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尽桃花,满眼绮色 中部+下部+番外——投木桃的芝芝
投木桃的芝芝  发于:2010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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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夜风穿堂而过,独倚高楼,回首环顾一室空空落落,云木潇今夜只怕是不会回来了。

茬苒夜深,赵轻寒伏在书案上,倦极睡去,秀气的眉心轻蹙,似嗔似怨。

灯烛爆出一记轻响,他蓦然惊醒。烛光掩影下,云木潇双手抱胸倚在窗前,颀长俊逸,目光专注地看着他,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木潇——”他抬起头看着他,目光渐渐清明。

“夜里风大,怎么不关窗?”云木潇关上窗门,俯身捡起被夜风吹散在地上的纸张,向着他走了过去。把纸张叠好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他伸手在他的脖颈处探了探,“穿的太单薄,身子都凉了。”

赵轻寒只穿着薄薄的单衣,此际领口散开,露出小小的锁骨,云木潇温润的指尖从上面拂过,他像是被电流击中一样,全身颤了颤,红唇微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云木潇喉头吞咽了一声,把他整个抱到床上去。

赵轻寒被他放在柔软的被枕上,云木潇掀过薄被替他盖好,然后自己脱了鞋袜,也钻进了被子里,伸手环着他的腰躺了下来。

但是——

过了半天,没有动静。

再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灯烛早已被云木潇用掌风扑灭,赵轻寒在黑暗中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他竟然睡着了?

他们马上就要分开,可能要数月才能再见面,他没有思念的情话要跟他说?还有,他难道不想……要、他?

主动地往云木潇的怀里蹭了蹭,赵轻寒轻唤:“木潇——”

“很晚了,睡吧。”云木潇吱唔了一声,竟然翻过身,背对着他,继续大觉好眠。

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失落像是潮水一样漫上来,赵轻寒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把自己整个人埋了进去。

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赵轻寒一摸身边空空如也,云木潇已经不在了。玉言端洗脸水进来,一问才知道他大清早就在外面练功,在屋顶与树丛之间飞来飞去不亦乐乎。

实在弄不懂云木潇搞什么鬼,赵轻寒目光怨怼地准备好一切然后出发,上了马车,才发现他换了一套天青色的骑马服,以五彩丝鸾带束腰,足蹬快靴,马颈上挂着一把套了绿鲨鱼皮鞘的雁翎刀,骑着白马随车而行。

赵轻寒惊诧地看着他,完全是懵了。

“轻寒,”云木潇嘴角噙笑,“你去南昭我怎能不跟着一起?我向皇上讨了个跟杨惑一样的职衔,现在我是四品带刀侍卫,名正言顺地陪同钦差代天巡守。”

云木潇不喜拘束,一直不愿意接受萧容赐封的职衔,但这一次居然为了保护他去南昭,主动向皇帝提出要求。一颗心落回原处,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想来十分可笑。但是让赵轻寒觉得不可原谅的是,云木潇居然一直瞒着他不说!

“轻寒,坐马车一路颠簸,我怕你难受,昨晚忍得很辛苦才没有碰你,大清早就醒过来了,不敢对你胡来,你看我都在外面练了半天的轻功。我不说,只是想给你惊喜,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哦。”

“好,很好!”

云木潇一脸哀怨地看过来,赵轻寒在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恨恨地拽下车帘。居然敢这样耍他,云木潇绝对是故意的!

知道坐在车厢里的人一定是被他气到脸色发青,云木潇爽朗地笑起来。赵轻寒的情绪不轻易波动,平日里总是云淡风轻地微笑,偶尔能看到他被气得五颜六色,实在是太有趣了。

云木潇只觉得满心欢喜,苦苦忍耐的这几天完全没有白费。

除了杨惑之外,与赵轻寒同行去南昭的还有沈素衣。萧英齐曾经说过,南昭的名医袁在兮医术高明,但是他出征前写过信给萧英祈,让他代为寻访,不知道是名医真的难觅,还是萧英祈没有着意此事,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回音。

眼见薛凤歧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服下火龙丹完全没有转好的迹象,沈素衣实在很担心。正好他辞掉了七宝阁书院的教职,于是决定跟随赵轻寒一起去南昭亲自寻访名医袁在兮。

一行人向着南昭进发,云木潇在出发前把赵轻寒捉弄了一番,但是还没有得意多久,便悔青了肠子。他是忘记了,赵轻寒对身边的人一向宽容,唯独对他十分记仇,这回更是被刺激得很严重,所以一路上别说是拥抱亲吻,他连他的衣角都没有蹭到!

