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十郎(FZ)——聊城
聊城  发于:2011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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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春才悄悄说道:“他们说周公子是因为喜欢你爹爹才不愿意娶亲的。”他听在耳朵里正如晴天霹雳一般,心里的猜疑

竟成了真,他楞了半天,才问道:“这些话怎么当得真?”碧春先还见他楞了,想他不过也是小孩子,还在后悔自己嘴

快,听他这样说又不服道:“怎么不是真的,大家都知道。不然为何你爹爹娶了兰亭他就走了。”十郎才又问道:“那

我爹爹呢?他知不知道?”碧春道:“这个就不清楚了。”

第三十四章

十郎自打知道周霖也喜欢着他爹爹后,又添了一桩心病。毕竟不成熟,想着自己现在文不成武不就的样子,爹爹怎么会

喜欢,因此决定发奋读书,总要做出一番成就让他爹爹对他刮目相看。一面只对江沅说,自己年纪眼看大了,学识却没

有丝毫的长进,心里惭愧,想再请个老师来教授自己,也长些学问。

江沅本来还想着,他刚回来,又在外面受了些苦,不愿意他再累着,先玩一段时间,等他手里的事情忙完了,自己抽空

教教他也行。现在他自己要求请个老师,心里虽心疼他也不愿扫他的兴,一口答应下来,就命豹叔去找来。

豹叔带人到城里又名的几家学馆问了问,学馆推荐给他一个姓高的夫子,定下来第二天就来府中授课。

十郎一心想着学有所成,第二天一早就起来只等夫子来,碧春看他这么积极的要去上课,劝道:“才刚回来没几天,先

休息一下不好吗?何苦累坏了身子!到时候你爹爹又该心疼了,我们又该挨骂了。”十郎听了脸上一红,怕他瞧破自己

的心思,就要出门去。碧春忙拉住他道:“不着急,夫子还没来呢!你先把饭吃了才好。”

吃完饭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有人来报夫子来了,正在书房等着呢。十郎忙跑着去了。进去一看,书房里正坐着一位高大

的中年人,见十郎在门口张望着,招手让他进来,碧春也跟了进去。

拿夫子让十郎在他对面坐下,微笑着说道:“你就是十郎吧?以前都读过些什么书,说来我听听。”

十郎回答了以前读了何书。

那夫子十分惊奇,问道:“就读了这些?怎么最基础的反而没读?”

十郎问道:“什么是基础的?”

高夫子说:“当然是四书了,即所谓《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

论语》,以定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你虽然不用科举考试,自有世

袭的爵位,其实读一读也无妨,这四本书也算汇集了自古以来许多精妙的道理在里面,倒不是像一些山野之人说的那么

腐朽不堪的。就是最浅显的论语,你也没有读完罢?”

十郎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幼读书,有夫子和父亲安排读什么便读什么,大概并不是循序渐进的来,觉得还算有趣,

一则自己懒,书读的少,另外父亲怕我累着安排的也不多,加上我资质平庸,所以如今学无所成,惹夫子耻笑。”

高夫子说:“一般人资质大抵都平庸,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读书需把眼界放宽,不拘于一类,更不要报着不好的

目的去读,体会一些道理自然要深刻一些。你家境如此,比一般人条件不同,又不为考试,更不为功名,刚才听王爷的

意思,对你要求也不甚严厉,无事一身轻的读书,多少人都羡慕不来。何况这青州惟你家藏书最多,又有多少人都巴望

着来看一看,近水楼台反而不珍惜。你虽然年龄尚幼,与外面的人比起来也不算小了。”

十郎听了正无地自容,外面突然响起江沅的声音:“先生说得固然有理,也正如先生说得一样,我对他的要求并不高。

”已经走了进来,对十郎一笑,又对高夫子道,“按照先生的安排固然有机会声名鹊起,我却不希望他这样。他资质如

此,自当量力而行,如果贪多嚼不烂,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

十郎见他如此说,想到,原来在爹爹心里我就如此愚笨不堪。他平时和周叔叔有说有笑的,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周叔

叔那么厉害的人也还就服他。两人岂不正是所谓的心心相印,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高夫子听了笑道:“这不过也是我的一家之言,王爷勿怪。王爷既然希望小公子少学一些,我少教一些便是,也没有什

么。”

十郎正烦恼,此时便说道:“夫子说的极是,我学的确实少了,爹爹怕我受累,我却不怕的。”只咬着嘴唇也不看他爹

爹。

江沅本来是为他着想,不想他反这样说,想着这次回来,两个人就一直感觉僵僵的,跟以前完全不同,心里也不好受,

叹了口气对高夫子道:“就依着他罢,你在斟酌着些,有什么事只管去找豹叔。”说完走了出去。

十郎见他走了又满心失落。

高夫子没注意两人的神情,又细细给他理了理书,直上到中午才休息,下午又接着授课。

傍晚回到西院的时候十郎就有些疲倦,碧春见他无精打采的,问道:“记得以前你跟着韩夫子时,每天回来跟个没事人

似的,现在换了个老师,怎么就想做了苦力一般,一点精神也没有,敢情是老师不好的缘故吗?”

