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心疼地看著凭奕,想过去,却被梦琪闪身挡在了中间。
“三少爷,我们说好的吧,你把《碧家剑谱》交出来,我把孩子还给你。现在你人也看到了,不会是想赖账吧?”
陈炎把目光转向梦琪摇摇头说:“不会。”
“那你还不带路?”
陈炎说:“当初说剑谱被我藏起来其实是调虎离山计,这麽多年来剑谱一直在我身上。”
梦琪道:“那正好,你把东西给我。”
陈炎握紧了鞭子,伸了右手往怀里掏,不久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手肘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染上了那张纸,梦琪皱眉看著陈炎,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陈炎拈著那张纸说:“你要的东西。”
梦琪瞪大了眼睛,咬牙道:“你耍我?”
陈炎摇摇头。
“早在五年前,世上就没有《碧家剑谱》这个东西了。在我出碧泱宫的时候,就烧了它。所以这麽多年来,你算是白忙活了。”
梦琪瞪著陈炎手上那张纸颤声道:“不……不可能,你一定在耍我……对!你又在骗我是不是?告诉我碧家剑谱究竟在哪里?”
陈炎叹了口气心道:当初那种谎话都这麽容易就相信了,而今他说了真话反而没人信,这是个什麽道理?嘴上却说:“不管你信不信,东西我拿出来了,收不收就是你的事了。”
说完,把那张泛黄的纸放在了地上。
梦琪的目光一直追随著陈炎的动作,直到陈炎退开一步,她才奔上前去捡起那片纸。
纸上只写了八个字。
心神领会,
神功必成。
完全无用的八个字。
盯著手上的纸,梦琪深吸了三口气,咬牙一把撕烂了手中的纸,抽了刀子转身朝陈炎砍去。
陈炎早有准备,一个侧身躲了开去,梦琪随即一个後踢,陈炎仰身再次躲了过去,但是这次足下有些迟钝,陈炎只觉得腿脚发麻,很不灵活。
两人接连过了两招,陈炎动作果然受制,而梦琪又受刺激,发挥不了正常水平,两人谁也没讨到好处去。
陈炎说:“冷静点,我了解你现在的心情。”
梦琪喊:“我杀了你!”
陈炎道:“何必啊……”
“为了这个东西我东奔西走了五年!五年啊!你居然和我说东西没了,你让我怎麽能甘心!?怎麽能甘心!?”
“那当然不能甘心……”
梦琪恨著陈炎冲了过去,陈炎翻身躲开,向凭奕那个方向跑去。
梦琪刚转身就看到陈炎用左手挥著鞭子把制住凭奕的那两个家夥打到了两边的墙上。她急忙转身回来,朝陈炎脑袋劈去。陈炎挥鞭挡开,随即震鞭缠上了梦琪的脖子,跳上房梁再从另一边跃下,梦琪被拉上了屋顶,双刀落了下来,梦琪双手扳著脖子上的鞭子,可那辫子结实得紧,又岂是一个女流之辈能扯断的?
没过多久,梦琪的脸就变了色,挣扎的手脚慢慢停了下来,直到完全静止。
陈炎喘著粗气卸了鞭子上的劲儿,已经失去生命的“咚”地落在了地上,女子生前漂亮的脸蛋砸在地上开了花,在离凭奕不足三尺的距离。
陈炎捂著自己的右手说道:“不过更不甘心的是居然会死在我手上吧?”
────────
本来洛洛想用这文参加十月的原创大赛的,但是在得知十月参赛的都是譬如火狸,冷夜,旁白,水印之类的人後,洛洛放弃了,这全是妈妈咪的些什麽强人啊。
因为这文的人气实在不高,所以洛洛决定还是用仗剑参赛吧。因此给群里的一些亲们说的国庆节後这文完坑估计实现不了了,洛洛向大家道歉……
不过洛洛也会在大赛期间以及大赛完结後努力更新这篇的。
现在正慢慢进入高潮了,大家不用著急的。
最後,大家支持一下洛洛的《仗剑》啊,有橄榄枝的如果不介意的也分点给洛洛吧……谢谢~
压你一辈子(伪父子)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凭奕从来没有见过陈炎杀人,也从来没有在这麽进的距离见过死人,还是死得这麽悲惨的。
当陈炎单手扶起凭奕的时候,凭奕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著地上的死人。
梦琪的眼睛被摔出来了一半,视线停留在凭奕脸上,一人一尸就这麽对视著。
陈炎忍著身上的剧痛拉著凭奕说:“别看了。”
凭奕就像失了魂似的不动。
陈炎捂著他的眼睛说:“儿子,别看了。”
凭奕还是不动,陈炎有点紧张了,摇晃著自己怀里的孩子呵道:“站起来,我们离开这里。”
凭奕依旧没动,不过陈炎感到他捂著凭奕眼睛的手湿了。
陈炎踢开女人的尸体,蹲到凭奕面前说:“儿子,坚强点,你总有一天会遇到这种事的。人都会死,她只是死得比较早而已。”
凭奕抬起手捧住陈炎沾满血污的手摇摇头有些呜咽著道:“对不起。”
陈炎抿著嘴,良久之後轻声问道:“为什麽要道歉……”
凭奕慢慢抽噎起来,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对不起……爹……我一定,一定……是个扫把星。”
陈炎有些愣了,问:“为什麽这麽说自己?”
