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合格的重人,但穆英瑜也都忍了,这让甄灿觉得有时候自己在应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上有些举棋不定,当然他并不认
为这是喜欢对方的征兆,只是从人情上来说,有点过意不去。
再看看这男人连在自己妻子面前都拿不到主动权,觉得这已经是一个男人的下限了,忍不住说道:“小孩子其实就是应
该母亲照看比较好吧。”
穆英瑜愣了愣,叹了口气:“她是金枝玉叶,从来只有人家侍候她,要她侍候孩子她哪里肯……”
甄灿看着他问道:“你难道打算就这样下去么?”
穆英瑜苦笑:“我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觉得我很喜欢娶个菩萨一样的老婆在家供着么?”
甄灿想了想,也只好陪着他叹气,毕竟当皇帝想把女儿嫁给你的时候,你是不能说不愿意的……
这样的事经历的次数多了,大约是因为萧兆诚这儿有只金背鼠的关系,小孩子喜欢小动物,竟天天要在萧兆诚的院里玩
茸羽,玩累了便睡,时间一久他知道茸羽是萧兆诚的,于是见到萧兆诚便讨好的哈哈大笑甄灿觉得小孩子就跟小动物理
所当然的应该在一起,于是不管茸羽乐不乐意,总是让它去应付穆坚,只要这小子不哭不闹,他还是可以忍受的。只是
苦了茸羽三天两头的抱着几乎快秃了的尾巴哭诉着要去凤池找穆英琅……
自从认得了黄琥,跟江上源的关系也好了起来,这位如今有了自己的家,经常来上工时便能看到他脖子上有吻痕甚至掐
痕,甄灿偶尔取笑他们夫妻俩不知节制,江上源也随他说笑。
江上源因为知道他不是此世的魂魄,便对甄灿前生所居住的异世充满了好奇,工作之余总喜欢问问他,甄灿也愿意跟他
说说。两个人的关系一好,连工作的效率也高了不少,很快查帐的事便进入尾声。
“核对下来,峭州去年的年贡里少了一只金钻火龙雕,价值黄金五万两左右;衡州州府长官私贡的百刀水杨帛纸比记录
的少了二十刀,价值白银四千两;林州上贡的上等提花丝绢两百匹少了五十匹,价值黄金五百两。”江上源将核对的数
据报给做统筹的刘德然,这时崔兴手里的核对还没完成,江上源便被分去帮着崔兴一起做皇室和外戚的收支记录,而萧
兆诚因为是驸马的重人也算皇室成员之一,为了避嫌,便转而帮着刘德然做官员收支核对。
两个月的核对时间很快过去,种种数据查得四个帝监官都有点头昏脑涨,同时也有些担心——
“我们当真要将这些上报给陛下么?”崔兴看着整理出来的厚厚的单据,声音有些发颤。
江上源道:“自然要上报,难道你怕了么?”
