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之殇弱水三千卷 第四卷 上——九尾仙猫
九尾仙猫  发于:2011年12月17日

关灯
护眼

心,对白玉堂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就朝太子府的厅堂方向走去。

谁知还没走过几个回廊,就看见一群熟悉的人影里里外外的折腾东西,仔细一看,那几个不是公主府里的小厮吗?这是

干嘛?大包小包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他刚想问,却被身后跑来太子府的管家抢了先,一脸的薄汗,气喘吁吁,“嘬死呢,这儿可是

太子爷的府邸,你们都是哪儿来的——?!”

“总管大人,您快看看去吧,公主、公主她把整个宅子都给搬来了!!”

展昭怵愣一下也忙跟着跑了出去,府院门口可谓是门庭若市。十几辆马车,大大小小上百只的箱子,还有家具柜子一应

俱全,弄得展昭和总管瞪大眼愣了半天没缓过神来。

那头灿烂红发从层层柜子后面闪过的瞬间,展昭亟不可待的撵了过去:“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天玺一脸的红晕,额角挂着薄汗,瞅着展昭咧嘴一笑:“搬家!”

“好好的,搬哪门子的家?再说……干嘛都搬到太子府里,你打算常住?”

“玉儿他们是要暂时投宿在此了!”天玺一边指手画脚张罗一边若无其事的轻松带过,“我把公主府给当了!”

“什么——?!”展昭突然怀疑眼前这一向古灵精怪的女孩不是生病就是还未梦醒,这好好的一座宅子,堂堂一国公主

府邸,说当就给当了?

见他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天玺干脆拍拍手上灰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他:“当了!五万两银子!”展昭凝眉,打开一

看果然是张当票,‘大辽祥徳天玺公主府’赫然在目。

“你疯了,要这么多银子干嘛——”展昭满眼的错愕疑惑在自己话语未落之前就嘎然而止,看着天玺嘴角挂着的那一抹

瞒天过海终得手的笑,他恍然大悟!

这是赈济那些饥民的银子。五万两,不只是粥,应该也足够他们有一半件御寒保暖的衣服,甚至有一方遮蔽风雪的草棚

见他一时无话可说,天玺心照不宣挂着微笑继续该忙什么忙什么,可展昭捏在手里的那张当票在瞬间变得犹如千斤。公

主她知不知道这一张薄纸到底能给世间带来什么?身在帝王家本可以不问世间疾苦的她,到底是听懂了主持讲的‘与乐

曰慈,拔苦曰悲’,还是仅仅依仗那份浩然坦荡的真心与拔刀相助的侠气?

吃晚饭时听说了这位公主的仗义之举,白玉堂也不由得开始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美得惊人,也怪的出格的契丹公主。她的

确是不同于常人,古今还没听说过有哪一国的公主为了济贫天下落得无家可归的呢!这般的仗义疏财还真有些江湖侠士

的味道,混在这片铁血蛮子中实在是可惜了。

一下子多出将近五十口人,太子回府一看差点儿没晕倒!细问下来不禁又笑道:“好好一座公主府才当了五万两,若是

日后你再赎不回来,父皇问起我看你怎么开脱!”

“什么开不开脱,我用陛下的名义捐到寺里去了,所以也没打算赎回来!”

‘噗——’的一声,一杯浊酒才进嘴的三人几乎全都喷了出来,尴尬的互望须臾,展昭这才想起匆匆找家伙收拾。

“你——实在是太大胆了!!”耶律元洪一听头都炸了,“你知不知道那些是西夏的嫡臣后裔,是父皇降旨抓走的党项

男人的家眷?!你居然打着父皇的旗号施恩?!?”

“知道啊,要不她们活得好好的,如何会突然沦为乞丐?”天玺忙了一天早就饿翻了,此时正搂着一碗花生糊喝的心满

意足。

“咳,公主,你这不是公开的抗旨么?不,好像是假传圣旨吧?”展昭终于担心的忍不住开口,心思着就算是你也不能

做的如此明目张胆呀!一国之主的命令是圣旨,是要顾及国体颜面的金口玉言,哪能说变就变?

