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血岸欲(卷二 穿越)+番外——云本无心
云本无心  发于:2011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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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洒落在她的鞋面上,像被晕开的悲伤。

“救救我……救救我……求您了……莉莉丝小姐……”

与几百年前相似的场景,一切回到原初。

可是否,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

我坐在地上,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手上溢满了鲜红的血液。

那是食粮,亦是罪孽。

有轻盈的脚步声在我身边停下。

我站起来,看着站在我面前的美丽女子。

柔软的金色卷发,明眸含泪的眼,淡色的唇。

夜之魔女。莉莉丝。

“你终于回来了……”莉莉丝哭泣着踮起脚尖,将唇覆上我的。“……该隐……”

纷纷扰扰的画面在这一刻如浪涛般奔入我的脑中,在那些破碎的记忆之链中一层一层覆盖而上,唤起永恒的回忆。

银色的光在我的身体周围不断荡漾,一袭一袭如斯诉说,仿佛是来自于远古时候的召唤。

嘴角轻扬,我揽住莉莉丝的腰,细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是的,莉莉,我回来了……”

……

因为嫉妒,我杀了我的兄弟亚伯,将他献祭给了上帝,上帝为此大怒。

我受到了上帝诅咒,被流放进了黑暗,在那遥远的诺德之地。

在那里,我看不到一丝光亮,只有无尽的饥饿、寒冷和孤独陪伴着我。

莉莉丝拯救了我。她接纳了我,抚慰了我,温暖了我,将我变成了血族。

他成为了我的妻子。

我们有了共同的后裔。

在与上古耆宿的一战中,我将上古耆宿封印在了永恒的地狱中,把十二样圣器抛到了人界,甚至抛弃了自己的左手。

我亦游走于人界,然后消去了记忆,投身为了人类,最后却再次成为了血族。

我都想起来了。

我到底是谁。

亚当与夏娃之子,神之弃儿,血族后裔们的父帝。

我的名字叫……

……该隐……

……

费立安再次在浓雾中出现。他的脸色亦惨白,渗透着无尽的绝望。

“父帝……”他不可置信地喃喃着,伸手捂住双眼,有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流淌而下。

这个男子,卡玛丽亚的帝王,我的后裔。

我曾经爱过他吧……在我称为另一个人的时候……

他叫什么名字?

“该隐,他叫费立安。”莉莉丝倚在我的怀里,撩起我长至脚踝的银发,轻轻地说。

“是么?”我亲了亲她的额头,“我不在时候,就是他在照顾你?”

“是的。”莉莉丝娇俏地说。

“那我就饶他不死,不过他再也不是卡玛利拉的帝王了……”我微笑着说,“所有的氏族都将融合,我们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莉莉。”

我端坐在原初之城的玄武岩王座上,轻柔的风鼓满了我的黑色长袍。

银发垂落在身后的玄武岩上,任风吹扬起晶莹的发梢。

莉莉丝趴伏在我的腿上,满足地酣睡着。

我的子民在仰望着我。

我眺望着无尽的浅川之上。

……

如血的月芒之下,黎明在燃烧。

我听见从以诺山谷中传来的钟声,如鬼魅的哀嚎。

成为废墟的城市,废弃的向日葵庄园,古老荒废的城堡,白骨的坟墓。

幽灵在飘荡,野兽在怒号。

一切的一切,都放逐给了屈辱的过往。

我用鲜血浇灌欲望。

梦已醒,那是黑暗之中的沉寂。

献祭给永恒真实的信仰。

第一百零三章:伊莱尔的巫师

以诺山·拉尔芬之南。

传说中的魔魇之地,恶魔巢穴隐匿的山林。

如幻影般神秘的伊莱尔村就坐落在以诺的半山腰上。

一轮浅月高挂天空,屈指可数的星星正在沉睡。

而伊莱尔村上空雷电闪烁不停。山路上,一个黑色的人影正慢慢独行。

他走得很慢,似乎正喃喃念着什么。

风起。

他的声音随风飘散在沁着植物淡香的空气中。

是清朗的年轻男声。

“以父帝之名,三王之头颅为尘埃,以吾之命……吾之命什么?”

他伸出手抓了抓脑袋,袖口随着他的动作落在手肘间,露出一截白皙的前臂。

“遭了,又忘了,要是被拉伯哈那家伙知道肯定又得挨骂了……”他继续碎碎念。

又一阵风吹过,山路两旁如鬼魅利爪般的干枯树枝沙沙作响,远处山坳中有孤狼嘶嚎。

青年抖了一下,抓紧身上的黑色斗蓬,加快了脚步。

伊莱尔村就在前面了。

村口伫立着一高一低两根白色圆柱,上面有血族父帝该隐与上古耆宿战斗的浮雕。

青年在那根低一些的圆柱旁停下,他对着圆柱的顶端轻轻点头。

有什么东西盘桓在圆柱上方,那是一条白色的巨蟒,对着青年吐出鲜红的蛇信。

青年从斗蓬中掏出一个用细铁丝绑成的小笼子,从里面抓出一只老鼠放在巨蟒旁边。

老鼠立刻惊恐地四处逃窜,马上就被巨蟒吞进了肚里。

青年对巨蟒微微一笑,有晶亮的光线在斗蓬帽檐下的黑影里闪烁。

他有一双很漂亮的金色眼睛。

青年继续往前走。

黑夜中的伊莱尔村并未沉睡。

是哪家打翻了制作好的药剂,又是哪家飘荡出鲜血在煮沸时散发的浓香?

