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你一辈子————洛空
洛空  发于:2010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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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爷愕然。
  凭奕问:“你做不做这个买卖?”
  大爷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这东西是不是你偷来的?”
  如果是偷的,那到时候这东西的主人找来了要这个东西,他们也只得还,这买卖还是亏的。
  凭奕摇摇头说:“这是我爹的,他受了伤没钱买药,只好让我把这东西当了。”
  当铺老板想了想,依旧有些犹豫,他说:“你真只要二百两?要知道这东西可是无价之宝,到时候後悔了也来不及……”
  凭奕冷言打断他说:“总没有人命来得重要吧?”
  当铺大爷这才放了心,提起笔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著什麽,边写边说:“要说,如果不是扬州的当铺,还真没人敢要你这个东西……”写好了,拿出印章还有印泥,“啪”地盖了个章,递给凭奕说道:“……喏,拿著,这个是票据,你可以到後铺去要银子,二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你找个人帮你把银子搬回去吧。”
  凭奕结果那张盖著血印一般的纸,死死地抓在手里,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然後扬州当铺的柜子里就锁上了一件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器──火云鞭。
  
  ──────────
  不知道有没有亲猜到,火云鞭就是在这里给凭奕卖出去的。

 


压你一辈子(伪父子)第五十五章

  第五十五章
  
  有了药,伤就好得快。
  在小胡子大夫的医馆里充满了浓烈的药味的时候,陈炎睁开了眼睛。
  那时凭奕正在陈炎床边帮著小胡子磨药,陈炎听著滚轮“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动不动,直到凭奕习惯性地抬头看看陈炎的时候,才发现陈炎睁著那双狐狸眼盯著自己。
  凭奕兴奋地高叫一声:“爹!你醒了!?”
  陈炎盯著凭奕那越来越像碧落的一张脸“唔”了一声。
  凭奕扔下了手中的活跑到陈炎床边问:“爹感觉怎麽样?有没有不舒服?”
  陈炎皱著眉头哑著嗓子说了声:“渴……”
  凭奕站起身“咚咚咚”跑去倒了半杯水递给陈炎。
  陈炎喝了水,把被子还给凭奕看了看四周问:“这是哪里?”
  凭奕说:“大夫家里。”
  陈炎点点头一点也没感到意外,拉开被子大概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口。
  手脚还有肩背上的伤已经被很好的处理过了,用的药应该挺好,清清凉凉的很舒服,包扎的也不错,不得不说,凭奕找的是个不错的大夫。
  同时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从手脚的刀伤处透过来的隐隐黑色,以及那让人无法忽视的麻疼感。
  果然,是中毒了。
  陈炎又试著运了一下气,刚将气提到丹田,就被乱窜的真气堵得差点没喘过气来。
  陈炎心里明白,恐怕是这毒阻碍了真气的回转,那个女人应该是想靠这个制住自己。
  陈炎沮丧地躺回了床上,看来这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动气了。
  凭奕紧张地看著陈炎问:“爹,你有没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如果不舒服要说,或者有什麽需要的东西,我帮你拿。”
  陈炎看著凭奕想了想说:“我想去出恭。”
  凭奕点头说:“我去拿恭桶。”
  陈炎有点窘,急忙抬起身子说道:“你扶我去茅厕就行了。”
  凭奕压下他解释:“你伤得重,好好休息伤才能好。”
  陈炎红著脸说:“丢脸,出恭的样子被儿子看去了,你要不要让我活了?”
  凭奕迁就他说:“我把东西拿进来了就出去,看不到你的。”
  陈炎这才作罢。
  然後等陈炎舒服了,凭奕把盖著盖子的桶提出去处理好後,陈炎叫住了凭奕。
  “小奕……”
  凭奕跑到陈炎身边问:“怎麽了?”
  陈炎说:“我想问一下,你把我的鞭子放哪里去了?”
  凭奕的脸一下变得刷白,有点结巴著说道:“我看那东西……放在,在你身上比较危险,就先托给别人保管了。”
  陈炎一下子不动了,房间很静,听得到窗外聒噪的蝉鸣。
  凭奕屏住了呼吸,局促地搓著手。
  陈炎盯著凭奕问:“那我问你,你哪里来的钱给我买药?这里面的药不便宜吧?当归,天麻……人参……可得花不少银子……”
  凭奕盯著陈炎,死死得盯著,在炎的脸色中寻找著一丝转机,但是最後他终於知道瞒不住了,只好承认:“我把它拿去当了。”
  陈炎脸色一下变得极其难看。
  凭奕面对面得对著他,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你需要钱养伤。”
  陈炎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直窜而上,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痛了,他咬著牙,咬了又咬,最後叹了口气,把身子翻进了床里不吭气。
  凭奕走到陈炎床边摇摇他喊了声:“爹……”
  一声暴呵从被子里传出。
  “滚!!!”
  凭奕僵住了,维持了一个动作很久很久之後才慢慢放下手,悄悄走出了屋子。
  凭奕的鼻子再一次酸了,他觉得委屈,但他流不出眼泪了,因为他早就把泪哭干了。
  还有什麽比得上炎对他的那一声呵斥来的伤害最大?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炎也是会发火的,他第一次知道,他的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
  凭奕觉得,这两天,他突然经历了好多好多的事。
  他过去不曾见过的,不曾想过的事。
  还有他所不知道,不了解的事。
  凭奕突然觉得,外面的世界好陌生,自己认识的人……也好陌生。
  
