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风之穆茗 上(穿越空)+番外————丹鸟氏
丹鸟氏  发于:2010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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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扬帆远航

  穆茗在客栈躺了三天,这三天,他一直在想是什么人要加害于他。那个知府之子?秋棠却摇摇头:“他不想活了。”

  那还能是谁呢?他出山没多久,认识的人屈指可数。秋棠见他苦恼不已,摆摆手:“你别想那么多啦,堡主自会去调查的。”

  穆茗看了她一下,又低下头,咬着下唇,不作声,一旁的小玉很担心地抓紧他的手。这几天他一倒下,小玉就忙个不停,基本上包办了所有的杂事,连秋棠都对他的努力赞叹有佳。

  察觉到了小玉的不安,穆茗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多想无益,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五天,穆茗身体已经完全恢复,杜少昊把大家招呼到了他的屋子里,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本想到泉州再换水路,现在既然发生这样的事情,接下来马上换水路,一来安全,二来方便。”杜少昊简单明了地说明自己的决定。

  “嗯,福建路多山,水运一向最方便。”沈青点头,表示赞同。

  “选择水路,穆茗,这样你就无法游览山色。”杜少昊看着他说道。

  穆茗这才反应过来,忙把手里的茶碗放下:“没事的,安全第一。”

  现在他哪还有什么心情看风景,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重要。

  “墨泉、秋棠,你们着手去办吧!”杜少昊吩咐道。

  “呃……”沈青似有话要说,“能否载我一程?”

  他笑眯眯地看着杜少昊。

  大家纷纷望着杜少昊,穆茗觉得自己的心口又开始憋闷。

  “你不是要在此地寻药?”杜少昊讶异只闪了一秒,然后冷静地问道。

  “这边的药已到手,一位故友在杭州等着我,之前托付他寻的另一味药刚刚到。”沈青依旧巧笑嫣然,“杜堡主的船上不缺我这块地方吧?”

  “有沈公子同行是我们的荣幸。”杜少昊的表情看不出波纹。

  穆茗的心里却是郁闷得不行,虽然知道自己这样很小家子气,却无法压抑下这情绪,他是真的不喜欢沈青赤裸裸地看着杜少昊的表情。

  第二天一大早,穆茗骑着马,随众人一起到了码头,他们的船已经等候多时。

  码头上,停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船只。福建果然是个水运之地。码头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间中还夹杂着许多身着各国服装的外国人。

  他们所搭乘的是称为“平底帆船”的以风为动力的舰船。船帆用水平的柱条压实支撑,能十分有效地把风兜住。这种船帆像手风琴一样折叠起来,很容易使船调整风向。货舱中的单独分离间,即使发生渗漏也能继续漂浮在水上。舰船的驾驶是由装在船尾的单一的舵来掌握的,这种舵可升可降,很适宜在江河和运河上使用。粗算了下,船约长三十米,四百多吨。

  这就是雄霸了近百年的海上将军,郑和就是驾驶着它们到达了全世界各个地方,将那个时代中国的傲气飘扬在大洋上。

  穆茗仰望着船只,景仰之情油然而生。踏上甲板,顿时觉得视野宽阔无比,空间也舒适宜人。最意外的是,这船上却只有他们几个客人,细问才知,这原来是杜少昊的私有物。放到21世纪,这杜少昊也是个钻石王老五了。

  等他们到达布置得落落大方的船舱,穆茗才担心起自己会否晕船。毕竟这可是他头一次搭乘船只。

  船驶出海港,约莫半个小时,穆茗七上八下的心才落了底。也不知这船是用了什么技术,却是如此平稳,如履平地。他不由地再次赞叹宋人的造船技艺。

  接下的旅程是美好的。窗外景色优美,风光无限,船内的饮食起居并未因交通工具的改变而降低。享受着从未尝试过的各种新鲜的海鲜,欣赏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穆茗一扫前几日阴霾心情,连着沈青若有若无地刺激他的行为也忽略不计了。

