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客----dhls14
  发于:2010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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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客04

04


   头昏昏沈沈的,周易决定先休息半天再赶工。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自己手机响,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过来,口气不好的刚“喂”了声,那边传来浑厚醉人的男声,让人一听就恨不得融化在这样的声音里。

  周易昏沈的大脑立刻清醒,嘴角都有点抽搐:“这通是地府电话,通者必死。给你三十秒交代遗言。”

  那头的男人沈沈一笑,听得人腰软:“易,你什麽时候改行地府专线了?”

  “专帮你接的,有什麽废话快点讲,不然我挂了。”周易口气恶劣,切,你找我难道还有好事?

  男人的声音突然包含了柔情,隔著电话也能感觉得到那份柔柔的浓情密意:“想我吗?”

  周易按住几乎要冒出青筋的额角:“想,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怎样才能弄死你,成吗?”

  男人完全没有生气,依旧用那可以说是魔性的声音低低的讲述著对周易的思念:“我想你了,今晚过来!”

  “果然是野马,一年四季都发情。”周易一句冷嘲热讽,连再见都没有就挂了电话。翻身下床,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锺,四点半,还是先去一趟那栋房子然後再过去找男人。


  周易在储物间找到了把大铲子回到厨房,拿出罗盘和红色的符纸,点燃了红色的符纸放在罗盘上烧尽,罗盘中心的小指针飞快的旋转起来,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样子。周易惊愕的看著这个反常的指针,这叫什麽?拔出萝卜带出泥??周易後悔了,真的後悔了,五X?这事应该给起码要十X他才接的。而且......周易想起被他强行超度的那个女孩,当时他在河里找到的那一小节骨头上面的刀切痕迹……这房子不但风水糟糕,也邪门得很,陈茔居然能住了十多年才搬走,期间并没有发生什麽事情──就周易打听到的消息里,并未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看来,自己好像被人算计了。


  按照以往的惯例时间,晚上九点的时候周易来到一家五星的酒店,大堂的服务员已经认识他了,按照以往的惯例直接给了他一把备用钥匙。坐电梯来到男人一贯预定的顶楼,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打电话给他的男人还没有回来。轻车熟路的在衣柜找到合适自己的棉质睡衣去浴室洗了个澡,周易往床上一倒,先找周家祖宗杀一盘棋去了。

  感觉到了身旁的视线,周易猛然张开眼,男人坐在床沿,伸出手来十分温柔的抚摩著周易的头发。

  周易挥开男人的手坐起,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拉过来,狠狠的吻了上去,男人很配合的让周易把他压倒。满意於周易的主动,男人抓住了周易要解衣服的手,在周易耳边轻声说了句“脱衣服是一种情趣”,与那温柔的声音和吻不同的,是男人手上的粗暴。

  在痛苦和情欲之间徘徊的周易居然还分出一点神想“再这样下去,自己会被他调教出M情节吧?真TM的不好”。

   
  “易,你最近很忙?”肯定的疑问句,男人的手轻柔而暧昧的再周易身上流连。         
 
  “我的事你少管。”周易趴睡在床上,房间里有点冷,大约是冷气开大了,但是现在的他连裹一下毯子都懒得动。

  “莫家的那只小鬼比我好这麽多?”男人的口气有点酸。

  周易用可以说是凶狠的眼神盯著男人,带著情欲之後特有的沙哑的声音警告:“你少惹莫洛,否则我翻脸。”

  肋骨上刚凝结起来没多久的伤口被男人用手指掘开,周易咬紧了嘴唇不发出一声示弱的呻吟:“易,我会吃醋的。”

  周易白他一眼,似乎有冷哼了声,不再理会男人的演戏:“连你自己都不信的话,少拿来骗我。”

  男人翻身压住周易,随著激烈的撞击而来的快感让之前的那一点痛楚被忽略。模模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男人说“我不习惯跟人共用东西易,别惹我发怒”不能确定。

 

  “那个什麽高峰论坛也开完了吧,你怎麽还不滚?”周易一边穿衣服,一边不爽的问。

  “昨天结束,我想你就多留了一天。”男人像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周易穿衣服,“陈家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点指点?”

  “哟,不要报酬的?”周易用眼角瞟了对方一眼,带著嘲讽的说了句。

  男人脸上始终挂著优雅的笑,周易在他面前反而成了个无理闹脾气的别扭小孩:“陈茔不简单,王鑫找上你也并不偶然。”

  周易懒得质问他为什麽查自己的工作,反正跟这个男人说任何话都白搭:“这麽给我提示,我要怎麽报答才行?”