刘德然摸着几天忙碌没来得及修整的胡茬子,皱眉道:“我只担心陛下会如何处置这些……”
甄灿没说话,心里盘算着这件事对自己会有多大的影响,单据中显示,短缺的物资几个州都是当初莫元帅成为国丈之时
,先帝赐给他的封地,而封地的上贡自然都要经由他这个直属上司的手……
如此一来,这份调查若是交上去势必影响到太后,那么应该怎么办呢?若是当真让他们交了,那会如何?他在心里权衡
着,最终也没发表意见。
第五十六章:功绩
甄灿不发表意见,这让江上源看在眼里,这日下工前江上源邀了他到家中饮酒。
甄灿本不想去,其实心里在对黄琥总有些害怕,毕竟对于他来说要接受一个不会吃人的虎精还是件蛮困难的事,毕竟在
他的认识中,从小就被灌输着妖魔鬼怪都是吃人害人的坏家伙这种观念……但是江上源定要拉他去,还说是还他上回请
自己喝酒的人情,虽然甄灿并没把这当人情,但是人家都这样说了也不好拒绝便差人到户部去跟穆英瑜说自己不回去吃
晚膳,谁知穆英瑜得了信,立马赶了过来说正好有修术的事要向黄琥请教,巴巴地要跟着二人一起去了黄家,好在江上
源倒也不在意,如此便成行了。
黄家在凤都城外五里开外的一个叫决胜镇的地方,传说这里以前是古战场,在某些特定的日子里这里能看到古代战场上
的亡魂在镇外的野地里游荡的身影,当然,传说只是传说,是不是真的也没人知道。
黄琥将宅子买在这里,江上源说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这些传说,这是修真之人都感兴趣的东西,为了起居方便,黄琥
请了四五个短契的家佣,都是镇上的本地人老实纯朴,又请了买了一个长契的丫环来服侍老夫人,这个家倒也安顿得井
井有条。
象是知道会有客人来,江上源带着两个人回来时家中已经准备好了酒菜,黄琥则满脸讨好的望着江上源直乐,好似就等
他说句称赞的话。
江上源自然夸他未卜先知,想他堂堂万年虎精修为可比神界天仙,掐指一算竟只为了博爱人一笑,甄灿知道也只觉感慨
,江上源何其幸运,能遇上这样一个真心相与的人,这时对于黄琥是人还是妖精,他觉得真是可以不去计较了。
吃喝之后,黄琥好似知道江上源有话要对甄灿说,叫了穆英瑜到院子里切磋术法去了,留了江上源与甄灿二人在屋中继
续对酌。
给甄灿满了一杯酒后,江上源道:“你担心那次的折子递上去会对穆家带来什么影响么?”
甄灿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不全是……”
江上源看着他,认真地道:“如今陛下虚位,太后专权,这折子若是递上去,只怕我们四人都没好果子吃。”
甄灿沉吟片刻后道:“上源,你觉得陛下是个做皇帝的料么?”
江上源没回答,但是表情却难以抑制的流露出失望之色。
甄灿道:“就算搬倒了太后,陛下又能有多少长进?”
江上源眉头微微一挑:“你的意思是,任由太后一脉的外戚作威作福?”
甄灿摇摇头,道:“我觉得于其直接将这折子交给陛下,让太后来责难我们,还不如将它交给能压制太后的人。”
江上源眼一亮,随后又暗淡下来:“想法倒是好的,只是什么人能压制得住太后呢?”
甄灿道:“那人的辈份必须不比太后低,身后又须得有一些追随者……最好势力能与大元帅小有一拼……”
江上源皱眉,叹道:“若是老瑾王还在世倒还有可能,只可惜……”
甄灿笑道:“不是还有一位老王爷在世么?”
江上源看看他:“你是说祈王?可是他当初也是巴着太后的呐!”
甄灿道:“此一时彼一时,祈王当初巴着太后是因着太后有先帝撑腰,当时的九殿下有即位的机会,如今先帝去了,太
后一脉太过嚣张,他嘴上不说心里必然有些个想法,我觉得,这事交于他,好过直接给太后。”
江上源还是有些担忧,考虑了一番后道:“你说的这可是着险棋啊,若是祈王没照咱们想的去压制太后,反过来帮着太
后来踩咱们一脚,那可不是一般的罢官贬职那么简单呀!”
甄灿点点头:“我明白,但我愿意这么试试,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上源道:“我是不担心,有黄琥在别人奈何不了我,大不了不做官,你有穆家做后盾,想必就算太后要怪罪也会看在
公主的面子不会重罚,只是刘大人和崔兄他们却没得退路可走,到时候连累他们,我于心难安。”
甄灿道:“自然还是要再去问过刘崔二位大人的想法再做定夺。”
等他们谈完黄琥与穆英瑜也回到屋内,穆英瑜这时对黄琥的态度已然从尊敬变成了仰慕,看来是彻底被黄琥的术法给折
服了。
之后回家的路上,穆英瑜兴奋的说着黄琥那“大约是仙人才能修得的奇技”,说以后一定要多向黄琥讨教的话,一直到
了熵山脚下,穆英瑜才发现萧兆诚只是低着头,似乎在听他说,但其实却是在想着别的什么事似的心不在焉,不由得有
些泄气,道:“怎么?在想什么?”
