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客----dhls14
  发于:2010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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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易决定去找周佳兵。就算是不能解决心里的慌乱,待在周佳兵身边他也会觉得整个人平静不少。

  周易敲门进去的时候周怡君在周佳兵屋子里,周易的不安在这一刻达到顶点。

  “你怎麽在这边?”周易问,周怡君出现在周佳兵的屋子里充满了诡异和矛盾。

  周怡君脸上的笑透著疯狂:“还打算让人叫你过来。”

  周佳兵脸上是周易熟悉的温柔和蔼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小易,不管发生什麽事情,你都是我最重要的儿子,只要你过得好好的,我就安心了!”

  周易不解,周佳兵的话让他觉得恐惧:“你乱讲什麽,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周怡君自顾自的在那里说话,像自言自语,也像刻意说给周易听:“傻瓜,你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开心幸福了。偏偏你就是要开心幸福给我看,真是爱找我不快的坏孩子。”

  周易扑到周佳兵身前把他拦在身後:“你想干什麽冲我来!!见不得我好你弄死我就够了犯不著找不相干的人麻烦!!”

  周怡君微笑的看周易,看得他毛骨悚然:“如果我对袁叶下手,你是不是以後就不再找女人陪你?”这话虽然是问,但她并没有等周易回答,答案其实早就清楚了,“如果我对周佳兵下手,那你以後是不是谁都不要了?”

  “你到底想怎麽样?”周易觉得不对劲,大脑慌乱的完全无法去思考任何问题。

  周佳兵拍了拍周易的肩,人从他身後走出来:“你恨小易的理由我清楚。既然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可能,那麽就按之前说的吧!”

  周易抓住周佳兵,过激的情绪完全无法自制:“爸你到底在说什麽!!你不要跟她讲什麽她不能信的,她恨我是我的事情与你完全没有关系!!”

  周佳兵握住周易的手拍了拍:“以後周家就交给你了。小易,我这麽做也有自己的原因,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不论发生什麽事情,你都要坚强的走下去,以後一定要好好生活!”

  周易呆楞,他不懂周佳兵话里的意思,为什麽这话听起来那麽像……死别……

  事情发生起来其实只是一个刹那,就在周易还在用那无法思考的脑子思索著这句话里的意思时,周怡君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供奉消灾驱邪的刀已经挥了过来。周易不记得发生了什麽,他只知道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佳兵倒在他怀里,他的血弄得他一手都是。前面被划开一道从右肩到左肋的刀口,握在周怡君手里的刀刃上满是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有什麽尖叫声好吵,直到颜氏父子和袁叶出现在门口,周易才意识到那个刺耳的尖叫是他自己发出的。袁叶奔过来,凭著护士的本能想努力给周佳兵止血,但是三年的医护经验告诉她这个人已经没有救了。周易冲她叫“救护车救护车”,自己想抱起人来却发现整个人都没有力气,腿软得无法支撑起身体。

  颜冽走过来在袁叶身边蹲下,看著周佳兵笑得一如既往温柔的脸:“现在你满意了?你解脱了。”

  “对对把魂封起来把魂封起来……”周易突然想到什麽,努力的从口袋里抓出一大把符纸,咒语、法式……什麽都不懂了似的只知道往周佳兵的伤口上按,“封起来封起来……”

  颜冽抓住周易的手,听不出感情的声音陈诉著客观现实:“风水师死了之後没有魂,这点你比我懂。”

  周怡君在一边笑:“周佳兵死了之後你还能向谁找幸福?记住了,周佳兵是你害死的。如果你没有当他的养子,如果你没有这麽爱他,他就不会死,是你杀了他的,槐树,还记得这个名字吗?我很喜欢啊!”

  “是我害死的…………”周易看向周怡君,无意识的重复她的话,“如果我没有当他的养子,如果我没有这麽爱他,他就不会死的……”

  “今天真是开心呐!不知道以後的时间你还会不会给我提供更开心的事情?想到就兴奋了!”周怡君继续。

  “把你脸上的水擦一擦,滴下来了。”颜祁突然插话,笑的很优雅的看著周怡君,“那点水不适合你,还是擦了比较美!”

  “我也这麽觉得。”周怡君抬手在脸上擦了擦,看向蹲在地上看著周佳兵的颜冽,“你娶我吧。”

  “好。”颜冽这样回答。


  办完周佳兵的丧事之後,袁叶坐上了回家的列车,临走之前周易跟她说“我们分手吧”,袁叶没有任何一句反驳和不情愿,看著周易惨白且憔悴的脸,袁叶无可截止的想起他衣服下面,自残出来的一道又一道伤口。袁叶说“好,我们以後还是朋友”,然後坐上了位子,车门马上就关上了车子慢慢启动。袁叶始终没有回头,在车速加快起来的时候,抑制不住自己,袁叶把脸埋在手里哭了出来,不知道是在为这段无果的恋情,还是为周易。
  

 


夜客22[完]

22

  
  周易张开眼睛。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袭来,雪白的天花板上有一只看不清楚是什麽的大虫子暂时栖息在上面,袁叶坐在他右手边,上半身伏在床上睡得挺香,大概是累坏了。颜祁坐在窗边的小沙发上,手里是笔记本电脑,不知道又在处理什麽。这男人,明明每天都是忙的要死,却总有闲时在他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周易并没有想起上辈子的事情,看来莫洛的记忆并没有用。

  周易一张开眼睛颜祁就看到了,把电脑随手搁在一边走到床的左边,颜祁伏下身吻了吻周易的额头。周易咧开嘴冲他笑,颜祁把额头上的亲吻转移到嘴上,吻够了才放开。

  “牙都没刷你也不嫌脏。”周易右手被袁叶握著,左手上挂著点滴,实在腾不出手擦嘴巴上某人的口水。挂的点滴是红色的血液,周易一眼扫过颜祁手上的一堆针孔:“我睡了多久?”

