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四卷 上——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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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当闲情野致,输赢无伤大雅,一笑置之的游戏又怎会伤了君王的威名?”

展昭又轻轻一笑接着说:“人活一世何必总是把眼光盯在自己没得到的东西上?听说陛下也善琴乐,但您一定要做到比

公主还精妙高深方肯罢休吗?”

一席话说的通彻在理,耶律彦和盯着展昭那张稀世罕有的脸孔默视片刻才轻哼一声,算是勉强说服了自己争强斗狠的欲

望。他默然站起身慢慢步进寝宫的花园,展昭见状也跟着出去。这时一名侍女近前通报,说御医政派人求药。

一百零六、峰回路转又逢君

来人面圣道明来历,原来是为了再取几瓶辽王亲自配置的外伤奇药‘祛疽散’好替太子换敷。但耶律彦和听完却蹙眉警

惕的问:“太子回朝已愈半月,加上路上的十几日,他的伤还没大好?”

御医一听就有些慌乱,答得支支吾吾,听得连展昭都觉得其中有诈。虽不知太子伤在何处,但那日明明见他神态自若的

饮酒,不像非要敷药镇痛不可的样子。正想着,只见辽王微微侧脸朝他这边望了一眼,随即吩咐侍卫:“宣太子进宫!

秋风已冷,室外的风搅动的廊边一列的木槿翩翩而舞。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男人都看着那被霜打俏枝露点头的残花沉默

,各有所思,直到太子被风风火火的领进寝宫。

再见太子,展昭只觉他看上去气色还好,举止投足已回复了记忆中的飒爽轻快,风度翩翩与刚结识的时候差不多,并不

像是被伤痛困扰。辽王果然也是怀疑,一番询问下来恐怕是觉得更加可疑,遂命太子当场退却上衣亲自查看。太子支吾

磨蹭半天不敢抗命,结果就露出了后肩那道几乎痊愈的箭伤。

在安丰伤口溃烂无法缝合,但因为当时处理得当又用的是世间最好的伤药,回上京没几日便结了痂,万般小心的将养半

月早就无甚大碍,连动都不会再疼了。如今再以此为借口讨要‘祛疽散’根本就是想要蒙混过关,挪为他用!他要那神

奇的金疮药干嘛?难道是给玉堂用的?!?展昭心里噔的一悸,赶紧把目光落在太子脸上,而他正低着头不知所措!

“给太子看诊的是哪个?”谁知耶律彦和并未直接戳穿太子的谎,而是冷着脸问跪在地上来求药的人。

“回皇上,是肃格老御医和冯御医。”

耶律彦和听了冷冷一笑说道:“是么?传朕的旨意,这两人年老眼花不配留在御医政,让他们滚回老家去!”

太子与展昭一听大惊。耶律元洪知道御医肃格是名灌契丹的名医,而那个冯老御医是父皇多年前不远万里从中原特意带

回辽国来的。如今因为自己为了替白玉堂讨药而要迁怒于他们实在是过意不去,然而那日在大同府见识过父皇的龙颜大

怒,他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迟迟不敢开口求情。

展昭可顾不了那许多。冯老御医在中原没了亲人,这么大年纪被贬回老家如何安度晚年?再说这明摆着是太子的主意,

为的又是给玉堂疗伤,岂有让他人垫背的道理?

“皇上,想必御医们只是担心过度,怕太子的伤口疼痛再出意外。展某认为有情可源,还望陛下收回成命!”

耶律彦和撇他一眼,心里暗道,朕就知道你会跳出来求情!你们莫不是真以为朕忘了太子府里圈着的那只胆大包天的锦

毛鼠?他那道贯穿的箭伤看过就知是太子缝合,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回京路上已给他敷了‘祛疽散’,败阻应该早已清

除!还朝后你削尖了脑袋往太子府里钻,若是那日见他惨烈又岂会与朕甘休?他明明都已无事,你们两人还在这儿浪费

朕的金疮药,真是得寸进尺!

“哼,朕的‘祛疽散’是集天地百精九九八十一日才得炼成,拿来救命可以,又岂是拿来娇养的?一群庸才!再疼就敷

市井膏药吧,不要来找朕!”

