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太得意,想打阿德理恩堡的主意,你再等下一辈子吧!”
“怎么说?”
“我们当初的赌可是没有设年限的。”
云腾晃晃脑袋说,只要他忍耐,只要他不离婚阿德理恩堡就不会拱手让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以大哥你的资质,要当那个倒楣鬼的妻子,是既难为了对方也委屈了自己,你又不是挺能忍的人,你一定会离婚的。”为霜双手抱胸摇头。
“我有这么差吗?”这太夸张了,他运气一向是不错的,这次“出槌”只是小小意外,他随波逐流的本领可是打逼天下没敌手。
“你真以为你能当得成妻子这个角色?我看,不出一天,不是他先受不了你的无所谓,就是你自己终于了解现实而提早放弃。”露结仔细分析后下了结论。
“你也这么认为啊!我也是呢!”律师点头附和。
“我该把我的东西先搬出去,免得被你害得不但屋子没了,连我心爱的家俱都一起赔给你。”为霜一边念著一边往病房外走去。
他房里所有的东西可是他四处奔波搜罗而来,他的心头肉啊!
“喂!我才没那么差!……可是,我真是好奇!”他皱起眉头。
“有什么好好奇的?”自昏迷中转醒的致雨虽被制住却没好气地说。
“当然好奇啊!怎么会这么巧啊!我要的他全都符合呢!真像是订做的一样。语气中带著一丝兴奋,云腾翻阅资料。
“大哥,你现在好像一点都不紧张喔!极还真以为刚刚大哥惊愕的样子只是自己一时眼花。
他的丈夫叫哲哉,很有退隐的意境,先去瞧瞧吧!好像会很好玩!
不知为什么云腾就有这种直觉,以后不会“寂寞”的直觉。
荷兰,布满美丽白色郁金香的教堂里,婚礼如一发不可收拾地洪水,挟带著万夫莫敌之势破竹而来,深怕双方反悔般举行得又简洁又有力,十分钟不到,原本临上场前还东张西望,想找机会逃走的西堂哲哉就被高他一个头、直用必杀笑容电他的皇甫云腾给牢牢握著手完成婚礼,他们最后还……接了“吻”。
他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人接吻?沉迷其中、不可自拔,还让他一直努力回味的吻呐!
婚礼刚一结束,他不顾人潮汹涌连忙逃之天天。
“男”的啊!他还认为“云腾”这个名字真是气中性化”,原来这根本就是男人的名字。
唉——!这不是梦啊!
西堂哲哉傻愣愣地偷偷地抱了伶司躲在休息室的小小角落里发呆。
也难怪母亲什么也不肯说,要是她说了,他早就带伶司逃到非洲去,哪还会乖乖地站在牧师面前张大嘴巴、活像傻瓜一样在礼堂里,任凭母亲以用电眼一样地目光狠狠瞪得他动弹不得。
当结婚进行曲响起时他真的觉得好像惨遭恶作剧,因为,火红地毯的那一端朝他走来的“男人三身白色笔挺西装,甩了一下帅帅的发型,手里拿了一把火焰百合,正朝他猛笑,他的新娘变成“男”的,“男”的!真是劲爆!
现在告诉他,他的“男妻”为了结婚大老远从火星骑山猪来的,他也一定会深信不疑。
他居然还是“最后”才知道的那一个,婚礼开始之前皇甫家的四位出色的兄弟们很有礼地前来和他寒喧,彼此打招呼,皇甫云腾还一直逗伶司玩,要伶司叫他“云叔叔”,他还觉得奇怪为什么皇甫家为两个人取相同名字。
唉——!娶一个看起来就很“威风凛凛”的大男人为“妻”?他自认,这真的比世纪婚礼还风光,让人叹为观止的布置,教堂显得既庄严又圣洁,雪白的鲜花满布四周,而且典礼进行得简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教堂外面人山人海,一堆媒体记者包围著,教堂里他的母亲笑灿如花,二婶婆和四姨妈的脸酸得连柠檬都要靠边站,他的前妻还以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当场很不给面子地昏倒在她的新欢的怀里。
正常的男人有哪个会这么做?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经过这场婚礼后还有谁相信他是正常的?
要是他到公司去,被人问起自己的性向时,他该怎么回答?
要说“对不起!我虽然对男人或女人都没什么兴趣,可是我现在娶了个大男人为妻?”吗?这种话叫他怎么说出口?
这下该如何收尾?难不成又要离婚?又不是在玩集字赠奖游戏,离婚离第二次不但没奖可拿,还会被熟人笑话。
当初牧师在问谁要“反对”的时候,他好像该“反对三下,虽然,他的反对通常不会成功,到底是什么力量阻止他举手反对呢?
是因为那个高他一个头的皇甫云腾,用祈求的眼神把他迷晕了吗?
迷得让他想也不想就在牧师要他宣示时,莫名其妙地被牧师牵著鼻子走吗?
