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又戴在身边多久了。」抚玉蹙眉轻叹,突然有些忧容满面,「玉啊玉,定是多情所创;情叹意,且是薄作之错。」
在想的瞬间已然动起笔墨,横竖之间已画出栩栩如生的双鸳鸯,柔情流波戏水,山山水水间俨然间成为一幅画中有诗、诗中有画的佳作,突然随手提字於二只鸳鸯旁,『为何遇君,君已忘;如今重逢,情相隔。』
望其作,身受其感亦浓,人也茫,沧海之中如浮萍;在发呆时,时间默默流动,书房外有一倩影摇曳著,屋内之人一点也未察觉,直至人娇滴滴的走入内,来至他身旁轻柔的呼道,「添敏哥哥。」
听到有人呼唤後,闻言依照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语晴妹妹与自己对望,惊喜的起身忙著要妹妹坐著,之後两人相谈甚欢。
添敏关心的谈起话,「妹妹,听说你最近与许家少爷两人相处甚好。」
「别说了,他似呆头鹅。」语晴的脸羞答答地红润起来。
「喔!哥哥还以为你喜欢他。」添敏轻笑出声。
「讨厌啦!哥哥欺负我。」语晴嘟著嘴,而後古灵精怪的转著眼珠,突然语气转为哀求的说:「哥哥,你可得帮帮人家啦。」
添敏轻笑出声直说:「好好好!我的好妹子有什麽事,尽管开口。」
「我...我希望、哥哥能帮我设计...凤冠霞帔的图案。」虽然添敏允诺,但语晴还是很害羞,说话也吞吞吐吐,「只要盖在头上的红绫就好了。」
添敏微笑起来,安抚妹妹紧张的情绪,「好。」
语晴见哥哥答应了,但又对之前自己所作所为有些亏欠,「哥哥,待语晴极好,以前对哥哥不敬,真对不起。」
「没关系,」添敏站起身来,望著屋外风景,「我以忘怀,妹妹莫再责备。」
是释怀了,谁都没有错,谁都不委屈,只有认为自己委屈的人,才真的悲哀,因为,要一直活在伤心痛苦中,这样,值得麽?
语晴听了,突然伸手抱住背对自己的哥哥,添敏静静的不动,「哥哥,语晴好高兴有哥哥。」
说完後松了手,走出门外时,添敏开口道:「要帮那呆头鹅追你麽?」
语晴轻笑出声,「凭妹妹的本事,马上搞定,哥哥只要费心再红绫上,我可是要求很高喔!」
「是,遵命!设计好後再请子倩拿给你。」
当语晴离开书房後,添敏便想说要设计什麽图案好,想啊想的就又发起呆,想到那天与飞炎去乘船游紫西湖看到的紫睡莲,便打算来利用它设计妹妹的红绫,打定好主意後便开始著手。
十三、赌还是赌
今天有天气有些冷清,找不到添敏的子倩找著找著到书房来,见到他睡的挺熟,温柔的将手上准备地棉袍盖在他身上,突然注意到书桌上的画纸,拿起来细看,直觉画的极好,不愧是经由夫君的妙手所绘制而成。
子倩笑盈盈的将画作品头论足一般,这张画纸上画著紫睡莲,纸上四角各有一朵盛开的睡莲,其纸中央画著一对如胶似漆的凤凰,其间的点缀图样更是使得整张画更加完美,画的如真似幻,简直美丽极了。
将纸放回桌上後,想将桌子整理一番,便先整理书桌上的书,手里拿著一堆尚未分类好的书籍,想将它们放回原位,不巧将手里的书掉落於地,子倩慌乱的弯下身去捡,却从书本内侧中掉出一张折过的画纸。
子倩把画纸摊开来一看,愣住的站在书桌旁,神色茫然的望著夫君,纸上画的正是一对鸳鸯,柔情似水的望著对方。
鸳鸯...?
这不是夫君随身在侧的玉,玉上的一对鸳鸯。
"『为何遇君,君已忘;如今重逢,情相隔。』"
还在上头题字...果真对他还念念不忘?