“……是,儿臣遵旨。”耶律元洪当然听得出父皇的责备离怒气相距甚远,不禁抬头望了望身旁站着的展昭,求援意味

明显。

展昭见眼里一向揉不得沙子的辽王算是给了太子个台阶,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捡起耶律元洪落地的长袍替他披在身上,

又上前一步替这对问题父子圆场。

“入秋天气转凉,太子初愈要小心伤风。这地气阴冷,还是快起来吧!”

辽王只是详装无视无言的背手站着,展昭与太子两人心照不宣的互视一眼,这才爬起身来。偌大的院落里三个男人完全

无话可讲,弄得一旁的宫人谁也不敢近前。就这样尴尬的站了半晌,辽王才突然转过脸来冲着展昭再度开口:“哼,既

然来都来了,你带他去见见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妹子!”

这个冷酷的君王明明知道太子因何而来,却未料到居然愿意如此轻易的网开一面!展昭一听心中冒着惊喜。二人正巴不

得赶紧脱身,于是麻利的谢恩开溜,可一出外院却又不约而同的互望着蹙眉偷笑。

“太子,白兄他在府上可好?”脱身后的展昭第一句话还是牵挂。太子进宫来求药,莫非是他伤势加重了?

“他伤已大好,只是见不到你脾气暴的厉害,说不了几句话就摔盆砸碗,我府上的瓷器都快被他折腾光了!”

耶律元洪有些尴尬的耸肩接着说:“昨天我一个不留神让他掀翻了药瓶,结果省下来留给他用的那点儿‘祛疽散’全当

了尘灰!”

唉,展某就该料到会这样……展昭听了顿时觉得一个头变两个大,我还苦口婆心跟他讲什么谨言慎行,却忘了这只白老

鼠哪回是肯听人劝的?好在太子为人忠厚,恐怕是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即使这般胡闹也还偏护着他!

“……白兄这人就是性子太直,还望太子海涵,不要与他计较。”展昭赶紧抱拳作揖,赔上笑脸替惹是生非的白玉堂道

歉。如己所料,耶律元洪大度的一笑并未再有怨言。

整个上午‘翠煌宫’宫里都是欢声笑语。无所事事的天玺本就憋得难受,好不容易见了喜爱的皇兄恢复得如此之好自是

兴奋异常,打耶律元洪一进门就上下左右围着嘘寒问暖,笑的可人!

相比接连几日的郁郁寡欢,展昭在一旁见了也觉得天玺实在不适合这座壁垒森严的禁宫大内。难怪辽王会准她那许多特

权,依照公主这般开朗的性情,似乎只有无拘无束的自由才是她生命活力的来源,否则就连那满头灿烂的红发都会显得

黯淡!

“大皇兄可还会来看天玺?”临别时分,天玺依依不舍的嘟囔,“人家现在是插翅难飞,你有空就多来陪陪我嘛!”

耶律元洪见了微笑着调侃道:“自己闯了祸事哪有怕受罚的理?我是被你连累都关了一整月,你这才几日就受不住了?

“什么叫连累啊,人家那也是心疼你没办法,谁叫你当时一直哭哭啼啼的没有半点主意……”天玺不甘示弱,立刻将他

一军,说的耶律元洪顿时面色绯红。

“你、你少在这里危言耸听!再瞎说休想让我给你带什么炸丸子进宫!!”

“啊~~不许这么耍赖的,你明明已经应诺了人家!”

听着这对活宝似的兄妹落难重逢的首番打闹,展昭一愣。他为了玉堂哭哭啼啼?不会吧?但转念一想公主何必撒谎呢?

太子出宫回府,展昭破天荒客气的远送他到禁城门口,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反而令耶律元洪相当别扭。见展昭乌黑的眼

眸里藏着欲言又止的疑惑,结果还是他主动开口遮掩天玺刚刚的无事生非:“你别听天玺胡说八道,我那是迫不得已作

给父皇看的!”

