨星,他将来也一定能替我达成梦想的!」说到梦想,Agnes坐了起来、
双手握拳,一双眼闪闪发亮。
「……什么啊,原来来了香港快一年、连儿子都有了,还在发梦要当歌星吗?」
而且他想谈论的压根儿不是这个吧。
常江的嘴角抽筋。他一向知道这只鬼脑袋是坏的,只是没想过坏得这样彻底。
原来每晚从不放弃的街头卖唱,为的是总有一晚会被星探发挖、然后踏上巨星之路?
明明儿子都快一岁了,他还逗留在几岁啊?有够……超现实的,发梦也别发得这样猎奇好吗。
「你的梦想究竟值多少钱?我替你买走它好了。」常江不屑地冷哼一声。
面对这样难得一听的甜言蜜语、几乎是某人所能说出的最好情话了。
缺少某条神经的青年却想也不想,半秒回应,「才不要你买,你又不是星探。」
常江替他买有什么用?他家是警察家族又不是开音乐公司的。Agnes摆出极度鄙视的眼神。
常江一瞬间有扑上去掐死他的冲动,这个自翊浪漫却丝毫不解风情的家伙……
「啧,猛说我现实现实,你现在还不是很现实吗?」
那副鄙视的嘴脸是什么回事!
而且……把一瞬间豪气万丈地想『不是没那个能力包养他』,也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自己弄得像自作多情的傻瓜。常江没趣
了,语气粗鲁起来,「总之,我去找阿妹了。你明天再跟便利店那边拿一天假,下午我跟你去百货公司。喂,你这里的电
话号码是多少……」
他翻身坐在床沿,把制服抓过来抖开。
「可是……即使店长让我多拿一天假,我也没钱去买东西耶?」
「我不是说我买吗?」这家伙刚刚不是口口声声说想买新鞋给Gin?那是说过就算的吗?
他边扣上钮扣,边漫不经心地回应着。「等下把电话号码抄给我,我出门前打过来。」
真麻烦,这家伙的家当来来去去就那点儿破东西,收拾一下搬过来跟他住不就省事了吗?
至少不会在Gin半夜大哭吵醒别人时被骂。
还得拨电话约来约去的。
好一会儿,坐在床上看着他穿衣的青年又再说话。
「但如果……我们去百货公司的时候给人撞见了呢?例如你舅舅?阿妹也住在附近……好像也常去那间百货公司的,我们
要怎样跟阿妹说?」
常江扣着倒数第二颗钮,指尖一顿,「……为什么要跟阿妹交代?」
他们有他们在交往,需要向阿妹交代吗?纵然大鬼真的是有『追求』过阿妹,但那神经比电线柱还粗的家伙根本一点都没
感觉。阿妹作为他俩的老友,也许之后还是会发现,顺其自然就好了。
四年了,他对阿妹的心情不是说按个Delete、说消除就能消除……
纵使他喜欢大鬼的程度与日俱增、已然超越亦没法隐暪,即使大鬼刚刚才直接承认比较喜欢他,但他俩对阿妹的忐忑、无
法割舍的心情不是说换个对像就能平复,当没事发生的。
大鬼一开始就跟阿妹坦白是双性恋,他呢?他没法承受起欺骗罪名或被讨厌的风险。
纵然有点自欺欺人,但顺其自然就好了,不需要刻意去做什么。
「呃,我是说,这一切好像太快了……你不觉得吗?你想想,我们在今天之前还是……算不上朋友的情敌,然后你陪我去
诊所、我们这样那样之后就……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住,但……」
常江套上Agnes给他的干净内裤、长裤,原地弹跳了两下……
他回过身去,却不经意地撞上红发青年的脸。
如此地一览无遗、如此地连半点修饰都没有……忧心忡忡、欲言又止的表情。
蓦地,他什么都懂了。
包括青年没有说出口但他早该明了的、包括青年说不出口但迟早会跟他说的。
常江只觉得后脑一阵冷飒,双手抓着裤头、却连拉上拉链都忘了要做。
他望着Agnes红色的发旋、望着他思考什么似的低垂眼皮,表情僵了僵,听到自己这样说——
「……其实你根本没想过将来会有我,对吧?」
第九章、爱情转移(下)
他望着Agnes红色的发旋、望着他思考什么似的低垂眼皮,表情僵了僵,听到自己这样说——
「……其实你根本没想过将来会有我,对吧?」
他说出口的一瞬,已经肯定那就是事实。
因为刚刚他只要提到要替他付钱,青年就吞吞吐吐着不愿意。
因为刚刚他每次提到要他搬过来住,青年语气虽柔软、意志却很坚决。
好一会儿,他才又低下头去,加快手脚抽高裤头、把拉链拉上,戴上腰带……
「你根本没打算把我加入你的将来里?你说的什么在香港住到拿到身分证、什么想把Gin培养成巨星代替你达成梦想那堆
他妈的白日梦,都不包括我?那你刚跟我上床前是怎样想的?跟我交往一下、玩一玩,玩几星期?几个月!?」
「常江,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太快?你就想不出别的藉口来应付我了?」
「不是的,我也是男人,我不想之后好像被你包养般……」
「不要再跟我说那些烂理由!啊你若阿妹在一起也只是玩玩就算?」
「为什么要连这个也生气……你不懂!你怎可能会懂?你什么都有,你是警察家族的少爷,就算不富裕也是小康之家吧?
