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抓过一坛,拍开封泥,往嘴里灌了一口。
然后向端靖举了举酒坛,做出邀请的姿态。
端靖淡淡地笑了,以同样的方式开启一坛酒,仰头灌了下去。
他素来律己甚严,从未有过这样的豪饮。
唯有此刻,但愿一醉方休。
(四十四)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一室的昏暗,不知身在何处。
勉强撑起身子,左右张望一下,才知道是在自己的卧房中。
白日里一起喝酒的宇文拓此刻不见踪迹,想来是被安顿到客房了。
端靖晃了晃隐隐作痛的头颅,下了床去,也不点灯,只是一路摸索到窗边。
缓缓推开窗户,只见漫天的月光。
漆黑的夜空中,那一轮圆月如此明亮,又如此孤独。
就连洒下的月光,都是清冷的,不带半点温度。
一阵夜风袭来,端靖打了个寒颤,向后退了几步,又落入满室的昏暗中。
沉默的昏暗,突然变得令人窒息,仿佛隐藏着不可知的危险。
端靖几乎是惊惶地扑到窗口。
即使是冰冷的月光也好,至少可以让这一切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
然而,他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一双手臂从背后缠上来,抱紧他的腰肢。
与此同时,一具柔软的身躯紧贴住他的背脊。
那么突然。
又那么熟悉。
端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停止了。
他身后的人,会不会是宇文非?
那个应该远在天边的宇文非?
今生他都不敢期盼再能见到的宇文非?
他是在做梦么?还是酒醉后的幻觉?
端靖茫然地想着,不知道已经将疑问说出口来。
一只微凉的小手轻轻遮住他的眼睛。
“是啊,你是在做梦。”
“所以,不要说话。也不要睁开眼睛。”
端靖浑身颤抖起来。
真的是梦么?
那么这个梦未免太过美好,也太过真实。
以往的梦境中,都只看见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和冷漠得令人心碎的容颜。
然而此刻,他却梦见宇文非抱着他。
他可以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清冷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温柔。
端靖紧紧地闭着眼睛,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只怕一不小心,这梦境就碎了。
他又是一个人,对着这空荡的,令人疯狂的寂寞。
搂住他腰肢的小手,缓缓探入他的衣襟,轻易突破层层衣物的封锁,直抵他赤裸的胸膛。
然后,无须过多的探索,就轻轻拧住端靖的一对乳头。
受到这样突忽其来的攻击,端靖的呼吸顿时绷紧了。
那双小手显然很熟悉端靖的身体,更清楚应该怎样挑起他的欲望。
轻轻地揉,缓缓地碾,再时轻时重地拧上几下。
小小的乳头很快充血肿胀起来,变得更加敏感和脆弱。
双手死死地扣紧窗棂,端靖无声地仰起头,呼吸早已乱得不成样子。
他的身体因为欲望而燃烧,一刻都无法再等。
可是,那双残忍的小手却做好了慢慢折磨他的打算。
对于乳头的蹂躏象是没有尽头一般,不紧不慢的,却能掌控住他的整个身躯。
有时候,激烈到几乎疼痛的刺激会令他扭动着身子极力逃避。
而有的时候,他不得不挺起胸膛,迎合那撩拨的小手,以减轻瘙痒般的渴望。
在这漫长的过程中,他的身体,他的欲望都被人操纵。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死咬住嘴唇,哪怕尝到血腥的味道。
否则,他将无法克制自己的呻吟和哀求。
(四十五)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一瞬间,那双手突然转移了方向。
早已凌乱不堪的衣襟被用力扯开,拉下肩头,一直褪到腰际。
端靖半裸的身躯,顿时暴露在明朗的月光中。
入夜的冷风袭上灼热的肌肤,端靖微微一颤,突然惊骇得僵住了。
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正站在窗口。
深夜的王府虽然少人走动,但毕竟会有巡夜的奴仆。
万一,有人抬头,看向这个窗口……
恐惧如闪电般劈入脑海,端靖拼命挣扎起来。
一条手臂牢牢的锁住他的腰肢,另一只手惩罚般的重重拧起他肿胀不堪乳头。
“不要动!”身后的呵斥声带了几分愠怒。
端靖颤抖,再颤抖,终于放弃抵抗,瘫软地靠进掠夺者的怀中。
不能动。不能动。
一动,梦就醒了。宇文非就走了。
不能动啊。
端靖的屈服,换来的是进一步的侵略。
嚣张的小手撩起他的衣摆,然后,悍然撕裂他的亵裤。
清脆的裂帛声,在静夜里响亮得近乎刺耳。
端靖的下身,就此失去所有保护,赤裸在冰冷的空气中。
这一瞬间,端靖几乎要被屈辱的感觉逼疯。
他在干什么?
身前,是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窗口。
身后,是那个可以让他上天堂,也可以让他下地狱的人。
而他正赤裸着身子,仅仅在腰间挂了几片凌乱的布料。
为什么会成为这样淫荡的,任人宰割的姿势?
