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缘————邵擎
邵擎  发于:2010年0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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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地抬起颜面朝天呐喊,「不忘!今生今世谨记,与汝续前缘。」

"「放开!」长者欲将他们分离,「哼,你休想与我儿葬在一起!」"

"「我答应,再续前缘!晴...」"

飞炎狂笑不已,笑的泪湿了脸庞,「我明白!你爱的晴儿非女儿身,是你前世之子,而我是夺你子之人;你恨我怨我,今世成父子,实为可笑...。」
「我、擎飞炎爱著刘添敏!即使你为吾父,也决不让于你,前世约续缘,我定再追回!!」飞炎突然眼神坚决的对天咆啸,下定决心坚定的他再也不放开了,再也不伤他心,永生永世只爱他一人!


今早刘府急急忙忙寻找失踪的新郎倌,子倩一夜未阖眼的呆在新婚之房等待良人,可伊人仍未到来,为怕惊动爹娘便苦守一夜待天明再去寻问,第一次失眠的子倩,好不容易待到天明,立即去寻添敏人在何方,无人知晓,子倩直觉去擎府打探一般,便派众人前去擎府寻人,来到擎府门外的子倩上前与守卫直接摊牌。
「快说你家公子将我...夫君带到哪儿!?」子倩来势汹汹,慌乱之情,溢於表面。
「我们不知。」守卫苦著脸,望著来者。
一大清早轰轰烈烈争论声沸扬在擎府大门,让一向好眠的阿天赶紧前来探看状况,子倩一眼便认出阿天即是飞炎身旁侍从,连忙上前询问。
「你!擎飞炎人在哪?是你家公子带走我夫君的,是不!他在哪儿?告诉我啊!」子倩情绪有些崩溃,泪湿了衣裳。
「我...、姑娘要不先进门喝喝茶,待我去找看看。」阿天不知为何想挽留她,记忆里她是个坚强的女子,竟也会为情事而歇斯底里。
带子倩入大厅後,并令人打探少爷下落,有人说听闻昨夜府里鲜少出入的小屋似乎有稍大动静,阿天知晓後便找几人跟同。

刚至小屋门外的阿天将敲门之际,赫然听闻老爷大声喝斥,「谁!」阿天打个罗嗦并有些疑虑的回道,「老爷!是阿天。」
屋里的擎老爷皱起眉,本当让床上之人好生歇息,便独自走出门外,「何事?」
阿天见老爷挡住门内情景,便稍微了然於心,「老爷,刘府派人来寻刘公子。」
「哦,」本想留住晴儿的,擎老爷犹豫片刻後,让阿天入屋内询问道:「是他嘛!?」
阿天见到眼前之景有些讶异,但为人下仆实为不该多嘴,赶忙回答老爷,「是,他便是刘家公子刘添敏,昨日刚成亲。」
「够了,」擎老爷扬眉怒喝阿天,他根本不想知道晴儿与谁成亲,转身望著晴儿的睡脸,霎时不想让他离去,「待会,令人将刘少爷送回府。」
「是!」阿天转身离去将办妥此事。

 

十一、豫唤则幻

当飞炎回至小屋,屋内空无一人,霎时,心似冷冻结冰般,走上前,寻著昨夜欢爱之迹,拿起棉质极好的盖被,抱紧它,却一滴点都不剩,没有添敏的馀温、桂香,也无昨夜欢爱的体液之迹或是血迹,放下手中盖被站起身环看四周。
  「娘!娘的房间,有我与爹最爱的人待过之地...娘,你还会恨爹嘛?」
爹或许忘了,忘了娘曾待在此地,忘了娘在这屋里是如何过的;而他错了,做错与错过多少,如何面对他并向他解释,他还不知如何挽回添敏,而他就这麽走了,他恨我麽,飞炎带著猜测与不安的心,愁云惨雾的离开此地并往住处方向走去。
阿天见到少爷失魂落魄样,忆起老爷与刘公子之事,便来至飞炎面前,低著头恭谨的说:「今日,老爷回府了。」
飞炎瞧阿天一眼,又踅身朝屋子方向走去,阿天未把话说完,只好叫住少爷,「少爷,刘府上门寻刘公子,老爷已派人将他送回了!」
飞炎听闻後,苦涩地思索片刻,「若有刘添敏消息,再向我报备。」
当飞炎走远後,阿天松口气,「呼,今日真倒霉,差事皆我管。」