他当时为什么会答“愿意”呢?
来不及了!
更何况他的母亲也不可能会同意他走离婚这一途,墅见对方是别人想靠都还靠不著的靠山,母亲铁定不可能让他就这么离婚,说不定他的宝贝伶司会被……
而且那个“吻”…!
“爹爹!”
坐在他腿上的小小伶司用怜悯的眼光抬头看他,一脸他得重病一样凝重。
“怎么办?爹爹娶了云叔叔当你妈咪。”他轻轻地用脸颊磨磨伶司嫩嫩的小脸。
“妈咪不是云叔叔!”伶司纠正自己的父亲,妈咪和云叔叔是不一样的。
“你不懂的!”种事怎么叫一个才不满三岁的小孩懂呢?
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未来要如何和一个“陌生”的“亲密男伴侣”生活下去?
“懂的!懂的!爹爹乖乖,妈咪不是云叔叔,云叔叔就是云叔叔。”
“啊!伶司真聪明,云叔叔就是云叔叔。”脑筋里灵光一闪。
小孩子果然看得比较广,就当是有了兄弟,这样一来,心里也不会觉得怪怪的,虽然他是独子总羡慕别人有兄弟,但现在他也算是有个与自己关系匪浅的兄弟了。
“嗯!云叔叔是云叔叔!”伶司很高兴自己被认同。
“怪不得古人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两分飞。”喂!老公,你丢下我一个人面对恐怖到家的人海战术是很不道德的哟!”皇甫云腾幽幽地突然冒出声音来。
“叔叔!”伶司很乖巧地先叫道。
“嗳!乖乖伶司宝贝,以后云叔叔不能叫云叔叔了喔!”无声地走到显然是被吓一跳的哲哉面前蹲下。
叔叔不是云叔叔哇?司彷佛发现什么新奇的事,抓著云腾还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摇了起来。
“以后伶司宝贝要叫我爸爸。”他嘲笑似地看著一脸“灾难临头”的哲哉。
“爸爸哇!云叔叔是爸爸,爹爹,云叔叔是爸爸。”伶司抬头,清楚地告诉父亲这件“他发现”的大事。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谈,皇·甫·先·生。旨哉很慢很慢地说,他的宝贝伶司可还没搞得懂爹爹、爸爸、父亲这三个名词指的是同一个人。
“我们的确需要讨论一下“称谓”的问题,我很随和的,你可以叫我“云腾”或是“云”说实话,我也不介意你叫我“亲爱的”或是“老婆”,不过认真说起来我们还不是很熟嘛!这是你的第一次,我可以很大方地原谅你叫我“皇甫先生”。”
云腾健臂一伸将伶司抱到怀里,然后,慢慢地站起身。
“什么?”怀里一空,他愣愣地问,他刚刚说的是这个吗?
“你也这么觉得啊!没关系,我们可以日久生情嘛!你叫我了,这样听起来亲密一点,我们已经是注过册的伴侣喔!总是要亲密一点比较好啊!你说对不对?”云腾将伶司举得高高地,让伶司直笑。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著儿子很兴奋在敌区阵地里快乐地叫道“再抱高高!”,心里好像有什么失落了似的,他把要冲出口的话给硬是咽下去。
算了!一切就这样吧!只要伶司快快乐乐,他怎么样都可以,哲哉心里想。
“呵!呵!伶司宝贝好可爱,哲哉亲爱的,我以后叫你哲儿好不好呢?”
哲哉闻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又不是小孩子,为什么还会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话给吓到,就像那时的吻……突然脸一红,他马上低下头,不该会对他的话起“反应”的,这样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他不知道自己害羞的这一幕全落在云腾眼中,更不知道云腾为了自己的好运正心花怒放。
这有什么“好心花怒放”的?
云腾也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仿佛多看到哲哉不同的一面他就像是发现什么新奇的宝物一样,他好期待能看到哲哉的下一个表情。
他是不知道现在世上还有没有人跟他一样相信著自己有定之人这种事,可是自从小时候听母亲用梦幻一样的表情把她和父亲之间的浪漫恋爱当床边故事说给他听时,他就对P《pp定”这两个字深深著了迷。
啊!啊!啊!云腾发誓,他真的不是天生就是同志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第一眼看到哲哉时,他的耳边就有声音响起说:“就是他了!”他相信自己是遇到了。
这叫“一听锺情、再见倾心”是吧!是吧!对于眼下这个可爱的哲哉……怎么……不能说他“矮”喔!
没办法嘛!谁叫自己玉树临风,不用浇水、施肥、晒太阳,也没有天天喝某牌子的牛奶,不小心就给他长得比小树还高……他还比哲哉高一个头呢!
啊!不是啦!怎么会离题了?