赵轻寒以“代天巡守”的名号出巡,沿途的百姓奔走相告,他每到一处落脚,都会收到一堆诉冤的状词,他挑灯夜读,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再加上他的身边总是有人打转,玉言杨惑沈素衣,云木潇无机可乘,否则一定会直接把他扑倒在床上。

这夜他们停歇在驿馆,众人都已安睡,周围渐渐安静了下来,赵轻寒在灯下审阅日间收到的百姓状词,云木潇坐在一旁看着他。

灯下的赵轻寒面容端凝,白皙细腻的肌肤像是用上好的美玉雕琢而成,他轻蹙秀眉,黑如点漆的眸子,光影沉沉。他的外表文弱,但是有满腔的家国之志,表面上声色不动,实则心里有一套标准和想法,霸道如云木潇,在某些事情上,也无法左右他的决定。

云木潇在灯下注视他良久,目光逐渐变得痴醉。

赵轻寒偶尔抬起头,看到云木潇坐在一旁,什么事也不干,只是含情脉脉看着他。他轻唤,“木潇,回房休息吧,不必陪我。”

“你不睡,我也不睡。”

赵轻寒伸手在他的英气的脸上轻轻地抚过,“那就再陪我一会好了。”

云木潇执了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赵轻寒扬起眉提醒他,“记得只能看,不许捣乱!”

“轻寒,你再不让我碰你我真的要憋坏了,我今夜非捣乱不可。”

他们离开京城已经接近十天,修理了他这么久也该够了。赵轻寒轻笑着,任由他密丝合缝地缠了上来。云木潇拥着他,寻上了他温软的唇瓣,绵绵密密的吻着。

正吻得难舍难分,房门被敲响,杨惑的声音在外面传来,“赵大人,我可不可以进来?”

静夜里一声哀号直撼屋顶,除了云木潇发出的之外,还能有谁?

041-同返乡

通往南昭的道路只得一条,此前连场的大雨冲塌了山崖,道路受封,赵轻寒一行人已经困在当地两三天,依照清理的进度,他们只怕还要再滞留多五六日。杨惑是孝子,离京之前接到家中的书信,得知母亲染恙,其实很想回去看看。此处离他的家乡松县不远,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来回,因此他夜里来找赵轻寒告假。

杨惑告假,点醒了云木潇,此处同样离他一直生活的无忧岛不远。

“霍绎每年春天都会在桃衣山庄做客,他是南昭人,上任南昭王在世的时候,他当过王府的侍卫总管,对那座奢华无比的府邸非常熟悉。轻寒想要拿到南昭王手中的盟书,只能偷或抢,多一个武功高强又熟悉情形的人帮忙总是好的。”

上一任南昭的君主骄奢淫逸,因此才会被臣民所杀,由年仅十八岁的康王萧英祈接任藩王。萧英祈在南昭七年,拉拢边关守将以及地方官员,渐渐把实力操控在手上。赵轻寒此次南昭之行最大的目的,是要查探清楚与南昭相邻的东云州郡,究竟有多少已经被萧英祈拉拢。

云木潇提出回无忧岛走走,也不全是胡闹,赵轻寒顺从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小船顺江而下,赵轻寒脱下官服,换了一身轻适的白袍,临风站立在船头,江风悠悠,衣袍翻飞,他俊秀飘逸一如仙人。

云木潇从身后抱着他,自从上次赵轻寒入狱,他赶往京城,然后跟随他去太平湖,他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有回无忧岛。此前赵轻寒答应过要到他的家乡走走,此际诺言兑现,他满心都是欢喜。

(^-^,联想一下《Titanic》,Jack抱着Rose的那个经典镜头,呼呼,My Heart Will Go
      On。下一章《桃花船》,捧面,将会是非常非常浪漫的哦。)

小船泊岸,船夫搭了踏板,他们弃舟登岸。玉言背了个包袱埋头走在前面,云木潇瞪着他的背影道:“不是说不要带这个小鬼出来?他怎么还是跟了过来?”