为街巷掩盖起黑幕,夜深人静的夜里,刘府内仅添敏的房间灯火明亮,打从擎府将人送回後,至今过好些日子,添敏仍旧未清醒,深怕他会离去的子倩变随侍在侧,怕阖起眼来夫君又消失无踪,竟是睁著充满血丝哭肿的眼望著沉睡的他。
以女子天性直觉,子倩怀疑夫君昏睡未醒之因,与那三番二次扰乱夫君之人───擎飞炎,定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子倩叹著气想心事,真不知道新婚之夜,夫君为何与那人扯上,轻蹙柳眉望著添敏的脸,忆起夫君让大夫诊治那日。

"大夫抚著花白胡须对子倩说道,『依老夫诊断尚无异常,只身体至虚,稍过些时日便自清醒。』并随手写下一些补身子的药草,拿给子倩吩咐完後便离去。
  大夫离去後,子倩便吩咐下人熬汤煎药。

  至傍晚时分,子倩见夫君留著细汗,怕他感伤寒,便亲自拿盆热水为他擦拭,解衣宽带後,其身布满大大小小紫痕,子倩怎不晓得那是欢爱之迹,霎时手足无措,她知晓那是激情之馀留下的!"

当思绪回笼,子倩笑自己愚昧,想必夫君并不情愿,否则,岂会至今仍昏迷不醒,想当初擎飞炎对尚是女子的他百般折磨,如今竟贪恋夫君的美色麽?
可笑!
夫君何来与他相好,莫非逼於此境,才不愿醒来麽?
子倩将温柔地掌心,抚上他的脸颊,笑著轻声诉说:「子倩莫管其他,只愿相公快乐,永随相公左右。」
月淡风清,良辰美景,悬著月旁的,只剩无数星子,对子倩而言,添敏便像她的月,而她永远是他身旁一颗星;子倩笑意盈盈的俯身,将唇印在他的脸上...


昏迷期间,飞炎好几次来拜访都吃闭门羹,待添敏清醒,已过好几日了,醒来後都不开口,让子倩慌慌张张的,瞳孔彷佛未沾水的黑墨般,无精打采的直盯眼前,子倩只好待在他身旁。
这日,两人待在莲花河畔的莲亭歇著,添敏眼神凝重的看著她,「子倩,我对不起你。」
子倩慌恐的望著他,「相公!?」
「我、不该浪费你的青春,那日新婚之夜,我醒来便在一间屋子里,站在眼前的人便是...」
「别说,我不听。」子倩泪湿了脸,摇著头并双手捂耳。
「你看过,我的身子都是那人留下的痕迹...他认出我了。」添敏苦涩的轻笑出声。
子倩睁大眼望著添敏,他接著说:「我,前世是男子,与同为男子的他相恋,不得相依的苦恋,盼求老天让我转世为女,但得也舍,身为女子其貌不扬,不得他欢心,直至那日相约,他竟派人污辱我,侥幸脱困至夜香街遇上他,听他嘲讽便痛苦逃离,至庙里巧遇妇人带我知前缘,要我选男则女,且复男儿身,而後,那日他竟与我相欢,还讽刺我...」
子倩落泪伤心的拥住他,「别说,求你别再伤害自己。」

"『用不著惊讶,你先前爱我如此,若你喜欢我,就搞你爽快,我不过给你渴望的。』

『你是我的,不过给你要的,管你男或女,叫敏慈亦是添敏,我都不在乎。是你打乱我生活,谁准你成亲?』"

他突站起身至围栏边,子倩看著他坐於石椅上,靠著坚固围栏,似无骨软弱的美人般靠著,添敏哀伤诉说著记忆深沉之愁,「他说,我爱他...所以他便如我愿,要与我相欢;他说,我是他的,是我打乱他,还不准我成亲。」
子倩上前拥住他,怕他激动或是难过之馀会想不开,「相公,您身子还虚,我们回房歇歇。」

  "『你是我的──刘添敏!』"

添敏两眼飘茫望著莲花,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开口,「他说,我是他的,然後疯狂的欢爱;我不懂原来爱的本质,会成为杀人的凶器,我爱他,错了麽?」
「胡说,相公不会错的,是他,错过相公罢了。子倩一直认为,是他配不上您,像您这样善良的人,世间有几人!」子倩哭了,为夫君所受责难,还不够麽?定是他不珍惜,夫君这样好的人。「子倩听过,一夜夫妻百日恩,能成您妻,便感谢万分。」
於莲亭,如画般二人,男子忧愁满面,女子娇滴如水,两相与景合,若人经过则惊,无人叨扰之景,正是美之情境,此时上午时分,直至傍晚,女子陪同男子进屋,月娘才露脸。