是啊,他若非用了非常的手段,那个枭戾残暴的契丹帝王又何以肯舍下脸面替那个叛逆的李元昊治疗眼疾?!展昭心里

如是想,温良的垂目点头道:“俗话说大恩不言谢,但不管如何,展昭还是要再替白兄多谢太子的救命之恩。”

看着这个一直对自己横眉冷目的俊朗男子如今变得谦顺感激,耶律元洪心里反而泛起一阵酸楚。若非是这西夏一劫,莫

说出生入死两肋插刀,你我宜或是那白玉堂这辈子恐怕也休想坐下来荡然的喝上半杯浊酒。但每每一想到这两个宋人是

何等牵强的留在这北国契丹,耶律元洪便是心中狠狠一疼。唉,但愿这是我们前世之缘,而非今生之孽啊!

“……天色不早,我还要赶回去替他换药。你可有话要带给他么?”

展昭听了踌躇一下,最终还是无奈一笑轻轻摇头说道:“就算展某要白兄安心静养,太子以为他会听吗?”

“……这倒也是。”耶律元洪也忍不住洒脱一笑,“今日的这碗汤药还不知要熬上几回呢!”

一百零七、吾心悠悠

等到耶律元洪别了展昭回到府里已经时近日昳,草草替自己的左手涂了些药酒便一头扎进房里煎药。自从这老鼠进宅,

他便一直苦思冥想能替白玉堂尽早解除伤痛的药方,每日都细细琢磨,从未让旁人碰过半分。即使是最初自己伤痛还紧

的时候,也都是亲自守在炉边,而且一煎就是四份。因为白玉堂是劝不住的,每每掀翻碗碟总不能再等上两三个时辰。

四只炭火熊熊的炉旁一坐,耶律元洪感到有些疲倦。早上被宫人急召时就有些不适,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凶事不敢怠慢,

后来在花园褪去衣衫时有些发冷,回来的路上就更是莫名其妙头疼。不是真如展昭所说着了风寒吧?他本想倚着墙闭目

养神片刻,却最终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然而一觉醒来他却发现自己躺在寝室的床上,御医正在榻边侯着他醒来。

“……是风寒?”耶律元洪坐起身问道,汗水津津,头一阵阵的疼,懵懵怔怔的。

“太子圣断,您昏倒在药房里了。”老御医递上手巾给他擦汗,“恕老臣直言,身子这般虚弱,以后煎药这种耗时费神

的事,还是交给老臣来吧!”

耶律元洪听了这才想起给白玉堂煎煮的汤药,不禁担心的问:“药呢?”

“奴才们进去的及时,一剂都没糟蹋。还剩三剂,都温着呢。”

“剩三剂?他莫不是又打翻了没喝?”

“喝了。那位公子没见到殿下起初还问,后来听说您为了煎药昏倒便二话没说将药饮了。”

哦?他会乖乖的进药?耶律元洪会心一笑,死老鼠,看来你也就是当着我的面耍威风!

见他要下床,御医本想拦,但是他却只是摇摇头:“风寒而已,几副药的事,尔等煎好端来给我便是了!”说完就披上

外衣,冒着不知何时开始的秋风细雨朝白玉堂住的厢房走去。

雨水稀稀拉拉的挂满房檐,厚云浓雾银月未出,只有窗边半只残烛空对院中数盏黄灯,朦胧似梦。可白玉堂哪里睡得着

,只能拖着那条令他又气又恨又无奈的铁锁从榻边走到窗边,可一停下来就会想到那个辽太子,而且不知为何总有摆脱

不尽的担心懊悔。

爷这一辈子都放荡快意惯了,刀枪火海说闯就闯。可你爹非要将爷锁在这半间瓦房檐下,当爷是阶下囚还是战利品?唉

,走不脱又救不了猫儿,爷这心里不痛快,十几天过的还不如在李元昊的黑牢里来的坦然。也就是跟你还能发发牢骚,

否则独自莫凭栏,却也无法梦透此时身是客啊!

