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春风尽余欢----怀凌
  发于:2010年0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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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帮我?”杨宏修突然笑起来,笑的人毛骨悚然。
  他低下头在玉卿书耳边轻声问:“怎么帮?”
  还能怎么帮?当然是去找个人来给你!
  玉卿书恶狠狠地想着,却不敢这么说。
  “总之,你先放开吧,我保证你会没事的!”感觉杨宏修在他耳边动了动,忙又加了一句,“相信我!”
  话音刚落,却觉得有什么贴上了他的耳后,带着温热潮湿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
  “宏修?”他唤了一句,没有回答。
  只有耳后的浅啄突然变成了吮吸,沿着颈子从左到右,最后咬上喉结。
  温热濡湿的舌头在他喉结上打着旋的舔舐,玉卿书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杨宏修就这么一口咬下去,他就一步登天了。待那舌头终于离开,玉卿书方才松口气,不由咽了口口水。
  “子奚……”杨宏修的声音轻轻地在他耳边响起,唤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重复,唤他一声吻他一下。
  玉卿书听着听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杨宏修又去吻他的眼泪,玉卿书没有挣扎,却越哭越厉害。
  杨宏修放开他的手,吻着他的眉眼、嘴唇,一路向下,到锁骨、胸口、小腹。
  “你会忘记的。”玉卿书手臂覆着眼睛,哭着说,“宏修,你现在神志不清,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杨宏修凑过去,拨开他的手臂,吻着他的头发,喃喃低语:“别哭。”
  玉卿书攀着他的背,感觉着肩窝里温软沉重的气息,任他如烙铁般灼热的手抬高自己的腿,在他进入体内的一刹那,狠狠地咬住他的肩膀。
  杨宏修在这一刻给他的疼痛有多少,他如数奉还。

  折八 曲街灯火香尘散 上

 

  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寅时一刻,沉寂了整晚的门,伴随着咚咚两声,被敲响了。
  门外的杨家小厮自己也认为此时此刻去把主人从温柔乡里拽出来是很不厚道的行为,可谁叫他家主人身为朝臣?要怪只能怪主人他没有选个第二天休假的日子。作下人的唯一可以做到的只是把叫醒的时间推迟一刻钟而已。
  等了半天,门没开,小厮感到很奇怪——照以往的习惯,杨宏修应该早就过来开门了。
  可他又不能硬闯,于是又敲了两下,忽然听到里面扑的一声闷响,接着没多久,门开了一道小缝。
  “少爷,寅时一刻了。”小厮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往门里瞄,却因为太暗看不清。
  杨宏修喘着气说:“去准备车马吧,不要急,慢慢来,这就收拾好。”
  小厮点点头,走了几步不忘回头看两眼,总觉得主人的样子有点奇怪。
  另一边,杨宏修关上门,舒了口气。
  他身上胡乱披着件长衫,脚下拖着鞋子,慢慢走回床边,捡起地上的枕头,放回床头。
  床上,玉卿书与粉红的锦被纠缠在一起,他满身是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只手垂在床沿,状似奄奄一息地样子,瞥了眼杨宏修,微微动了动脑袋,又闭上了眼。
  杨宏修犹豫了下,还是坐到床边,俯身轻声问:“没事吧?”
  心里骂着“没事你个鬼”,玉卿书张了张口,沙哑着嗓子说:“不去上朝……”
  “嗯?”杨宏修没听清,又凑近了点。
  闭着眼,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接近,玉卿书下意识地靠了过去,脸贴着脸,在杨宏修耳边委屈地小声嘟囔:“我不要上朝了,不去……”
  杨宏修本来就红着的脸更红了,刚刚发泄的欲望又有燃烧的苗头,吓的他噌的一下坐直。
  “说我吃坏肚子,上吐下泻……不上朝……”迷迷糊糊地说完,玉卿书渐渐平稳了呼吸,沉沉地睡去。
  杨宏修看着他,看着床上地下一片的狼藉,回想自己延续至今的所作所为,思绪纷乱。
  翻找整理出自己的衣服鞋袜,一一换上,穿戴整齐后,又回头看了看床上睡死过去的玉卿书,思索片刻,把玉卿书的衣物团成一团塞到被子里,然后用被子把玉卿书整个人又包又卷裹起来抗在肩上,玉卿书似毫无察觉,任他摆弄。
  此时的玉兰香也是一片寂静,杨宏修关上门,却无意间看到正往这边走过来的一名翠绿衣裙的女子。
  依依?
