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这是一个由一群温暖的男人所谱写的坚毅故事,关于爱恨情仇,关于生死相随。
他们常常骄傲、偶尔懦弱、或许自欺,相当时候还崇尚暴力,当然,最擅长护短。
他们是我喜欢的一群男人。
以爱之名,请听我讲述,一个“守护”着的爱情故事。
第1章:香起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的春天,更适合迎接新生命的降临,生机勃勃,喷发了生命的律动,可以是湛蓝到清寒的天空,可以
是嫣红到诡异的玫瑰,可以是鲜嫩到油绿的树芽,却绝不该是这样一场庄严到死寂的葬礼。
赵矜冉有时候会想,以死亡的遇见,是不是就是最佳的噩兆,预示了从今往后,万劫不复的沉沦。
肖青礼打开车门,钻了进来,扬扬手里的外带袋子,炸鸡的香味四散在车内。
赵矜冉抢过一块麻辣鸡翅,把手里的望远镜丢给肖青礼。
肖青礼架上望远镜,看着私人墓园里神色肃穆的一群人,叹气,“叶老这么一死,这城市,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赵矜冉拧开冷饮的塑料盖子,用吸管把杯里的冰块搅得咔咔作响,“叶老死了,叶家怕是要被吃干抹净了”。
“那可不一定,叶老是只老狐狸,死了也不让人安生,不把这城市掀翻了陪葬,他就不是叶蔚城了。”
肖青礼转头,看着赵矜冉从外卖里翻翻拣拣挑出一个牛肉汉堡撕了包装便往嘴里塞,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你都不好奇
吗?这城市的未来?”
赵矜冉嚼着香辣的牛肉,从汉堡里小心翼翼挑出两片青菜,丢在汉堡盒里,专注的模样,仿佛世间再大,也大不过手里
的这个牛肉汉堡。
肖青礼笑,他喜欢这个新调来的后辈,风起云涌,在他看来,抵不过一句冷暖自知。
参加葬礼的黑色人群缓缓散开,赵矜冉伸伸懒腰,摇下车窗,感受着早春湿润的清新空气。一旁的肖青礼仍是托了望远
镜细细观察着,黑道世家的家族墓地,用广阔的绿草地和繁盛的矮冬青隔绝了世人的窥探,在这寸土寸金的s城,高贵且
优雅的缅怀死亡。
肖青礼突然开口,是带着玩世不恭的姿态戏谑了表情,他问赵矜冉,“你期待着怎样的死亡?”
是捻着信封穿越马路却被砰的一声撞出一滩血泊,还是坐在木藤编制的摇摇椅上缓缓闭上苍老的眼?亦或把猎枪塞入口
腔在四溅的红与白中瞪大了眼睛?
赵矜冉揉搓着手里的纸巾,折起又摊平,他说:“与其期待死亡,我更期待遇见一个我愿意与之共下黄泉的人。”
肖青礼大笑,咧出一口白牙,唇边的梨涡熠熠生辉。
赵矜冉也笑,却注意到一深沉男子的接近。
男子轻扣车窗,肖青礼摇下车窗,赵矜冉瞧见一张年轻的脸,深邃的眼,俊朗的五官,俯身微笑着递上一个精致袋子。
男子说:“二位警官不要饿坏了肚子。”
肖青礼接过,笑得灿烂,“帮我谢谢叶忘。”
男子摆摆手,走开了。
赵矜冉看着泰然自若的肖青礼,是惊讶到了的,“他是谁?”
