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高坂结城
高坂结城  发于:2010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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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很贪心的他心里正不怀好意地想著,如果能再『多来个几次』就可以达到满分标准,只要是人都会贪心嘛!就连那位已经挂掉很久,传说中只要『轻轻咳几声』就会造成中国文化『大地震』的『孔老先生』,他都很坦白地告诉所有人『食色性也!』
  
  家是“避风港”,宁静、祥和、安全……
  “西堂哲哉!我要和你离婚!”
  一记威力十足的“狮吼”自“门廊”传来,虽然这吼声好像应该传自“河东”,但是,他对于中国那位有名的苏大名家东坡先生的高明见解,真的能深深感佩而且……心领神会。
  翻了面报纸,这几面薄薄的纸上记载了谁又杀了谁、谁又被谁如何,其实,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耳边,一阵可以把桦木地板踩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飞也似地朝他前进,“家是避风港,宁静、祥和、安全……气他轻轻讽笑著。
  避风港有时也会抵挡不住挟著暴雨的飓风来袭,这样的恐怖飓风应该很少吧?他是不知道别的地方少不少,但是,现下,在他家里,他的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蹦蹦跳的。
  十分钟前,原本平静无波的避风港。
  十分钟后,哀鸿逼野,如同当年被日本皇军狠狠炸过一般。
  哼!他家可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气街坊邻居无人不知,远方亲友无人不晓,远近驰名的“珍珠港”。
  “你听到了没?我要和你离婚。”
  伴随著吼声,一次又一次猛烈的袭击落在闪著泥金流光的矮几上。
  唉!可怜的上古家俱至今缺乏任何福利,也毫无保护法,遭受这般凌虐还不能吭声。
  “……好,照往例,你先给我个可以安抚母亲的理由。”
  他实在无奈,眨著蝶翼似的睫,抬头望向他的妻子,今天起床忘记翻黄历了,早知道留在家里看报纸会倒楣,他就带著伶司到公司避难去。
  结缡三载,除了新婚之夜他昏迷不醒外,他们之间日日都像在结仇,仇上加仇那种。
  他知道这是政策性婚姻,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为了彼此两家的利益,谁也不能怨谁,所以当时才十八岁的他在不知是被打昏或是被下药的情况下,莫名其妙让人将他的婚姻线和他的妻子纠缠在一起。
  说实话,这世上大概也没人比他更“认命”了,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男子汉大丈夫,他无法逃避责任,至于,自家妻子拿“抗命”当呼吸,让一个家变成珍珠港,没有人比他更遗憾了。
  他,西堂哲哉,西堂家目前气幕前”的主事者,一百七十五公分高,五十五点九公斤重,长像称得上不错,性格温婉,平和易处,没什么好让人挑剔的。
  把妻子摆在一边,他的生活平静顺遂,说有权嘛!他当家的期间公司里好像没听过有一丝怨声,就算有怨也不会怨到他头上;说没有钱吗!也从没听过家里哪个人没钱吃饭,至少他的宝贝伶司没有抱怨过。
  他觉得自己像温室里的花,活得好好的,只被要求按时开开花,挺无忧无虑的过活,当初要结婚时也是被要求给独裁暴君般的母亲一个长孙就行了。
  人嘛!为五斗米折腰这种小事有什么难的?