  等到窗外的景色不再有新鲜感,穆茗回到自己的房间,就在窗边的阳光,看起了书。杜少昊在自己房间忙着处理生意,沈青这时也不再缠着他,独自在大厅吹起了萧。

  穆茗翻了两页书,却被这萧声迷住了心。古人向来崇尚琴棋书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追求的目标。沈青的医术他不知道,却从杜少昊的片语里得知,他所拜是唐代孙思邈一门。现今虽名声在望,却谨记先师的教诲,只专心研究,且医德高尚。模样俊俏,学有建树,无论哪方面都是人中龙,如此之人却对杜少昊情有独钟。

  这几天的相处下来,穆茗从些细枝末节也看出,杜少昊对于沈青的感情是有所回避的,每次也都是止于礼节。而此时的萧声,哀婉忧伤,穆茗不知道杜少昊听到有什么感觉,但他此时却知会了乐音诉说的心事。

  起身,放下书本,走到琴案边,落坐,深呼吸。

  思量着耳边的萧声,猜测着下一个音节,手如心,自如地拨动着涌上心的悠扬。

  天色山水间,一艘随风而去的船只,传来琴和萧的韵律,萧声本就古朴黯然,加之琴声的抑扬,叫人闻着伤心。过往的船只也不住放缓步伐,且偷得几声。

  与沈青和了一曲后,晚上用餐时,却不见对方有什么异样的地方。穆茗心里也松了口气,一下午,他还在担心,沈青会不会不喜欢自己的多此一“和”,现在看来,好象没有。曲里的主角——杜少昊也未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莫是没听出玄外之音?

  “你胃不好,少吃这个……”沈青又开始尽心担当起了私家医生的“职责”,拦下了杜少昊,改给他夹起了青菜。

  沈青这样贤良淑德又完美的人都无法入得他的眼,那自己怕是这辈子也只能是某人的某托付之人这样的身份了吧。

  晚饭过后,穆茗到甲板上吹吹风。一出舱门,却是被外面的景致惊呆了。

  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星空,根本无法数得清的星星如银河一样地挂满黑幕,淡淡的红晕开了围绕在星星旁。穆茗不是没见过宋时星空,前五年,他在山上无数次为这样美丽清晰的星河而感慨。但像现在这样,身下是水波,四周笼罩在星的海洋里,真是如梦一样。21世纪的城市,全是被人造光污染的夜空,连月亮也见不得真切。

  今宵风月知谁共,声咽琵琶槽上风。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

  穆茗有些哽咽。

  “很美是么?”身后,是什么时候说话都带着淡淡笑意的沈青。

  穆茗没回头,忙着收拾自己的心情。

  沈青挨着他,也靠在甲板边上,眼睛追随着那一闪一闪的繁星。

  许久,没有人打破这平静。

  “你的琴很好听。”沈青的这句,意料之外。

  穆茗诧异地转头看着他。身后的灯光柔柔地打在他的身形上,头顶的月光的清冷却只是增加了他的明亮。如果没有杜少昊,他和沈青一定会是挚友。

  “你的萧让人有怀念的感觉。”

  沈青也把仰望的头转过来,与他对望。

  “逝去的人,是追不上的。”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穆茗却明白他的意思。他何尝不知道,任谁都无法取代义父在杜少昊心里的位置。

  “我们好了一段时间,后来我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有个人。那时的我,年少轻狂,于是选择了离开。”沈青不再看着他,而是没有焦距地盯着前方,慢慢地回忆,“可离开了,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已经不能没有他。但我们都知道,他不会爱上我,而我们也不会修成正果。”

  沈青顿了顿,苦涩地笑了下:“我从未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输在哪里。这次见到了你,心里却是百般不服气。‘这就是与那个人关系最近的人,平凡得很。’我当时就是这样想的。就算他会不高兴,也任性地想同行,好好地打量你,想看看自己输在哪。但你的琴告诉我,你却也是与我一样被困的人。”

