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介紹】
當桂木文也以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的時候,
天川光憲對他伸出援手,把他從絕望的盡頭拉起。
那個完美的男人賜予他一輩子都不敢奢想的幸福和理想,還翻動他沉寂已久的靈魂。
然而,文也卻不知道,在光憲完美的糖衣下有邪惡的黑影,
一邊體貼地照顧他,一邊以不著痕跡的方式汙辱他......
天川光憲明明討厭他,為何還要對他好?
在付出關心之餘為何還要對他殘忍?
「既然你找不到屬於自己的空間,就讓我為你創造一個空間。」
如果這又是另一場遊戲,他大概會支離破碎吧......
五点整,村上百合子完成手上的工作,忍不住伸展身体,活动四肢。
"做好了?"坐在旁边的矢野看到她的动作便问。
"恩。你呢 ?"
"我手上是今天的最后一份了。"她出示一份不厚的资料夹苦笑。"希望明天不要又一堆。我已经看怕这些数字统计了。"
两人这一星期以来都在查看各旅店寄来的业务报告。在新世纪集团会计部工作的二人要面对的不只是一家旅店的会计工作,而是集团旗下所有旅馆呈上来的报告。
在日本全国拥有数十间旅店的新世纪集团位于东京都内。虽然年代不比其他集团久远,但因股东们有独到经验而得以成功打进竞争性强的旅游业;除了主要的旅馆业,最近几年还开办旅行社,可说是旅游业的霸者。外面甚至谣传新世纪集团的员工数量如包括各旅馆工作人员有五万以上,可见他们的势力强盛程度。
十一月到四月是日本旅游业的顶峰时期。这段期间,国内外的度假旅客从四面八方涌来。十二月的圣诞节、一月的新年更是人满为患,这种忙碌一直到四月的赏花季节过后才稍微安静下来。百合子等人的任务便是查阅这些旅店以及旅行社寄给总公司的业务报告,把所有的资料收集在一起做份统计,交给上司。
"需要帮忙吗?"百合子不禁问。在同事还没下班以前自己先行离去,怎么也说不过去。百合子自认为自己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
"没关系,这些再一个小时应该就可以做完了,你不是要去找你亲爱的吗?再不去小心他被其他人勾走了。"
"不好意思,那我先走了。"百合子做出抱歉的手势。
"去吧去吧,"矢野挥动着手作势要赶她走,然后继续埋首工作。
百合子走出会计部,在走廊上和不少需要加班的同事擦身而过,搭电梯到楼上的行销部。看到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她不自觉的露出甜美的微笑。
"还没结束吗?"
对方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到百合子后随即回笑。
"就快好了。"天川光宪顺手把桌上的文件盖器,不让百合子看到内容。
光宪在行销部的工作除了行销方面还包括营业分析等较机密的工作,不能轻易让外人看到。就连身为同事兼光宪女朋友的百合子只知道他最近正在协助旅馆的扩充计划,寻找并分析有利的建筑地点、和小组合力完成一份呈现给新实际集团的企划书,具体细节一概不知。
"你已经下班了?"
"恩。"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啊......"他看看墙上的时钟,没想到自己对着同一份数据资料已将近两个小时,"如果你还要继续我就不打扰你了。"百合子细心地说,"没事,我也是时候该走了。"
"要一起吃饭吗?"
"啊,抱歉,今天不行。我答应我妈要回家吃饭的。"光宪一边穿上外套一边抱歉地说。
"这样啊,那只好下次了。"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却必须维持笑容,只怕光宪一有任何不满意便会立刻把她从女友位置上刷西来。她好不容易才从上一个女人手中赢得"天川光宪的女朋友"这个位置,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开。
光宪是个自我中心又难服侍的男人没错,但是他 也是个前途一片光明又好看的男人,而且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是非常懂得讨女人欢心,绝对够资格名列全公司最有价值单身汉名单前十名。
"我们一起下去吧。"光宪收了收桌子,把文件全往公事包里塞。"上原,我先回去了。如果课长问到的话就说我星期一会把东西交给他。"
坐在隔壁的上原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连头也没抬。
"因为是星期五,所以大家都赶着做完好在周末休息。"光宪笑着说。
"邪你呢?"
"我把该交的都交上去了,现在手中的工作短期内不可能交上去,所以没加班的必要。"
--电梯抵达底楼,所有人一拥而出,就连光宪和百合子都不例外。用尽的精力仿佛在这一刻重新涌现,只想尽快离开公司好松一口气。
"我回公寓后会打电话给你,大概过一两天吧。"在大门前分手时,光宪不忘对百合子说。
"我等你电话。"
百合子看着光宪别过身,往不同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她看不到人影为止,光宪一次也不曾回过头来看她。
"我回来了!"光宪一踏入玄关便大声打招呼。
围着围裙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对他微笑。"你终于回来了。快一个月没看到你了啊,不过你今天下班得真快。"
"主要的事都做完了,所以早回来。"光宪一边除下领带一边走进厨房,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里面空无一人。"爸爸呢?"