  杨宏修回忆起这个名字,微微皱起眉头。
  依依不可置信地看着杨宏修和他肩上那卷藏了人的粉色锦被,杨宏修眉头转而一松,阴沉着仍然发红的脸色,要笑不笑地说:“借贵宝地被子一用,账都算一起就好。”
  “……请便。”依依半天才回答,她突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眼中的敌意从何而来,也知道了为什么他的敌意突然消失而由一种胜利感取而代之。她匆匆喊了声留步,在对方驻身回头看她时,快步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小瓷瓶,“此药需外敷,效果极佳,但最好还是找个信得过的郎中给玉大人看看,另外请告诉玉大人,最近的饮食需清淡,切忌饮酒。”
  她神色认真,一点也不像开玩笑,杨宏修半信半疑,还是接过了小瓷瓶,道了句多谢,转身离开。
  杨家小厮看到杨宏修扛着人家的被子出来时吓了一跳,以为主人把玉兰香的姑娘给带出来了,直到杨宏修说了句“是玉大人”,方才把提起来的心放回去——他以为是玉卿书昨晚贪玩,今天才起不来,自家主人只是出于朋友之宜带他离开而已。
  本质上来说杨家小厮以为的没错,只不过玉卿书那个所谓“贪玩”的对象,是他家主人。
  一路颠簸着回到杨府,怕玉卿书难受,杨宏修下轿时改为抱着他走。
  进门时小厮跟在杨宏修身后问:“要准备客房吗?”
  杨宏修还没回答,就听玉卿书小声地说:“你屋子……”
  杨宏修笑了笑,说:“不用了,玉大人在我那里休息。”
  小厮不再多说,跟着杨宏修回到卧房,开门铺床,又去找朝服。
  杨宏修把玉卿书连被子一起放在床上,从被子里拽出团成一团的衣物放在床脚,又扯过自己的被子给他加盖了一层,才转身开始打理自己。
  由小厮伺候着一边换朝服一边吩咐:“准备热水和浴桶,一会儿玉大人醒了先让他洗个澡。早饭清淡些,不要油腻的东西。”
  小厮一一应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出去准备车轿。
  杨宏修踱步到床前,玉卿书窝在被子里,扭动着翻了个身,似已睡沉。
  杨宏修替他拉了拉被子,想了想,俯下身,在他眉角处轻轻了吻了下。
  朝议还没开始,杨宏修渐渐觉得累了。
  估算着大概是玉兰香的药过了药效,一夜放肆毫无节制纠缠至天明的后果,终于开始显现。
  整个朝会的内容,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好不容易捱到下朝,已是满身冷汗,疲惫不堪了。
  出门的时候被玉卿书的大哥叫住:“杨将军,我家小弟现在如何?”
  杨宏修给皇帝和吏部的说辞是“误食不洁之物,上吐下泻,卧病在床,动弹不得”,玉卿书整夜未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第二天请假不上朝还是入朝任职以来第一次,玉卿书的大哥不能在皇帝面前问,只好等朝议过后私下询问。
  “还好,只是不方便走动,晚上在下会亲自送玉大人回去。”杨宏修头上虚衔领的要高不高要低不低,虽然没有一点实权但对谁也不用自称下官。
  玉卿书的大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杨将军,我看你两眼发青面色不善,该不会也……”
  “在下吃的比较少,已经没事了。”杨宏修将错就错,极尽所能的编。
  “……那么杨将军保重。”玉卿书的大哥没有怀疑,客套过后告辞离去。
  杨宏修正要松口气,却听身后有人冷笑道:“杨将军,近日可好?”
