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殇 上(兄弟)————极闲攻
极闲攻  发于:2010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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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快到六点,艾朵叫我赶快集合去瞧南希的未婚夫,但也是同时,学院广播播放了一段通告:他们要突袭检查学校主校区的储物箱。我暗想这帮人真是无聊死了神经兮兮的看谁都像贼!我在宿舍的储物箱从来就没有用过,校区的也基本上荒废着,他们能查到什么啊。我也不管那么多,喊了梅森一块儿赶往了山顶的黄金大酒店。

  南希今日果然盛装出席,淡施粉妆,典雅的黑色露背晚裙把她衬得高挑直挺。她身边的那个男人英俊非凡连我都惊讶极了。艾朵兴奋地告诉我说南希的未婚夫是个有名的画家,今天来学院参观指导,南希毕业后就结婚,真好。我们三个藏在离他们比较远的座位上咬耳朵,半天也不见一向积极踊跃的梅森发言,便一道看去,只见他怒目圆睁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的模样把我们吓了一跳。

  “喂,吃错药了?!”

  梅森抓住我,眉头拧成了一大团,他压低声音说,“我见过他,今天我在美术部楼下就看到他和我的女神在一起——在一起——接吻!”

  12 内衣贼

  梅森抓住我,眉头拧成了一大团,他压低声音说,“我见过他,今天我在美术部楼下就看到他和我的女神在一起——在一起——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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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艾朵闻言全都怔愣了,不会吧!艾朵更是恶狠狠捶了梅森一拳,“你这个臭流氓,你在偷看什么呀!”

  梅森急切地要解释,可偷看就是偷看了,他大红着脸岔开话题,“这个不重要,我也只是不小心,咳,不小心看到了而已!不过这个男人怎么会是南希的未婚夫呢?”

  只见南希正一脸幸福地望着男人,一改往日女强人的形象变的娴静叔雅,我心里一阵闷痛,如果梅森没有看错的话,南希恐怕已经被欺骗了。只是那男人正派的模样让我也有点不敢相信他背着南希拈花惹草。

  “怎么会呢,梅森你一定看错了,不可能,那是南希的未婚夫,南希说他们相爱很多年了……她一毕业两人就结婚——不可能——”

  艾朵也紧张起来。梅森发誓说他若是看错就有鬼了,因为他对情敌一向记得很清楚,我不得不相信。

  “……我们走吧别看了。”我起身要走,梅森一抓我的右臂,因痛我的腿碰到了玻璃桌,一杯清水被打翻在地,清脆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周围的注意,包括南希和她的未婚夫。

  真是尴尬,南希一见是我们脸上的笑容顷刻间凝固,我们三个紧张地往后缩,侍从前来收拾说了些什么我们也没听清楚。南希瘪瘪嘴,与那男人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走来。

  艾朵揪揪我的衣袖小声问,“要不要告诉南希呢?”

  “……我们还不确定,先别说。”

  “哟,三只小老鼠,跟来这里想干什么呀!”

  “南希,我们,我们……”

  南希见艾朵脸色煞白,噗哧笑了,过来拉住了艾朵的手,道,“切,就知道你这个丫头藏不住秘密,来就来了,走,我给你们介绍我的未婚夫!”

  我一瞥之下看到南希已经带着枚镶嵌着名贵黑钻的订婚戒指,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梅森更是做了坏事心虚至极生怕那男人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手忙脚乱结巴说道,“那个不了,我们不该来,不,我们那个不是故意的,不——”

  南希茫然地瞅我一眼,双眉蹙紧,“亚拉,你们仨背着我搞破坏了?是不是把我的店给砸了……”

  不待我开口,那男人已经踱步过来,温柔亲昵地揽住了南希的肩膀,优雅地冲我们微微颔首,道,“这是你的朋友么?”

