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想断的袖子
想断的袖子  发于:2010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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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啊?”

  “就刚刚给你戴戒指的时候我问你的话。”

  “哈?刚刚一紧张我没听清楚,不如……你再说一遍?”

  “杨随墨……”

  “喂,你干嘛,那个姿势……不行,我不习惯这样,你给我下来!嗯……哈……我招了……我当然愿意……I DO,I DO,I DO……你饶了我吧……”

  呃……忘了关门……不能让你们看接下来的限制级……此处是密封线……

 


第二十五章.旅行

站在穿衣镜前,我严肃地扣上了衬衣最上面那颗扣子。镜子里面宋越乔嬉皮笑脸地正盯著我瞧:“你可跟我讲好了,今儿去把大假拿回来,我票都买好了。”

  我冷哼一声,懒得理他,就跑去洗漱。愤愤然拿著牙刷,我纠结地又看了看我的香肠嘴,下嘴唇那儿撞破皮本来就肿了,结果给他咬来咬去就更加的壮观。衬衣领口勉强遮住了脖子上一圈儿红痕,可我拿啥来遮嘴巴呀,难道我要戴著口罩去上班儿?我想象著我戴著口罩坐在电脑前面敲键盘的情景,猛摇头,我要真戴口罩去上班儿他们准以为我禽流感了。叹口气,挤上牙膏,我狠命地往牙齿上招呼。

  “嘿,你跟你牙齿有仇啊,再刷就流血了。”宋越乔抢了我的牙刷,那泡沫上果然带血了,他脸色不善,过来就猛灌我一大口清水,我呛了一口,俯身咳嗽了好几声。他轻轻给我拍背,我用胳膊肘挥开:“不要你假好心,你要真为我想,就不会把我咬成这样了,要我怎麽去上班儿啊?”

  他嘿嘿笑:“那就不去上班儿了呗,直接打电话给李盛易请个大假,明天我们就出发了。”

  “不成,我手头上正在做的项目还没收尾呢,就算要请假,也得让我跟同事商量讨论一下,不然我一个人多耽误事啊。”

  “你这不成那不成的,早上起来就没给我好脸色看,那我给你赔罪成不?你看,我戒指都给你戴手上了,你就饶了我吧,老婆大人。”这家夥脸皮越来越厚了。

  “谁是你老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拿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手指摩挲著他给我戴上的戒指:“要不是……怕你被我弄疼了,我早把你压倒了,你别在那儿得瑟。”

  “好好好,你最大,你说了算,你是老公还不成吗?”哟呵,这小样儿居然还真会演,到了床上他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从来都是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我操起旁边儿的洗脸帕去洗脸,他还在我是身後闹我,我转过身去,恶狠狠地说:“宋越乔!把你的狼爪子拿开!快去做早饭,别指望我做给你吃!”他得了令,立马去端锅烧水。我在洗手间门口偷偷看他忙活的身影,心里憋笑。

  “呀,随墨,你的嘴巴怎麽了?”糟了,被女同事温莎看见了,我猛然捂住嘴巴。

  温莎这女孩儿人特别外向,她直接走到我旁边儿悄悄跟我说:“嘿,想不到你女朋友这麽奔放,居然让你带伤上班儿,啥时候介绍给咱们认识认识。”

  我尴尬陪笑:“嗨,什麽奔放啊,我这是昨天洗澡的时候滑了一跤,脸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给磕伤的。”

  “哟,那可真是磕得有点儿狠啦,充血充得这麽厉害,你下了班儿去买点儿消炎药。”温莎关心道。

  “谢谢关心,这点小伤不碍事儿。”虚惊一场,我衬衣领口太紧了,都勒出汗了。

  跟办公室同事讨论了一下最近的工作,我做的那个项目勉强收尾了,才跑去李盛易那儿请假。

  “怎麽?终於肯给自己放个长假了?”李盛易坐在椅子里,继续写文件,头也没抬。

  “嘿嘿,刚好最近一项目收尾了,所以想请个大假让自己轻松轻松。”李盛易在公司里那严肃模样,我还是有些心悸的。

  他一下儿抬起头来,朝我挤眉弄眼的:“你把假条搁我桌上吧,出去玩儿就玩儿痛快点儿,半个月不够我还能给你宽限。”

  我乐了,把假条搁他桌上,说:“谢谢李叔。”

  转身走出他办公室,我听见他嘀咕了一声,姓宋那小子居然这麽厉害。我面红耳赤地关上他办公室的门。

  宋越乔选的路线是一路南下,到浙江乌镇,然後去上海逗留几天,时间充裕还能去云南丽江兜一圈儿。我挺喜欢这几个地方的,也就没怪他没跟我商量就自作主张。

  刚到乌镇的时候,我一下儿就被这儿的老屋给吸引住了,白天这里游客特别多,小小窄窄的街,长长短短的青石板小巷子,小巧别致的拱桥,碧绿的贯穿整个镇子的小河静静流淌,还有这里快乐生活著的人们……锺靖画中的一切都得到了证实。宋越乔趁著集市上拥挤,居然不顾光天化日,就拉著我的手在小摊子前面东瞧西看,看到稀奇的玩意儿就想给我买。我当然是路上白眼直翻,说,你消停会儿吧,不如安安静静到桥上看落日。

  他愣了一下,然後嘿嘿嘿笑,抓著我的手就往桥上跑,这会儿集市还没散,游客也特别多,他也没注意一下形象,跟毛头小子一样。

  “这麽多桥,咱去那座桥上看日落啊?”