  穆茗面对着这样敞开心怀的沈青,有些招架不住,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是我义父。”沉默了一会,穆茗才吐出话来,“他儒雅,他俊朗,他写得一笔好字,弹得一手好琴。他读的书极多,屋子里全是他的书,每次打扫义母总要数落他,他却只是无奈地笑笑,然后马上去烧一桌好菜致歉。他功夫极好,桃花下舞剑,风声水气。他从不动气,他给我修琴,教我木工……”

  沈青听着他的叙述,脸色越发没光彩。

  穆茗再次看向沈青,笑了笑:“他与义母非常恩爱,我从未见过那么美满的一对。”

  沈青的眼里写着他的惊讶,而后,才笑出声来,用手掩了掩:“谢谢。”

  他们两个果然很相似,就连不着痕迹地安慰对方的方式都很象。

  那晚过后,沈青还是没什么变化,照样纠缠着杜少昊,穆茗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却也没先前那么堵得慌。

  他们就在这样怪异的气氛中到达杭州,穆茗此时并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他的舞台,刚刚拉开帷幕。

  13.杭州杭州

  相比起帝都汴梁,此时的杭州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城,但它却有着属于自己的魅力,这股魅力,一直延续到南宋它翻身成为帝都。

  树木葱郁的山峦从南、北、西三面环绕着这座城市,在城市和群山之间绵亘着碧波万顷的西湖,这个湖是几百年前为从山上流下来的溪流构筑堤坝而开挖出来的。城东一带,有浙江(钱塘江)波涛汹涌,直奔广阔的大海。

  保卫杭州城那易受的攻击东边侧翼的是一道外城墙。它建于公元9世纪,沿城墙周围是一条宽大的护城河,涨潮时由一扇闸门封闭。城池由9米高的城墙围住,城墙是公元7世纪用夯土和石头建造起来的。杭州城为流经城里的各条运河建造了近13座拱型的、高耸的进入杭州的陆上城门和五座水上城门。入城的人都要经过其中一个。

  进入城里,穆茗立刻被这美丽的景色吸引了。一座座石桥横跨在狭窄的、被荷叶包围着的运河上,掩映在一片片李树、桃树、梨树和杏树的浓荫之中,两侧是繁忙的拱廊,商人们吆喝着兜售自己的货物。

  骑在马上,穆茗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够用。穿过城中心的大道大约有55米宽,但泉却一脸不在乎:“汴梁的御街可是这的5倍有余。”

  他再次咋舌了。

  路的两边商铺临街而立,食物充盈了全城和郊外的市场。约200家店铺只出售咸鱼,有15家大型专卖市场,其中大部分在城外,出售淡水鱼、螃蟹和蔬菜。其它市场则出售鲜花、柑桔、草药、布匹和书籍。小店小铺供应诸如针线和灯油之类的杂货和生活必需品。

  穆茗的兴奋感染了大家,秋棠把马骑到他身边,开始了导游讲解:“你可以买到来自天竺的或昆仑的犀牛角、象牙哦。如果想买上好的头巾可以去旧铜元街,柳编鸟笼铁器巷可以买到,象牙发簪费氏的最好,画扇和折扇去碳桥买,书籍可到桔树园凉亭附近的树荫下的书摊子挑选。”

  穆茗听着她的讲解,努力地朝着她的指引寻去。

  城里的车马不是非常多,大道上是提供给马车,轿子等工具使用。穆茗猜想这可能与21世纪的高架桥差不多,都是给有车一族使用。老百姓更喜欢发达的运河,水上的出租小艇与那些排成没有尽头的长龙的驳船彼此争夺着空间。这些驳船都是运送大米的,泉说,杭州城每天就需要210吨大米,它们要到城北的米市桥和青桥卸货。

