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
风一吹,雪的沙粒便陪伴着风吹在脸上,挺痛。
蓦然,他说,他想见我跳舞。
微微一笑,我一口应允。
双手舞动,半阖着眼睛在雪林之中转动着身子……
他的瞳孔里有着惊艳。
蓦然,我看到有一把箭朝着他急速射来。
我想,犹纯当时说对了,我没有内力,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唯一有的,便是敏捷。
早在之前我便想好了。
他喜欢我,可是,我想知道,他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我想利用他,要利用,就只能让他越来越喜欢我。
眉头微皱,在箭射入他身体的前一刻,我便上前推开了他,代他承受了这一箭。
他慌忙地抱起里,来不及追查敌人,便把我带到了寝宫,见到宫女,便让她去请御医。
很疼,我能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身体里流出来,之后慢慢地浸湿我的衣裳。
从温热,变成冰凉。
很冷,很冷……
我想要抱住他,可是,身子里硬生生地被插入了一支箭,我还真不能为所欲为。
恍恍惚惚间,身体上的箭被拔下来了,御医说,我若是到了明日还醒不过来,那便是凶过极少了。
他盛怒。
隐隐约约中,我听他说,若是我醒不来,便由他们来陪葬。
这之后,我完美没了意识。
等醒来时,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冬日里时常关着的窗子是开启的,窗外,鸟语花香……
我想,我睡过了整个冬日。
试着动了动身子,长久不曾动过的身子一片的僵硬,我动不了。
想喝水,也不行。
心里忽然就烦躁了起来。
朦朦胧胧地,我又睡了。
睡梦里,我告诉自己,这都是一场梦,一场梦……
梦里也好,梦外也罢……我该何去何从……
是不是,没有任何地方是我的容身之地?
再一次从梦里醒来时,我又见到了他。
他见我睁开双眼,眼里满是错愕,不敢置信地看着我,之后是一脸的惊喜,把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其实,我想跟他说,再被他抱下去,我会窒息而死。
他问:“这是什么时候了?”
他轻轻一笑,跟我说,我这一睡,睡了一年多。
“……是吗。”慢一拍的回应,我脑海里想着,这一年里我错过了多少事儿。
他摸摸我的头,跟我说,自从一年前我在凌国死亡的消息传入诺兰国之后,两国的战事便呈白热化了,
百姓们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诺兰国的帝王似乎疯了,不断的发号命令攻打凌国。
听他说起这话,我冷冷一笑,恨不得毁了诺兰国。
他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发,说:“……你从未告诉我,你中了毒。”
我抿抿唇,不语。
他又说:“不过没关系,你的毒已经解了。”
我愣怔了一下,双瞳与他的对视,有些不敢相信。
他微微一笑,说,凌国已与紫月国合并,所以,我就已经算是复国了。
心里比较迷茫,带着些微的复杂看着他。
半晌后,我说,我不信,那个女人会如此轻易地便把解药给了你。
他笑一笑,不说话。
后来,见了犹纯,他跟我说,那个女人死了,听说紫月国复国,只来得及把解药丢给凌国帝王,便双瞳紧阖,死了。
她是笑着死的。
犹纯说,她还算是幸福的,毕竟,了了这辈子唯一的心愿。
轻轻地摸了摸犹纯的脸,我点点头,说是。
彼端。
凌国与诺兰国的战役在不断的持续。
这是持续了一年多的征战,已经快要到了尾声。
阳春四月,凌国帝王亲自带兵攻打诺兰国。
我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说,我也要去。
他轻轻一笑,便把我搂在了怀中,说,好,一起去。
似乎到了最后,永远都是那么一段,先是攻破城门。
城池上,笙歌艳舞,一点儿也没有属于战争的紧张。
有人说,诺兰国的帝王有备无患,等众人入了城,会一网打尽,也有人说,诺兰国的帝王在故做样子。
他的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询问,要如何做?
我说,进去了,被包围了,那就打出去……这,也是最坏的打算了。
他笑一笑,便朝着众将领挥了挥手。
众人涌入城门,城内的黎民百姓该逃逃,乱成了一团。之后,变成了尸鸿遍野。
战争,似乎总是隐现出人类最残忍的一面。
到了最后,我所见到的便是诺兰国的军队从外对内,把凌国军队团团围住。
他们手持着弓箭,只要乱飞扫射,便能灭了凌国大批的军队。
反观被围绕在中间的黎民百姓,诺兰国的帝王当真如此狠心?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狠心。
漫天的箭,刺入了人的体内,鲜血染红了地面,宛若七月的玫瑰,血腥,却绝美。
那是凄美的美,总能诱惑出人体内最嗜血的一面。
凌国的军队拼命向前涌,在军队最前面的,便当成是血肉做的盾。
蓦然,对方的箭停止,凌国的军队也驻足。
然后,我看到了那个人,诺兰国的帝王。
他眉眼弯弯,搁着挺远的距离,对我说:“过来。”
“……我不……”双唇微微开启,我缓缓拒绝。
他轻轻一笑,道,那就用整个凌国为你陪葬。
他明明在笑,却也能让人看出他的残冷。
眼看着死去的人渐渐变多,身畔的人摸了摸我的手,他说,他早有防备,增援马上就能到。
我问:“是谁?”