  ************************
  
  陈炎昏迷了整整两天,其实这期间他不是一直处於无意识状态。
  他感觉得到凭奕为他吃了多少苦,凭奕所作的一切他都能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些。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才多大的一个孩子啊?想当年他十岁的时候,还是一个只知道在泥坑里打滚的小家夥,可凭奕已经经历了这麽多了。但炎越是感动,对他的心理折磨就越大,折磨得他良心不安,心肺灼痛。
  这两天岳残风那张俊朗的脸一直盘绕在他的脑中,不断地对他笑著,对他说话,怎麽也挥之不去。陈炎梦到了很多在这五年中快要遗忘的事,有自己少年的,青年的,也有自己成年後的,有快乐的事,也有伤心的事…………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为了报仇玩尽了心机,为了给岳大哥报仇不折手段。
  现在仇也报了,照理说恨也该消散下去,但是内心那种空虚却怎麽也填不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带著凭奕走了这麽多年,逃了这麽多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当初会毫不犹豫地烧掉了《碧家剑谱》,他无法理解自己五年里做过的一切一切。
  仿佛这五年里操控他身体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一个单纯的,没有仇恨的,富於同情心的人。
  就算当初救了凭奕一命,炎也有很多方式可以安置他,而不是这样带著仇人的儿子走南闯北,相依为命。
  虽然不是不明白大人间的仇恨和小孩无关,但这次的事又让他回忆起了岳残风,回忆起了对碧落的仇恨,这样下去他还能和过去一样面对那张越来越像碧落的脸?他还能平心静气地对著这张脸叫“儿子”?
  炎想了很多,也考虑了很多,良心和仇恨像一左一右两把刀,把他的理智扎得支离破碎。
  最後当他终於想通,父辈间的仇恨不应该由小孩来承担的时候,凭奕居然告诉他,他当掉了岳残风留给他的最珍贵的东西?
  一瞬间,凭奕的形象和碧落重叠。
  之前心里建立的所有设防所有借口完全崩溃了。
  炎的心……再次迷茫了……
  
  ──────────
  洛洛貌似又把某人的形象毁掉了……

 


压你一辈子(伪父子)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六章
  
  小胡子郎中本名叫戈占,目前在扬州经营一家医馆。最近主要的病人是一个长相相当俊朗的公子,公子的名字叫李一天,那个公子还带著一个儿子,名字叫李小天。
  其实戈占不应该叫李公子为公子,而是应该叫他李少侠的,但是因为李公子身上的书儒之气实在是浓重,叫少侠感觉奇怪,所以他索性叫他公子。
  李公子是受了刀伤才在这里暂住的。
  戈占尽了全力给李公子治疗外伤,半个月过去了,那些外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这并不意味著李公子的病就好了,因为他身上还中了毒。
  一种他没见过的毒,毒素一直蚕食著他的身体,李公子的身体是日渐虚弱。
  他发高烧的频率是越来越平凡,昏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如果再这样下去,没有那些刀伤李公子照样是死路一条。
  戈占也帮著李公子请来了不少扬州城别的大夫,但是他们都对李公子身上的毒无能为力。直到有一个大夫建议戈占可以带著炎去蜀中腹地寻找蜀中三怪之一的医怪碰碰运气,中原大夫对这毒实在是无能力。
  因此小天就去买了一辆马车,带著李公子离开了扬州。
  在离开前,戈占将一些配好的药交给小天,告诉他怎麽调理李公子的身子,小天都一一记下了。
  说实话,戈占非常佩服这孩子。
  才十岁啊,和自己的父亲相依为命,还得小心翼翼地照顾他,这已经超出一般的孝顺了。
  不过让戈占疑惑的是李公子视乎对这个儿子不是太上心。无论小天对他说什麽他都答得心不在焉爱理不理的,这让戈占看著非常不爽。
  小天是怎麽对他爹的,他看得一清二楚,求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那是一个普通孩子根本无法做到的。连他这个外人看了都感动,你个当事人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就算了,还一天到晚黑著个脸用冷漠的眼神看著他,你让孩子怎麽想?更过分的是,到最後他干脆理也不理小天了,每天就这麽睡著,好像这麽睡著了,就什麽也不用管了,什麽也不用理了。
  而小天那孩子似乎对他爹的冷漠一点也不在意似的,该做什麽做什麽,喂饭喂水洗衣服什麽都亲力而为,看著让人心疼。
  直到两人离开扬州的时候,戈占终於看不下去了,对浑身酸软无力,关节疼痛的李公子说道:“你能不能活就看这一行了,首先自己要有毅力活下去,否则就算蜀中医怪的医术再高,也治不好你。”
  化名李一天的陈炎靠在马车的窗棱上没有说别的,只是客气地说道:“多谢大夫这段时间的照顾。”
  小胡子戈占看著这个漂亮的男人半响说道:“你不该谢我,你该庆幸上天给了你这麽一个好儿子。”
  “…………”陈炎没有说话,脸色发白,嘴唇乌紫,精神相当不好。
  “对他好点,否则你会遭天谴的。”
  陈炎放下了马车上的帘子。
  就在这时,化名李小天的凭奕也抱著一大堆东西出来了,将那些行李和药材放到马车上後,小孩对著戈占说:“谢谢大夫这段时间的关照,小天一定将大夫的恩情铭记於心。”
  戈占看著凭奕那张漂漂亮亮的小脸,叹了口气,摸摸凭奕的脑袋说:“你爹的事也别太过担心了,就算蜀中医怪不行,你回来,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凭奕点点头,对著戈占谢道:“我会记住的,大夫救了我爹,您的大恩大德小天以後一定会报答。”
  戈占摇摇头道:“这倒不用了,你只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爹就行了。”
  凭奕点头说是。
  戈占放下自己的手道:“路上小心。”
  凭奕跳上马车对戈占大夫挥手:“大夫再见。”
  