  “只是一个月零三天,”颜祁知道周易所想,抬手给他擦口水。

  “这麽久,惨了!”周易抽出被袁叶握著的手,“还要装睡到什麽时候?”

  袁叶抬起头来,装摸做样的揉了揉眼睛:“太好了你醒了!”其实她之前就醒了,但是当时这两个人正在吻得天昏地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样提醒一下这里还有自己的存在。

  “莫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会有时间去跟庄家谈合作事项,莫老叶子现在比较忙於处理内部事务;庄家在周琴的反击下乖了不少。”颜祁的别名绝对是蛔虫,周易肚子里那只。

  “小洛呢?”周易想起昏倒之前看到的那个陌生的莫洛。事情很明了了,最开始庄成澜把莫洛带走,根本就是为了给莫洛下咒,莫老头的那句“洛洛怎麽算也是莫家的人”既是对周易的嘲讽也是变相的警告,看来莫老头是绝对这场赌他稳赢,才会放出话来,而自己也因为还处在对庄怡君的心理阴影中没办法走出来,於是忽视了这麽重要的线索。被带回去的莫洛被庄怡君都了手脚,所以那之後带回来的莫洛应该是庄怡君下了咒的傀儡。

  “周琴把他带走了。”

  这两个人在那边对话,袁叶觉得自己被完全无视了。看了看周易苍白和瘦得两颊都凹陷下去了的脸,又看了看颜祁,袁叶嘴角挂著笑悄悄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她失踪了。”没有等周易问,颜祁直接说出那个人的情况。

   听到这四个字周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她说她恨我,是因为我们上辈子是恋人,但是我把她给忘了,还成了她……儿子。”

   颜祁扶周易坐起来後干脆在床边坐下,给他倒了杯水,用棉签蘸了水後轻柔的擦拭著之前被自己口水滋润了的嘴唇:“前世结束了。现在,你就是你自己,周家负责人,周佳兵的儿子。”

   嘴上的力道痒痒的,周易瞪了眼颜祁那不知道是服侍病患还是变相调情的手,顺便把手的主人也囊括在内:“是啊,我现在过的很好,以周易这个身份活得很自在……上辈子的事情早就应该结束了。”

   “我一直不出面阻止并私下把你们之间的事请做个了断,是因为易你从来都放不下,这件事情只能由你自己来处理。关於周佳兵,你总是把他的死完全怪在自己身上,但是易,你只是这个事件里有过错的其中一方。你总是从你自己的角度去考虑这件事,把所有的问题都简单的怪罪在自己身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周佳兵也是个有行为判断能力的大人,他会选择这条路也是经过思考的,又有没有深层次的想过为什麽他会最终决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

   周易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他的眼里,周佳兵的死就是因为他。每一次浮起这个念头,所有的思绪都会被硬生生掐断,只剩下痛苦和自责。

   “慢慢的想,易。人的一生很长,你可以慢慢去想。”

   “颜祁,”周易认真的看他,“你从来没有说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麽。”

   “我以为你懂,不过就算说了你也不会相信。”颜祁的话里绝对绝对有一丝丝懊恼。

   “……呐颜祁,嫁到周家来怎麽样?”周易提议,“周颜祁或者周祁这名字都不错。”

   “好。”颜祁一口答应。

   “让我上一回。”周易继续要求。

   “只要你高兴。”颜祁很干脆。

  颜祁的干脆在周易意料之外,周易看著他,想著他是不是误会了他话里的‘上’:“不是我在上面,是我上你!”

  “只要你高兴。”颜祁依旧是这句话,“萧晓培尸骨被埋的地方找到了。”

  周易一楞,那个总是活泼可爱的女孩,因为他,最终什麽都没有留下。

  “易,”颜祁指出一点事实,“如果最开始萧晓培遇到的不是你,那麽她当时就烟消云散。後来的五年,是你给她的。”

  周易不说话,沈默的看著颜祁,半晌才出来一句话:“等我出院了去一起去看看晓培吧。”

   “好。”


   门外面,袁叶擦了擦脸上不知道什麽时候掉的眼泪。果然还是只有颜祁才能做到,周易的痛苦、自责、内疚……只有他才能化解。颜祁的强势和性格使得在面对怡君的时候有自我保护的能力,还能拉周易一把;而自己,在这场伤害里,却是要周易保护的那一个。周易内心的痛苦不是一两天就消失的,颜祁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精力来跟他慢慢耗,诚如他自己所说的“人的一生很长”。

  “叶,怎麽了?”外科主任路过,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恋人在擦眼泪,急忙关心的问。

  “没什麽,就是觉得心里突然轻松了。”袁叶冲他笑,“对了,今晚有没有空?上我家吃个饭吧。”

  “今晚空是有……啊??上你家吃饭????今晚?明晚行不行??我什麽都还没有准备好!!”对方惊讶,跑出来的话简直手忙脚乱。

   袁叶装得满不在乎:“只是吃个饭而已,没什麽好紧张的!你没准备好就不去了吧。”

  “叶!不能这样!一定去一定去,我马上去准备!马上就去!”

   袁叶看著恋人狼狈跑走的身影,听著里面传来的很小很小的儿童不宜的声音,不知道是无奈还是无语的一耸肩离开了。


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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