肖青礼埋头对付饭盒,宾悦酒店的盒饭,连餐盒都是描金镂花的贵品,可不是他这种小小公务员吃得起的,抽出筷子,
夹了一块酥香的鸡肉放进嘴里,口齿不清地与赵矜冉解释,“他是叶贤,叶家的四少爷,也是叶家的私人医生。
“看起来很年轻啊。”赵矜冉感叹。
肖青礼嘿嘿地笑开了,嘴里饱满地填塞了食物,看起来格外滑稽。“你是还没有见过他的三位兄长,看见了有你吃惊的
。”
赵矜冉刚想询问,眼角瞥见叶家墓园的雕花铁门开启,黑色的人群鱼贯而出,便警觉地坐直了身子,肖青礼放下餐盒,
抹了抹嘴,瞪圆了眼睛看向正前方迎面走来的一黑衣男子。那男子,双手插入口袋,闲散地踱了脚步而来,脸上似是而
非的笑,衬得那艳丽绝代的脸更添妩媚风情,赵矜冉想,一个男人,生得了这般容貌,不似千年的妖怪倒更像万年的妖
精,是坦然着要接受了世人的臣服的。
赵矜冉转头去看身旁的肖青礼,这人,也同样生着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却因了一份油滑和世故,生生将清丽抹上了俗气
的尘雾,赵矜冉一直相信,只要肖青礼愿意,这世间的美,断然不会少了他的。
来人站在肖青礼窗前,上扬了唇角,“青礼,这样的日子不适合你来,我不高兴。”
肖青礼抿紧唇,半晌才有了一个回应,“叶忘,节哀。”
叶忘敛了笑,通红的眼瞪着肖青礼,直到体会了那眼里的真,才淡淡转移了视线,“青礼,你知道的,我要报仇。”
肖青礼叹气,“叶忘,你也知道的,我是警察。”
叶忘是倚了车窗,突然将那美丽到极致的五官凑到了肖青礼眼前,唬得赵矜冉抓了衣襟差点便要拔枪。
肖青礼眨眨眼,叶忘扑哧一笑,“青礼,你实现了你的梦想,你还记得我的梦想吗?它现在被人剥夺了,连血带肉,从
我心里狠狠扯掉了,只要我还是叶忘的一天,我便要把这仇恨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空气中有淡淡的香味,丝丝绵绵缠绕进鼻腔,赵矜冉警觉地向后靠,敞开的车窗边,一个清越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青礼哥”。
赵矜冉抬头,看清了自己窗边的人,心口猛地一窒。一个男孩,短促的黑发,白皙的肌肤,过分精致的五官显出拒人于
千里的淡漠。如果说叶忘的美是嚣张到繁盛昌郁没了一丝细缝,那么眼前这男孩,该是退潮时静谧的大海,氤氲、温暖
却也清冷、安静。
赵矜冉嗅了嗅空气里不知名的香味,这莫名的举动引来男孩的注目,漆黑的瞳孔里光芒一闪而逝,分明是好奇了。
叶忘开口,“叶海,怎么了?”
于是赵矜冉知道,这个男孩叫做叶海,潮湿却温暖的名字。
叶海瞥一眼赵矜冉,再抬头,已是安然地看着叶忘了,他说:“哥,回家吧。”
(邺峮就是观音的花)
第2章:死者
和肖青礼回了警署,赵矜冉不无意外地看见李木抓着几份文件,焦虑了神情在肖青礼的办公室外徘徊,看见肖青礼,李
木一把捏毁手中的咖啡纸杯,浓黑的眉皱得更深。
肖青礼打开办公室的门,李木立刻跟了进去。
赵矜冉转身刚掩上门,便听见李木迫不及待地开口,“青礼哥,叶家的反应怎么样?”
肖青礼坐进办公室的小沙发,任由自己陷进一片柔软,伸手狠狠揉着眼睛,他总是觉得疲累,眼睛常常肿胀酸涩,不知
是因为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现状,还是因为叶忘那布满血红的眼,瞪大了,紧紧盯住自己,于是便烙印在心底,挥之不
去。
李木蹙眉,抓了肖青礼的手,盯着那双通红困倦的眼,“哥,叶老死了,老狐狸们早就嗅出了不太平,他们等这天等多
久了!你帮不了叶忘的!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的一举一动,这案子搞不好会把你自己赔进去的!”
肖青礼拢起好看的眉心,这样秀丽温和的一个人,竟然也可以学了那最残暴的凶狠,怒视李木。
李木惊觉,额角淌下冰冷的汗,惴惴地扫了眼一旁的赵矜冉。他那番话若是被有心之人窃用了去,肖青礼纵有天大的本
事,也是要活活受一番苦罪的。
赵矜冉摊手,耸肩,微笑。
肖青礼扑哧笑出声,李木气恼地看着他,肖青礼敛了笑意,叹气,“李木啊,你总是这样意气用事,叫我如何放心?”