回来!回来!他还没想完。
他是以很“客观”的角度来评估的,因为他订定出照道理说没人可以构得到的严苛标准,眼前这个不小心笑起来会有酒窝的人竟然可以完全合格,还是“过高标”的那一种,在他翻著哲哉的档案时,就觉得自己对哲哉很感兴趣,现在,虽然他也只不过和他相处不到几个小时,他的心里却有一种“总算找到了!”的放心感,这不是很神奇吗?
而且,看到现在哲哉羞得连耳朵都红透了的样子……!
“荷尔蒙”在哲哉的身上飞舞,让他随之荡漾、荡漾……
他看到“性感”两个字在空气中向他招手啊!
来啊!来啊!来把我吃掉吧!啊!他觉得全身的荷尔蒙都被激发出来。
他好想拉著哲哉对他“这样……”,更好想扑向哲哉对他“那样、那样……”。
他当然知道这有那么一点急啦!
但是,大家都知道,男人是既“敏感”又“冲动”的生物,他当然不想、不能、不愿意让自己的“敏感加上冲动”在这既脏、又不美、还兼不浪漫的地方给“解放”出来。
“哲儿,你还要待在这里吗?我们离开好不好?”他将还在咿咿呀呀的可爱的伶司往肩上一摆,自哲哉身后伸出一只毛毛手往哲哉肩上一搂……
喀——!
哪来的毛毛手,道具组的,是谁把“缠著貂皮围巾的鸡毛掸子”给放到他的哲儿身上?快拿走!要环著哲儿的人是他。
“你……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开我?”呃!这是什么感觉?
带著灼热戚,雄性的味道猛地一下子给充塞人他的肺中,差一点就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哲哉小声地、慌乱地抗议,奇怪了!这就是成熟男人味吗?怎么他好像从来都不曾在自己身上闻到过?虽然闻起来不臭,称得上还蛮好闻的,但是却让他有种怪异的感觉,好像得了什么病,全身痒痒的、心里酸酸的、热热的,血液直往脑袋冲去。
“不行!”皇甫云腾很“秦始皇”地拒绝。“怎么……怎么这样,”面对强权,他习惯性地缩了姿态。
“我把手放在你身上你觉得疼?不舒服?”他注视著变成鼠辈的哲哉,很惊奇他的反应。
“我……我……不喜欢……这样!”哲哉的声音小到只有助听器才听得见。
“你说什么?”没戴助听器的云腾皱著眉头问。
“没有!我没说什么!我们走吧!惯逆来顺受,又不痛不痒,只要对方高兴就好,他……反正一直就是这样,没关系的。
但是……这股炙热,蒸腾著他的所有感官,为什么他会有这种感觉?
以前念书时也有同学当他是弟弟般照顾,勾肩搭背也不曾有这种感觉,他好像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辐射热烤熟子。
啊!他快要忍不住了,哲哉闪著无助的表情,睁大的双眼,细微的、想闪避的小动作,让他等不及月亮升起了,可是,不行,他得要慢慢来,耐心耕耘才有丰盛收获嘛!
“我们回家吧!哲儿!腾努力克制自己,神态自若地说,他们必须赶搭两小时后的飞机回日本。
他知道哲哉浑身不自在地被迫窝在他怀里,但是,他久而久之一定会习惯,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会让他们有好结局,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离婚。
他确定那个在婚礼上以嘲笑眼光刺他的真琉同学,千方百计肖想他阿德理恩堡的小人计俩是绝对不会得逞。
“……唔!”谁来救一下他,好热!
结婚是很容易,婚后的相处才是件挑战。
零晨五点半整,已经起床的云腾瞪著手中的“魔法书”在厨房里念念有词。
自从结婚后他就一脸灿笑地将所有的工作都交到像要“跳起来咬他乙的致雨手上,无视于他的婆婆用吃人般的利眼威吓,他带著哲哉和伶司脱离经常被飓风笼罩的西堂大宅,搬入位于哲哉公司附近的新建公寓。
他才不想整天和婆婆大眼瞪小眼地生活在一赶,更别提说要在婆婆鼻息下过活,在他还没嫁进来前所有的资料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著自己背景的优势,这是他为自己宁静生活努力的第一步。
他并不在乎有没有蜜月旅行,因为他相信只要哲儿开始爱他,未来天天都会像在渡蜜月。
他现在的伟大志向就是“当个完美的家庭主夫”。
基于他家那个史上“最害羞”的丈夫还对他不太适应,所以他睡在紧临主卧室的客房里。
每晚他啃著书,在气如何创造美满幸福的家庭”,“如何与孩子相处”,“找到你和你的另一半之间的爱情”、“酿造美好的生活”,什么拉拉杂杂的书上用各色的笔标得密密麻麻。
午后,他会戴起眼镜、瞪著电脑,拿著笔记研究他那位超级不良的律师同学送给他的男男版“爱的做法一百种”,一方面增加自己的知识、二方面让自己在心理上产生信心克服那看来“很恐怖的交缠”带给他的惊吓,他希望自己在未来不会让哲哉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