  南希靠在男人怀里,笑着说道,“我店里的朋友,亚拉,艾朵,梅森。这位是我的未婚夫罗戈·法纳沃比,是罗戈画廊的画师之一。”

  经南希这么一介绍我猛地一愣,罗戈家族的?皇室画家家族罗戈!我重新打量了法纳沃比一番,他身上果然有股阴郁的气质,不过难得的是他皮肤不似我所认为得那么苍白无色。法纳沃比客气地请我们一同进餐,时不时多盯了艾朵两眼,同样身为男人我对他那种暧昧专注的眼神太了解了,绝对不怀好意!看来梅森所说一定是真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似乎是个拈花惹草的高手呢。

  想到这里我暗暗将艾朵往身后挡,面带笑容婉言拒绝了。南希也想和法纳沃比独处所以顺水推舟送我们离开。一出金色的大门,梅森便再次把拳头捏得咔嘣乱响,狠狠啐了一口道,“真可恶啊!这么个坏蛋在欺骗南希呀!你说怎么办?!”

  我深思了一番仍旧难以放心,便对艾朵说道,“要小心,千万别和那男人有接触。”

  艾朵模模糊糊觉出了法纳沃比的视线不干净,但不敢确定,听我这么说了后她才木然地点着头,拉紧我的衣袖。我本打算亲自把艾朵送回宿舍去,但中途突然接到了宿舍长奥兹的电话不得不先一步赶回去。望着艾朵在路灯下逐渐消失的背影我心里有了很糟糕的感觉……

  13号楼外围堵了不少人,不过奇怪的是我一走近人群便纷纷避让像蚊子见了杀虫剂。我正在纳闷,只见大厅里几个显赫的人正围聚在一起,有贝索尼,奥兹还有……西塞尔?!

  奥兹看到我快步走了上来不由分说便拽住我的胳膊往会客室走,一些人频频侧目搞得我云里雾里不明所以。门口的储物箱却略显凌乱而且我慌忙中恰好看到只有自己的那一格门大敞着。

  “亚拉!”奥兹怒视着我几乎要发火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贝索尼等人也鱼贯而入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我,让人一阵阵发毛。

  “发生什么事儿了?”

  “……亚拉,这一回又是人赃俱获,我想你应该没有话说了吧。”个头矮小的西塞尔竟然两指捏起一件粉红色内裤伸到我面前,“原来最近偷窃女生内衣的人是你——竟然近在眼前!”

  人被诬陷的时候往往会因为急于争辩而口不择言自乱阵脚,反倒是有了狡辩掩饰的嫌疑,我自我暗示决不能因为慌乱入了陷阱。倒不是我心理素质真就这么登峰造极而是,说句难听的话我知道无论怎样自己都是大财阀鲁特亚家族的嫡长孙,希德尼公爵的外孙,这样的身份是人就得忌惮三分,即便这坏事儿脏水真是我的他们也不敢慢待我,我一面抗拒着被这样的身份所压制,一面又不得不卑微地渴望受到庇佑,这矛盾的心思让我陷入深深的自责中。这些人则不懂我胡乱想了些什么,只见我气定神闲面无惊色,嘴角甚至有一丝诡异轻蔑的笑容。

  西塞尔胳膊大概举累了,也许是因为心虚什么的,我一点应有的反应都没有让他有点怕了。但他还是故作从容地加重了语气,“我看这事儿必须上报学校予以处理,当下就是叫保卫部来抓人以免——”

  我轻轻挣脱了奥兹的手,转身坐到了沙发上。

  “没错,我们应该联络保卫部。”我不紧不慢道,“他们那儿有受过良好训练的猎狗,对气味非常敏感,让它们来找出来到底谁拿了这个东西又是谁——私自放到我柜子里的再合适不过了。我不反对,请打电话吧。”

  奥兹一拍大脑,掏出电话就要拨号。我紧紧盯着西塞尔,如果他此刻出面阻止那么这件事情就能肯定是他们做的了。他的眼神有些摇摆不定微微晃动,脸色也刹那间变得菜青。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就算上次被我逃掉也不过是看了贝索尼和亚连的面子,既然他能给他们二位面子,那这么为难我就不怕自己选错了人?难道他笃定我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奥兹手机里传来了嘟嘟声,我清晰地看到西塞尔喉结一动眼睛瞪得浑圆。