你这辈子唯一的烦恼就是家人想你当警察但你怕不能胜任、怕让他们失望!你最了不起的痛苦就是暗恋了拍档四年而且未
开始就失恋了!我呢?我就是经历太多了,不想你的未来跟我现在一样一塌胡……」
「那又如何?你才几岁?我年纪甚至比你大,你有什么资格来批判我或替我下决定?」
「就凭我年纪比你还少却已经离乡别井、已经有了个一岁的儿子。」
此言一出,与他不甘示弱地对视着的常江沉默下来了。
不知道是找不出言论来反驳或是受够了这场可笑的猴戏。Agnes滑动一下喉头再接续,
「……我好喜欢你,常江。也明白你寂寞痛苦太久所以想以未来为前提跟我在一起,但『跟一个单亲爸爸一起照顾拖油瓶
,组成三个人的小家庭』?你听听看、你念一次,这就有多荒谬?别人会怎样说你?你又以为这有多容易!这真的……太
荒谬了,怎可能是你的未来?怎可能会是常江的未来?我们可以先交往一阵子,我想一定会很开心的……如果你受得了我
跟Gin,也许我们还能在一起一年或两年?那会很美好的……」
他知道常江不是个随便的人,而且也以一起生活为前提寻找伴侣。
他们都只是……寂寞太久了,没办法再忍受患得患失的风险,想要确切地把些什么抓在掌心里。
但,就当是他的自私吧,他不想事事依赖常江、欠他太多,无论是钱或是感情。
因为……香港这地方毕竟是太『狭小』了,无论他如何辛苦都好,他都要带Gin回国让他接受专业音乐训练;因为若Gin稍
为长大懂事之后不能接受他跟常江的关系,他为了Gin绝对会……
他没法想像,Gin会在两个父亲的Gay家庭中成长,如果这样妨碍到他的发展呢?
如果这让他也变成一个Gay或双性恋呢?父母都是自私的,为了不让子女重蹈覆辙。
Gin的未来是第一位,甚至连他自己的未来都不是。
若他不能像常江一样把彼此放在第一位,他就不值得常江对他毫无保留的好,而天知道常江刚承诺将要给他的一切让他想
要得要死、也内疚得要死。他清楚自己最重视在乎的人永远都不会是常江……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交往、将不会有承诺;
那他就没资格拥有常江承诺的未来。
这终究会是不公平的。
他光猜想常江或许愿意跟他们父子俩在一起一年……或两年,就已经够不可思议、够美好了。
他不能欠他、更不能害他。
「所以你都想好了,你跟谁交往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快乐』、制造美好回忆?」
良久,常江舔舔唇,直视他说出一句。
那毫无起伏的语气中的寒意,让赤身露体的他几乎要发起寒颤。
没有再看红发青年一眼,常江把配件一一装戴好,微微低头戴上警帽。
帽底阴影下的双眸,似乎比平常看来更为漆黑忧郁,「别告诉我,我的未来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