十郎躺在床上,累得一动也不想动了懒懒道:“夫子好得很,是我学得吃力了。”碧春见他总是闷闷的也不是办法,想

起以前他最高兴的就是有他爹爹陪他,遂对他说道:“何不去找你爹爹,我看他今天下午和周公子说了些事就闲下来了

,还到这里转了转呢?”

十郎听她说爹爹下午来过。一下子做起来问她道:“什么时候?他来做什么?”

碧春取笑道:“你就记挂着你爹,他没什么事,不过是问问你睡得好不好,吃得香不香而已。”

他自己也觉得反应过激,又躺下去,任碧春拉他也不起来了。

碧春又哄他道:“不然你瞧瞧你爹爹去,以前不是最爱缠着他吗?”

十郎酸溜溜的说:“他心里现在就记挂着周叔叔呢,哪里把我放眼里!”

碧春听他这话说得奇怪,也没往心里去,笑道:“傻瓜!你和周公子怎么会一样。你爹爹如果真想和他好,也不必等到

现在,早就好了,哪里会有兰亭那档子事。”见他还不信,又说道,“就是你刚丢了那会,周公子也走了,王爷不过派

人去寻寻,一两天见找不回,也就算了。找你时可不一样,接连找了足有半个月,王爷因病了实在无力寻找才被人抬回

来的。上次怕你难过,没敢细说,其实那时王爷看着很不好,王府上下都担心死了。”

十郎听了心里又一阵欢喜,一下子坐起来问道:“可是真的?”

碧春撇撇嘴道:“怎么不真,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你爹爹对你的好也算是少见了,你从小到大我看得还少?说起来周公

子不过是个外人,你和你爹爹才是至亲血脉,当然不一样嘛。”

十郎想,可不是,说什么他也是我爹爹,有这种念头就该死了,难道还指望他也一样吗,我真傻。又无力的倒回床上。

碧春不知道哪句话又惹他不开心了,见他又躺着了,只得先出去叫人备饭,再来唤他。

第三十五章

周霖暂时回到王府住下后仍然是住的以前那间屋子,他把手里的那把剑挂在墙上后,又万分惆怅,他原以为他一定没有

勇气面对娶了兰亭后的江沅,其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痛,只是钝钝的,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

也是由于现在兰亭也不在了,眼不见心不烦。倒是十郎,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江沅现在仍然还是那心思,跟个小孩子生气

,算什么呢。因此只告诉江沅,先暂且住下了,解决了吴王的事情再说。青州的今天也有他一半功劳,他怎能坐视不理

去越州的探子已经带回了消息,吴王果然已经在暗暗聚集兵马,正各处筹备粮食,只待时机一到就要举兵造反。探子将

消息先报给了周霖,周霖立刻来找江沅向他说明了情况。又说道:“吴王他既然傻到要造反,将来必然取道青州,一是

地势便利,先拿下你来,其他人自然不敢与之抗衡;二是他兵马充足,粮草自然成了大问题,况且时间紧迫准备不及,

青州多富足,正好补足粮草。我们还是要防备着才行,不然等京城的人马到了,我们已经吃亏了。”

江沅听了蹙眉道:“我所虑的也正是如此,青州的兵力虽然能够与之抗衡,到时候难免伤及百姓,非我所愿。还要另想

个法子才行。”

周霖知道他不愿意看见生灵涂炭,打胜仗的办法倒有,顾全的法子暂时还没有,见他忧心忡忡,又想主意。突然他倒想

到了个好主意,忙对江沅道:“不如这样。”

江沅忙问:“如何?”

周霖道:“吴王敢起兵造反,无非是以为我们没有准备。我们如果也暗暗的准备着,打个胜仗的把握自然大些,然而你

又不愿意,倒不如我们明着来,吓吓他也好。”

江沅道:“就不怕引起百姓恐慌吗?何况私自聚兵怕会被扣上谋反的大罪。”

周霖轻笑道:“推到皇帝的头上不就完了。”见江沅还不解,道,“聚兵之时,我们就假传圣旨,以皇上检阅之名,反

而容易引起大家注意,消息势必传得更快,到时候岂不两全其美。就是你那弟弟知道了,也只有感激我们的。”

江沅又想了想,道:“就依子云你的意思吧。”商议已定,一面派人召集兵马,一面等京城的消息。

两人自然忙碌起来。十郎见爹爹又是几天见不上面,上课也无精打采的,谁知道这个夫子跟韩增之可不同,他之前虽然

在江沅面前答应着教的宽松些,其实本身是个及其严厉的人,哪那么容易就改变主意。他本来也是好意,无非希望十郎

学有所成,就算不是为了声名仕途,也该像他父亲一样作个顶天立地、造福一方的人,在学业上要求自然严格一些。因

此见十郎上课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叫他站着听课,精神也可集中一些。十郎因为这个老师是自己要求请来的,不是羡慕