  “奥兹,把电话挂断。”从刚才便默默无声的贝索尼按住奥兹的肩,向我走近几步,道,“这件事情我们内部处理不必惊动校方。”

  西塞尔也跟前,但气势定力显然不如之前了,“我们在你的柜子里发现了这个,你还想狡辩吗?据说你今天去过了体操馆,去那儿偷一件女生的内衣然后偷偷藏在储物柜里——”

  我也幡然明白了,道,“原来是玛嘉干的,我确实在体操馆跟她碰着面了。这样吧,我们找她来对峙,那猎狗还是得叫……”

  西塞尔这回是真的语塞了。奥兹也好像明白了什么,道,“这件事情还是请保卫部来处理吧,贝索尼?”

  贝索尼摸摸下巴,锁眉沉思几秒,压低嗓门道,“你们俩先出去,我和亚拉单独说几句话。”

  等会客室里只剩下我和贝索尼后,紧张的气氛才得到缓解,我生了一身凉汗,出了几口气。贝索尼坐到我身边道,“亚拉,这件事情还是不要弄大比较好,谣传会伤害你。也许是谁恶作剧才——”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明白。谣言这个东西往往是掌权的人说起来更有说服力,好比我和西塞尔一同造谣,他的力量和强度肯定比我大,就算这件事情我澄清了,他们依然可以造谣中伤我,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这场闹剧扩大下去最亏最无辜的都是我。可我真的不明白西塞尔何以至此,我亚拉从来都是明哲保身行止端正远离争权夺利拉帮结派这些勾当可还是惹了腥的要好好臭一段时间!

  “恶作剧?”我冷冷笑道,“没错,也许只是个恶作剧。就这么算了吧。除非你们想抓到谁是始作俑者,但你能保证没有人以讹传讹么?今天看到这件事情的人很多不是么?”

  贝索尼这才松了口气,道,“我会帮你——”

  “不行!”

  13 跟我走吧哥哥

  门猛地被推开,我看去,竟是气喘吁吁的亚连。他不顾门外的人阻拦闯了进来后砰地把门反锁,快步走上前大力扯起我的领口,“亚拉,这件事情一定!必须!查清!”

  贝索尼深情一暗,十指交错讥讽地提提嘴角道,“查还是不查由亚拉来决定。即便你是他弟弟也没有权力干涉他的自由。”

  亚连咬咬牙,做了几个深呼吸抓住我的肩膀,他的额头上有曾热汗,像是跑回来似的,“亚拉,不能妥协!这件事情一定要查,不然的话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且这样只会放过陷害诬蔑你的人!亚拉!”

  我被他晃得一阵脑疼。贝索尼也看不下去站起身道,“难道你想让这件事全校都知晓?这会伤害亚拉!这种事情并不光彩!”

  亚连终于停手,他冷冷道,“这种手段肮脏下作,不查出来就会一直存在,这一次有必要让全校都知道这些人的真面目!”

  门外不停有人叫喊拍打,透过落地窗外一些高高矮矮的树木,已经可以看到更多的人团聚在13号门口,不少女生几个人一簇叽叽喳喳面色鄙夷地谈论着什么。我浑身针扎似的疼仿佛那些尖刻的话语都源源不断流进了我的耳朵里。