  日子总是要过的。
  现在孩子有了,母亲对他可说是半放弃了,只当他是孩子的保姆看待,不能要求再多。
  “你妈那老巫婆已经同意让我们离婚,她要我马上滚出去。”阳光般的灿笑看得让人刺眼。
  “噢!怎么办到的?说来听听。这可有趣了,能让他那每每一吵起来就会锅碗瓢盆齐飞、非得要撑到吵赢为止、屡战屡胜的母亲甘愿落败的法子,他好想知道。
  “我没空与你罗嗦!呐!呐!离婚协议书我写好了,只等你签名。”她笑得得意。
  “我想听理由嘛!告诉我,拜托!茬她的面前把离婚协议书先看过一递,确实,该填上的都没缺少。
  “理由?哼!我当著二婶婆和四姨妈到她那里喝茶兼发神经的时候,冲到她面前叫阵,我告诉她我有爱人了,人家比她的儿子温柔、比他的儿子体贴、比她的儿子爱我、愿意为我下厨做饭菜……我要和她儿子离婚去当我爱人的第三者,而且我的爱人还买了间酒吧给我当老板娘,那老巫婆最好面子,尤其是在二婶婆和四姨妈面前,她当然马上就让我离罗!……我说完了,你还不快签!我在赶时间。”她风也似地冲人房里拖出两箱早就准备好的行李。
  呵!呵!真是有本事!好个天大的本事!
  三年的冤屈算是没白挨,终于让她找到母亲的窍门。
  手起笔落,三秒钟,她得到自由。
  “那……伶司呢?他归谁?”瞄了一眼躲在房门后的有点苍白的儿子,他微微地低下头。
  “废话!那还用问,当然是归你养,老巫婆怎么可能让我带他走?……喂!你这漫不经心的混蛋,要是让我知道你把我的宝贝伶司让那老巫婆欺负到一咪咪,我可是会马上冲回来扁死你,还有赡养费那些拉拉杂杂的就免了,我可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不清,是人的都会想马上离开这个被老巫婆控制的世界。”
  急惊风似地抓了文件后冲去亲了亲孩于就走,他的前妻真不愧出自气焰高涨的家族,呵!呵!甭说回头了,她连挥挥衣袖都懒。
  “伶司乖乖,过来,你疼疼一下你爹爹,你爹爹被你妈咪休了。”
  他朝呆在一旁的儿子招手,将走过来的宝贝抱在怀中,他的伶司又香又软,幸好没被带走。
  “乖乖!秀秀!”伶司用娇娇软软的嗓音说。
  才二岁的伶司皱皱可爱的鼻子,又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父亲的肩,然后将小小的身子窝进父亲怀里。
  “妈咪哇?”他晃了晃小小的脑袋问。
  “妈咪出去了,从此我们不用再吃生苦瓜拌炒卤鸡肝加酸黄瓜。”西堂哲哉努力窃笑,货既出门概不退还,他很能为前妻的爱人感觉“遗憾”。
  “呕!奈司扮了个鬼脸将父亲的头发用小手玩乱,他也不喜欢吃生苦瓜拌炒卤鸡肝加酸黄瓜。
  “呵呵!乖乖,我们出去吃拉面喔!”他自由罗!
  呵!呵!呵!抱起伶司走进卧室,真没想到他的婚姻线这么短,而且是这样的结束,他可以想像到自己日后身上那写著“被妻子抛弃男人!”的标签会是多么大又多么刺眼。
  “面面哇?”好高兴可以吃外面的面食,伶司抱住父亲的脖颈不放。
  “对啊!我们去吃面面!”他摸摸伶司的背,自衣橱取出外套。
  最近天气多变化,要让伶司穿暖一点,妻子挣脱牢笼一个人走了。今后他得要靠自己努力了,他必须在母亲的“权益棋盘中好好地让他的宝贝伶司在他的守护下长大。
  这是一场极为隆重的“世纪丧礼”。
  姑且不论看在别人的眼里,这是多么的精心设计与奢侈豪华、令人证叹,在皇甫云腾的心中他有一句话好说,这丧礼来得有如久旱沙漠下了一场及时雨!幸而这场让他等候多时的及时雨,真是令他欣慰地想哼唱“哈雷路亚气赞美感谢上天对他刻苦忍气吞声三年的补偿。