"他带二郎去散步了,大概半个小时后就会回来吧。"
这答案让光宪呆楞了一会。
二郎不是猫吗?光宪想起自己三个月前来时家里没预告地出现一只黑白色的猫,听说是跟在爸爸身后回来,结果就顺理成章成为家里的新成员了。
狗要散步,难道连猫要吗?"应该说是你爸爸自己要散步,所以把二郎也带出去吧。二郎那孩子特别喜欢跟着你爸爸,每天都会陪着他呢。"最后还加了一句"和某人就是不一样"。
被影射的光宪无可反驳地挑起右眉,决定保持沉默。母亲并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忙,可是还是爱念。父亲曾苦笑着说母亲空闲的时间太多了,觉得寂寞,除非光宪或晶生个孙子让她看,不然只能多忍耐了。
妹妹晶子刚结婚一年,不可能这么快怀孕;光宪连婚都还没结,更不可能有小孩--难道要他去抱一个吗?在无计可施之下,唯有忍耐一下继续被念,反正也不会少一块肉。
光宪到二楼的房间去换件衣服下来,正坐在厨房帮忙的母亲切菜做沙拉的时候,走廊的电话响起。他起身去接,听到晶子充满朝气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孝顺的打电话回来了?"光宪笑着调侃道。他已经好久没听到晶子的声音了。
(什么话了,我每星期都会打电话回家啊!哪象你久久才出现一次。)"因为我是大忙人啊。""光宪,是晶子打来的吗?"母亲走出厨房问。可见她预料到晶子今天会打电话回来。
"是晶子没错。"光宪把话筒传给母亲,父亲此时正好回来,脚边跟着一只背上有一大块黑色,脚上象穿着四只小黑鞋的猫。最特别的是他白色的脸上有两撮象眉毛一样的黑色毛。猫注视光宪一阵子才上前在他的脚边"喵"一声。
"小家伙还记得我?"光宪露出微笑,,低身去摸它的"眉毛"。记得上一次看到它还只是个小不点,现在已经是只成猫了。
"二郎很聪明,我教它不可以动后面盆栽的脑筋,它就真的只看不碰。"父亲有些骄傲地说。猫舒服地闭上眼,但很快便跟在父亲后面走进客厅,跳上沙发躺在父亲旁边。
"晶子说他明天没办法过来,也许星期天可以。"母亲讲好电话走来说道。"再过不久就可以吃饭罗。"
"知道了。"
"我去把沙拉弄完。"光宪跟在母亲后面进入厨房。
看到父亲有了二郎后开心的模样,光宪开始考虑是否要找只宠物来腻着母亲。
第二天是周末,光宪睡到九点起床,下楼 吃过早餐后到外面去散散步。二郎坐在玄关看着光宪穿鞋。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光宪要请它一起来,可是二郎只大了个瞌睡,转身走进客厅。光宪笑着摇头,穿着便服运动鞋出门,十一月的风冷的让人忍不住打颤。光宪缩起脖子,把双手插入外套,沿着附近的空地走,不知不觉绕到大路,,看到巷口的破旧公寓,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刚好看到管理员的门打开,走出一位瘦巴巴的男人,随后便是管理员。
男人手上拿着破旧的袋子,看到光宪时立刻别过头,快速离开在转角处。
"是光宪吗?你回来啦?"目送男子离开的年迈管理员看到不远处的光宪,抬高声音打招呼道。已经六十岁的山野先生从光宪有记忆以来就是这儿的管理员,多少有些认识。
"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老样子。"山野先生眯起眼睛笑,眼角的鱼尾纹特别明显。
"刚才那位是来租房子的吗?"光宪往刚才那个人离开的方向望去,随口发问。
"哎......不就是那个几年前报纸上很轰动的高中老师嘛。对自己学生出手的那个。他刚出狱回到这儿,可是,怎么可能让他继续住下来呢?就算我同意,其他住户也会反对的。"
"就是他?"光宪惊讶的张口结舌。
"对啊。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呢?真是变了。"山野先生摇头叹气。
光宪看着刚才那个男人消失的方向,不可置信的张大了眼睛。
--他已经出狱了?这么快就五年了吗?