天玺撂下碗筷环视一周这三个大眼瞪小眼的男人,玉手一摆咯咯直笑:“别那么严肃嘛,这可比替你天牢脱罪容易太多

了!”

“你们想啊,陛下虽然判罚了辽境的党项人,还不是因为那个李元昊劫了皇兄,不知死活的和我大辽开战?这些党项人

个个飞来横祸,但知道是自己氏族挑起的叛乱,所有壮丁都被送去做了奴隶是罪有应得,要恨也会去恨那个西夏蛮子。

然而有朝一日战乱平息放回来,妻儿横死绝不是吃上几年劳役之苦就能挽回的痛楚,又岂有不怨恨陛下,怨恨我大辽的

道理?”

“如今惩戒君威已是四海皆知,各部自当为戒。恩威并施才能使陛下的声名更加宏远,而日后那些党项人被赦也定然感

恩戴德,不但不会再起反意,反而会更加安分的居住在我大辽,不必担心他们会叛逃回西夏!”

她深吸口气接着说:“陛下忙于军务国事都无暇好好休息,一时忘记这些罪民也是情有可原。但就算是党项人,居住了

几代已是我大辽的子民,陛下知道了又怎能不挂心呀!”

一席话说的屋内的三个男人果然无话可说。且不论天玺的做法是否妥当,这的确是一个句句在理的安邦良策。万事民为

天本是儒家中原的仁念,可这公主出淤泥而不染,长在本应骄奢弥乱的宫廷,活在崇尚流血斗勇的契丹,污浊乱世中还

能保持这样一颗慈悲睿智之心,实在是令人感念至深。

回宫的路上冷云散尽,满天星斗。天玺一路颇为安静,哈欠连天。展昭本以为她忙了一天有些累了,临走碰上玉儿她们

才知道,原来公主已经瞒着众人操劳了数日。将她一直送回‘翠煌宫’后,展昭稀罕的不急着离开内城,而是转过御花

园进了那恢宏的佛堂。

禅香缭绕,酥油飘香,红黑相见的大殿中灯火辉煌。望着佛像安静而和蔼的微笑,展昭想起那个痛苦非常的夜里耶律熙

曾讲过‘天玺恐怕真的是上天派来让皇上重拾善念与仁慈的天人’这样的话。

佛家有云:慈悲乃诸善中王,一切众生所归依处,如日照昼,如月照夜,为人眼目,为人导师,为人父母,为人兄弟,

同归道场,为真只是,慈悲之亲,重于血肉,世世相随,虽死不离。

上天是派遣公主来感化那个杀戮无数罪孽深重的辽国之王的吗?若她真是大辽的祥瑞,能为辽国的百姓带来一方平安康

乐,便当真是这片北方荒蛮冻土的福祉。

那自己呢?自己到底又能为这世间留下些什么?

他想到这儿不禁攥得手心冒出汗来。

没有了武功也一样能守护自己心中挂念的大宋江山和百姓吗?能守护年少时壮志凌云捍卫正义青天的一份誓言吗?能守

护那拼命流血经历了诸多悲喜才结交下的深情厚谊吗?

一百一十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本着做了好事不留名的精神,绝对没有张扬过的赊粥义举在第三日还是传到了辽王的耳朵里。

那一天尧音带兵回朝。浅水寺前成千上万等着领粥食的饥民挡了进城的路,有将领急躁掀翻了粥锅,引发了民愤,迅速

演变成小规模的冲突,有人受伤,但还好没有人命。

说谎是种天赋,可惜天玺并不擅长。直到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儿站在金殿上,她都极希望自己能得些许大皇兄的真传。但