他笑一笑,并未告诉我。
慢慢地,凌国牺牲了众多的人,终于突破了包围网。
他把我护在怀里,统领着军队。
蓦然,两国的帝王便相互打了起来。
他把放了下去,双瞳紧紧地在他们之间扫视。
这最后一场的战争持续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凌国的帝王输了。
那个人,那个身为我父亲的人一步步地走向我,右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
他的眼中有些迷茫,看着我的瞳孔里有着过多的爱恋。
双唇微微开启,我询问:“这么爱她,为什么要毁了她的所有。”那是悲剧的开始。
他微微一笑,道:“或许并不是爱,只是因为,得不到的东西始终是美好的。”
“……那么,对于我呢?”我问。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他说:“你是朕的孩子。”
……是,我是你的孩子,可你,现在才意识到。
等个女人死之前,你品尝着禁忌的快感,那个女人死后,你是否是第一次意识到我是你的儿子呢?
他的双唇微微开启,轻轻地把我拥在怀里,唇瓣对上我的。
清晰的,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我听他说,就是因为有着这一层关系,他才会对我如此执着。
与他的双瞳对视,我微微一笑,就学着那女人的样子。
他一愣,似乎透过我看到了那个女人。
从袖中抽出匕首,悄悄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一缕鲜血从他的唇角流下,他说:“你不愧是我的孩子。”
清冷的言语,仿若,这一刀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可我清楚地知道,他活不了了。这是致命的一刀。
其实,杀人,也不过如此。
有些闷闷地,沉沉闷闷地……
是不是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在最高端呢?
凭的是容貌也好,手段也好,才华也罢,只有在最高处,才好。
所以才会有一个成语,叫高枕无忧,不是?
凌国的君主死了,诺兰国的君王也死了。
两国的臣子乱成了一团。
之后,诺兰国的二皇子出现了,带领了千万的卫兵,可旗帜,却是凌国的。
而诺兰国则是由四王子带兵。
后来,后来的后来,我就只是迷茫地看着他们战斗,仿若与世隔绝。
二皇子胜了。
他那苍白病态的脸看过我,说,以后,就由他来照顾我。
双唇微微开启,半晌后,我说:“好”。
只要,我能和我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就行了。
连绵数日的战争结束,众人踩在尸首上兴奋着。
我一只手放在胸口上,总觉得有些沉闷,步子无法控制地向后宫迈去。
女人的尸体残骸极为多,终于,我找到了小兰。
面上血色全失,衣衫凌乱,洁白的身子上布着红肿的吻痕,还有血痕。
我把小兰抱了起来,她的身子还有着温度。
手放到了她的鼻息间,却已经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心跳。
仰头望望天。
天空中下起这个季节的第一场雨,打入眼瞳里,又从瞳孔中滑出。
胸口闷的慌。
二皇子陪同着我,埋葬了小兰,极为隆重。
我说,小兰是我的妹妹。
他说,他知道,他还跟我说,对不起,没能保护住小兰。
贝齿咬住唇瓣,我说不出话来。
时间静悄悄地。
凌国与诺兰国的战争虽让国力打伤,可两国合并,他国倒是不敢随意出手,于是,只能协议和平共处。
三年以后。
犹纯从凌国的高塔上跳落。
闻声敢去,我看到的是他的断臂残骸。
埋葬了犹纯,其实,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跳。
后来,我才知道。
是二皇子,他只喜欢最纯洁的人,不染污泥的人……
到了最后,我终究没能保护得了最喜欢的人。
迎风走到铁塔上,二皇子拉住了我的手。
我对他笑一笑,只说,我想要看一看,我想要知道,犹纯上了这个高塔之后,看到了什么……
与他面对面的站着。
他向我走进,唇瓣想要印在我的唇上。
我偏头躲过……
风吹,它的声音像是哭声,像是犹纯的哭声……
我背靠在栏上,阖上眼睛,身体向后轻轻地倒去……
他向我伸出手,他让我握住他的手……
我微微一笑,双唇微微开启,我说:我已经,没了想要守护的人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