紧闭着双眼,端靖在心里不停地质问自己。
而身躯,依然顺从的任人摆布。
分开双腿。沉下腰肢。翘起臀部。
彻底打开的身体,成为一种冶艳的邀请。
就连亲手造就这一幕的宇文非,都无法抗拒这淫糜的气氛。
握紧端靖劲瘦的腰肢,不做任何准备,便毫不怜惜地长驱直入。
干涩紧窒的甬道被强行撑开,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端靖猛地仰起头,将一声悲鸣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
事到如今,再也无法骗自己这是梦境。
正因为如此,他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被人发现自己淫乱的样子,已经是无法想象的情形。
若是暴露了宇文非的行踪,害他被捕送命……
端靖咬紧牙关,下定了拼死忍耐的决心。
穿透身体的异物并没有如他所预料的那般,迫不及待地开始律动。
相反的,只是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缓缓摩挲他柔软的内壁。
最初的疼痛渐渐过去,某种异样的快感从身体的最深处萌生,滋长,席卷了整个身躯。
端靖难耐地扭动起腰部。
紧接着,被狂暴的冲刺夺走呼吸。
今夜的宇文非,如此凶猛强悍,与记忆中大不相同,却又同样的操纵着端靖的身与心。
端靖急促地喘息着,颤抖着,努力迎合身后的每一次冲击。
想要被占有。想要被充满。
因为他的身体和灵魂,都如此空虚,如此寂寞。
“啊……”低低的呻吟终于从紧咬的唇齿间流泻出来,再也压抑不住。
宇文非似乎很满意这一点。
下一刻,他骤然加快了侵略的速度。
端靖承受不住地浑身抽搐起来。
被分开到极致的双腿颤抖着,再也无力支撑全身的重量。
端靖膝盖一软,向地面缓缓滑落。
(四十六)
缓缓下滑的身躯,并不能够阻止宇文非的侵略。
宇文非就势一跪,置身在他的两腿之间。
而凶猛的欲望始终深埋在端靖体内,不容他有一丝逃脱。
端靖闷哼一声,蹙紧眉头。
原本以为,站着被宇文非从背后侵犯,已经是极难受的姿势。
然而经历此刻,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难以忍受。
着地的双膝被分开到极限。勉强支撑的双腿不停颤抖,绷紧的肌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不得已,只能用双手紧紧攀住窗台,承担一些身体的重量。
在衣袖的遮挡下,尚未愈合的伤口渗出湿热的鲜血,疼痛如斯。
赤裸的上身向前紧贴住墙壁。粗糙的墙面反复摩擦坚挺而又脆弱的乳头,仿佛一种邪恶的挑逗。
中间的腰被迫反折成弓形。诱惑的弧度,却也是摧折般的痛苦。
挺翘的臀部在宇文非的摆布下向后挺起,方便他的深入。
股间的密穴被撑开,穿透。
交合之间,响起一片淫糜的水声。
每一次的冲刺,都直达最深处,带来令人疯狂的刺激。
而他自己的欲望,也坚硬地挺起,顶端分泌出透明的液滴。
痛苦又如何?屈辱又如何?
种种负面情绪,都无法阻止欲望在体内升温。
极致的快感之下,所有的痛苦都会被忽略,甚至,被同化。
只剩下毁灭般的极乐。
高潮来临的那一刻,从端靖嘴里发出的,却是痛苦的嘶吼。
不知何时,宇文非已伸手钳住他欲望的根部。
急欲喷薄的精液在此被生生扼制。
这样残忍的折磨,已经超出了端靖所能忍受的限度。
狂乱的喘息着,想要从非人的煎熬中解脱,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双手双腿虽然没有被绑住,却因为承担了全部体重,一刻也放松不得。
目前的状态下,即便尽力挣扎,唯一能动的也只有腰臀部。
而这样的扭动,与其说是挣扎,还不如说是迎合。
配合着宇文非又深又重的抽插,将自己逼上进一步的疯狂。
端靖的意识,在极度的快感和极度的痛苦中崩溃。
“啊……不,不要……啊……”低声的,迷乱的呻吟着,端靖本能地扭动着腰肢,追求更多的刺激。
另一方面,无从宣泄的欲火烧灼着灵魂和肉体,仿佛地狱中的试炼。
在宇文非蓄意的操纵下,这试炼漫长得几乎没有尽头。
“不……不要……放开……啊!!!!”
低沉的呻吟渐渐变为嘶吼,端靖浑身抽搐着,显然连肉体都已经达到极限。
“放开……啊……让我,让我……啊……”
破碎的呻吟中,哀求的意味是如此明显。
而宇文非,依然不为所动。
“不……我不行了……啊……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无助的泪水从端靖脸上滑落。
如果这样的乞求都不被接受,那么,他实在不知道还能怎样求得宇文非的怜惜。
出乎意料的,身后的宇文非轻轻地笑了。
“王爷的这个饶字,奴才怎么敢当?”
