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叶三
叶三  发于:2011年1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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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温度让他记忆深刻,几欲落泪。

叶海怔怔地抬头看他。

赵矜冉咬牙,忿恨地缩回手,转身大步离开,他不能再呆在有他存在的空间里,他会疯狂,会疼痛,会大笑,会落泪。

指尖刚触到门上的把手,身后已环上两只胳膊,越过他的腰背,狠狠地抵在了门上,赵矜冉一动不动地站着,身后的人

维持着撑住门的姿势,清越却飘忽的嗓音在耳后出声。

“我只说这么一次,以后,不管你怎么求我,我都不会再告诉你。”

“我知道你会喜欢我,没有阻止你的喜欢反而任由着你的接近让你喜欢上我,是我有意为之,我承认我是故意的,但我

不道歉。”

“赵警官,我对你最大的冒犯只是眼睁睁看着你喜欢上我,我从来没有利用过你,叶家的孩子切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的道理,我保你救你,绝不曾害你。”

“赵警官,喜欢上我,对不起……”

赵矜冉没有回头,他盯着撑在门上的那两只手掌,喉咙里一阵苦涩,“叶海,我只问你,那一天,你让我背你,是你愿

意的,对不对?”

身后的人慢慢靠上了自己的背,他的声音闷在后背,细小的,潮热的,却也是清晰的,他说,“对。”

赵矜冉猛然出手,握住那人的胳膊,借力一甩,将背后的人拉扯到身前,砰的一声重响,赵矜冉略略垂头,与那个被困

在自己怀抱之中的人对视。

叶海看着他,“赵警官……”

赵矜冉轻笑,“别说话。”

叶海乖巧地闭上嘴。

赵矜冉慢慢靠近他的唇,轻柔吻上,“这才乖。”

赵矜冉确认叶海熟睡之后,这才轻声下床,开了门,走出旅馆,在街上找到一处公用电话,投了硬币,拨打肖青礼的手

机。

肖青礼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疲惫,赵矜冉想着下次打电话还是选个正常的时间段好了,打扰到肖青礼的睡眠,他于心不安

肖青礼所处的地方很嘈杂,肖青礼说了声等等,赵矜冉听到开关门的声音后才又听到肖青礼的声音。“矜冉,你已经离

职近三个月了。”

赵矜冉无奈,“青礼哥,对不起。”

肖青礼叹气,“s城血雨腥风,矜冉,我很疲惫。”

赵矜冉紧张,忙问:“出什么事了?李木哥呢?他还好吗?”

肖青礼回答:“他很好,生龙活虎,活蹦乱跳。”

赵矜冉稍稍放心,“那是谁出事了吗?”

肖青礼叹气,声音低沉,“叶贤死了。”

赵矜冉拎着一袋方便面走进房间,叶海果然已经醒了,坐在床上,安静地望着他。

赵矜冉扬扬手上的袋子,笑问,“肚子饿不饿?”

叶海摇摇头,重新躺回床上。

赵矜冉取了柜子里的电热炉,到厕所取水烧水。

小炉子里的水汩汩冒着泡,赵矜冉回头望一眼床铺上沉眠的人,继续盯着炉子里的气泡发呆,耳旁总是难以驱散肖青礼

那沉重疲惫的声音。

--今天下午二点四十分在医院抢救无效身亡。

--杀手干的,近身射杀,一发射中头部,一发击中心脏,和叶蔚城一样的死法。

--叶家在尽力封闭媒体消息,叶贤的死暂时还没传出来,但封家从中作梗,这消息瞒不住。

--叶海重伤,叶贤已死,叶忘该怎么办?

“水开了。”

赵矜冉大惊,慌忙去关电源,身后叶海接过泡面袋子,撕拉一声扯开。

赵矜冉心中一阵惊颤,莫名地感到恐慌。

叶贤死了,叶海该怎么办?