李木怔愣,一丝不甘自眼底一闪而逝。
肖青礼把自己往沙发深处蜷缩,下巴搁在蜷起的膝盖上,这是保护的姿势,在他最不需要防备的时刻,于是这称得上诡
异的习惯,常常是被叶忘嘲笑了的。
肖青礼说:“李木,把你查到的说说。”
李木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A4复印纸,纸面上被各种繁复的色彩标出了路标、路线、人名,李木弯曲手指,指关节
轻扣桌面,他严肃了神情,指甲划过纸页,发出细微的轻响,“叶老被暗杀的全过程只有五分钟,可是你绝对无法相信
,为了这五分钟,他们极有可能花了一年的时间来准备,用这样周密详细的计划来暗杀一个人,这命,必死无疑。”
肖青礼叹息。
李木扫一眼肖青礼,不动声色,继续说:“叶老的行踪除了他自己,无人知晓,唯一可以为凶手提供十分钟准备时间的
人,只有叶老的私人司机,我们的线人查到,封家半年前开始接触叶老的司机,说起来,这司机原本隶属于叶家家兵,
也算是叶老的私人保镖,大概是年纪轻轻,自感英雄无用武之地,一时才被乘虚而入了吧。叶老被杀的第二天,线人报
告,那司机失踪了。”
肖青礼微眯着眼,斜睨了一眼李木递过来的一张照片,闭上眼。照片里的年轻人,拥有一双通透热切的眼,鲜活的生命
,现在怕是死无全尸了。
李木用指甲在纸页上划拉出一条细痕,“3月4号中午,叶老去了趟西街,从博文大厦出来,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路边,
叶老被保镖护着往前走,一个10岁的男孩子从他面前跑过,摔了一跤,叶老越过了保镖,俯身去抱那孩子,然后,两发
子弹,从同一个方向射进老头的身体,一发击中心脏,一发射中头部。”
李木举起双手,做出射击的动作,嘴唇抿紧、张开,发出模拟的声响,他说:“砰砰,两枪,万无一失。”
肖青礼微微启开唇瓣,思考,叹气,最后只是淡漠地问着李木,“为什么叶海会出现在现场?”
李木略感诧异,却仍是极快地回答,“叶海是当天下午两点的飞机飞回英国,所以,叶老应该是打算送他去机场。”
肖青礼闭上眼睛,是想到了那个眼神沁凉带着笑意喊自己一声哥哥的男孩,那孩子曾经说过,唯爱的,只有家。
赵矜冉听着二人的谈话,始终沉默,这个城市之于他,尚未熟识,对于肖青礼和叶家的纠缠,他虽略有耳闻却也所知不
多,因此他只是拿起李木放在桌上的文件夹,翻开,厚厚一沓资料,白纸黑字,记录着警方所知的叶家,关于那四个年
轻人,在叶老被暗杀后将支撑起叶家产业的四个年轻人,亦是将要拿捏了爱恨情仇掀翻这座城市的四个年轻人。
赵矜冉瞥一眼肖青礼,发现后者正安静地注视着前方,近乎于放空的眼里有凉薄的笑意飘飘荡荡,赵矜冉看不真切,仿
若觉得那便是悲伤。
文件夹的首页是一张彩色照片,赵矜冉一眼认出照片正中精神矍铄的老人,叶蔚城,在s城一度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人物
,拼搏了大半辈子,最后却只能由着他人为自己写下“命丧街头”这样惨然到无言的结局。拥着叶蔚城的是那个嚣张的
男子,嚣张,除了这词,赵矜冉匮乏的词库里竟再难搜寻出一个更恰当地适合叶忘的词,嚣张的容貌,嚣张的脾性,嚣
张的身世。被叶蔚城揽住肩头拥在怀里咧着嘴笑得开怀的男子,赵矜冉记得,是被叶忘轻声唤做叶海的男子,那个在葬
礼上清清冷冷聚敛了湿意和暖意的男人。
照片里还有两个极年轻的男子,一左一右,分别倚靠着叶忘和叶海。从身后抱住叶忘露出笑脸的分明还只是个孩子,浓
密的黑发柔柔顺顺地服帖在线条丰润的小脸上,尖细的下巴,弯翘的眉眼,眼神执拗却单纯,孩子气十足。另一个人赵
矜冉记得,葬礼上送来食物的男人,叫做叶贤,照片里的他站在叶海身后,温厚且安宁,漾开的笑容里有恬静的满足。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某种聚会,漫天飘洒的绚丽彩带,摄影者捕抓了极美好的瞬间,将他们的笑,毫无保留地定格。赵矜