  终于,他终于可以自由自在过日子,丧礼结束后他决定放纵自己狂笑,之后顺便吃顿好料以“安慰”自己“痛失爱妻”的气沉重心情”,但是他需要再忍耐几小时,等待冗长的仪式画下完美的句点,否则他的手舞足蹈可会吓著保守的上流社会。
  没错,他,皇甫云腾就是在一大票死者家属身份中“最高级”的人,在风光描金彩绘大棺中躺的,就是他的妻子,一个美丽的……笨女人;
  苏菲亚,他那无时无刻都与荡妇词相提并论的妻,正冰冷地躺在完美无瑕的风光大棺中供人们瞻印。
  在三年的婚姻史上天生的妖媚加上交际手腕一流的苏菲亚从未胜任于居家妇女的角色,她对于世界的供献就是养了群形形色色、各式人种的情夫们,并让他们住满了以皇甫家最大产业阿德理恩堡为中心的方圆五百公里境内所有大小旅馆,活活地振兴了当地的旅馆业。
  虽然之前所有的丑闻都被皇甫家族的权势和财力遮掩下来,但是上流社会都知道这回事,所以,当服侍她的女仆发现美丽的女主人居然和好夫赤条条地相拥殉情于后花园而报警时,这条火山消息不仅震惊德国上流社会,还让全城有四分之三家中有闺女的父母松了一口气,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女儿会学坏。
  消息一传真到美国时,正在公司批公文的他差一点点就“笑死”在自己的办公室,感谢天!他的妻子总算是做了件好事,好得可以让他全然不顾形象地放下自己英明神武的表像,在办公室里手舞足蹈、开香槟庆贺一番。
  自各地闻讯蜂拥而来的记者们把阿德理恩堡包围得几乎断粮,因为要挖一向作风低调地神秘皇甫家族的新闻可是比探索金字塔的秘密还困难。
  不出所料的,皇甫家族依旧不对外发表任何言论完全配合警方与法医的调查,不动声色地将人在美国的皇甫云腾专机请回迅速地准备丧葬事宜,简单明了。
  一手包办琐事的皇甫家老二皇甫致雨,此刻正以他锋利的视线威胁他的大哥,因为他深深明白如果再不警告皇甫云腾,快破功的大哥绝对会使这新闻头条的内容丰富一百倍。
  “有谁会在自己妻子的丧礼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皇甫致雨低声警告站在棺前的大哥。
  “轻松一点嘛!今天的男主角是我,普天下有谁像我一样好运,再也不用戴绿帽子?”
  他挑高眉毛明显表示不以为然,低声回应。
  他家的老二总是那么古板、正经八百,才不过二十七岁就像老头子。
  沉闷的仪式令人无聊而且站得脚麻,台上的牧师不怕嘴酸似地讲著“死亡并不可怕”
  之类的唬人胡言乱语,三个“大点”之外还附带了十几个讲不完的“小点”。
  皇甫云腾看看自己一身丝毫不乱的黑色丧服再放眼四下,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所有与会的宾客们似乎都不是为丧礼而来,他们的心态由穿著便可以知道。
  明明他们都穿著适当的黑色系却全出自知名服装设计师之手,女士们的黑礼服千奇百怪,露肩、露背、露腰、低胸、裙子还开高岔,一件价格看得出来是贵得吓人的丧服却轻薄短小。
  脸上的妆化得比他躺在棺木中的亡妻还吓人的妖艳女色比比皆是,如果有不知道这是丧礼的人误闯,八成会以为自己走人某大师的“黑色丧服发表会”,也许他早该要求那个据说替死者化妆出名的家伙为苏菲亚弄个“眼罩乙之类的,免得她得知有人穿的丧服比她的还华贵而让她心有不甘,气得“活过来”。
  “他们还真当这是在选美!好低级的乐趣!站在一边的皇甫为霜低声说,他快受不了了,再不让他出去透气,他可能会当上下一场丧礼的主角,拍拍大哥的手臂要他收敛一点,他开步往外头走去,到外头去陪三哥收钱还比站在这里有趣。
  沉不住气的小孩子,云腾轻笑,虽然十七岁的为霜看起来个子挺高的,穿起正式三件式西装也挺像大人,可是,小孩子还是小孩子,心智年龄还没长大呐!真是可爱!