第29章:分别

赵矜冉不知道该不该隐瞒这个消息,s城风起云涌杀机重重,叶贤为封赢所杀,赵矜冉不敢让叶海回去,甚至不敢想象叶

海回去的下场,毕竟叶海才是当日射杀封荣的真凶,肖青礼说叶忘试图封锁消息,恐怕这唯一要隐瞒的对象就是远在异

地的叶海,但赵矜冉也明白,叶贤是叶海的弟弟,叶海爱护他保护他,如若他向他隐瞒叶贤的死,只会让这由死亡引发

的创口愈发扩大以至于无法愈合。

赵矜冉战战兢兢地对叶海好,他在害怕,害怕未知却已可预见的失去。

赵矜冉颓败地坐在床铺上,叶海出去买水,已经两个小时了。

又等了一会儿,赵矜冉再也坐不住,站起身冲向房门,刚刚拧开门锁,门已经从外面推进来。

叶海湿淋了一身的水滴,快步走进来。

赵矜冉一边从柜子里翻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一边问:“下雨了?”

叶海接过衣服就往浴室走,“原本想等雨停了再回来,怕你着急,就跑回来了。”

赵矜冉站在浴室外,听着里头哗哗的水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伤心。

叶海很快出来,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床沿,抬头冲赵矜冉笑,“我从前从未谈过恋爱,你和我在一起只怕要伤神,我

尽力学,好不好?”

赵矜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在他面前蹲下身,将脸枕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合在他腰后,微微抱住了他。

叶海轻笑,“你这动作倒像极了我缠着叶忘哥撒娇时候的模样,叶忘哥说我是个孩子,你也是个孩子。”

赵矜冉用鼻子蹭了蹭叶海的腿,蹭完之后才惊觉这动作太过亲昵,微微红了脸。

叶海擦着头发的动作突然停下,声音轻微地好像是在询问赵矜冉却也像自言自语,“不知道叶忘哥怎么样了?”

赵矜冉心中一颤,定了定神后才抬头看叶海,“他是聪明有决断的人,一定能照顾好自己。”

叶海低头俯视赵矜冉,眉眼里有柔软却也飘渺的情谊,“像叶忘哥这样骄傲自负的人,才最承受不住困境的打压。”

赵矜冉心中苦楚,忍不住安慰,“……不是还有叶净吗?”

叶海却笑了,“叶净还是个孩子,他的天真恰恰是他最残酷的地方,在他眼里,除了父亲和兄弟,旁人的性命都贱如蝼

蚁,他是叶家最锋利的剑,刺往哪个方向,哪个方向便尸横遍野。”

赵矜冉看着他。

叶海也看着他,以为他不懂,又笑着补充道:“叶家的盾是叶贤,机关算尽,人心笼络,眼高于顶,反而容易遭人暗算

。”

赵矜冉一直仰头盯紧了叶海,心口像是被人划开了无数的伤,疼痛万分,他在心中沉重叹气,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

那你呢?你是叶家的哪一部分?每次说到你的兄弟,你总是这样快乐。”

叶海扑哧一笑,“我是叶忘的弟弟,是叶贤和叶净的哥哥,这难道还不值得世人敬仰?”

赵矜冉难过,站起身摸了摸叶海的脸,笑地温柔,“今晚想吃什么?”

叶海抬头冲他眨眼,“卤猪蹄!”

晚饭叫了楼下小饭馆的猪蹄套餐,猪蹄太小米饭太硬青菜太老,叶海却吃的心满意足,趴在床上不愿动弹,赵矜冉处理

了垃圾后回来拉他,叶海在床上滚了个身,笑着避开了。

赵矜冉笑他懒,“快起来,刚吃完就躺着多不好。”

叶海闭着眼睛,拍拍身侧的床铺,“躺着说说话。”

赵矜冉不再抓他,躺倒在叶海身边,顺手摸了摸叶海的头发,“要说什么?”

叶海转头看他,“今晚无论你问什么我都回答你。”

赵矜冉笑得愉快,“你最想去的城市是哪里?”

叶海认真回答,“就是这里,想了十多年,终于来了。”

赵矜冉盯着叶海的眼,“能陪你呆在你最想去的城市里聊天,我真幸运。”

叶海微笑,“你只想问这个吗?”