赵轻寒轻笑,“玉言是江湖迷,一直对林氏双侠仰慕不已,若不带他出来,只怕要在驿馆里哭死。”

他们到了“桃衣山庄”,霍绎却不在庄上,他这天正巧和林过云一起外出游玩。赵轻寒只好落脚在“桃衣山庄”等他回来。

云木潇与林越天自小狗咬狗骨,打闹了十年,谁也没在对方手上占到便宜。用晚饭的时候,他们两个又闹了起来,一人偏帮一个,撩林越天的堂弟林擒和玉言斗酒。

林擒是出了名的好酒,而玉言自幼跟随他叔公四处闯荡,小小年纪酒性也是出奇的好。他们旗鼓相当,喝得不亦乐乎。林越天和云木潇在旁边不断地煽风点火,结果到最后,两个人都醉成一摊软泥,看得赵轻寒直摇头。

但这互看对方不顺眼的两人还不够,用完晚饭,林越天便抢先一步拉了赵轻寒到偏厅去下棋,跟他说笑不停。看着赵轻寒被他缠得连多看自己一眼的功夫也没有,云木潇眼里都快要喷出火来。

林越天忽然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云木潇还没有听清楚,赵轻寒已经抬起头来看他,明亮的眸光中满满都是笑谑。林越天绝对是把他小时候的糗事告诉了赵轻寒!云木潇忍得很辛苦才没有把手中的茶碗砸过去,重重地往桌上一放,阴沉着脸回房。

林越天看着他的背影笑道:“他不好应付吧?”

赵轻寒握棋的手悬在半空,尴尬地一笑。

林越天下了一子,淡淡地说:“我认识他十年了,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在乎过一个人。有段时间,他从京城回来,整个人都像变了一样,终日沉默少言,有时候对着江边吹笛一吹就是一个下午,让人看着都觉得不忍心。那时候以为他会一直消沉下去,但今天见到他的性情丝毫未变,我替他高兴。”

赵轻寒知道他说的是当日上京的路上拒绝了云木潇,他伤心地回到无忧岛之后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是回想他当日的失意,心中恻然,若错过了这个全心全意对他的男子,他真的要一生追悔。

“云木潇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赵轻寒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说是我的福气?”

跟林越天下了半晚围棋,回到房间的时候,一轮明月已经升上了中天。赵轻寒推开房门,一股大力传来,他被扯了进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压倒在床上。

云木潇衔住了他的耳垂,咬牙切齿地问:“跟姓林的聊得很开心,嗯?”

赵轻寒哭笑不得,“我和越天不过是下棋。”

“越天?”云木潇冷哼道:“我看这家伙不顺眼,他没安好心。”

“他只是跟我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情。”云木潇一脸妒意,赵轻寒想到林越天的话,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原来云木潇怕狗,是有渊源可寻的。他散开四肢躺在床上,眉眼间透着媚色
      诱惑,“木潇,你越来越霸道小气了!”

“还不都是你害的。”

绵密的吻落在赵轻寒柔软的唇瓣上,辗转吮 吸,霸道又不失温柔,全心全意的抚慰,让人莫名的安心,他主动地迎了上去。

从京城到桃衣山庄,他们都睽违了对方的身体太久,欲望一下子便来临。

云木潇解开赵轻寒的衣衫,把他整个人抱到了怀里,低头咬住他胸前的突起。赵轻寒靠在他身上,涨痛的刺激让他的肌肤覆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泽,迷醉的呻吟从他的唇齿间流泻出来。

正在彼此都失去控制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拍响房门。

昨夜是杨惑,今夜又是谁?敢情他们一个两个都是合计好的!

