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九州(FZ)——红夜
红夜  发于:2011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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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说,当年的武状元考试并没有文试,可如今的武状元若是没有一点儿墨水,便是永远入不了武举的门了。

这回,我想我知道考的是什么了。

回到房里跟仆人要了笔墨砚台,磨墨,执起毛笔开始用心地写字……

我发现,我没有这一方面的才能。

我写了一晚上的字,次日醒来的时候我是在桌案上醒来的。

顶着一双黑眼圈赶鸭子上架一般地梳洗打扮,然后,仆人领着我走出了院门,不久以后他带我去见了考官。

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们四个考生被分开了。

这是一间小厢房,厢房里有一张书桌,桌上有着文房四宝。

考官给了我一张试卷,我双手略显颤悠悠地接过,然后放到了桌上……

我看着试题,不算难,考的便是战场上的谋略。考这个对我来说不算意外,可我多多少少希望这是口试,而不是笔试。

毕竟,我考的又不是文状元。

我皱起眉头,感觉到额头上渗出一滴滴的冷汗。

颤抖着手握住毛笔,考官温和的视线向我射来。

我硬着头皮蘸上墨水,开始做答……我忽然发现这是一个大问题,每当我答上一个题,字迹就会把试题给覆盖住……

我的字实在是过于偌大,也过于……其貌不扬了……

我偷眼瞄了眼考官,考官一张脸都黑了。

只见他慢吞吞地朝我走来,把考卷给拿走,眯着眼睛上看下看,可他依旧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

我说:“这字还好啦。”练一个晚上的成就。

考官瞥了我一眼,道:“此字可谓绝品。”

我姑且当他是在表扬我好了。

牵强扯出一抹笑容,我说:“昨儿武功比试中伤了手,我写不出字来。”我找借口。

他双瞳在我的手与腕间流连。

我说:“我受的是内伤,不懂武功的人看不出来。”

考官微微一笑,眉眼间忽然就多了一抹调侃,他道:“老夫年少时也在江湖闯荡多年,后为了继承父业才入朝为官。”

这是不是你会武功的潜台词?我感觉脸颊一片滚烫,我眨眨眼,放下纸张,双手背在身后,道:“我考的是武状元,又

不是文状元。你们考个谋略我就不说什么了,你们再考个笔试,还让不让我们练武的人活了?这跟考文科有什么差别?

我考武举是卖身不卖才的!您给我考口试不行吗?”我打商量。

考官一愣,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随后双手拍了拍,一位侍童进入房间,考官对侍童说了些什么,侍童便走出了房间。

一个时辰后,从厢房外隐隐约约中听到其他学生的对话声。

他们说,这次的考题不难,答的挺轻便。

而我因为写不出漂亮的字来还在这里坐着。

一个半时辰后,侍童敲了敲厢房的门,对考官说了些什么,考官笑一笑,直说我运气好。

上面说,允许我只参加口试,而不参加笔试了。

上面那个人,我始终没有问是谁说的……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隐隐约约中,总会有一种猜测形成。不管这是真,还是假……该面对的或许一定要面对,可是,哪怕是我也有想要逃避

的时候。

考官开始出题,他出一个,我答一个。速度飞快,不用细思。

在现代我也没少看武经七书,它由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六韬、司马法、尉缭子、李卫公问对等七步著名兵书汇编而成

这样相对起来,考官的问题也属极为简单。

一刻钟的时间里我如沐春风地从厢房里走出,而考官则是满面笑容地不说话。

他跟我说上面还要审查最终结果,等成绩出来了他会公布。

临走时,他跟我要了居住的地址。

我犹豫了一下,才说:“我没有居住的地方,等到时候再说吧。”

我甩甩袖子,挺乐呵地离开了。

一路躲躲藏藏地回到胭脂楼,我先是好好儿沐浴了一番,便躺在小木板床上昏天暗地地睡了一觉。

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恭喜我的声音。

等我醒来的时候室内又是一片的清寂。

起床梳洗过后,忽然发现已经跟犹纯断了很久了联系。他,会不会给我写书信?

换下一身衣裳,戴上纱帽,我走出了胭脂楼,偷偷摸摸地朝着记忆里,那个挺朴素,挺老旧,却给人温暖感觉的家步行

而去。

家里的门很早以前就被封条了,我一个翻身爬上围墙,进入了小院落内。

院落里,我发现那个大树下的桌上多了几封信,信封的半个身子则是被飘落的雪遮挡住。

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树下,坐在了清凉的椅上,拆开信封拿住信纸飞快地阅读了起来。