  *******************
  
  凭奕拿用火云鞭当的钱买了药材还有马车,剩下的银子雇了一个车夫前往四川。
  进了马车後,凭奕伺候陈炎躺下,陈炎躺下後不久就睡著了的样子。
  凭奕盯著陈炎看,仿佛怎麽看也看不腻一样。
  才半个月的时间毒素就把陈炎折磨的不成人样了,本来就不胖的人瘦了一大圈不说,皮肤也变粗糙了,还成蜡黄色,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已。
  凭奕以为陈炎睡了,喃喃地说道:“为什麽你总是会为我受伤呢?”
  那语气像在自言自语。
  “为什麽要对我这麽好呢……炎……”
  那一声“炎”叫得陈炎一个哆嗦,全身都僵直了,这个死小子,居然背地里直接叫他名字,没大没小的……
  凭奕虽然看著陈炎,却注意不到他的不自然,还在自顾自地说著:“炎……我知道,我擅自当掉了火云鞭,你不高兴了,但是我那麽做也是为了救你,不然你就会死……如果你死了,让我怎麽办……”
  陈炎听著小奕的话,无奈地想,这些他都明白,可是他就是不能做到不在意。
  火云鞭是什麽东西?
  是他这辈子最宝贝的东西,是岳大哥留给他唯一的回忆,他怎麽能把它当掉?
  要说陈炎不怨小奕这点,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因为这个恨他,也绝对做不到。
  其实这几天,陈炎也不好过,凭奕待他怎样,他全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这孩子单纯,你过去对他好过,现在他就要回报回来,所以无论陈炎怎麽冷漠地对他,他都不在意,依旧周到地伺候著炎。
  炎不想伤害这个孩子,但是要他像以前一样对他,他也做不到。
  很多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了。
  “……炎,我知道,火云鞭对你而言非常重要。我答应你,等你把伤养好了,毒解了,就想办法把鞭子赎回来好不好?”
  陈炎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心想,火云鞭的材料天下难寻,而鞭子更是制作精良,再加上这几年靠自己打出的名气,凡事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这是无价之宝。那当铺的老板要是没有点私心,当初就不会这麽爽快地付给凭奕银子,既然他敢收下,那绝对就有本事保证火云鞭不会被要回去。这也是陈炎在知道火云鞭的去向後没有马上就去要回来的原因。
  因为他知道,根本要不回来,去了……也是白费力气。
  陈炎想,凭奕毕竟是小孩,这些东西都不知道,也看不明白,江湖险恶,如果没有人教他,他会吃很多亏……
  凭奕坐在车上,一直看著陈炎,时不时地对陈炎说话,但是陈炎都没有反应。
  小孩以为陈炎睡著,没有打扰,只是轻声把自己想的,平时不敢说的一一说出来。
  而陈炎也不动,他默默地听著,凭奕说什麽,他想什麽。
  他想了很多很多事,有他的,有白云山庄的,有碧泱宫的,还有各色各样的人以及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陈炎觉得自己这几天想的比过去二十多年想的东西加起来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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