甄灿抬头看看他,忽然停下了脚步,认真的看着穆英瑜道:“英瑜,若是我在朝中为穆家竖敌,是不是便不是个称职的
重人?”
穆英瑜愣了愣,这是萧兆诚第一次表现出在意自己重人的身份,过去这四年中,虽然两人之间有着夫妻名分也曾有过床
笫之实,但是萧兆诚从来不曾以穆英瑜的重人自居,或者说他并不没有身为穆家重人的自觉。如今这一问让穆英瑜不禁
有些欣喜,至于是为何,他自己也说不清。
“这问题很奇怪么?”见穆英瑜没回答只是盯着自己看,甄灿觉得自己也许问得不对,心里有些忐忑起来。
穆英瑜一醒,笑着轻轻摇头:“不,只是想不到你会这么问。”
“嗯……那么?”甄灿看着他,有些疑惑。
“入朝为官,久了必然会有朋党,有朋党便必然也会有敌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你认为对你有利,便去做好了,
只要你一天是穆家的人,穆家便是你的后盾——这句话是当初爹对重父说的,今日我也将这句话转送于你。”穆英瑜缓
缓说道。
甄灿苦笑:“是么?那若是我竖的这个敌是曾对穆家……或者说对重父有恩的人呢?”
穆英瑜一怔:“你是说大元帅?”
甄灿没想到穆英瑜居然猜到,有些惊讶:“你知道了?”
穆英瑜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不过如今朝廷时局如何大家都知道,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只不过重父对大
元帅有师生之情,提撷之恩,穆家虽不仰仗莫家,但有这份人情在……”
甄灿道:“所以,若是与太后或是莫大帅为敌,穆家也护不了我,是么?”
穆英瑜低头沉吟了一会儿,忽又抬头认真地道:“你认为这样做对穆家有益么?若你认为有益,我便站在你这边,父亲
和重父那里我去说,你只管放心做你想做的便好。”
甄灿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觉得感动不过,不由得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这件事穆英瑜很快便去跟父亲说起,此时仇随青已去巢山赴任年余,穆天怀对于儿子所说的事给出的回答是:“兆诚是
穆家的福星,他若想做什么便由得他去做。”
穆英瑜将此事告诉萧兆诚后,甄灿不禁想,穆天怀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什么都知道?
总之,穆家这边已没了阻碍,而江上源这头亦已说服了崔兴,而刘德然本就一是腔热血想要做出些利国利民的大功绩来
证明自己,于是一份经过合议,江上源起草,四个帝监官签印画押,被后世称为《四贤书》的劝诉折在同苍1730年6月上
表祁王。
祁王红盛严,是先帝这辈留下的唯一一位王爷,论岁数他比先帝红盛丰和老瑾王红盛慈都要大。与老瑾王不同,红盛严
并非与盛丰帝同母所生,其母当年只是个采女,品级算一是最低,后来生了皇子,曾被提升为美人,谁知过后不久因为
得罪了某个妃子,老皇帝一怒又将其贬回了采女,红盛严随其母在冷宫中艰难度日,终于熬到了老皇帝驾崩,红盛丰即
位称帝,当初与他争夺皇位的皇子都是或贬或杀,等到皇位做稳,某日翻皇家族谱才发现冷宫里还有一位皇兄存在,红
盛丰将这位皇兄从冷宫中放出来,封了祁王,赐了王府,还让祁王将其母妃带回王府中颐养天年,祁王感念盛丰帝的恩
情发誓永远效忠,其后也如其所誓一心为臣,为人也甚是低调,不仅如此,连自己的两个世子也都严加管教,令其低调