凭奕低头哭得更响了。
“当初在碧泱……碧泱宫的时候,姐姐们就说……说我不讨爹的喜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开始喜欢我了……他却死了。你……你第一次遇上我……就……就掉到了山崖下受了伤……还有,这个姐姐……姐姐也死了……你现在也满身是伤……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的话……”
陈炎耐心地听著凭奕的话,叹了口气说道:“所以说你是小孩子,还总是和我顶嘴说自己长大了。”
“…………”凭奕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像发抖的小动物,可怜兮兮。
陈炎展开双手把凭奕抱进自己怀里,抚摸著凭奕丝绸一般冰凉丝滑的头发说道:“无论是我受伤,还是他们死都和你没有关系。在江湖混的人,周围时常都会遇到这些事。如果想避免,除非回家种田去。”
陈炎问凭奕:“你想种田吗?”
凭奕抽噎著没说话。
陈炎拍拍孩子的肩膀说:“你太小,没遇到过这些事,看到心里会紧张也是正常……”
凭奕抬起头打断他:“如果不是我的原因……你……你就不可能会挨了这麽多刀了。”
陈炎笑著说:“你是我的儿子,不为你挨刀,还为其他人挨?”
凭奕闻言哭得更凶了,他喊道:“我又不是你亲生的!”
陈炎挑起眉毛说:“你看,你自己都不把自己当成回事,别人怎麽可能把你当回事?你都不把自己当我儿子,让我这个做爹的伤心死了……”
凭奕又看了一眼陈炎身後的尸体,缩到陈炎怀里说:“爹,我害怕……”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的时候,比你还害怕。”陈炎安慰他。
凭奕回忆著:“他们弄昏了我……咯……还说,还说如果我敢出声,就杀了我……”
陈炎道:“是个绑匪都会这麽说。”
凭奕抱住陈炎哽咽著说:“她……她刚才一直在看我……”
陈炎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孩子是真的受惊了。
陈炎努力回忆著自己第一看到死人是什麽感觉,想找个办法帮他克服一下。
思绪不禁回到了十年前。
黑夜中漫天的火光,还有成河的血流。
还有挚友那双死不瞑目,瞪得大大的双眼。
陈炎愣住了,心口不觉一阵钝痛,耳边仿佛听到那阔别了整整十年的声音,一个他几乎快要忘记的声音……刚刚变声,还带著点稚嫩的少年音,挣扎在劈里啪啦的柴火声中。
“炎……人都有一死,别……别难过……坚强点,以後哥哥就不能保护你了,你自己要挺过来,当哥教你的最後一课……了……”
陈炎皱起眉头,晃了晃脑袋。
嘴里喃喃念出一个名字:“岳残风……”
凭奕抬起头看炎一眼,顿时吓的尖叫起来:“爹!!!!!!!!!!”
陈炎转头一看,只见之前被自己打到墙上的黑衣壮汉握著刀正从他头上劈下。
陈炎抱著凭奕在地上滚了一圈,刀狠狠地砍到了他左侧的肩背上,血顿时喷涌而出,溅了凭奕一脸。
陈炎咬牙反手挥鞭子抽掉了壮汉手上的刀,随即放开凭奕滑到那男人身下,踢腿绊倒了他,再挥鞭缠上男人的脖子,双腿蹬住他的肩,咬著鞭子用力往上拉。
壮汉双腿像一只垂死的青蛙一般,死命地蹬著,身上沾满了淌了一地的鲜血。
可是无论他怎麽挣扎,陈炎就是不松手。
没多久,他的动作就慢慢弱了下来,直至最後不再动弹。
陈炎精疲力竭的松开手上的鞭子,捂著肩膀躺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凭奕爬到陈炎面前,扑到他身上大哭:“爹……”
陈炎呼哧呼哧地喘气,拍著凭奕的脑袋想说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都快忘记了,当初那彻骨的仇恨。
自己最敬爱的大哥,被那个家夥残忍的杀害了。
都快要忘记了。
当初为什麽要请命铲除碧泱宫。
碧落是自己的仇人啊,他是仇人啊!!