冉看着这张照片,忽然有了颓败的情绪,汹涌澎湃,几乎要凶狠地击溃了他,慌忙合上文件夹,偷偷去看一旁的肖青礼
和李木,暗自庆幸那二人并未注意到自己。
李木直视了肖青礼,说:“腥风血雨,青礼哥,此时的局面,容不得我们半分迟疑。”
肖青礼闭眼,再睁眼时,晶亮的瞳孔里闪过决绝的光,“叶老死了,叶忘疯了,他要拉下整个城市来陪葬,我们必须阻
止他。”
李木点头,神情肃穆。
肖青礼抬头冲赵矜冉笑,带着无可奈何的歉意,“矜冉,抱歉我不能用一个平安盛世来欢迎你。”
赵矜冉笑,露出粉红色的牙龈,“青礼哥,你糊涂了。”
肖青礼笑,“是,我真糊涂了。”
李木站起身收拾了资料,看一眼依然蜷缩在沙发上的肖青礼,终究无话,拉开门,刚要离开,却被肖青礼唤住。
肖青礼直视李木,目光炯炯,“李木,去吧,把韩言找来。”
赵矜冉彼时正站在门边,与欲出门的李木,是不可避免的直面状态,因此,他可以一眼望见李木眼底一晃而逝的震惊。
韩言,又是何方神圣?
第3章:杀手
叶海站在窗边,俯视常青藤别墅区的全景,绿荫主道的出口处架起了横杆,任何进出的车辆都会受到最严格的盘问,附
近的几条小径也设上了岗哨,每时每刻都有家兵站岗轮哨。主宅,也就是叶海现在身处的这栋复古式三层洋楼,叶海清
楚,每个角落,里里外外,叶忘几乎是神经质地布置了大批的家兵。
神经质,没错,叶海笑了,他的叶忘哥,真的神经了。
书房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铜质锁扣开启的声音,叶海回头,看见叶净站在门口,正在反手关门,落锁。
沙发上的叶忘站起身,快步走向叶净,拉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事吧?”
叶净微笑,反握住叶忘的手,“没事,一切顺利。”
叶净拉着叶忘坐回沙发,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折出白色毛边的s城地图,指了上面三处红圈勾起的地址,对叶忘说
:“我把我手下的人安置在这三处,一个小时后后勤组会把一个月的生活物资送过去,任何时候,只要战争一打响,他
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事发地点,哥,我们不会输。”
叶海安静地听着,明白这是面对动荡的现实所能采取的一系列积极措施中的一部分,包括叶忘代表叶家出席s城世家聚会
宣布正式继承叶家家业,包括让叶贤开启全部信息网几乎草木皆兵,包括启动叶净掌控下的叶家暗兵做到十面埋伏。叶
海清楚,这样的安排是被逼到了末路,必须在这个庞大到空虚的城市,布置下秘密基地,像一场真正的战争,随时准备
牺牲和死亡。
封家用两颗子弹结束了父亲的生命,叶家,势必要用更多的死亡来埋葬这场悲痛。
叶忘紧盯着那三处红圈,拇指轻抚下嘴唇,暗自思量着距离的合理性和隐秘性,最后微微颔首。叶净一直看着叶忘,知
道他满意了这次布局,这才开口说道:“哥,满叔愿意出面充当联系人,封家答应和我们会面。”
叶忘猛然抬头,眼神阴郁狂躁,戾气充溢,他问:“是封赢和我们谈?”
叶净抿唇,半晌才说:“出面的是封家二少。”
叶忘大怒,随手捞起矮桌上的烟灰缸便是猛力一甩,厚重的圆形玻璃器皿在羊毛绒地毯上滚动几个周圈,无声无息静止
了。
“他以为他可以躲一辈子吗?!杀人偿命!他杀我父亲,必得血债血偿!”
叶净搭上叶忘的肩,轻声安抚,“哥,这次是满叔牵的线,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坏了规矩对我们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