是她显然没有,所以只好从实招了。

整个金殿对于这种旷世奇闻般的胡闹保持着相当持久的沉默。一国之主开天辟地第一次有想要当众挠头的冲动。还好天

玺随后的解释冠冕堂皇,终博君颜一笑,也弄得满堂朝臣无话可说。

但最为不满的是刚刚回朝的二皇子耶律尧音。

因为天玺的这一惊人之举,所有的注意都被吸引到那前无古人的悲悯善行上去了,加之众所周知他并没有在对西夏的战

事中讨得多少便宜,使领兵请缨时的壮志雄心几乎没有半点儿兑现,自然也休想借机建立多少功绩声望。

那个被劫走的窝囊废还了朝还是太子,凭什么我辛辛苦苦屯兵千里风沙无数回来却连一丝封赏慰藉的话都没有?!?他

一直耿耿于怀,加上岳父西南王的挑唆,恨意日渐明显,甚至连看到耶律元洪都会牙根痒痒。早晚我会让天下人知道,

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无能之辈根本就不配坐这太子之位,更不配号令天下成为我契丹的君王!

但不管怎么说,救人无数的计划算是顺利闯关,然而没过多久坏事也是接踵而至。

可能是因为替饥民赶着搭建过冬的草舍连日的操劳下来,展昭的旧病突然发作,差点儿咳死在城外马皇庙里。幸好当日

太子就在府中,抛下一切赶去急救总算是鬼门关前走一遭将他拖了回来,带着吓得面无血色的天玺匆匆回宫,直守了整

整一日,清蟾正央才将他交给御医告辞离去。

而当展昭半夜被响动惊醒时,却发现坐在床边的是辽王而非御医。

“陛下是何时来的——?”他急欲起身下床,却被耶律彦和制止。

“朕也是刚忙完手头的事,听司宫说你旧病复发,就顺道过来看看。”恐怕是忙了整日,辽王的眼中布满轻微的血丝,

貌似甚为疲劳,气色也不如多日前最后一次谒见的时候好看。

御书房离‘轲颐宫’隔着四道宫门,如何算是顺道?展昭还是咳,闻后却不好意思劳动这一国之君深更半夜的专程跑来

:“早先太子替展某诊治过,应该已无大碍,就不劳陛下惦念了。”

耶律彦和也不与他多言,面无表情执起展昭的腕,良久后松开便问:“你这咳喘病始于何时?”

“……大概五年前。”

原来是霸州一役后的事吗?辽王听了眉头微皱,琥珀色的眼中透着怀疑的光,心中却不禁纳闷,这中原‘南侠’名灌武

林,当时朕派去阻截的军中有内力如此深厚的将领?

“是谁伤你?”若是真有倒是难得的人才,他想。

展昭听了犹豫片刻,思量再三还是觉得没必要隐瞒,便淡淡说道:“陛下所言差矣。展某是被毒侵蚀了心脉,而非中了

谁的内力!后来是我自己强行运功调息屡试屡败,不但没能打通筋脉,反而使气血郁结,久了就更加累及脏腑。”

“毒?”耶律彦和闻后英目圆睁,这时似乎才恍然大悟为何眼前这人会落得那么一副虚寒羸弱的心肝脾肺,且尽用了诸

多方剂均不见大好。原来是必要找到解药。

“你可知道是何人下毒,用的又是何毒物?”

展昭诚实的摇摇头,尴尬的苦笑一下:“当时那群守备有人认出展某曾带人突围,恐是怕再逃脱,便灌我喝下那药,却

从未提及是何种毒物。”

对了,当年聚孜谷回来复命的人说无人生还,朕也就没再过问此事。回宫后耶律彦和背着手独自站在寝宫窗棂边仰望厚

云冷月,感到风中夹杂着些微许零散的冰花。已经入冬。

在漫天飞雪的北国没有衣食来源的乞丐无异冻死街头的下场,若不是天玺这丫头,今日这场风雪过后浅水寺旁恐怕就是

尸横遍野。他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满是莫名的惆怅,原本对朕而言根本无关痛痒的党项余民,你却屈尊降贵的笼络了

来。这份善念明明是你的,却又冒着风险强推到朕的名下,你这丫头的一份苦心朕受之有愧啊!