赵矜冉点头,“只有这个。”

叶海轻笑,“徇私枉法,青礼哥怎么会认为你是可造之材。”

赵矜冉嘿嘿一笑,伸手搂住了叶海的腰,将他带进自己的怀抱,“叶海,离开s城的那天,叶贤要杀我灭口,是你救了我

对不对?”

叶海在赵矜冉怀里点头。

赵矜冉又问,“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很高兴?”

叶海又点点头。

赵矜冉再问,“花君要杀我,你出声救我,当时,你心不心慌?”

叶海再次点头。

赵矜冉抱紧叶海,轻声叹息,“这样就够了。”

叶海颤动着伸手环抱住赵矜冉的腰,双手在他背上摸索着,在肩上,用力搂住。

赵矜冉侧脸吻在叶海耳后,呢喃,“叶海,我们永远留在这里,好不好?”

叶海拥着赵矜冉,将脸埋进他的胸怀,颤抖着身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赵矜冉微笑,“不留在这里也没有关系,只是你要答应我,今后无论你去哪里都要知会我一声,这样我才能跟得上你,

陪在你身边,好不好?”

叶海沉默着没有回答。

赵矜冉忍不住又问了遍,“好不好?”

叶海突然抬起头,原本搂住赵矜冉后背的手用力拔出,压上他的后脑勺,亲吻狂乱地印上赵矜冉惊讶的唇上。

这个由叶海开始的亲吻逐渐变得失控,赵矜冉翻身覆上叶海的身体,让这由爱而生的吻泛滥成灾。

窗外的细雨一刻也未停息,淅淅沥沥充斥了整个世界,润湿了鹅黄的窗帘,逐渐暗淡的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交缠情动的

男人,他们拥抱着彼此,缠绕的爱情交叠着欲望,如蒸腾的热气,氤氲着灼烧了空气。

清晨的光穿透布帘子射进房间的时候,赵矜冉整夜地美好睡眠中醒过来了,微眯着眼探身去搂身边的人,触摸到的却只

是一手寂寞。

赵矜冉大惊失色,顾不上全身赤裸,跳下床直接奔进浴室,浴室里却也是死寂般的空空如也。赵矜冉慌乱穿上衣服,手

指却颤抖着无法合上牛仔裤的扣子,深吸一口气后终于穿好衣服,奔出房门直达楼下24小时有人值班的咨询台。

咨询台后坐着这家小旅馆的老板娘,瞧见是赵矜冉,便点了点头。

赵矜冉忙问:“老板娘,你有没有看到和我一起的那位朋友出门?”

沉默寡言的老板娘点点头。

赵矜冉心中一沉,忙再问:“他什么时候走的?”

老板娘看着赵矜冉的眼里透着股古怪,“凌晨3点多,连伞也没带,就这么走了。”

凌晨3点,距现在也有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了,赵矜冉几乎绝望地问了句,“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

老板娘摇摇头。

赵矜冉站在高高的咨询台外,眼角瞥过桌上的一份早报,连声音都颤抖了,“老板……能把这报纸借我看看吗?”

老板娘面无表情地递上报纸。

报纸是昨天的,社会版头条是硕大显眼的标题,“s城黑道内讧,恶少街头惨死”,占据半版篇幅的正文后,戴着墨镜的

叶忘侧头躲闪镜头,被狼狈定格。

赵矜冉捏着报纸的手青筋浮现。

叶海,你早已知晓,故而用了这样的方式与我绝别,是不是?

第30章:失约

终点站为s城的长途大巴缓缓驶入车站,车子停稳后,叶海拾阶而下,双手空空,一身褶皱着的简单衣物,灰色棒球帽投

射下的阴影遮盖住半张清瘦的脸,衬得下巴越发尖削。身边乘客流水般涌动,叶海被推搡着朝前踉跄了一步,一回头,

视线正对上斜上方的日头,明艳艳晃得他一阵头晕,连忙站直了身体,微微闭目。

小贤,我回来了。

叶海快步走进车站候车中心,用小超市里的公用电话拨打了常青藤主宅的电话,没过多久,四个打扮地流里流气的男人

晃悠悠靠近了小超市公用电话旁的叶海,叶海沉默地盯着他们。

男人们走到叶海身边,其中一人痞笑着伸手去揽叶海的肩,“小兄弟,借点钱花花。”

叶海冷着张脸摇头。

另外一个男人立刻凑上去,抓住叶海的肩,又是推搡又是拉扯,语气恶劣,“臭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跟哥哥们出去说

话!”