“要饶,也该是王爷饶了奴才才对。”
宇文非将自己的欲望抵住甬道的最深处,整个身子缓缓压上端靖的背脊。
感受到身下的人又是一阵抽搐,宇文非微笑着,咬住端靖的耳垂。
“奴才求王爷开恩,饶奴才不死。”
“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四十七)
端靖浑身一震,因为欲望而昏乱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一丝清明。
所谓求饶,听起来卑微,放在此刻,却是不折不扣的要挟。
宇文非费尽心机,将他逼到这样的地步,想必就是为了要他的一声应承。
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一个渴望你的男人——宇文非,你何其狠心!
身后的宇文非迟迟等不到答复,催促般的一个挺身,重重撞击他的体内。
端靖惨呼一声,再次无法克制地抽搐起来。
理智消失前的一刻,挣扎着吐出两个字。
“不行。”
宇文非突然僵住了。
不行。
端靖说,不行。
虽然是破碎的声音,这两个字却说得如此清晰和坚定。
不行。就是不行。
宇文非呆呆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着身下的端靖辗转挣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迷茫和愤怒。
端靖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正是顾虑到他为人端直,不愿徇私枉法,才会设下这样的局。
要想逼他松口,首先便要摧毁他的重重防备。
如今,原本高高在上得端靖亲王,早已放弃所有的矜持与尊严,在他身下呻吟乞怜。
可是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他的回答,依然是,不行。
为什么呢?
他不相信端靖真的想杀他。
之前的种种隐忍,明明白白表示,端靖是在顾虑他的安危。
更何况,来时路上他已打探清楚,皇上授命端靖全权处理此事,自己的生杀大权,确实是掌握在端靖手中。
既然如此,端靖有什么理由不放过他?
带着不解,也带着怒气,宇文非凶猛地攻击着早已不支的端靖。
如果今夜不能令他应承,以后再想要他松口,那是千难万难。
端靖,不要怪我狠心。
你若是愿意饶过我,我又何尝愿意这样折磨你?
端靖绝望地闭上眼睛,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
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可是他只能忍受。
忍受宇文非的愤怒,忍受宇文非的报复,忍受这无休无止的,令人崩溃的折磨。
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如果,他必须伤害宇文非,那么,他也不会放过自己。
如果,宇文非将受十分的痛苦,那么,端靖决不会只受九分。
意识渐渐远去。
恍惚中,听到宇文非再一次的逼问。
“王爷当真不愿饶过奴才么?”
喘息和呻吟的间隙中,端靖轻轻回答。
“不行。”
一切都静止了。
然后,他被禁锢已久的欲望终于得以解脱。
端靖抽搐着,喷射出一股股的精液,攀上顶峰。
宇文非也在反复收缩吸吮的甬道中,洒下自己的欲望。
原本应该是极乐的一刻,却弥漫着浓重的悲伤。
黑暗中,只听到宇文非幽幽的叹息。
“既然如此,奴才便听凭王爷处置。”
(四十八)
折磨端靖一晚的凶器终于缓缓退出他的体内,钳制他腰肢的双手也随之松开。
失去支撑的端靖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甚至无力转过身去,看一眼令他思念欲狂的宇文非。
黑暗中,只听见宇文非整顿衣物的细碎声响,以及轻轻离开的脚步声。
四周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端靖狼狈地趴在地上,身前身后,都是粘稠的体液,见证他前一刻的屈辱和疯狂。
而那个折磨他的人,已经不在。
宇文非……离开了吗?
他所说的……听凭处置……又是什么意思?
太多的疑惑和担忧在心头萦绕,可是他无法思考了。
那一场漫长的煎熬,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能让他昏睡一场,或许已经是宇文非的仁慈。
睡梦中,有人将他抱离冰冷的地面。
他微微瑟缩一下,没有睁开眼睛。
睡梦中,他的身子浸入温暖的水里,有一双小手帮他温柔的清洗。
他舒服地叹息着,没有睁开眼睛。
睡梦中,手臂上的纱布被解开,牵动伤口,一阵刺痛。
两片冰凉颤抖的嘴唇,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掠过。
他低低地呻吟着,没有睁开眼睛。
有人将他抱出水面。有人为他擦拭穿衣。有人将他放在柔软的床上。有人躺在他的身边。
他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将那具熟悉的身躯,牢牢抱紧在怀里。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怀里,是空的。
卧房里,也是空的。
没有宇文非。
甚至,没有宇文非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端靖怅然起身,看着空荡荡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地面。严丝密缝的窗户。益气安神的熏香。
宇文非离开得如此彻底。
昨夜发生过的一切,都已经从这个地方抹去。
就好像,他从未来过。
待他踏入书房,已是正午时分。
宇文拓神情肃穆,双眉紧锁。
身边,还站着一个刑部的官吏。
端靖的心,猛地一沉。
“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