身子不由自主的颤动,过多的激动无法克制般,手里的画纸落於地,默落的弯下身子时碰撞到桌脚,桌上东西落之际,墨汁也跟随著洒落下来,纸中的鸳鸯正巧被墨水给喷到,添敏也在此声响中醒过来。
刚清醒的添敏揉著双眼後,望著子倩问道:「怎麽?」
「没事,不小心打翻墨水。」子倩不敢看著添敏的眼睛。
「没关系!」添敏深怕她自责,笑著看著子倩,而後想起一件事,便慌忙的找寻画纸,找到後松一口气,拿给子倩说:「妹妹语晴要的,麻烦你拿给她吧!」
子倩点点头表示知道後,便打算现在就拿过去,正要走出书房时,想起一件事便转身回望夫君,「相公,擎员外说要向我们致歉,过几天後希望我跟相公能一起过去,相公可好?」
添敏转过身面对子倩,面带愁容与困扰,「子倩,你因知我意。」
「对不起,相公!子倩拒绝过,可拒绝不了。」子倩面带歉意,明知道夫君不愿去,但自己又说不过擎府派来的人,只好对夫君说声抱歉。
「这...,」添敏犹豫片刻,终究得给个回覆,於是点个头示意。
子倩放松紧张的情绪,高兴的说:「那子倩这就去回覆,并将这副图送过去。」
待子倩离开书房後,添敏便忙著动手整理一地脏乱不堪,当他拾起地上的一幅图,僵硬住身子紧抓著那副图,望著图时,心中情绪百般交杂,那张纸上的鸳鸯脏了,被黑漆漆的墨泽给掩盖住。
他真不该画这一对鸳鸯,更不该想他,他已对不起子倩了,为何心还念著他、想他?
这是不对的,或许从第一次见面时便该不见,第一次相处便不该是他,第一个对象不该是他,这个缘份...不知伤了多少人的心!
千错万错皆是错,何苦苦心换真情,得来的还是一场空,万般皆不该,唯独续缘,情已凋零。
添敏走至窗前,窗外的树叶已纷飞,唯有狂笑一般,「哈哈哈...,万般不该续缘,情已凋谢,唯错在先,何苦续缘?何苦、何苦!」
夜香街还是像往常般热络非凡,湘萧思念已久的擎公子擎飞炎,终於来到琉香楼寻花问柳,湘萧好生高兴,有些得意有些羞涩,欢喜的迎接擎公子到来。
老鸨见到擎飞炎忙著招呼,「擎公子啊,今日好生兴致呢!」
飞炎与叶钦山等友人一同聚会,来到夜香街找乐子,老鸨热情的询问这些有钱的公子哥儿,一边呼唤女儿来伺候这些公子,「唉啊!众姑娘快快接客。」
不多久,一群沉鱼落雁的女子纷纷站立於他们身侧旁,巧笑细声的语调,让众人皆心神爽朗,老鸨堆满笑容急著讨好道:「擎公子想必是要湘萧来服侍,湘萧在厢房等著公子呢!来,小燕快带公子上去。」
「不必了,我想先和朋友喝酒谈欢,先弄些招牌的酒菜来吧。」
「来,公子们稍等会儿,待我去吩咐些新的好酒菜等会上桌。」老鸨老练的带领公子哥儿,并让些名妓来招待这些惹不起的人物,还吩咐湘萧快些下楼招待,「擎公子,湘萧等会就来。」
待老鸨走後,湘萧便赶紧过来招呼,一会娇慎的戏闹,一会又娇笑连连,直至酒菜上桌,众人欢喜的聊著,聊著民生小道消息到国家大事,谁都不让谁的说长道短,深怕被冷落似的,每个人都敬起酒来,直至喝地七晕八素的。
「公子,怎麽那麽久都没来找人家。」湘萧有些醉意的说著话,红著脸蛋粉嫩嫩地,玉软香温的曼妙身躯巴在飞炎身上,眼如秋水的望著飞炎。
飞炎仅是轻佻的笑著,「这会不是来了。」
「嗯~!公子一定没想人家。」湘萧娇滴滴的接著诉说不满,「要不那麽久才来,湘萧想公子想的都快得相思病呢!」
显得醉意浓厚的飞炎,选择轻笑带过,接著与友人谈笑风生,大夥欢喜的度过良宵,不过醉意已浓,飞炎一夥人早已醉的醉、睡的睡,全在琉香楼过著漫长之夜。
喝醉的飞炎被扶到湘萧的厢房,不知为何今日的飞炎比以往喝的多,醉的晕晕然的,还让人搀扶到湘萧的房里,湘萧是聪明人,知道飞炎必有心事,但又不敢过问。
令人将飞炎扶到床上後,湘萧才关起门来,虽桌上摆好酒菜,但飞炎已醉了,於是倒些水递给飞炎,「公子,来喝些水醒醒酒意。」