  “自己多小心,有事可以找我。”男人表现的如同一个优秀的恋人,“不过易,劳动我的代价很高。”

  “你会看著我死?要是我死了,你上哪找我这麽好用的充气娃娃。”周易反讽回去。

  男人并没有辩解:“易,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周易回到家,晓培趟在沙发上看很老了的动画片,不时花痴著尖叫一句“真是帅毙了啊我家妖狐藏马啊!!!!”。

  “晓培,你帮我查查陈茔的家底。”周易在对面的小沙发上坐下,全身的肉都疼得要死,“你比我方便找东西。”

  “怎麽突然想到查陈茔了?”晓培回过神来,扭头望向周易,“他给你的消息?不是吧,安的什麽心哦。”

  “我昨天下午去了一趟陈家那栋房子,本来打算直接把那个工人的尸骨找出来,强行超度他算了。”周易想起当时飞快转动停不下来的罗盘指针,“居然没有找到尸骨的位置,罗盘失灵了。”

  “啊?”晓培惊讶地张大嘴,“这麽邪门?你用了符找的吗?”

  “特意用了张红色的‘问仙’,找不到。”周易不打算对晓培隐瞒什麽,“之前我超度那个女孩的时候,找到的那节骨头上有刀切过的痕迹……不像是什麽都不懂的人分尸造成,像下过咒。”

  “你怀疑陈茔家里有人会下咒?”晓培瞪大了眼睛追问:这也太悬了吧?

  “眼睛睁那麽大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周易笑著调侃了句,“按理来讲,王鑫住进去之後马上盖了厨房,那个女孩就能出来报仇了,但她说她被压住了。”想起那个女孩凄厉的‘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王八蛋!!你们都知道我是枉死的都不帮我’,女孩用了‘你们’,而不是‘你’,这说明在自己之前陈茔还有找过人,“我看到过景象还原,陈茔曾经用死胎来压制她报仇。”

  晓培一抖:“用死胎?这麽邪门的法术那个陈茔怎麽会??”

  周易丢过一张黄色符纸叠成的三角形给晓培:“这就麻烦你帮我去查了。本来我只负责自己工作上的事,顾主的私事跟我无关,但是算计到我了,总不能让人觉得我好欺负是不?”
  
  晓培有点担心:“那我找我姐来吧,怕我一个人不行。怎麽说两个人一起也快,莫家的事情你都还没处理好呢。”

 

  事情跟周易想的出入不大,陈茔确实在找他之前还找过一个人,晓培姐妹俩没能查出是她找的是谁,不过会大胆到让陈茔这种什麽都不懂的菜鸟用咒,而且一用就是这麽高级别怨咒的,一定不是什麽简单人物,也……一定不是什麽好人。所谓怨咒,就是用至的血骨来作为施法的道具,用怨念来压制怨念的一种风险非常大的诅咒。用怨咒,怨越深,最後会返回到施咒人身上的报应也越大,轻点就减几年阳寿,严重的还会危及下一代。周易想起陈茔的大肚子,在那次流产之後她好不容易才又怀了孕,现在看来,这孩子说不好是有个什麽先天问题,或者根本活不长。

  按耐不住的欧阳健先找到了周易家里。周易每次看到这个男人都想笑,他是周易看到的第一个事到临头尿裤子的男人。

  “我只想知道两个问题:第一,谁教你老婆用死胎来做法的;第二,你老婆之前找的人是谁。”陈茔家世比较清白,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会用怨咒,周易可以肯定,陈茔下怨咒是有人背後教。而这个人,之後又帮她在那栋房子做了法,使得女孩无法直接找陈茔报仇。至於为什麽要下阵让他找不到那个工人的骸骨超度……周易觉得,只有把那下面都翻一遍才有可能知道了。

  “我……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欧阳健一脸阴霾,配上那好几天不刮的胡子,有种奇怪的搞笑,“都是茔茔找的,她每次去找人都不让我去,那个人来家里的时候,她也把我赶出去……”

  周易想翻白眼:“那是男是女、高矮胖瘦你老婆在跟你聊天的时候没透露出来点?” 

  “我没说完嘛……”欧阳健接过被周易打断的话头,“我有次在无意当中见过那个人一次。那天茔茔事先没告诉我她请人回家了,我下班回家之後见到人了。是个女的,长的很漂亮,人很高。”

  周易有种不好的预感。

  “左眼角有颗不很大的泪痣,笑起来冷冷的。”

  周易手里的杯子‘!当’一声掉在地上。 

  

  

   欧阳健走之後,周易几乎是扑上客厅的电话。因为刺激过度,拨了好几次都没拨对号码。接通电话就听到男人说“易,想我了?”,周易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稍微平静下来。

  “你一开始就知道是她在帮陈茔对不对?”周易问,攥紧了的拳头骨节处白的只有几缕血丝。

  “易,不要把我当成万能,不是所有事情我都计算得到。”男人依旧是那种不急不慢的语调,说出来的话给听的人的感觉却恰恰是他是万能的,什麽都计算得到。

  “我不信你在知道我接了王鑫的工作之後没有查出是她在背後搞鬼。”周易的声音拔高了,晓培被吓到从房间里探出头来,担忧的看著失常的周易。

  “易,不要这麽可爱,不然我每次都舍不得跟你分开。”男人的语调带笑,说著莫名其妙的话。

  周易不再理会男人,摔上电话人跌进沙发里,用手臂盖住脸,想大笑。


  周易找到王鑫,他刻意避开了陈茔,本来应该是找陈茔这个正主来帮忙超度的。

  “你去找一块能当门槛的木材来,要三寸高。”周易吩咐,自己则从带来的袋子里取出一卷竹的门帘子挂在了大门口。周易挂好竹帘王鑫也找到了木板,把它安在门口当一个临时的门槛,“你怕就在外面等,我今天帮你把事情做完。”

