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职场————云深
云深  发于:2010年0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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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

      我觉得安心,可又忍不住的悲哀,我们这一群人,要求已经放得至低,明明和别人一样都只是恋爱而已,却搞得象欺世奸人,百般恳求得到旁人的原谅才能放下心来。又不得不偷偷摸摸,生怕给别人看到不但饭碗不保还声名扫地,犹如过街老鼠。其实,我们又做错了什麽?


      “你又在瞎想了。别想了,世事如此,我们也没办法,我们都是太普通的人,只求能过好我们两人的生活,别的我们也改变不了。”

      “是。不该再想了。睡了,明天都要上班。”

      “嗯。”

      再无语,我们各自睡去,但有他的体温在旁,我觉得世界也还没有绝望,总有可以坚持的人在。

 

      回了单位,就被同事们问长问短的关怀,谢过他们的好意,也一一回礼,身处热闹的办公室,我觉恍如隔世。

      到王编那里去销假,王编问及我照顾的朋友如何,我垂了头说他已过世了,王编不禁唏嘘,但她亦不是不通世事的人,看到我不愿多谈,便简单安慰我两句,只说好好工作吧。我点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天下来,紧张处理堆积的工作,倒也不觉如何疲惫,反而欣慰可以不需要空暇胡思乱想。

      工作实在是一件至有益的事,能为你赚得金钱,能让你见识不同的人,还能让你忘忧忘烦。真正踏下心来工作,便发现自工作中得到的好处数不胜数。

      下了班,反而淡淡失落。不过想起边云要来找我,又觉欣喜。

      “成煜,总算又见到你了。我很担心你。”

      我抬起头,是严羿。

      不过近一月不见,她竟神色十分黯淡,我有些吃惊,虽然脸上犹有笑容,但却毫无颜色,这女人一向坚强,不知何故竟憔悴至此。

      “严姐,你还好吗?怎麽脸色这麽差?”

      “呵,我没事,倒是你,听说你朋友……呃,你怎麽这麽急著来上班?”

      苦笑,“不上班又怎麽样?”

      “唉,算了,别说这些了。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解解乏。”

      “这……”

      “别找理由,你姐我现在心情极差,你这个作弟弟的权当陪我了。”她言语中竟有些恳求的意味,我不由心惊。

      “好,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然後找个地方坐坐。不过,我得先打个电话,你等我一下。”

      “嗯,我在外面等你。”

      挠了挠头,我打电话给边云。他自然是失望的,不过听到我形容严羿的情形,也不再说什麽,我知道我们其实都是喜欢这个开朗热情的女子的。

      吃著饭我不欲多说,只捡些笑话来开她心怀,免得两人都食不下咽。她也极为配合,只说些俏皮话,我知道她也存著同样的心思。

      各人有各人难过的事。

      这一次她并未要求去罗至磊的酒吧,反而挑了个极安静的小酒吧,我环顾四周,看到客人稀少,倒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几杯酒下了腹,她渐露出真情。

      “成煜,我很难受。其实我不该这个时候烦你,可我现在才发觉我竟找不到一个朋友来说说心里话,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别这样说,女人和男人不同,结了婚的都忙著照顾老公孩子,没结婚的大概又都忙著找老公或做女强人,能分给朋友的时间太少。而男人多半是甩手掌柜,自然时间多多。”


      “是。”她苦笑,“同学象我这个年纪的多半是结了婚的,即使没结也都有了男友,哪里有时间应付我,刚诉句苦,人家就说,年轻的时候不抓紧个男人,现在知道後悔了,晚了。现在的男人,条件低的自己又看不上,条件高的人家还看不上我,我算什麽,要事业没事业,要生活没生活。做这一行,人都在社会上混油了,偶尔有个上眼的,人家还嫌你心思太多,不若年轻少女事事温驯,倚在男人身边就有了世界,象我这样的,哪里做得来……”


      我耐心听她诉苦,心里也自感叹。作女人实在是不容易,象严羿这样精於事业的,男人不免会认为她太过强悍,少了些温柔,可真正居家型的女人,思想上又太过闭塞,时长日久,丈夫不免会认为没有共同语言,一旦功成业就,被抛弃者比比皆是。其间的分寸把握,太难拿捏。


      “我想,我大概要结婚了……”

      她突发此语,倒让我一惊,“结婚?已经有合适的对象了麽?”

      “合适的对象?呵,怎样算合不合适,那人你也认识,就是罗至磊。”

      我大惊,“他?”

      “是啊,他向我求了婚,我准备答应,可是心里却烦得很。”

      实在太意外,虽是知道她对他有些心思,可是结婚这回事却事关终生。不错,现在社会离婚率极高,可不到万不得已,谁会那样做,又有哪个离了婚的不是满身伤痕。我沈默又沈默,心思却翻腾不已,她不知罗至磊真实性向,若为了求个安稳嫁了他,岂非又是一出悲剧。我是否该告诉她实话?但我并不能下决心,此事一说恐怕我是同志的事情也瞒不过去了,那样的话,那样的话……


      “怎麽不说话了?”