  来者正是刑部侍郎方宗辉。
  “好个一击毙命,我一直以为只有杀手才有这种本事。”方宗辉走到杨宏修身边,低声说,“不过我劝你下次留个活口,死无对证这种事,还是很讨厌的。”
  方宗辉没有过多停留,说完就走,杨宏修想了下才知道他指的哪件事,但他没心情去计较这些,只想赶快回家睡一觉。

  折九 曲街灯火香尘散 下

 

  玉卿书窝在床上,把自己团成一团,睡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他拨开身上裹着的被子,慢慢坐了起来,四下望了望,都是陌生的摆设。痛苦地扶着额,叹了口气,他觉得头疼脖子疼肩膀疼手臂疼腰疼腿疼还有后面那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密之处也跟着疼,好像被人拆了一遍又重新拼起来还没拼好,导致到现在都有一种意识与肉体的违和感。
  就在昨晚,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被人推倒被人压下,被人在自己身体里掀起狂风暴雨,到最后狼狈的哭都哭不出来。如果今日不需早朝,如果杨家小厮没来敲门,他很肯定在他身上肆虐的那个人有本事把暴风雨持续到现在。
  玉兰香的药,该感叹它名不虚传吗?
  玉卿书欲哭无泪,扶着床沿找鞋子,一扭身,扭出来一阵酸疼,疼的玉卿书立刻变了脸色。
  还是不想动……
  离开玉兰香的时候想动也没力气,现在有力气了可是身体各处的疼痛更加清晰起来,于是还是不想动。
  纠结着要不要起来这个问题,玉卿书维持着歪着身体的姿势,深深地叹了口气。
  门吱呀一声被小心地推开,玉卿书条件反射般迅速钻到被子里,结果又是一阵酸疼翻涌,他哀怨地盯着猫步进来的小厮,一口咬在了杨宏修的被子上。
  小厮进门来到卧房便见到玉卿书咬着被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吓出一身冷汗,忙低下头,说:“玉大人,少爷吩咐我们伺候您沐浴更衣。”
  “我自己来就好,你们把东西都搬进来,然后走吧。”玉卿书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喉咙中好像堵了块石头。
  小厮被他的凶狠模样吓到,连连称是而后退开。
  玉卿书缩在被子里,一直等到外面的小厮告诉他都准备好了然后关紧门窗,才挣扎着钻出来。
  他披着粉红色的锦被,没找到鞋于是干脆不穿,光着脚扶着墙一步一步挪到浴桶旁边,往里面看了看。
  水是温热的,冒着水气,旁边放了盛水的小木盆、皂角和毛巾。
  玉卿书试着抬腿跨进去,腿刚抬一半就抬不起来了,努力了半天,只能扶着浴桶咬牙。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看到窗台旁的椅子,玉卿书微微松了口气,又拖着被子挪到椅子旁边,一抬眼,和一只鸟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八哥?