飞炎依言饮进杯中水,神智稍为清醒後,不发一语的搂住佳人,两人开始耳鬓厮磨,火热一发不可收拾,飞炎没有吻她,一边调戏一边抚著姣好身躯,湘萧笑著回应,还动手碰著他火焰般高昂的分身,试著挑逗眼前男子,低著头老练的舔吻男子雄性阳具。
尔後飞炎将湘萧的脸抬起,不由得稍微皱下眉头,将女子拉的更为靠近,肉体交缠的两人密不可分,开始兽性本能的索取对方,将下身埋入女子体内,焦躁的摇晃挺进的动作,越来越快的速率,湘萧越发配合的摇晃身子。
直至激情激昂至最高点时,飞炎像似脱缰的野马,释放出激情过後的种子,湘萧满足的侧卧男人身边,男子背对她似乎睡著了。
湘萧看著飞炎的侧脸,柔情似水的笑著,曾有人告诉过她,看著深爱的男子睡脸,是一见幸福的事,但她却忘了是谁对她说的。
湘萧小时後爹爱赌,娘生了好几个兄弟姐妹,都被爱赌的爹给偷偷卖掉,娘却无怨无悔的没计较过,辛苦赚的钱被爹输个金光,有天爹又输了钱,娘拿不出钱来,爹就把她拿去卖,记得当时才十岁左右,爹竟然把她卖到妓院去,老鸨看她一副瘦巴巴样,全身脏兮兮的像个小男孩,也没给爹多少个铜板,说来真好笑,她爹还一副苦哈哈的走了。
没几年的光景,亭亭玉立的她,美的不输给红牌,於是客人争相她的第一次,她不想卖的,她看过女人为情所困、争客人、被冷落、被取笑,人老珠黄的姐姐们感叹世事;而幸运的她遇到他,他花钱洒银子在她身上,他买东西送她。
她曾问他爱不爱她,他没有回她,她怕他从此离开她,但他却回给她一个有点希望的答案,他说如果他不爱任何人,他就会娶她,她有些高兴,至少他肯给他承诺。
湘萧满意的看著她爱的人,其实,第一次见到他时,她也和别的女子一样爱上了他,从不给女人承诺的他,将承诺给了她,或许他早忘了,但湘萧永远记得,他开口说那句话时,她的心已溢满甜甜的幸福。
隔天一早起来飞炎便离开,来到街上閒逛,走过刘府大门,忍不著欲望想见添敏一面,便悄悄的走到偏僻的巷子内,张望一下院内情景,远远一看好似熟悉之人,便使轻功跳墙而入,快速的躲入树荫里,果真伊人就在眼前,飞炎仅能远远看著他。
当飞炎下定决心要跟添敏谈话,身子已不由自主的做出行动,现身在思念已久的人面前,声音有些激动颤抖的喊著:「添敏...!」
添敏吃惊的回过头,看著喊他名字的人,脑海一片空白,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尤其是感情的事,那种道不出的言语,很难说的出口,那种受过伤的人,更是会想渴望爱能回来。
如今,所爱的人回头了,而自己却不能回应,回应这回头的爱;因为,实在太多人为此所伤了,实在不该在让别人为自己受伤,为自己的错...受伤。
添敏痛苦不已的皱著眉,艰辛的忍住奔腾的心,终究得对他开口询问,「你...擎公子,有事?」
「我,没事就不能来麽,想看看你,不行麽?」飞炎痛苦的说出心里话,即使那人已不信他了,他还是坚决该让两人好好沟通,让两人芥蒂可以解除,让爱的人能回到身边。
「你认为,我们还有关系吗?」添敏不敢面对他的眼,只能背对飞炎一字一字的说著。
「默说你忘了,忘了前生,忘了今世。」
添敏受不著的踅过身,不平的朝他愤恨开口,「忘了!谁忘了?就因为记得,才伤了多少人,你知麽?因为约定,让爹娘痛苦,因为死心,娶子倩为妻,不能爱她却伤了她;今生,我们无缘,迟了,我已欠她,晚了,我心如一滩死水。」
「不,你不能这样!」飞炎上前抓紧他的双臂,而後紧紧抱住他单薄的身子,「我不信,你定还记得,还爱著我的,是不!?」
「你信你的,我走我的。」添敏想学会无情,终是无法学会,他只想不再见此人,只怕见了,便会打破自己的誓言,他开始使劲的挣脱飞炎的手。
不远处的子倩,听到添敏的谈话声赶来阻拦,「放开夫君!」
终究被迫放手的飞炎,痛苦的望著添敏,苦不堪言的无话可说。