  未等他看够,杜少昊的府邸已在眼前。杜府在城南的凤凰山上,这是官员和贵族的居住地。山下的风景一览无遗,一边是江,船舶鳞次栉比;另一边是湖,方圆大约14公里,水深大约3米,倒映着白云笼罩的山峦和山上的松林。全城到处矗立着无数寺庙的佛塔和千家万户屋顶上绚丽多彩的琉璃瓦。

  杜少昊的府邸坐落在景色优美的天井院中,远离城区,免去了市井的喧闹。绿瓦覆盖的坡状屋顶都有向上翘起的屋缘,边缘和房檐上都装饰着用赤陶烧制的瑞羊。房子的两端都是无窗的砖墙,顶上装着方格式的细纱以及糊着油纸的窗户。一进屋,就能感受到来自小火盆的温暖。

  穆茗发现自己对杭州一见倾心。

  卸下疲惫,穆茗拖着蹒跚的步伐迈进自己的屋子就立刻扑到柔软的床铺上,不管跟在旁边的小丫鬟惊讶的神情。

  小玉忙上前,小声地询问:“公子,可是累了?”

  穆茗的脸埋在细腻的被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嗯。”

  感觉到小玉帮着自己解下鞋子,褪掉外衣,在丫鬟的帮助下,把自己放入云一样的被里,意识就消失了。

  待他美美地睡了一觉后,发现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秋棠端着热饭菜进来时,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公子这样疲倦,倒是让我们担心是不是在船上照顾不周呀!”

  穆茗被他说得脸都带出了红,他也没想到自己是那么经不住劳累的人,几天的水路,就疲倦成这样,比秋棠个女孩子还不如。

  他一脸尴尬地喝着饭前汤,一边用手不自觉地摸着脑袋。

  这后脑勺是怎么了,怎么好象砸到什么硬物一样闷闷地酸疼。

  小玉看出了他的不适,放下筷子,走到他身边,问道:“公子,哪不舒服?”

  “不知是怎么了,这觉起来,头有点难受。”穆茗越揉越觉得疼,眉眼也开始皱了起来。

  秋棠停下摆放饭菜的手,眼睛却瞄到床上的白瓷枕头,了然道:“可是新枕不舒服?”

  穆茗一听,看着那与他印象里差距甚大的“枕头”,恍然大悟:“可不就是它害的么。”

  “是我疏忽了,没及时让丫鬟们换上公子习惯的软枕。”秋棠别过头,对着一旁忙着整理被褥的丫鬟吩咐道,“一会给公子换个棉芯的来。”

  丫鬟忙转过身,行了个礼:“是。”

  穆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只是个客人,却还这样添麻烦。

  秋棠却又回过头来,用手绢遮着小嘴,嗤笑道:“不过,也不怪她们,谁知道公子一到却是直接倒头就寝呢,让我们连换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秋棠,好厉害的嘴,一句话,又把自己给取笑了。

  穆茗忙问起沈青,秋棠说他下午把稍作休整就去取他的药去了。这个人,虽然感情至上,但职业道德却很崇高,对他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按杜少昊的想法,杭州停留的时间比较长,穆茗庆幸自己可以结束之前走马观花的游历,好好欣赏下这个美丽的城市了。

  14.玉露春

  杜少昊的府邸很大,穆茗带着小玉游览了几天才看了个大概。这几天,也只是在偶然的时候才撞到杜少昊,他似乎非常忙碌。泉从到达那天起就没了踪影,沈青也未得见。自己难得认识的几个人,现在身边经常见到的也就只有小玉和秋棠。

  那天,他在花园逛着时,遇到了杜少昊,他身边跟着一群的人,都在商量着什么。见到了他,其它人都先行一步,杜少昊停住了脚步。

  “住得惯吗?”

  “很好。”

  “听秋棠说枕头不舒服?”

  “啊?啊,那个啊,不妨事的。后来秋棠给换了个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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