云木潇目露凶光地拉开房门,站在门外的林越天无惧他吃了火药的表情,沉声问:“杨惑与你们一同回来,他现在在哪里?”

“你要找人就去松县,他回家看他娘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继续吧。”

林越天也不多说话,来去同样干脆。云木潇想杀人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怒火,合上房门转身回去,赵轻寒衣衫半敞,他刚才顺手掀了被子把他覆住,此刻他躺在床上眸光沉沉,看样子是快要睡着了。

他们一路走来,赵轻寒夜夜审阅状词,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夜,这段时间他是累坏了。虽然胯 下胀得生痛,但是却不忍心吵了他,云木潇一脸的欲哭无泪。

杨惑赶回松县的家中,杨母的病情早已无大碍,他放下心来,打算小住两天便返回驿馆向赵轻寒销假。他在路上赶得很厉害,所以这晚早早就上床睡了。

有人以小石子击打他的窗门,他惊醒过来,跃出门外追逐着那个身影而去。

外面露湿风重,看天色距离天亮已不远。

前面的人停在大树之下等他追近,清明的眼眸,带着满满的笑意。

“越天?”

杨惑的脚步踌躇起来。当日林越天负气而去,他说过以后都不会再跟他见面,但是今夜他为何主动来找他?

“云木潇带着赵轻寒回无忧岛,暂住在桃衣山庄,我听说你回来了,连夜行舟过来见你。在路上耗了一夜,这会刚登岸,你不会怪我扰了你清梦吧?”

他这样一说,杨惑也就不好掉头回去了。

两个人在树脚坐下,林越天生了一堆火驱散寒意,火光映着他俊朗的面容,杨惑闷声说:“越天,你还计较我当日说过的话吗?”

林越天对着火光,平静地说:“杨惑,半年了,我放不下你。”

杨惑的心上像是有重锤敲击,林越天靠了过来,高于常人的体温,勾起了他心底封存的渴望。他已经孤独了太久,身边连一个珍惜的朋友也没有,只是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在这样一个天将破晓的清晨,在料峭的春寒中,他无法抑制的渴望一个温暖的拥抱。

林越天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强健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双肩,然后,温热的唇落在了他的唇上。

“杨惑,给我一次,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为难。”

“不可以。”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哀求的意味,又像是带着魅惑,杨惑逃避地把头别开。“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为什么还要做回不了头的事情?”

林越天眸光沉沉地看着他,眼中跳跃着两簇炙热的火焰。

“或许有一天听闻你要娶妻生子,我会痛苦到以头撞墙。你都不会在乎是不是?我的一生从未遇挫折,杨惑,你是我最大的遗憾。”

柴枝渐渐燃烧殆尽,一缕白烟徐徐升起,天色渐亮,清凉的风在树梢上回旋。杨惑抬起头,目光与林越天的碰撞。缘份已经走到尽头,或许从今天之后,他们真的不会再见面。

用一次不计后果的放纵,换作此生漫长的追忆。

他伸手拉过林越天,让他整个人把自己覆住,决绝而伤痛地,打开身体去接纳。

042-桃花船

薄雾散尽,天色明亮,杨惑的脚步带点不自然地走回家中,心中伤感以及失落。家门在望,他却发现林越天还在后面一直跟着,如影随形。

“越天,回去吧。”

林越天摇头,“我要看着你进门。”

不忍拒绝他最后的要求,只好任由他继续跟着。但是杨惑进了家门,发现林越天也跟了进来。

“越天!”

他压低声音,一股恼意升起,林越天想要的,他都已经给他,难道他想不遵守约定吗?

“惑儿,你在跟谁说话?”

中堂传出杨母的声音,杨惑赶不走林越天,正是发窘,林越天快走几步上前执了他的手,拉着他踏进了中堂。让杨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杨母见了林越天拉着他进门,不但不奇怪,反而和颜悦色地问:“越天,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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