  八哥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言不发。
  玉卿书与八哥对视片刻,轻轻笑开,伸手把笼子放到椅子上,一同拖到了浴桶旁边。
  把被子丢在地上,小心地踩着椅子进了浴桶,热水包裹全身,玉卿书仰着头,舒了口气。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玉卿书想起八哥,慢慢凑到浴桶边上,攀着桶的边缘,继续与八哥你看我我看你。
  杨宏修赶到家,听说玉卿书正在他房里沐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心下一惊,匆匆来到自己房里,果然见到玉卿书正闷在水里吐泡泡。杨宏修慌忙把人捞起来,就见玉卿书皱着眉头咬着牙说了一句,疼。
  他又把人放开,才想起自己身上的是官服。
  玉卿书睁了眼,趴在浴桶里看杨宏修到内室换衣,寻思着药效怎么也过了,这个人居然没倒下,不由胸中怒火汹汹,心下暗骂:不愧是武将,体力真他妈的好!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玉卿书愤愤地问。
  杨宏修回身看他,一脸茫然。
  “你就什么感觉都没有吗?”玉卿书更加愤怒了。
  杨宏修脸一红,看着他,想了想,答:“感觉挺好的啊……”
  杨宏修的话像把铁锤一样咣当一声砸到玉卿书脑袋上,玉卿书顿时有一种热血冲脑眼冒金星的错觉,随手抓起身旁的小木盆,对着杨宏修用力的丢了出去。杨宏修倾身向前,努力一捞,把小盆接住。
  尽管扔处的木盆离目标还有一段距离,玉卿书却因为用力过猛而抽搐不已,悲愤地扶着自己的手臂,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杨宏修已经换好了衣服,才有机会仔细看他的房间。
  床上是他的被褥,被子的一角已经沾了地,浴桶旁边是玉兰香那床粉色的锦被,胡乱的扔在地上,有些部分已经浸了水,被子旁边是浴桶,浴桶紧挨着他的椅子,椅子上放着他的八哥,都被水淋过了。
  玉卿书缩在水桶里,闷闷地说了声:“凉了。”
  杨宏修虽然疲惫,还是笑着说:“你等下,我帮你换些热水过来。”
  玉卿书靠在浴桶里,看着杨宏修出去又进来,进来又出去,帮他兑了热水,身体周围又暖了起来。
  “这样行吗?会不会太热?”几次来回之后,杨宏修挽着袖子,抹了把汗。
  玉卿书沉在水里,垂着头不说话。
  “怎么了?”杨宏修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关切地问。
  玉卿书看着杨宏修一脸没事人似的表情,特别想冲上去咬他一口。
  “杨宏修,我们可都是男人,”玉卿书咬牙切齿地说,“我不是用来让你一解燃眉之急的,以后怎么办,要当没发生过还是再也不要来往,你怎么能连句解释也没有?”
  杨宏修微微一愣,缓缓地抽回手,低头想了半天,才说:“子奚,一时之间,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以后要怎样。”
  玉卿书恼恨至极:“还能怎样?要么当没发生过,要么从此断绝往来,难道还要我像玉兰香的小倌一样,接着承欢于你不成?”
  “我不可能当没发生过,但也不想与你断绝往来,更从未将你当作风尘场所中卖笑为生之人。”
  “那你想怎么样?你们打仗的不是最讨厌婆婆妈妈犹豫不决吗?你倒是给我句话啊!”玉卿书气急,直接把水撩到杨宏修的脸上。
  杨宏修没躲,闭着眼被淋了个正着。热水一浇,气血也跟着翻涌,杨宏修一把抓住玉卿书的手腕,怒道:“先招惹上我的人是你,带我去玉兰香的人是你,玉兰香的茶里有问题你也知道,凭什么把气都撒到我头上?”
  “我知道你灌酒我怎么知道你灌茶?正常人会那么快喝完一壶茶吗?”一提到茶玉卿书倍感冤枉,“是你自己大半夜的对着月亮发春!我是帮你才带你去玉兰香!我说给你找个姑娘你又不让,我说你会后悔你又不听,凭什么我不能把气撒到你头上?”
  玉卿书不顾疼痛,用力去挣,却没能把手腕从杨宏修手里挣脱出来。
  “放手!”玉卿书沉声怒喝,杨宏修却越攥越紧,玉卿书眼看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红,肿胀的酸麻感异常难受。
  杨宏修盯着他,骤然冷下来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
  “好了,算了,我当被狗咬了一口行吗?”玉卿书被他盯着全身发冷,觉得温水好像一下子就变凉,泛起阵阵微波,在身边撩拨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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