青年深深吸了口气,再次加快脚步。

他在一间稍显破旧的木架房前停下,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

他打开缠绕着牵牛花枝叶的篱笆走进去。

……

还没走出几步,木架房里就响起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

“克里斯,你回来了!”话音未落,里面奔出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棕色的卷发衬得原本就很小的脸蛋愈发小巧,大大的绿色眼睛眯起来,闪闪发亮。

“是的,艾琳娜,我回来了。”我张开双臂,艾琳娜立刻冲进我怀里,巨大的冲力让我后退了一步才站稳。

艾琳娜抬起头,对我眨了眨眼,噘起了嘴。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侧过头把脸送上去。

她却不干了。

“为什么又是亲脸?我要亲嘴嘛!”她叉着腰说。

“艾琳娜,我说过很多次了,只有情人间才可以亲嘴。”我无奈地说。

又大又圆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她说:“那好吧!”说完,她捧住我的脸“吧吧”用力亲了两下。

我好笑地用斗蓬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拉伯哈呢?”

艾琳娜一听,脸上露出小小的不屑来,“那个老酒鬼,当然是在房顶上喝酒了!”

走进屋子,我脱下斗蓬挂在衣架上,走上楼梯。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随着我的脚步发出轻微断裂声。

有酒味从上方飘荡下来。越靠近房顶,酒味越浓。

有几只醉醺醺的老鼠从楼梯扶手上吱吱叫着滑下去。

我爬上屋顶。雷电不断闪烁的天空下,看不到一个人。

一个空了一半的酒瓶子在半空中摇晃着倾倒,紫红的酒液落下来,就好像流进了一个透明的管子中一样缓缓而下,然后又落入一个透明的囊中,那囊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胃。

我搓了搓手,小心走过去,“拉伯哈,你再在这里喝醉,可别指望我把你背下去。”

那个酒瓶子顿了一下,立起,有人打了个酒嗝。

在那个透明的胃的地方渐渐显出一个人形,先是白色的骨骼,外面包上一层层的肌肉,脂肪组织,再是带着些折皱的黄色皮肤。

黑袍之下,是一张带着些沧桑的东方人面孔。

“拉伯哈,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那些恶心的血管和肥肉,那样会让我很想吐。”我在他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一屁股坐下。

拉伯哈甩了甩他那头黑色中半白带灰的头发,露出一个受伤的表情。

“小克里斯,我怎么说也是你的老师,你这样说可真没礼貌!”

我凉凉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比你小了五十岁而已,而且我可从没承认过你是我的老师。”

拉伯哈被噎住,又打了个酒嗝。浓烈的酒所熏得我皱起了眉头。

虽然我不承认拉伯哈是我的老师,但是他的确教了我很多,至于我有没有学会那就另当别论了。

“你的以太之空学会了没有?”他忽然问。

我摇头。

“那烈焰风暴呢?”

我摇头。

“亡灵腐蚀?”

我继续摇头。

“你这个臭小子,你到底学会了什么?”他一下子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开骂,手指还抖抖抖,“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成为我们诺费勒族最顶尖的巫师了,你学了这么久就只会个占卜术和搞鼓些乱七八糟的药剂,你简直要气死我了!连猪都比你聪明!”

我打了个哈欠,心里盘算着明天该吃些什么。一般情况下我在这个时候都不会有什么反应,不过艾琳娜不同,虽然她现在不在这里。

拉伯哈说惯了的话接下去就冒出来了,“就连艾琳娜那个脑子不怎么好使的暴力妞都学会了冰之火焰,你真的要气死我了!”

他的话音刚落,楼下立刻飞上来一只鞋,不偏不起砸在拉伯哈原本就不怎么挺的鼻子上。

“拉伯哈,你要敢再说一遍我的坏话,我就立刻把你那些宝贝全部扔掉!”艾琳娜的暴怒声在楼下响起,然后传来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用力之大,我甚至都能感觉到整间房子在摇摇晃晃。

拉伯哈摸着他可怜的鼻子蹲下来,“那暴力妞就对你还温柔些,对别人都……”楼下又响起用力跺脚的声音,拉伯哈一下子噤了声。

我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拉伯哈,其实我今天是想……”

他立刻警戒地看着我,双手捂住前胸,“你想(对我)干什么?”