      “你要嫁他,为什麽又心烦?”我略有迟疑的问,这种事不能莽撞,我自必要想想清楚再说。

      “说实话吧,成煜,我一直喜欢他,虽然他的心思我琢磨不透,可是就算他爱我并不如我爱他多,我也想嫁他,我,想赌一赌。”

      “赌一赌?严姐,你是不是考虑清楚?一但赌输,赔上的可是你的青春和感情,代价惨重。”

      “正因为代价惨重,所以我犹豫不决,不见我黑眼圈都出来了,简直夜夜难眠。”

      “让你夜夜难眠的婚姻岂不是十分不可靠?何况他是否与那个二老板夹缠不清,你尚不知,太轻率。”对罗至磊的反感让我直言不讳。

      她沈默,我喝了口水,也不说话。

      “我不知道,想嫁又害怕,不嫁又舍不得。”

      我暗叹,看到身边的人都有了归宿,她心里也不好受吧,这样的心情我也能想像。照她所说,婚姻无异於赌博,赌赢了自然无话可说,但如果输了,重新开始谈何容易。人的青春和感情可都是钱也买不来的,将宝押在罗至磊的身上,我实在替她担忧。


      “严姐,别怪我多事,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再作决定吧,毕竟是婚姻大事。”

      “我明白,如果不想听你意见,也不会约你出来了。你这样说法,我心里才高兴。不过,你是不是很不喜欢至磊?觉得他这人不好?”

      我大为尴尬,心下惭愧,“这个……倒也不是,只不过,只不过觉得你应该谨慎些,你这麽出色,又不愁没有追求者,自然要择优木而栖。”

      “呵呵,你呀,到底还是年轻,你看看我身边接触的这些男人,个个都在社会上不知滚了多少年了,他们讨好我,嘿,说难听点,不过是想找个两厢情愿的玩玩罢了,真心真意的太少太少。”


      我不禁唏嘘,知她所言不虚。

      “看来,严姐你已练就火眼金睛了。”

      她笑,我也便笑了。

      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便只拿了最近工作中的事来说,以及去研讨会的情形,详详细细告诉了我,我若有若无的听著,心里反复考虑著,一个晚上就这麽打发了。

 

      到家时已近凌晨,成杰和倩影该是都睡了,我心里想著明天该找倩影谈谈,看她如何打算,如果她愿意留在北京,我总会设法帮她找找工作,反正有住的地方,大不了把我屋里的单人床换一换,我和成杰一屋睡好了。


      怕吵醒他们,摸著黑进了屋,差点被脚下的庞然大物绊倒,地上传来一声呻吟,唬得我立刻开了灯。

      看著睡眼朦胧的边云,我惊道,“边云,你怎麽在这儿?”

      他愣了愣,才缓过神来,“我等你等到睡著,你这麽说真让我伤心。”

      “你啊,不是说了我会晚回来,你还等,怎麽又不回家?”

      “回去也没意思,不如和成杰他们聊天,而且又能见你。”

      我好笑,“这麽肉麻。”

      他傻笑几声,“怎麽样?严姐没事吧?”

      我边换衣服边说,“也没大事,不过她想结婚。”

      “哦,那就结啊,为什麽搞得好象要离婚。”

      “你嘴下留德吧,她想跟罗至磊结婚,你说该不该烦。”

      “她疯了?”

      “疯的不是她,是罗至磊向她求婚。”

      “啊?”边云有些瞠目。

      我坐在地上他的旁边,“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严姐罗至磊的事?”

      边云怔忡,想了半天说,“我的意见是不该。”

      “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隐瞒的话,总觉得自己成了罗至磊的共犯。”

      “哪儿又关你的事了,自作多情。” 边云露出好笑的神情,“你一向淡然,怎麽想起管人家的私事来了?”

      “还不是你,他的一辈子是一辈子,别人的一辈子就不是了?”我笑用他的话回他。

      “话是这麽说,你不介意她知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边云一笑,“其实我去说也是可以的,可是我不想这麽做,也不想你去做。”

      “为什麽?”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罗至磊真的下决心要与严姐好好生活?”

      “可能吗?”

      “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们在一边搅和,终究不妥。”

      “是麽,可是……”

      “没什麽可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其他人可以置啄的余地。虽然我不喜欢罗至磊,但公平的说,我们其实与他并无深交,不知这人到底如何,若他真是想与严姐生活,我们这样做岂不是坏人姻缘?”


      我沈默良久,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对的,虽然罗至磊在我眼中实在算不得什麽好人,但他能让严羿心系这许多年,想必自有他的优点。何况自牢狱出来的人尚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我如将他的底儿兜出来,他恐怕在严羿这里永无翻身的机会了。若他真有爱惜严羿的意思,我这麽做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与边云比肩躺在黑暗中,我决定听从他的意见。不论是善意还是恶意,对别人的生活横加插手都太过下乘。

 

      没有吵醒边云,反正是周六,多睡会也是好的,何况我想独自去看他。

      站在时玉的墓前,我缓缓坐了下来。

      没有动作亦没有言语,但我心境平和。这里不仅是时玉的魂魄栖息之地,亦是我的心灵休憩之所,但只想到时玉,便想到少年时光,不去刻意留连之後困顿的处境,记忆中全是甜蜜。


      实在我无需记忆那些苦难以证明我的成长,生命中太多艰涩,我只愿留住一点暖意。呵,时玉,你是我记忆中永远鲜明的一簇火焰,不尽不熄。

      我不信奉任何神明,但我愿相信有轮回之说,时玉,我希望你可投胎转世,再开始新生,前世记忆不复在,但盼今生偿所愿吧。

      痴痴想了许久,直到汗如雨下,才发觉是晌午了,阳光正烈。

      别过时玉,别过这片安静,我重回人世。

      “哥,去哪儿了?吃饭了没有?”刚一进门,成杰就问个不停。

      我摇头,“我不饿,先去洗澡,边云走了?”

      “没,干嘛那麽盼著我走?”我的房间传来边云的声音。

      我走进屋去,“谁盼你走了,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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