行事,在朝中声望虽不及瑾王,但也相当受人敬重。
对当今的皇帝来说这位皇伯在他还未登基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只是他刚一登基,老瑾王便被赐死,这位皇伯便成了他
唯一一位父系的长辈,因此对祁王还算客气,而太后因为皇家面子上的问题,也不愿公开对祁王有所不敬。
因此,太后专政,皇帝失权的情况下,不知不觉间祁王成了众多一心希望皇帝能亲政的大臣们的倚仗。这也是甄灿建议
将劝诉折子上呈给祁王的原因。
折子呈入祁王府后不久,祁王召集了近百名四品以上的官员联名上书,弹劾大元帅莫武,由于此次的联名弹劾中,武将
亦不在少数,大元帅一时来不及反应,便被软禁在元帅府,随后被迫上呈责表请求自贬,而宫中不知是早已有了准备还
是当真默契十足,皇帝治下的亲卫几乎在弹劾的同时,控制了太后的梧凰宫。
一夕之间,大元帅倒台,太后没了支柱,只得拟诏颁布亲政令,在朝烯帝登基两年多后,终于得回了主政权,亲自治理
朝政。
事后,做为奖赏,四位帝监官被皇帝论功行赏,刘德然官升三品侍郎,调任吏部,崔兴升至五品久在,任在刑部,江上
源因多年功绩未得表彰,一并论功,官升四品常事,是四人中升得最快的一位;而萧兆诚从七品拾遗提到四品常事,各
种金银赏赐更是不少。
眼看着朝上的局势渐渐步入正轨,甄灿不禁想自己这到底是在帮谁呢?红朝烯的帝位越坐越稳,红朝焕在那荒原矿山中
生死未卜,难道说这命定的事还能改么?
第五十七章:陪着你一起老
太平的日子对朝堂和百姓来说都是好事,年轻的皇帝亲政,又是减税又是大赦,百姓们对此自然是大赞其好,文武百官
也都觉得这少年皇帝做得还算象样,于是一切按步就班的进行下去。
只是对甄灿来说太平的日子没过几天。
事情得先从公主那儿说起,贞华公主在山庄中练舞养舞师班子有段日子,一来她年纪轻,又早早开始锻炼,身材已恢复
了原来的窈窕之姿,体形变好了,爱美的公主殿下心情也就跟着好了起来,这时便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来,于是某日闲来
无事,红贞华让奶娘将穆坚带到自己面前来看看。
穆坚这时已近两岁,能很稳当的走走跑跑,也开始会说些词句了,小模样随母亲,长得眉清目秀的,十分漂亮,这让贞
华公主很满意,拉着他问长问短,难得的表现出了些母爱的姿态,可惜小穆坚跟这位母亲分开久了,突然见到还是觉得
生疏,竟是一问三不知,很不给他娘亲面子,贞华公主见孩子不愿理自己,自尊心便受到打击,心中不快,脸色也渐渐
难看起来,穆坚一看这女人脸色不对,立时觉得有危机感,挣扎着便要回去,嘴里还一直爹爹重父的叫着。
这让贞华公主更是气愤,自己生的孩子,跟自己不亲也罢了,竟然对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重父这么亲近,当下便喝斥道
:“不许叫别人,重父什么的不许叫!”
穆坚哪里肯听她的,更是被喝斥便越是害怕,越是叫得厉害起来。红贞华一怒,拉着孩子的小手猛的晃了两下,谁知穆
坚从萧兆诚那小院里出来时抱着茸羽,一直捂在袖子里,这下被晃了晃茸羽在袖子里呆不住了,哧溜一下子钻了出来,
红贞华乍一看以为是老鼠,吓得尖叫一声,把孩子猛的推出老远跌在地上……
穆坚被摔了个屁股墩,顿时哭嚎起来,红贞华见孩子摔了,也有些心疼,便上前抱他起来想哄,谁料穆坚记恨了,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