一封封地,一共三十封,他挺勤劳地给我写信,只是,我还来不及看……

唇角微微扬起,他跟我说,他在那里一切过的安好,将军对他很好……

他说,他希望我能保重身体……

他告诉我,他在努力,为了我而努力……

每一封信,明明文字不一样,可确是千篇一律,却让我感到了数不清的温暖。

手中紧紧地攥着信,头微微扬起看向天,我想对犹纯说,为了在这一片天空下的你,我也要努力呢……

蓦然,我感觉到一阵凌厉的掌风向我袭来。

我翻身,双足后退躲过。

定睛一看,是风四爷。

我微微晃动了一下右手,可我没想到的是风四爷的速度快于我,在我手动的刹那,便已握住了我的手。

少了铃音的空置,数千个弦丝系数进入了铃铛内。

他轻轻一笑,道:“当你的右手动不了,我倒是挺好奇,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抱住我,头埋入我的脖颈中,说:“你瞧,我对你多好,即使这里被封了,可那孩子留给你的信我却给你留到现在。

是否留到现在的另类意思便是,从现在的以后,这些信将不再存在?

他跟我说,我的心理心心念念的只有他便好了,然后,他以着空置的另一只手向信撒了些什么东西。

信开始腐烂,然后是桌子……

他唇角微扬,他说:“不过,因此我也确认了那孩子对你的重要性。”

心理在那一刹那间赌得慌,想要把那仿若是犹纯的心的东西给保留住,却无能为力地看着它们自眼前化为灰烬。

他的手在我的右手腕轻轻地抚摸,之后,离弦便从手腕上脱离。

他把离弦收入怀中,假笑着跟我说:“这东西,我认为你并不需要。”

第十九章

他把离弦收入怀中,假笑着跟我说:“这东西,我认为你并不需要。”

我恨恨地盯视着他,然后,他把我打横抱起,旋身,飞离了这个院落。

当离了院落,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我的头埋入了他的怀里。

四处瞬间变得一片漆黑,看不见路,也不知他带着我去哪里……以着风声,也辨认不出方向了。

许久过后,他把我放到地面上。

入目所望,这里有着一座座琼台楼宇,他跟我说,这是他在京都的私宅,别人走不来,也进不来。

这是不是代表着我也走不出,出不去?

这句话我没敢问出。

他忽然说:“这里已经设了五行八卦,从现在开始一段很遥远的日子里,你别无去处。”

唇角微弯,我勉强自己微笑,道:“你似乎挺喜欢收集东西。让我想想,您小时候是不是收集过蝈蝈,大了点儿就是蝴

蝶,之后是宠物,再然后……就是各式各样的美人儿?”

他道:“是又如何?”

“曾经,你收集他们的时候是因为喜欢,可是,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眉头一皱,不语。

我轻笑出声,眉眼间带着嘲讽,我说:“您真是从小到大都不曾改变。”

“你是在说我幼稚?”他眯着眼睛询问。

“……”我沉默,却等于了默认。

瞬间,我俩之间被一阵阵的沉默所围绕。

忽然,他跟我说,那一日,他挺不高兴。

不用想,我便知道他口中的那一日是我用离弦威胁他的那一日。

他拽着我的胳膊在小径中行走,踏过了雪原,我看到了一个湖泊。

湖水青绿,深不见底。

他把我抱在怀中,跟我说,你不需要武功,因为有我在,我会一直保护你……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离弦,轻轻一扬,便抛入了河中。

犹纯的信丢了,离弦,也丢了……

湖畔上建筑了一个阁楼,他拉着我的手进入楼内,步上阶梯进入二楼唯一的厢房,他跟我说,这里冬季被白雪所包裹,

四处一片的雪白,这里春季四处冒出新芽,嫩绿一片,这里夏季风和日丽,是游湖商莲的好季节,这里秋季……

他说,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了。

他还跟我说,以后,绝对不要忤逆他,如今的我,已经没有可以忤逆他的资本了。

他拉着我的手坐到床盘,唇瓣对准我的,轻轻落下。

他褪下我的衣裳,蓦然,耳中听到一阵烟花绽放的声音。

从半敞的窗口忘去,我看见了天空中零星绽放的火星。

他的脸瞬间便阴沉下来了。

在我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他说:“乖,我出去办些事,很快就回来了。”语毕,他离开了。

慢悠悠地裹了裹衣裳,下床,漫步至窗边。

开启窗子,依稀能看到他离开的背影。

一刻钟后,我打开房门,走出了这个楼宇。

这个男人,似乎确认了即时给我自由,我也无法离开这里。

一步步走至湖畔,没有犹豫地我跳了进去。

如今,在我身边的只剩下离弦了,若是离弦也没了,我便真的是什么也没了……

双足在水中漫游,一步步地下沉下沉,这里很深很深,胸口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痛……

要忍着,一定要忍着,一定要找到离弦。

我游到了湖底,双瞳快速搜寻着四处……隐隐约约中,随着水流声我听到了铃铛的声音。

朝着铃声靠近,我果真看到了离弦。

唇角微弯,我拿过离弦放在了怀中。

双足扑腾,向上游……刹那间,我感觉脑中一片迷茫,有些困倦,想要睡觉……

有些疲惫。那个女人施加于我身上的药效又发作了吗?