  贝索尼和亚连剑拔弩张,我夹在他们之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阵耳鸣。灯光让我眼睛蛰痛。我想起了以前曾朝夕相处却最后客死他乡的女子,眼角竟是湿润了。洛伊,我和亚连从小到大最亲近的玩伴,她的母亲是我们家的女佣,在生下她后便去世了。洛伊就像我的妹妹一样,活泼俏皮可爱聪明,洋娃娃一样讨人喜欢。可在我15岁的时候她被传言作风不好,那之后她变得沉默寡言,家里看她孤苦伶仃才没有在那个时候将她赶走。但也许让她离开那个家才是对的。洛伊第一次怀了孩子被责罚后便接连多次怀孕,她不能再留在主家而是被赶去了爷爷在寒冷北郡的一个度假山庄,次年便因身体虚弱死去了。我在她走之前顶撞了父亲,他说我是个没用的东西被肮脏不知廉耻的女人蒙骗了却还不知醒悟,他命令我别再跟洛伊有任何来往。我一直不相信她是那样的女孩儿,我用尽了全部的勇气为她辩护,可一点用都没有,洛伊死了而从此我便被孤立。洛伊不是那样的人,我直到现在仍然坚信。我曾看到她躲在房间里哭泣,我曾看到她目光遥远地望着天边云霞浮现虚弱短暂的微笑,我百般安慰她给她虚妄的承诺,等我有了能力就带她逃走,我打保证只要她说出来是谁欺辱她我就敢为她报仇,可她什么都不肯说,我忘不了她被送走的那一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她的眼泪凝成了晶莹剔透的冰粒,她远远站着向我挥手,大声说再见,她让我一定幸福。

  后来我才隐隐察觉洛伊的事情和那些表兄们有割不断的联系,他们诋毁这个女孩而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淫荡风骚人尽可夫,我曾一怒之下揍了其中一个分家,我差点把他满口的黑牙都打掉,因为碍于我当时第一继承人的身份他只能吆喝不敢还手,等有人赶来时这个分家的鼻梁骨,眼骨,下巴断的断碎的碎折的折,爷爷勃然大怒掌了我一掴,关我一周禁闭,然后逐渐让极为优秀的亚连站在了我前面。

  人们都说洛伊是病死的,谁知道,谁又在乎呢。

  尼古拉斯大帝曾说过信任有时堪比剧毒,直到洛伊死后我才真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我对她的信任像砒霜一样让我一直忍受着蚀骨锥心的痛苦,我宁愿她就如传言中一般,我跟着所有人唾弃她咒骂她一起害死她,我不必抱憾终生。

  有那么一个瞬间我突然害怕亚连也会像当年的我一样,他对我的信任也会害了他吗?

  “别说了。”我感到疲惫不堪,打断了亚连和贝索尼,我径直走到门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回去睡觉了。”

  我打开门,奥兹撞进来见没起暴力冲突便松了口气。我走过西塞尔身边,站住了脚,低声却清晰地说道,“别再惹我,不然到时候痛不欲生的人绝对会是你。还有,别再节外生枝,我知道你早就通知某些人毁尸灭迹了,下一次来检查别直奔我的柜子就去,好像你早就知道犯人是谁一样!”

  走廊上站满了人,那目光让我真的直不起腰来。那些往日里熟悉的陌生的人交织成一张大网将我困住了。我走的每一步都艰辛苦难,我不堪忍受的字眼和语气硫酸一样,我告诉自己要镇定地走回去,一定!必须!不能让那些害你的家伙得了便宜,这点尊严我绝对不出让!

  “哥哥,跟我走。”

  正是我心抽搐鼓噪时,有人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他跟在我身边甚至有意将我保护在他高大的身躯后面,挡去那些充满攻击性的侮辱和误会,他坚定地拉住我汗湿的手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步一步离开。原本嘈杂的周围顿时静谧了,我只能听到脚步声合二为一形成了震耳欲聋的声潮,尤似一阵风,将我和亚连带离了这里。

  夜凉如水,看到一些忽明忽暗的星光闪耀,如钻石的光一样璀璨恒久,沙沙的叶落声有了短暂的旋律,这僻静的一小片地方是体育馆的后门,五级台阶,我坐在最高处,亚连在第四层,这样我们基本上可以平视对方了。

  “你刚才很害怕是么。”亚连没有直接放开我的手而是捧着细细看,像是必须找出点证据似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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