第二日,浅水寺的周围多出了官兵,不是来押人或找茬的,而是替派粥赈济的和尚们维持秩序。领兵的天玺认得,就是

在京畿牢房里和御前护卫们大打出手的那魁梧男人。

来见礼的时候浅谈了几句,原来他叫王恒易,本是中原汉人,先祖曾是唐辽阳武举状元,故自幼习得不凡拳脚,后来入

宫做过辽王的亲卫,却因路见不平伤了王公显贵,被贬戍边。再后来辽王念他忠勇耿直,没过两年就以回京守孝为由将

他召回,暗中安排在府衙作了捕头。天玺这时才恍然大悟,难怪他会一眼就认出皇上。

想必辽王是担心缺了展昭自己会更加辛劳才派兵帮忙的,天玺心中自然暖意融融。外带这个王捕头脸面极广,有他坐阵

不但再无混乱的抢掠场面,城外马神庙周围的简易茅棚也搭建的更有效率。不过十日,林中整片的娄舍总算可以将就够

用了。

正在天玺和众人都为此颇为高兴的时候,突然见到太子府的一个侍卫慌慌张张的跑来通报,说那个白玉堂跟太子动了手

,两人在房里打起来了!

天玺一听顿时一个鲤鱼打挺从树下蹿了起来:“到底又是为了何事?!”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反正驸马爷没在,也只有求您快给劝劝去吧,府里都翻天了!”

这个白玉堂,被展昭训过不是已经懂得收敛了吗?皇兄好吃好待,怎又乱起事端?莫不是真像展昭担心的那样彻底惹恼

了皇兄?

天玺不敢怠慢,翻身上马就直奔太子府邸。还没进厢房院门就看见太子的正妃侧妃总管还有一干的侍从围着花园打转儿

,就是没有一个敢进去。

大致打听一下,天玺也不禁有些发怵,原来是太子与他运功疗伤的时候突然提到了展昭应下驸马一事,白玉堂顿时就翻

脸不认人。但听着屋里骂声不断,响动震天,天玺犹豫再三,丑媳妇还是要见公婆的,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便终于

把心一横推门进去!

果然,白玉堂与耶律元洪话不投机边骂边过招,见天玺进门手都没松开,凝眉冷目狠狠剜去,腮帮子鼓鼓,随时等着呼

之欲出的挑衅!

“白玉堂你不要在皇兄这里撒野!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算是什么?!”

“呵,来得正好,省的爷亲自去找你!”白玉堂冷笑一声,忿忿的将拎着的太子的领子狠劲儿一甩,“亏爷还当你是个

侠义女子,谁知道也居然帮着那个狗皇帝色诱了我家猫儿!!”

“白玉堂!!”天玺与耶律元洪几乎同时大喊一声!

太子首先发话道:“你骂我可以,但是不能侮辱我父皇和皇妹!!”

天玺借着紧跟一句:“我什么时候‘色诱’过展昭?!?我们是你情我愿的!”

“哼!爷才不信那猫儿会投敌叛国稀罕做你们契丹狗的驸马呢!当夜在那狗皇帝的寝宫爷就觉得蹊跷,说,你那杀千刀

的爹到底对猫儿作了什么?!?”

“展昭没有背叛大宋,陛下除了疗伤也什么都没做过!是天玺爱上了他,要嫁给他为妻!!”天玺听了白玉堂的胡搅蛮

缠气愤填膺,终归将女儿家的心思大声的喊了出来。

望着她那一张俊俏白嫩的脸孔顷刻间变得通红剔透,白玉堂楞了一下,随即更是气急败坏:“不可能!都做了驸马还叫

没有投敌?爷不信你们,叫展昭来,爷要当面问他!!”

一百一十三、西夏阴霾

且不管李元昊多么的不甘心,玉高寺后两个月,这个枭杰的西夏皇帝不得不暗暗承认辽王的医术是旷世罕有。当他再次

可以驭马射箭的时候,已没人能看出他的右眼曾经伤得那样岌岌可危,险些要命。

段巧依也松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再担心自己服侍的暴躁君主动不动就要血刃了御医。这总是值得高兴的。

不过她也发现了另外更令她感到意外的事,那就是被皇上关起来的太上皇病情好像有所好转。偷着问过替辽太子呈药的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