勉强打起精神,想要游至湖畔,却发现极为困难。

水仿若幻化成了铅,我无法贯穿它,只能被它推动……向下,慢慢地沉淀……

眼皮慢慢地阖上,然后,我感觉有人怀抱住了我的腰。

嘴唇慢慢覆盖在我的唇瓣上,为我渡气。

慢慢睁开眼,我看到了风四爷。

他带着我一步步地上了胡岸,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胸腔一阵难受。

他冷着脸拍了拍我的背,说:“若是我没来,你要怎么办?”

其实我想说,把我软禁在这儿的是你,丢了我的离弦的人也是你。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

他的手高高地扬起,对准我的脸狠狠地拍打了一巴掌。

我感觉口中蔓延着一股血腥味,有一种温热的东西缓缓自唇角留下。

“你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地待在房间里?若我不是因为担忧你临时回来看看,你……”

“那你为什么又一定要把我当做是收藏品?”

他的手高高的扬起,又一巴掌落在我的脸颊上。

他说,质问我的人是他,而我,没有资格质问他。

他说,他很生气。蓦然,他的双瞳中闪过一抹疯狂,他看向我的双腿,眉眼中沾染上拒绝,他道:“你若是无法行走了

,还会想从这里逃离吗?”

我不懂他的意思,可下一刻我便懂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走入了阁楼的厅里,从怀中掏出一把笛子吹了吹,不久后,厅里出现四位白衣美人儿。

从容貌上依稀有着印象。

他冷着声音,命令:废了他的腿。

那一刻,我愣怔……

不知道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我只知道,我动弹不得。

一位白衣女人朝我靠近,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对着我的左膝猛力敲击一下。

这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意。

我呻吟一声,泪水慢慢浸湿眼眶……眼看着白衣女人看向我的右膝,我对着男人说:“不要让我恨你一辈子!”

风四爷双瞳眯了眯,当白衣女人再一次动手时,他拦住了白衣女人。

他说:“辰楠,这是我给你的一种警告。”

一次的警告,换了我一条腿。

他打横抱着我上了楼,让我平躺在床上,顺道为我脱下鞋子,换下衣裳也盖上了被子。

他跟我说,他这回真的要走了,他还跟我说,想要保住右腿,便要乖乖地在这里等着他。

临走时,他回头,看向我说,他并不怕我的恨。他会留住我的右腿,只是想让我留有对他的恐惧感。

恐惧感里所酝酿出的东西,便是不敢背叛。想,却没有勇气。

我冷冷一笑,我从来就不缺乏勇气这种东西。上辈子我都敢自杀了,更何况……扑朔迷离的这一辈子呢?

忽然觉得,比起今生,上一辈子的人生要比较简单一些。

忍受着左腿强烈的痛楚,我赤足爬下了床。

四处摸索着找向厨房,厨房里一片的静谧,无人。翻来翻去找出油,我把油倒在了院落中的各个角落。

然后,是那个位于湖畔的阁楼。

夜幕低垂,风四爷忙过了,进入阁楼了。

我点燃油,然后拿着油灯靠近了床。

床上的帐幔瞬间被燃烧,我丢下手中的油灯漫步至窗口,看向窗外的夜景。

天空中繁星闪烁,挺漂亮,我看的挺出神。

蓦然,我听到了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了风四爷。

许是被油淋过的关系,这一场火势极为迅速。

他阴森着脸看着我,我眉眼弯弯,道:“怎么办,我又不乖了。”

他眯着眼睛,不说话。

我又说:“今晨,你毁了我一条腿,我可以燃烧这里,包括我自己……你可以试试毁了我另一条腿。”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片刻后,随着火势的加大,他说:“你一定要对自己如此残忍吗?”

“我只知道,别人对我残忍,我只有做的对自己更残忍……才能打消你对我更为残忍的想法。”

“你是想告诉我,你什么都不怕?”

我沉默不语。

随着一室的火海,他朝我走近,打横抱起我,飞出了这个阁楼。

从阁楼开始,四处被油所链接,开始了一望无际的燃烧。

我说:“我一直认为,即使是五行八卦,只要毁了其中某一种链接,就能打破了。”

他说:“有些可以,有些,却不能。”

而这个宅院显然不可,可是,火势却的确毁坏了宅院里某一个东西的链接,让它变得更复杂了。

我笑一笑,不语。

被漫天的火势所追逐着,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带我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了这个偌大的宅院,外界,是京都城北的一个碎石林。

他放下我,我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踮起一只脚,吻上他的唇。

他一愣,一只手环上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托起我的头。

他的瞳孔里则是有着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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