“水晶球……”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水晶球?”

“水晶球又裂了。”我泄气地说。

“什……么……”他开始大叫,声音拖得那叫一个长,“又、又裂了?”

“是的。”我点头。

其实我也很无奈。今天上班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来我的店里要求我替他们占卜,寻找什么十三圣器之一的屠刀的下落。送上门来的生意哪有不做的道理,我当然就替他们占卜了,谁知那个什么破屠刀的没找到,水晶球倒裂成了两半,害得我也不好意思向他们收费。

拉伯哈终于收声,脸上皱成了一朵菊花,欲哭无泪,“克里斯,这三年来你都已经弄坏了我多少个水晶球了?我都在怀疑我当初教你占卜术到底是不是一个错误了。”

“那都只是意外,意外而已。”我轻声说,虽然说的话连自己也说服不了。

“好吧好吧。”拉伯哈认命得在黑袍里摸索一阵,半天才摸出一个水晶球来,依依不舍地交给我,“臭小子,这已经是我最后一个水晶球了,要是再坏了,我、我就……”他抽了抽鼻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地泪奔了。

……

我叫克里斯,没有姓,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叫这个名字。

三年前的时候拉伯哈在以诺山脚下捡到了我,把我带回了伊莱尔村。

那时候的我没有从前的任何记忆,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拉伯哈是睿魔尔族的血族。睿魔尔族人天生就是巫师,而拉伯哈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过他不怎么上进就是了,不然也不会几百年来都待在这个小村庄里。

两年前的时候一个浅金色短发绿色眼睛的男人来到了这里,他带来了一个小女孩,就是艾琳娜。

他们似乎认识我,还叫我克里斯,虽然我完全想不起他们到底是谁。艾琳娜叫那个男人理查德殿下,叫我克里斯殿下,不过那“殿下”两个字我怎么听怎么别扭。

艾琳娜留了下来,而那个男人很快就走了,走之前他对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伊格没有死,我救了他,他现在活得好好的,你可以放心。

我看着男人背影莫名其妙。

伊格?

第一百零四章:崭新的相遇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做过一个梦。

梦中的自己躺在床上,有一个人侧躺在我身边对我说悄悄话。

虽然那人的脸很模糊,我却能辨认出是一个男人。

他的声音很温柔,很低沉,很好听。

他撩起我的长发放在嘴边亲吻,他说……

等等!为什么那个我是长发的?

好好好,我不打岔,让我听听他对我说什么。

男人低下头,将唇贴上我的,他说……

打住打住!他干嘛要离我这么近?啊啊啊,他在亲我……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他他他……他是变!态

好好好,我知道这是在做梦,你别吵我,让我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

他说……

“我知道你嫌我穷又长得丑,为了这么点小事跟我吵架,你一定是看上隔壁克里斯那个小白脸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呃?

“你说我水性杨花?是谁天天盯着艾琳娜那个小妖精目不转睛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臭男人,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就离婚!散了吧,全部散了,散了干净!”

……

隔壁的那对夫妻又开始吵架了,声音还越来越响,于是我被吵醒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对面镜中的自己发呆。

镜中的青年有一头柔软的金色短发,金色的眼睛,淡色的薄唇。虽然肤色的确很白,但是多有血族的肤色不都是偏白的吗?

我哪里像小白脸了?

决定忽略那个男人不切合实际的指控,我拍拍脸,从床上跳起来。

现在还是中午,拉伯哈和艾琳娜肯定还在睡觉,不过我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因为我还有工作要做。

我工作的地方时在拉尔芬的伊凡登街35号,天使诱惑之屋。

不要问我这么没品的名字是谁取的,出了拉伯哈那个邋遢的男人以外,没人会想到这种名字。

我是天使诱惑之屋的老板,也是唯一的员工,而我的工作就是替人占卜。

所谓的占卜,也就是一半是真才实学再加上一半的连蒙带坑,直到客人乖乖把钱逃出来为止。

不过我一向不屑于说假话,所以我的生意一直都不是很好。

厚重的门帘被人撩起的时候,我正坐在台前低着头昏昏欲睡。

听到脚步声,我立刻惊醒,擦掉口水,脸上摆出商业性的温和笑容。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门帘在男人身后落下,整个室内又陷入一片幽暗之中,只有台上一个骷髅灯盏正发出幽幽的蓝光。

男人走到我面前,看着我,不说话。

“先生,请坐!”我微笑着说。

男人在我面前坐了下来,一只胳膊很优雅地搁在台上,依然没有说话。

男人有一双湛蓝的眼睛,在幽幽的蓝光下显得更加深邃。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大自在,我往下拉斗篷的帽子,清了清嗓子。

“先生,您想要我占卜些什么?”

过了一会,男人终于开口,“我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男人的声音很低沉,让我想起了寂寞的大提琴,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觉得有点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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