告别了山野先生,光宪无法克制地往那个人消失的方向走去。明知事不关己,他却象个好事者想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想知道他接下来得情况。
依他缓慢的脚步看来,应该走不远,然而光宪几乎快走到河边依然不见他的踪影。光宪放弃地走到河边,却在那儿看见自己寻找的目标,连忙停下脚步。
坐在河边的男子完全没有察觉到光宪的存在,对着河流发愣。他的背脊单薄,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因为肩膀往前缩而显得更薄弱,配上不合身的宽大毛衣和长裤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否身患绝症。光宪站在距离男人数公尺后,沉默地看着他坐在斜坡上,动也不动地看着河川。
现在是冬天,即使没有风吹来,气温也冷得让人无法呆坐或站在原地不动。光宪站了一会便忍受不住而转身离去。走了一段距离再回头,男人依旧保持同样的姿态,犹如石像般坐在那儿。他身边的墨绿色袋子很有可能就是他所有的财产,而这如果是真的话......他现在的心境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这些都与我无关。
光宪在心底暗恂,不愿再多想地走回家。
然而,思考并不是主人说停止就会停止的东西。即使回到家中,光宪的心情依旧沉重。坐在玄关中央的二郎有仿佛看透一切的大眼睛毫无掩饰地看着他,令他顿时产生不快地挥手将它赶走。二郎吓的溜进客厅,随后客厅里穿来很低沉的一声"咚",应该是它跳上沙发的声音。
就算不用四处走动,从房内寂静无声这点便可猜测出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人都到哪儿去了。
光宪回到自己房间,无力地倒回床上,先前看到的身影立即窜入他的脑袋。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光宪知道自己会做出如此大的反应是因为他仍然在乎自己的童年阴影。虽然事过多年,如今的他也长成一位有一八三公分的健壮男人,他仍在懊悔自己毫无抵抗地任一名变态男人触摸自己的身体。那种锥心的感觉就算现在依然残留在体内挥之不去。
那名老师所做的事和自己所遭遇的事一样可恶......不,是比那更可恶。他对那名学生所做的身心伤害足以毁掉那个学生的一生--大家都说一个人的一生是短暂,但是当你背负创伤地度过五十余年的人生,你真敢说"人生苦短"吗?
他倒回床上有手臂按住双眼,疲倦地叹息。
别想太多。
那个人将会如何跟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他做的事全日本都知道,名字、相貌完完全全公开,日本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以为自己生存的下去吗?
光宪的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在饥寒交迫下死在街道旁,却无法吸引不到路人的眼光,若无其事地从尸体旁走过。
没错,这就是日本。
"天川,要去吃午饭吗?"午餐时间,同事北条已穿上西装,跑来问仍在专心看着电脑荧屏的光宪。
"这么快?"光宪惊讶地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发现自己原来已经面对一件工作三个小时了。
"想继续用功也要等填饱肚子后吧。我们要到外面去吃,你也一起来吧。"
"好。"他拿了西装便和同事往外走。也因为这个决定,他再度遇到了那个人,犹如命中注定。
用完午餐要走回公司的光宪和几位同事忽然听到一声巨响而吓得停住脚步找寻声音的源头。在马路中央,车子的主人不知所措地盯着自己的车头前的身体看,嘴里不停为自己辩护:"是......是这个人忽然间跑出来......不是我的错!"
光宪眯起眼睛仔细一看,二话不说地上前低头观察。
--果然是他 ......
躺在地上的男人看来病无大碍,只看到一、二处擦伤,却闭着眼睛没有醒。光宪伸出手探他的呼吸:虽然微弱,但是正常。
"还是叫救护车来比较好......"搞不好有内伤?他不是医生,不能做准。
车主看到宪拿出手机打电话,立刻慌张起来。"-等、等一下,你要打去哪里?不是我的错啊!"
"我要叫救护车!还是你要用你的车把他送去医院?"--对方听到光宪的吼问立即变得哑口无言。
当救护车抵达的时候,现场周围绕了不少人群。
"-有伤者的亲属在场吗?"急救人员大声询问。半想到此为止的光宪被其中一名路人指出他是打电话的人,光宪就这么倒霉地被迫坐上救护车随同前往。
"呼吸微弱,血压正常,无重大外伤......"
正当急救人员动作迅速地替伤者进行各项检查,光宪只是安静地坐在一边,双眼盯着倒在眼前的人瞧。
昏迷中的男人脸颊深陷,凌乱的头发半长不短,衣服看起来好几天没洗过,身上还不时有异味传出,让光宪忍不住掩鼻。
离上次遇见才不过短短一个月就变成这样。之前看到他的时候身上穿的好象也是这件衣服,搞不好从那天开始他就没换过衣服洗过澡了。
男人双眼紧闭,要不仔细看根本以为他已死掉。不,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上了救护车?他跟这家伙毫无关系,连话都没讲过,救护人员凭什么要他一起来?难怪没人肯做好事!
当医生帮那男人做检查的时候,光宪向护士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双手插口袋地站在走廊上,偶尔有些烦躁地探头偷窥隔帘后的情况,一直看到医生出现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是他的同行人吗?"医生开口问。"是,但是我并不认识他。"
显然医生也没想到同行的人会素不相识,脸上出现片刻的错愕,随即尴尬地清喉,"那位先生只是点擦伤罢了,没什么问题。"他浅笑着说。"不过他营养不良和过度疲劳,会昏倒主要是贫血和虚弱造成。我给他打点滴,没多久就会醒来吧。"
"谢谢......"
光宪不敢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营养不良、疲劳?他该不会真流落街头吧?他走到床边,看到对方依然闭着眼睛,手上多了一条细管,脸颊上、手上有护士的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