叶海并不反抗,只是沉默地跟着他们往车站外走。

旁边的行人自动退避,纷纷让出一条路,在s城讨生活,对于这些暴力与强权,他们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四个人围在叶海身边,呈现出包围状态,他们推着叶海走出车站,车站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白色面包车,车主瞧见他们

,染得金黄的脑袋伸出车窗,噗地吐出一口痰,大骂,“找了半天就这货色?你们是瞎了狗眼还是怎么了?”

四人其中一人骂骂咧咧地拉开车门,转身粗鲁地把叶海推上车。

其他人挤进来,车门一关,拥挤在叶海身边的四个人立刻恭敬坐好,其中一人向叶海倾身见礼,“二少爷,非常时候,

属下们失礼了。”

叶海向后仰倒在车座上,平淡开口,“没有关系。”

车子直接开进常青藤主宅,叶海从车里下来,在保镖和仆人的陪同下穿越庭院,主宅大门旁,叶忘正安静地望过来。

叶海越是接近叶忘,越是能感受到那一阵浓郁的气息,这是从进入s城开始便不断弥漫在他身旁的气息,悲伤、绝望、痛

苦、悔恨,所有的情感交叠缠绕,狠狠地扼住了叶海的喉咙,令他窒息,忍不住挣扎,越挣扎,却反倒被束缚地越紧。

叶忘站在叶海身前,伸手摸了摸叶海柔软的发,淡淡地笑了,“你回来了。”

叶海掌心抚上兄长艳丽无双的脸庞,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叶忘伸手推开叶贤房间的门,叶海跟在身后,两个人走进叶贤的房间,脚步轻缓,气息沉重。

房间的摆设一直都是叶海熟悉了二十多年的模样,叶贤喜欢简色调的物件,故而房间内的呈设多以灰色系为主,灰色铺

底米色印花的套层窗帘,木黄底浓灰滚边的简约家具,唯一色彩浓重的只有双人大床上那一套墨兰色被褥,踏实地将这

整间房间的轻淡狠狠压下。

叶海坐在床沿,床头的台灯下,一杯清水静静地搁置着,叶贤喜欢半躺在床上熬夜,半夜常常口渴,便会备一杯清水在

床头。

叶忘走到床的另一边,慢慢倒下,端正地躺上床的一侧,叶海看了他一眼,也放松身体,并肩躺在叶忘身旁。

叶忘缓慢开口,“昨天下葬,埋在父亲和母亲身边,葬礼很隆重,那孩子从小就喜欢热闹,有父亲母亲陪着,在那边也

能像个孩子一样自由。”

叶海轻轻地“嗯”了一声,“小时候就属他最粘人,在那边有父亲管着,多少让人放心一点。”

叶忘点点头,“从小就怕疼,吃不了苦,扎个针都能嚎上半天,小净儿在外练功的时候他总是偷懒躲在房间里玩电脑,

我看不惯他娇气,总是揍他,还没下手,小鬼就哭嚷着往父亲房里跑。父亲不在房里他就偷着往你屋里躲,藏在衣橱里

往里用力拉着门,死活不让开,我冲进来要找他算账,他就哭喊着哥哥们不疼他,逼着你拦住我。”停顿了一下,“从

小就爱算计,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还是被人算计了去。”

叶海睁着眼看天花板,满脑子都是那孩子活蹦乱跳的模样,像只小狗,欢快地闹腾着。他喜欢纠缠着自己,用各种亲密

的动作围绕在自己身边,外人眼里冷厉机警的绝情四少爷,其实只是一个喜欢撒娇喜欢斗嘴的男孩子,二十出头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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