「我家相公不想理你,你别再纠缠打扰,我们受不起擎公子的玩笑,更何况您身边有更多人愿意伺候您那怪脾气的人。」子倩神情傲然的看向飞炎,嫣然一笑接著说,「况且,近日擎府老爷要我们夫妻俩去做客,为赔其子对我家相公的歉意呢!」
飞炎看著添敏被子倩护在其身後,无奈由心中升起,无法解危现状的情况,相隔二人的心,不知何时才会解开并相连,帯著无可奈何的情感只能离开。
将走之际子倩开口要求道:「盼擎公子能不再叨扰夫君,且刘府不欢迎公子,切莫再像只野猫跳到刘府,若下回可是会直接将您赶出刘府大们!」
不再开口的飞炎,深怕不舍,便紧闭著嘴离开,而添敏望其渐远的背影,似觉他好些落寞、孤单,子倩则是看著夫君,看著夫君眼里的不舍,竟有著依恋。
十四、醉人醉己
这夜,飞炎又喝著醉醺醺的,在琉香楼里继续喝著闷酒,这日,只有飞炎独自来买醉,湘萧陪著伺候著,今日的飞炎比昨日更为苦涩苦闷。
醉了,其实飞炎不知自己醉了多少次,每每痛苦亦是不愉快,便来此地喝闷酒,喝闷酒时都不搭理人,也不愿和人谈心,只愿一人独醉,醉醒了便不再想起痛苦了,久了,连湘潇都理解的在一旁倒酒,连哼一声都不敢哼,静静的陪在他身边。
今夜,飞炎醉了个彻底,连醒酒的茶都不喝,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子,望著湘潇一会,突然激动的抱住眼前的人,湘潇任由他抱著紧紧的。
飞炎将她抱起,往床上轻轻一放,眼神蒙蒙的望著她後,开始激动的吻著她的唇,手一路向下沿著姣好身躯曲线而下,而唇也跟著一一细吻在其身躯上。
啃咬著细嫩肌肤,爱抚抖动发热的身子,飞炎越发激烈的爱抚,嘴里却也激情的喊著:「...添敏。」
没错,湘潇想的没错,从不吻她的飞炎,竟然吻她,近日种种反常,让心思敏锐的她察觉到擎公子爱上了一个人,若没错的话,应是刘府的大少爷添敏吧!
想来有些好笑,但湘潇依然忍著擎公子像野兽般的热情,擎公子的爱意,面对是她却不是他,爱的是他,怀里的却是自己,一个风尘中求爱的女子。
湘萧暂时忘怀的配合眼前伟岸的男子,发出娇喘媚音,与男子索求欢愉,而飞炎醉了,醉的把眼前之人当成添敏,一个已经不再想爱他的添敏...。
今夜过了今夜的激情,明日清晨又是新的开始,这夜,热情的两人翻云覆雨的一次又一次,当洒出热潮後,飞炎便沉沉睡去,而湘潇温柔的抚著男子的脸,思绪却也奔腾不已,她想得到擎公子,想当擎夫人,不是她怕穷怕苦,而是心中的爱苗早已成型,茁壮到愿此爱伤痕累累也不愿消灭。
湘萧一定要想个办法才行,若要让擎公子回头再看她一眼,势必要让他心上人消失不可。
呵!她才不管他心上人是谁,只要能让公子回到他身边,要杀王公贵族她都不怕,至於...要找谁帮忙好呢?
湘萧眼角媚眼弯著,嘴儿勾勒起邪魅笑容,想出对策後,阴森的勾起嘴儿微笑了,她宁为瓦碎不愿玉全,定要让擎公子属於自己的,敌人若多若强,她也要将之除去。
早上一天亮,门外便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著一名男子的声音,「少爷!少爷不好了,今日...」
刚睡醒的飞炎一听到声音,前来开门见到侍从阿天,便直接开口询问,「何事?」
阿天赶紧靠上飞炎的耳朵边轻声说著,「今晚老爷邀请刘公子与其妻至府上作客。」
飞炎听了後点点头,「该办的事,办妥没?」
「是,已办妥。」阿天恭谨的回话。
飞炎本打算即刻动身,望了身後的女子一眼後,见其未醒,便与阿天一同离开。
当飞炎走後,湘萧张开了眼,微微一笑著看著门外,心眼里绕著不少弯,打个盘算後,意涵稍深的邪魅地笑著。
当飞炎走出琉香楼後,想清楚要打那儿去,便在交代阿天道:「将离府中稍远的客栈订一间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