  “随便哪里都成,你把手放开,这里人多。”

  “哎呀,人家都忙著看景色呢,不会看你我的。”

  “喂……我跟你说啊,锺靖画了不少乌镇的景色,我早想来看看了,谢谢你啊,让我我得偿所愿了。”

  “两口子说啥谢啊。”

  “你……这光天化日的,你可别动手动脚啊。”

  “嘿嘿嘿,据说这儿的晚上特别好看,躺在桥上看月亮,有许多情侣就是这样定情的。”

  “我比你知道的多,这儿的每座桥,意义都不一样,每座桥都有它独特的历史,锺靖说乌镇最难画的就是桥了,仔细一看,这里的每座桥都不一样。”

  “喂,你当著我的面儿,老提锺靖,是不是皮痒了?”

  “锺靖是我弟,我说多少遍了,瞧你酸的,都赶上老陈醋了。”

  “不管,我们俩度蜜月,不准你心里想别人。”

  “我真没想,你别闹了,好好看看,太阳真快落山了,再闹就看不到了。”

  “呀,这太阳真红,倒影在前面的水面上,这景色得拍下来,稍纵即逝啊。随墨,你快站过去,我给你闪一张。”

  “你……跟我一起。”

  “小姐,麻烦你帮下忙……”

  “哢嚓”……“哇,把後面那个桥也照下来了,你这相机像素真高,居然能看清楚桥上面的花纹。”

  “那是……”

  我看著照片上傻笑著的两个人:“你看你多傻,还说我傻,太阳都被你那脑袋遮了一半儿去了。”

  他拍拍我脑袋:“谁让你比我矮来著,你想遮还遮不住呢。”我“哼”了一声,别开脸去。他又拉著我的手跑到照相馆:“师傅,帮我洗一下照片儿,要快的,两张。”

  “干嘛这麽著急洗照片儿啊,回去洗不好啊。”

  他见小相馆的师傅进去忙活了,凑在我耳边儿说:“这是咱俩第一张合影,我现在没法给你结婚照,以後咱们去国外补拍,这会儿只好用这张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儿充数了。”

  我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地看著他,他抓了抓我的手:“你别闪泪花儿了,想给别人看你的哭相?我可不准。”

  晚上,居然有一些凉,许多游客在小巷子里散步,我和宋越乔手牵手走在青石板路上。

  “这条路挺长的,都走好一会儿了。”

  “走不到尽头的,你看见前面那条河了吗?都成一小点儿了,咱们回头。”

  他握紧我的手:“随墨,我真想牵著你的手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永远也没有尽头。”

  “瞎说,路总有走完的时候,就算这条路贯穿整个乌镇,我们走出去也走到尽头了。”

  “傻,你没听出我这句话的意思。”

  “你当我真傻啊,我听出来了。”

  “真听出来了?”

  “真听出来了……喂,咱们也去躺桥上看月亮?”

  “好呀!”

  我拉住他的衣服:“等会儿,再晚点,人散了再去。”

  他笑了笑,见周围没多少人了,就使劲儿搂著我,把唇贴上来,轻轻柔柔地舔著我的嘴巴。

  “别舔了,跟狗似的。”

  “你敢说我是狗?那你是什麽?”

  “我是狗主人呗。”

  “杨随墨……”

  “干嘛?”

  “我真想在这儿把你给吞下肚,把你那嘴巴给封了。”

  “你敢,你要真敢,我就喊人。不信你胆子这麽大。”

  “不信试试看……”

  “懒得理你,我要去看月亮。”

  “等等我,我跟你开玩笑呢,又不会真吃了你,你跑那麽快干啥。”

  看了看表,晚上十点半,月上中天。乌镇的桥冰冰凉凉的,躺下去感觉像躺在棺材里。我没敢把这麽煞风景的话告诉宋越乔,跟他一起躺著,就算在棺材里我也乐意。

  “要十五的时候月亮圆了就更好看了,可惜我们待不到十五。”

  “这叫残缺美,亏你是学广告的,这点儿意境都不懂。月有阴晴圆缺,地球在转,太阳在转,月亮也在转,瞬息都没有停下过,躺在这儿却只有静止,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吗?”