不只飞炎想知道添敏的状况,更有一人急切打探他,那人便是擎老爷,至於未何想调查添敏身世,便是因为想得知他生长过程与遭遇何事,来弄个一清二楚,好让往後能有机会见面联系,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今日飞炎早早出门,来至刘府附近躲著,若添敏出门便可趁机交谈,先前几日都被人赶走,不然就是没机会见到,如今学聪明点躲起来;或许飞炎今日运气极好,子倩好些日子对添敏要求他出个门,所至今日有意出来看个庙会,便打算两人相伴去凑个热闹,两人相伴走出刘府大门後,飞炎便赶紧尾随伺机行动。
庙会热热闹闹的举行,好些天满面忧愁的添敏,此时总算有些欢喜,看著人来人往的群众,不在想些杂七杂八,心里似乎舒畅不少,添敏手里拿著甜品糖葫芦,含在嘴里细细品嚐,让不远处的飞炎心搔动。
他心痒难耐的对象不是添敏手里的糖,而是他的唇,被糖抚过的唇...很美;虽一眼色眯眯盯著他,但还是紧注意不被眼前二人发现,因为稍微不留神,就怕脆弱的人又离自己更远,真扰人啊!
突然之间,热络不绝人潮挤向添敏与子倩二人,两人都未注意彼此被分散,待注意到时,已见不著对方,而被飞炎紧盯住的人,此刻只注意到子倩不见了,慌张的四处张望,轻声呼唤著子倩。
添敏张望片刻,突被人推撞倒,手里的糖也掉了,弄得极为狼狈,飞炎见了顾不得其他,慌乱的来到他身旁,抬起他因疼痛含泪的脸,小心翼翼开口,「添敏...」
添敏望著他,生气的蹙眉,「放开我!」
当他缓慢的放开手候,眼见添敏要立即站起,便毫不犹豫的扶起他,添敏有些恼怒自己的没用,愤恨的走离,尽管知道飞炎在身後紧跟著,也不回头得继续找寻子倩。
找了许久都找不到,便想回刘府,跟在後头的飞炎忍不住,便拉著他到一间客栈歇息。
飞炎有些生气他不顾自己,都过午时了还不吃饭,生闷气的板起面孔说:「给我坐著。」
「不要管我!」对於先前的事,他的态度像是没发生过般,让添敏感到有些恼怒,且对此人行事作风感到不解。
此时店小二走了过来,擦擦桌子倒杯水後赶紧问道,「请问两位客倌要点什麽?」
飞炎自作主张的吩咐,「来几盘店里招牌,还有两碗饭和一壶道地铁观音。」
「是,客倌!稍待一会马上来。」店小二说完便赶紧去吩咐店厨,过不多久热腾腾的饭菜便上桌。
添敏心不甘情不愿的吃著,飞炎则一边吃一边夹菜给他,添敏皱皱眉嫌恶的说:「何必献殷勤!」
飞炎本将手伸至半空,闻言後止住不动,只好莫不动声的吃著饭菜,顿时觉得茶饭无味,简直难受极了,两人沉寂良久。
待两人走出客栈,飞炎又拉著添敏的手紧抓不放,添敏使不上力分开他缠上的手,生气怒瞪著他,「放手!」
「跟我来。」飞炎深怕他离去後,便无再相遇机会,紧抓著他不放手,使力的拉他走著。

 


十二、献殷悔意

江南名盛乘船之景点,莫过於紫西湖妙景,於夕阳西下至阳光乍现之际,皆美不胜收,何称紫西湖,有人做诗云:

紫西湖
江胜地景有人晓,紫倩睡莲美人俏;
西楚湖畔怯人靓,唯独垂惜紫西傲。

如此可见,江南乘湖至宝当是紫西湖,让骚人墨客将皆相前仆後继来探访,虽以紫西湖为首,但其湖却偏西,湖岸满是睡莲,阳光照射下睡莲娇态横生,含苞待放似紫水晶般美艳。
两人乘同船,飞炎痴望著添敏,但对方毫不领情,并张望四处景色,望近眼底仅是湖光美景,使他情不自禁的赞赏道,「好美啊!」
飞炎看著朝气蓬勃红著脸的他,听闻他的轻叹而反驳,「你比它们美。」
添敏有些羞涩有些怒意,「笑话!我承受不起擎公子开的玩笑。」
两人沉默良久,将靠岸之馀,添敏还是将视线到处飘移,避开他热络的双眼,「方才,为何点铁观音?」
「若我说,我已记得你我之缘,你可信?」飞炎深叹口气。
见他不再开口,船头即将靠岸,飞炎忘情的将他搂住并吻他,靠岸後添敏急忙推拒他跑上岸。
被拒的飞炎有些失望的看著已经上岸的他,而添敏避开他失落的视线忙著走离,见他即将走远便思索片刻,接著运用轻功踏上湖面,有人惊呼出声,添敏望向众人注目的焦点,一闪眼之间,眼前只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
飞炎手拿睡莲至添敏眼前,尚未绽放的花也有另一番风味,趁添敏愣住之时,飞炎乘胜追击使了些小花招,将手指轻点紫花瓣上端,此花便渐渐地将包裸的花瓣展开,由外而内的展露出内部花蕊。
飞炎将盛开的睡莲递给他,「送你。」
将视线从美丽的花身上移开後,添敏向後退一步摇摇头,「不用。」
飞炎见他背对自己接著继续走,便毫不犹豫的扑通一声,将双膝著地跪著说:「原谅我,柳晴!」
添敏顿时停住脚步,飞炎趁此机会难得,便又接著说:「我记得,相约续前缘;也记得,你最爱喝铁观音。你说你爱喝铁观音,因它香气清高馥郁,滋味醇厚甜鲜,尤其入口不久,便立即转甘...」
「别说了,说了也没用。」添敏转过身回望著他,面无表情的接著说:「柳晴死了,跟敏慈一起死了。」
飞炎无话可说的看著他走远,离自己越来越远,是伤了心、恨透了底,才会如此吧!他真不知如何挽回他,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忽然间,飞炎手里的睡莲像凋谢般,随风飞落後只剩下一片花瓣於手掌上,他严肃谨慎的开口,「谁!?」
「哈哈哈!」擎老爷来到他面前,先是大笑几声後,将威严的视线直射向他,嘴角带著笑意简直像个笑里藏刀之人。
飞炎心神有些慌乱,他紧紧抓住手中仅剩的花瓣,紧张的轻喊,「...爹。」
「我想,你没资格喊我。」擎老爷深吸一口气接著说:「这辈子,你休想再将柳晴抢走。」
飞炎气急败坏吼道,「为何苦苦相逼?」
擎老爷眼里闪过狡滑之神色,「哼,凭你!你们永远别想在一起了。只要我在,你们是不会在一起的。」
待擎老爷走远後,飞炎对自己下达誓言,即使今世为人子,也绝不让他任何阴谋或手段得逞,亦是伤害添敏,都不让他伤他任何一跟寒毛。
抓住手里的花瓣,又放开它,任它飞任它散,他轻笑出声,笑声洋溢於风中。


这几日,飞炎送来多少信、多少礼,都被子倩给拦下来,全权交给子倩处理,擎公子的礼信多到消息藏不住,不少下人纷纷争相交谈,私下的、光明的样样来,大夥打开话匣子後便一发不可收拾。
而添敏连理都不理,但烦人的事总会传开,乾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个不理不睬;其实添敏觉得现在情况却实好笑,就像以前的自己,苦苦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而现在两人颠倒过来,自己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他待在书房里,备好笔墨却不知如何动笔,心理想著事,想著那日去看庙会,遇到他又与他同桌吃饭,想著他带他去乘船,却为他摘下睡莲送给他。
唉!明明心里说不可想他,但是心还想著他,自己真是没用。
那日,他说他已知道了,记得了约定,自己真不该提铁观音这道名茶,前世嗜茶如命,最後爱上铁观音这茗茶,常常对他说的话题便是茶;如今恢复男儿身,怎能再趟前世浑水,让自己又来个互相伤害,还往死胡同里钻!?
不孝,他不能在为一己之私,伤爹娘的心了,虽无法与子倩同床共枕,也万万不可在伤他们了。现在,添敏尽是进退维谷,不知该选哪道路好呢!
拿起先前交换过的玉,此玉鸳鸯分离却相望,抚著上面精致的刻痕,不断想著相遇的这段时间,突然觉得有些悲哀,这期间也过多久了,也没多久就发生那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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