然而这时见耶律元洪的身影闪进院来,白玉堂却还是违心的拧起眉头,不甘心将自己的这点儿心思摊在月下任他浏览。

“白兄今日还好么?”耶律元洪进门,一如既往的笑对白玉堂那张冰寒冷脸。

“……爷好的很,禁不起挂念!”白玉堂知道他一早就被辽王叫进宫去,自然当他没好事,“你爹是要把爷一刀砍了呢

,还是开膛破肚千刀万剐?”

“白兄言重了,父皇只不过是想看看我的伤势,并未问及白兄。”

“哦?这倒怪了!”白玉堂冷眼撇他一眼笑道,“好吃好养的待着爷,难道还能有什么新花样?”

耶律元洪知道他整日没寻到自己,这顿火是一定要发的,于是苦笑着递过一只瓷杯道:“今日我贪睡误了时辰,白兄要

怪就怪吧!只是不早了,等白兄消了气,我还是要尽早的替你看看伤口!”

这、这个人真是欠揍——!!白玉堂一听果然有些火冒三丈,可是看着他那一副认命等砸的样子,想到他为了替自己熬

药居然累倒在炉旁,这只陷空岛正数第一的火爆脾气居然开天辟地没狠下心将攥紧的杯子朝他丢过去!

“哼!爷没空跟你啰嗦!要干什么赶紧干,然后给爷滚出去!!”白玉堂将瓷杯往案上一拍,顷刻还是碎成无数残片!

耶律元洪没等到那只杯盏有些惊讶,但这老鼠如此合作可是千载难逢!他马上拎着药箱过去,心中暗喜。

替白玉堂疗伤已经十几日,眼前这傲视不羁的男子已完全适应了他的靠近,不但不会再因为褪去衣袍就弄得面红耳赤,

而且也不再反感耶律元洪敷完药后额外赠送般的将手抚上后肩,缓缓注入些许温热的内力止痛。

只要不点破他那点儿看的比命重的自尊,这疗伤时的老鼠倒是还算听话可人疼。不过若是不小心越了雷池,就是天王老

子他都敢翻脸哪!

耶律元洪边想边运功,手下不敢有丝毫懈怠,生怕打断白玉堂的全神贯注。直到两人额头都微微渗出汗珠,倒是白玉堂

首先收手,阻了耶律元洪源源不断的真气。

“……这样就可以了。”他叹气却不回头,“你也是大伤初愈,不能在爷身上耗费太多内力。”

望着白玉堂倔强的背影,听的人瞪大眼睛,不是没懂就是不相信。他这是在关心我么?就算说辞不甚暖人,耶律元洪心

里还是流过一股温热,仿佛在那寒冷的贺兰山中时常涌起的感动。他默然一笑,无语的替白玉堂披上外衣。

这是件与他初见时一模一样的袍子,用的是上京城里最好的南缎,轻柔飘逸,亮白如雪,连半点儿尘埃都沾染不得。住

进来的头一天,自己就特意为他挑了数十套各色华服,只有这套是他看上眼的!其实从第一次相见之时就应该看出来,

眼前这人是何等的傲世洒脱,自然是独爱此种天山雪莲般的高贵秀雅。

白衣胜雪,青丝如墨,加上那副天人一般的俊秀容貌,这个妒尽中原的锦毛鼠到底究竟是仙是人,一时连耶律元洪都似

乎说不清了。

一百零八、姻缘结(一)

领兵的辽二皇子耶律尧音还朝是在相当久的一段时间之后,久的早就让那位一国之主再也狠不下心任由天玺清秀脱俗的

稀世美丽一日日被禁锢的宫墙熬成黯然愁容。

自从无意中从展昭口里得知天玺这两日居然连喜爱的宫廷甜品都不好好享用,耶律彦和一整日都过的有些不安,不管眼

前是金殿朝臣还是满案的文卷,他一样静不下心。

哼,就算这丫头干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朕还是疼她念她,受不了让她郁郁寡欢的活上半个月吗?四下无人的时候他也

曾多次叹气,那日在希拉沐沦河畔的旷世奇遇依然历历在目。

罢了,不管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茫茫天地纵横千年又有几人能邂逅像她这般的玲珑仙子?这浮华一梦,万里江山,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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