  “噢!呜——呜!大姊啊!呜呜丫——”
  一阵哀鸣与混合著会造成“昆虫死亡”的香气自外头飙进来,不但打断牧师的催眠术还狠狠地吓了被逼著掩面装哭的云腾一跳。
  谁啊!哭得比他还惨,到底谁是“丧家”啊!
  “是他们,大哥,你要小心一点,别笑出来,免得让那老狐狸有机会可以中伤你。”看到来人,赶忙踢了正在纳闷的大哥一脚,致雨小声地说。
  “我看到了,真想不到……瑞罗那老狐狸居然有带女儿出来参加丧礼的空。”不著痕迹地弯腰摸摸伤处。
  说就说嘛!干嘛踢人,差一点就帮他把眼泪给踢出来,好疼!
  “公报私仇”说的就是这行径,小人!小人!“我的女儿……贤婿啊!你要节哀啊!瑞罗·柯奇恩用老当益壮的丹田使劲地吼著。
  呼天抢地地地吼声和四洒的眼泪,生怕没人知道他的哀恸一样。
  冷不防的一记,蒲扇般的大手袭向云腾的肩背,“啪!”的一声,只差没将他打进棺木旁的地板中。
  哇哩咧!这老家伙是怕他长太高是不是!居然差一点就把他就地“种”进地板里,要不是苏菲亚居然和奸夫赤条条地相拥殉情在后花园里,这老家伙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和他打照面,看他那副哀凄之中还带著算计什么似的神情。
  姜果然是老得辣!
  “啊啊!父亲。他全神贯注,很努力地忍住心里那些差一点脱口而出、约略三万五千多字的脏话。
  “云腾哥,呜——啊!”不甘示弱地,凯蒂,苏菲亚的双胞妹妹也吼起来。
  原来他已经“升级”了啊!
  原本凯蒂都叫他“姊夫”,怎么还在丧礼中。他就已经“单身化”。
  没关系,“兵来将挡气反正他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再怎么说那老狐狸眼中只有“钱”
  这回事,他只需扮演好自己“可歌可泣”的“第一男主角”就行了,气见机行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闪到柱子边的皇甫致雨偷偷地拿出手机,他才不信老狐狸带著狐狸精的出现只是为了“纯慰问”,他必定有其他目的。
  “喂!小结,是我,你点一下那老狐狸包多少奠仪……对!如果包少了,你和霜霜看著办……嗯!”
  呵!呵!呵!欠债还钱,你老狐狸欠皇甫家的可多了。
  “真的?……才二十美金?你没数错?好个吝啬鬼!叫霜霜到停车场看看千万名车吧!
  老大那儿我顶著,记得别让人发现。”
  皇甫云腾忍下作呕的感觉,拿起手帕将鼻子捣住,明明第一排还有位子,他的“过去式”岳父和“过去式”小姨子偏偏要来挤在他身边,一边是薰人的古龙水、一边是呛得叫人岔气的香水,怪不得致雨会闪得又快又远。
  “嫂嫂是老狐狸生的狐狸精。”这是小弟皇甫为霜初见面时对苏菲亚的可爱评语。
  说得真对!可是狐狸精可不只一只,他手边的这:—只可不比她姊姊差,凯蒂一边嘤咛啜泣、一边用眼角勾引在座的所有男人。
  这品种的狐狸精的眼睛可厉害得很,都不会眼球活动范围过大而脱窗或扭到。
  狼来了!眼角“挂”著一滴猛力转头却“闻风不动”的泪光,老狐狸转过头来看他。
  迅雷不及掩耳地,云腾露出“灿烂”到极点的“第一等悲伤表情”。
  要看他假哭?
  这太小看他了,他从九岁就学会这一招必杀计,历年来凡祭出此招,必定将敌人要得服服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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