周霖吗,怎么又如此疲懒,也很自责,高夫子让他站着便站着,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高夫子又想着十郎底子薄弱,难免急迫了些,逼着十郎背诵那些他以前也不熟悉的东西,背不出来,自然是藤条要打手

的,因此一天下来,十郎的手已经肿的老高了。中午吃饭的时候碧春还不注意,下午猛然看见了,心疼的不得了,愤愤

说道:“连王爷还不曾打过你呢,那糟老头怎么那么大胆子,等我告诉王爷去。”说毕就要去告诉。

十郎忙拉住了他:“快别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功课背不下来,被打了两下算什么呢,说出去被人笑话,就是爹

爹也会看不起我的。”

碧春听了也踌躇,她娘家那些孩子背不出书来挨夫子的打本是极平常的事,只是因为是十郎,又两样些,见他这样说…

…叹气道:“要是三天两头的打成这样,就是我们不心疼,王爷也一定会怪罪的。”

十郎道:“不告诉他就完了,何况他现在也不来。”本来是他一时说得气话,碧春还不察觉,只得点点头,又叫人去找

药来替他擦手。

如此过了十来天,倒真的如碧春所说,三天两头的挨打,他只是忍着,也不嚷疼,只把个碧春心疼的不得了,连刘婶也

知道了,怕有个闪失,抽空悄悄的告诉了豹叔,想着到时候王爷就是怪罪下来,也好让豹叔解释解释。豹叔听了刘婶的

话十分担忧,他与别人又不一样,明知道王爷对十郎爱恋的深,知道他挨了打岂有不恼怒的,况且这人又是自己请的,

与其等他自己发现,还不如先告诉了他,让他自己定夺还好些。

江沅和周霖这几天都是一早出门,子时才回来,那时候除了几个伺候着的,全府上下都睡着了,江沅也就没去看十郎,

哪知道这些事情。今天晚上又是如此,子时刚过,二人就回来了,用罢饭,周霖自去歇息去了。豹叔紧紧跟在江沅身后

,待他与周霖分开,就唤住他道:“王爷,老奴有事禀报。”

江沅转身道:“还不随我来,刚才就见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想是有些当着子云不便说的话要告诉我。”他将豹叔带到他

的屋子附近才停下来问道,“有什么事?”

豹叔道:“这次我请的这位教十郎的夫子方法上有点不同。”见江沅只是扬眉等着,咳了一声才又说道,“我当初是让

城里有些名望的学馆给推荐的,哪想到他与外面那些人一样,学习上有点不如意就责罚了十郎,虽然也是为了他好,毕

竟不妥,十郎一直拦着不让说,因此才告诉王爷,劝劝那孩子也好。”

江沅果然生气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豹叔答道:“有好几天了。”

江沅疑惑道:“为什么拦着不让说?这孩子从小怕疼,受委屈了岂有不说的道理?”

豹叔道:“看他的意思,倒像是真的想吃一番苦学些东西似的。”

江沅叹道:“他怎么这么傻,我一直告诉他就是学的不好亦不碍事,我对他也并没有要求呀。”

豹叔道:“王爷的心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心里想着不如索性都说开了还要好些,于是便道,“王爷对小公子的感

情又岂是父子之情那么简单,有些事情自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

江沅听了也不辩驳,自从失去过十郎一次,他也看开些了,就是承认也没有什么,只是十郎的态度尚不明确,不敢贸然

行事罢了,见豹叔如此通透,便问道:“依你看是怎样?”

豹叔道:“关于小公子那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以前话就少,这次回来之后,更是沉默寡言,态度上又不一样了就像换

了个人一般,听碧春说起也是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告诉别人有什么事,难道也没有告诉你吗?”

江沅苦笑道:“你看自从他回来后,我可有机会和他说上一两句话?以前他事事都听我的,有什么话不告诉我。现在偶

尔说上话反倒躲着我了。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豹叔见他沮丧不安的样子,也十分忧心,勉强安慰道:“他还小呢,有些事情自然不懂,等以后再大点或许要好些!”

江沅道:“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吗?我怕等到他长大了,就更有机会离我而去了。你也下去吧,我自会处

理的。”豹叔自去休息。虽放心不下十郎,但是今天实在太晚了,去西院也会惊动他人。他走进房去,更是睡意全无,

只躺在床上发呆,想不通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

第三十六章

第二天江沅便起不来床,因连日劳累奔波,又夜不成寐,心里又舒展不开,前年丢十郎时留下的病根复发起来。今天本

来也要和周霖出去的,见他迟迟不出现,周霖便来唤他,谁知无人应答,便命人撬开他房门,奔进去才看见,床前吐着

一大滩的血,他已经昏过去不省人事了。周霖忙叫了大夫来。

豹叔闻讯也赶了过来,进屋正听见大夫说道:“此次发病来势汹汹,一时半会恐怕好不了,最主要还是要静养休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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