  门槛和竹帘挡住了虚水(注1)冲撞来的煞气。对方弄这个阵就是利用了大门口正对著一条大马路的特殊位置,把路上过往行人的怨气和煞气集中到了这栋房子里,陈茔夫妇本身有死胎的保护不会出事,王鑫则不同。为什麽会出现王鑫住了一年才被女孩找上报仇……等找到那个工人的骸骨的具体位置大约就能明白。

  周易取出罗盘,拿出三张红色的符纸,都点燃了丢在罗盘上,罗盘中心的小针飞快转动起来,十几秒之後转动的速度慢了下来,大约过了快一分锺,指针停下,指向了正东边,顺著那个方向看去,是牌匾的正下方。

  这叫什麽?周易哑然,最简单的往往最容易被忽略?

  匾是正对著门的,所以周易一进这栋房子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意到那块匾,而是被楼上的怨气吸引了去,现在再来看这块匾,竖写著“天地国亲师位”六个字的右边,是“王氏家祖”。看样子是王鑫住进来之後挂上去,而那个工人的骸骨就埋在这块匾前方的下面……周易想敲自己的脑袋一拳,谁家祖宗不庇护自己子孙的,这麽简单到愚蠢的问题,他居然忽视了。

  不过,这栋房子也算狠的,都说‘封妻荫子一代人’,这样的一块家匾竟然只有一年用。周易放下罗盘,走到门口让王鑫去找干活的工具来,他要敲地挖骸骨了。

 

  超度完那个工人之後,周易又帮王鑫改了风水,当然,这个改风水是要另外收费的。无视头昏得天旋地转的现实状况,周易让王鑫带他上陈茔家,他还有点事情要知道清楚。

  “房子刚修的时候死的那了个人,之後你家人找了人来,不过不是超度而是做法,对不对?”周易单刀直入。

  “是又怎麽样。”陈茔不认为有什麽问题,“我十几年都住得好好的,证明人家做法好用。”

  周易懒得跟她解释什麽是因果报应,接著问:“那个女人……教你用怨咒的那个女人,是她找上你的还是你找上她的?”

  陈茔一顿,有点不情愿的说出口:“是她找上我的。杀了那个婊子之後我就常做噩梦,找了好几个看香的也没有用,然後有一天就接到她的电话了。”

  “她教你用了怨咒之後,为什麽又帮你在那栋房子里摆阵?”周易并没有说那个阵的凶险,它的实际用途并不是保佑人,而是“杀人”。

  “呃,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陈茔的样子不像隐瞒,“我用了‘那个’之後,过了大概七年,也是在王鑫搬进去之前,我搬到现在这里之後她来找我的,说是要帮我弄个那个什麽法,保佑我家里的人好好的。”

  “王鑫在後门加盖厨房的时候,刨出了那个小保姆──也就是王鑫介绍给你的同学的骸骨。她是被活埋的,为什麽我找到的骨头上有刀切的痕迹?”周易知道那是做法留下的,做的什麽法他无法从已经完全被毁灭了的现场看出来。

  “王鑫住进去去之後说是要在後面盖房子,当天我就收到她的电话。说是等挖出骸骨之後一定要在每一块骨头上都切一刀,不然那个婊子还会找我麻烦。”

  “她给你的刀子?”周易明白了。

  “有问题?她肯这麽帮我还不收钱,难得得要命了。”陈茔讽刺的瞟了周易一眼。

  周易懒得再跟她计较或者说说明什麽了:“那栋房子我弄好了,你把尾款打到我户上。”

 

  晓培很好奇。不是她故意的,她是鬼耶,鬼又不要怎麽睡觉什麽的。她半夜起来游荡的时候,看到周易一个人在房间里抽烟。周易很少抽烟,除非有时什麽无法说出口的心事。现在看到周易在这麽抽闷烟,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了。晓培想起欧阳健提到的那个女人,周易的失常是从欧阳健提到那个女人开始的。

  “小八小八~~~”晓培一脚踹开周易的房门,拉起躺在床上看书的周易,“陪我看动画片!”

  周易一般不会拒绝晓培的要求,爬到客厅了陪她看动画片。CLAMP的《东京巴比伦》,看了个开头周易就明白了晓培的意思。

  “没那麽多宿命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周易笑笑,“你以为是我保护好人的正道,她是保护坏人的黑道,然後我们之前天雷勾动地火,上演一出相爱却不能相守,最後因爱成恨的情感悲剧?CLMAP的书看多了你,《东京巴比伦》中毒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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