而自己现在在干什麽?
放过了他,还在带著他的儿子……
陈炎突然觉得自己很迷茫。
从过去到现在,自己究竟为了什麽而活?
难道时间……真的能消弭一切?
陈炎迷惑了……
──────
洛洛:从这里还是转折了,以下是一部分回忆。
压你一辈子(伪父子)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十八年前,河南洛阳洛水河畔。
一个穿著滚红素衣的小姑娘正在河边玩耍。周围几个短打装扮的小男孩躲在墙角探头探脑。
“老大,这个小妞没见过啊。要不要上去认识认识?”
一个貌似是小男孩头头的孩子一个拳头打在了说话的那个小秃子脑袋上压低声音呵斥:“小妞你个头!我看你好的不学,竟学些这有的没的!”
小秃子捂著脑袋小声叫饶到:“老大小的知错了!”
男孩头痛挥手打发掉这些小孩,从墙角跳出来闪到了素衣小孩的面前。
男孩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孩子,粉嫩的脸,朱色的唇,细细的眉,还有大大水水灵灵的眼睛。
素衣小姑娘停了步子,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大哥哥。
男孩咽了口口水,笑著对小姑娘说了声:“嗨!”
小女孩也笑著回了个“嗨”。
男孩深吸一口气,把刚才想过几遍的台词念出来。
“我叫岳残风,小姑娘你叫什麽名……”
话还没说完就跳了起来:“哇!有话好好说,你打我干什麽?”
小姑娘抓下自己的面具指著岳残风哈哈大笑说:“看你傻,想著打打你是不是能变聪明点。残风大哥,原来你笨到男女不分啊。”
小风站在那个欠扁的“小姑娘”面前目瞪口呆了一阵子,然後暴跳如雷。
“炎!又是你这个死小子!你每次都玩这套腻不腻啊!?”
陈炎拍拍手学著对方的口气说:“你每次都上当,蠢不蠢啊?”
岳残风抽出自己的剑指著陈炎说:“这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
小小的陈炎翻了个白眼,从地上捡起一根棒子指著岳残风道:“你是我长辈?说出来你害不害臊?”
“我大你三岁!”
陈炎说:“可是你和我同辈。”
“你这个女装癖小鬼简直无可救药。”
“是你每次都要上当,能怪在我头上?”
岳残风抡著剑冲上去,陈炎挥棍子挡住。
两个小孩扭打成一团。
这就是洛阳白云山庄三公子陈炎和岳家庄三公子岳残风的日常相处模式。
常常是两天一吵,五天一打,把整个洛水河畔是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周围的邻居意见可大了,可这就算不满意,也不敢往上提出来。
谁叫这两个小孩身份尊贵,一个是盛出武林盟主在江湖威望甚高的白云山庄三公子,一个有著天下第一剑之称的岳家庄三公子,两边都得罪不起。百姓只能忍气吞声。
其实这正道武林上的人也不是不好说话,可惜周围的老百姓都是平时被王公贵族欺压惯了的可怜人,这会儿遇到有身份的都习惯性的避让。好在两小孩年纪不大,没什麽体力,大的那个也知道分寸,所以没打两下就会停手,两个小家夥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
等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岳残风突然说道:“炎啊,我一直弄不懂一个事……”
陈炎也躺在地上闭目养神,嘴巴上却没闲著损人。
“你个猪脑袋不明白的事情多了去了,才只一个?”
岳残风不爽的皱了皱鼻子不满的说:“我说正事儿呢,你正经点。”
陈炎点点头说:“你说。”
於是岳残风不再客气:“你说吧……你爹看上去那麽阳刚,为什麽就生出你这个小姑娘似的娃……哇!我实话实说,你又打我干什麽?”
陈炎凶神恶煞:“因为你该打!”
*************
两小孩是打出来的交情。
在陈炎十一岁,岳残风十四岁的那个夏天,依旧是洛水河畔,两个小孩躺在阴凉的树荫下,斑驳的阳光轻柔的铺在他们身上,像洒了一身的金子。
蝉声鸣鸣,是童年的回忆。
岳残风盯著树叶间透出的天空喊:“小炎子。”
陈炎“哼”了一声说:“去你的小炎子,我还小燕子呢。”
岳残风没有理他,自顾自说道。
“你说吧,既然我是岳家庄的三少爷,你是白云山庄的三少爷,我们两个都是三少爷,不如我们结拜成兄弟吧。”
陈炎又不屑地“哼”了一声,竟然从鼻子里吐出来三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