  “嘿,你这创意蛮不错的,能到我公司里混饭吃了。”

  “算了吧你,我那是随口胡诌的。”

  “别说,你的一句随口胡诌,给我解开了多大的心结。”

  我知道他在说啥事儿,撑起身来俯视他:“你跟那只织网的蜘蛛怎麽样了?”

  “好朋友,常联系,就这样。”

  “诶,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大排档喝酒,你说你又遇到了不织网的蜘蛛,你说,你还有多少蜘蛛?”

  他嘿嘿嘿抱著我的脑袋,把我按在身下:“你傻呀,不织网的蜘蛛就是你。你就算不织网,我也心甘情愿往你身边儿靠,让你吸干我的心肺。我这心里从今往後就只住著你一只蜘蛛了。”

  我真傻了,傻了吧唧地看著他,他的头发慢慢下垂,扫著我的眼睛发痒,我还是一直睁著眼睛,直到他把头靠在我的额头上。

  “随墨,你有没有怪过我?”

  “没,从没怪过你,干嘛怪你啊,现在能跟你这样在一起,我比以前知足了不晓得多少倍。谁让我中间有九年时间都见不到你呢,错过了九年还能遇到你,我常想,这就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情,如果让命运的齿轮再重新转一次,也许还是这样的过程。”

  他静静地靠著我的额头好一会儿,才又躺回桥上,十指插进我的指缝。

  “我才最应该知足,险些就错过了上天给我的最好的宝贝。”

  “没错过不就好了?”

  “是啊。”

 


第二十六章.回家

回家

  後来,我们没去成丽江,在上海逗留了三天,我说我想回老家看看,宋越乔说他有十几年没回去了,早不知道那个南方小城变成啥模样了,还真怀念的。於是我们坐上了长途火车,回老家。

  南方小城在许多年後变成了交通枢纽,渐渐城市拓宽了,高楼盖起来了,我回想起当初宋越乔他们家那十八层楼居然还是小城里最高的楼,而现在看起来太矮太旧,曾经光鲜的瓷砖表面遍布了乌黑的痕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不是在我三年级那年的开学典礼上吗,你故意把我绊倒了,当时我就觉得这小孩儿真讨厌。”

  “才不是呢,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这你们家那楼上,我撞了你家的狗,你还骂我呢。”

  “真哒?有这事儿?”

  “你居然忘记了!”

  “我压根不记得有这回事儿,完全没有印象了。”

  “切……你老年痴呆了,健忘!”

  这条老爷街上的一草一木几乎都没有变化,变化的只是时间烙在上面的印记。我拉著他走到以前我们家那楼下,十几年的老楼居然还没有拆迁。我指了指三楼上飘著白床单的阳台:“那里,曾经是我家,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一我爸妈离开,我一直住在那儿,我当初那张‘狮子王’的不干胶还贴在瓷砖上呢,嘿嘿,雨淋了这麽多年都没掉,真稀奇。”

  “你记性真好,我都不记得我家啥样了,就学校里的事情有依稀的印象。”

  “我们回延江小学看看吧。”

  “嗯。”

  当初的延江小学连遗址都没有了,延江路99号的地理位置上耸立著一座新修起来不久的商品房,巨大的落地窗里琳琅满目。房子地基很宽,把当初校门口小商贩摆地摊的地方都占领了。

  “嘿嘿,这路边上的小树苗都长这麽大了,想当年这树苗儿我一只手都能握住,现在都长这麽多胡须了。我还记得这树苗儿刚种下的时候,周围的土上撒满了许多五颜六色的小石子儿,我喜欢极了,就装了满满一瓶子带回家,结果我妈骗我说那是药老鼠的,害我在水龙头底下洗手洗了半小时。”我们站在小叶榕的树荫底下,深深呼吸著河边儿凉爽的风。宋越乔挨在我旁边儿:“我最记得校门口的油炸土豆片儿,我妈不让我吃,说那是垃圾食品,可我每回都偷偷摸摸地买来吃,吃完了满嘴都是油,擦也擦不干净。那时候就觉得这油炸大婶儿的辣椒油怎麽这麽好吃呢,到北方就再也没吃过那麽好吃的辣椒油了。”

  “可不是吗,咱们老家最地道的就是辣椒油了,北方到川菜馆儿都吃不到那个味道。”

  “这十好几年了……河中心的小岛都没见了,春天的时候在那儿放风筝是最惬意的事情。”

  “我还记得我偷渡过呢,小时候零花钱少,我跟几个院子里的小鬼就钻到上船的大人们後面,轮到售票阿姨检票了,我们就一溜烟儿从大人身边儿冲进去,售票阿姨以为我们是跟著大人来的就不会逮住我们问船票。”

  “哟,你小时候居然这麽鬼精,亏你想得出来。”

  “嘿嘿嘿,这不是越长大越笨了,我要有小时候一半儿的聪明劲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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