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休戚+番外————凤喙麟角熬成胶
凤喙麟角熬成胶  发于:2010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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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意殊说:“太子素来看你不顺眼,这不成,我得陪你进宫去。”

  曹子文说:“好不容易太子想找我独处一回,怎么能让一个万年不老男给好端端破坏了我与太子的良宵美景?”

  听得苏意殊一个青筋爆起:“兔崽子,最好让太子今天就把你给宰掉,一了百了!”

  苏意殊说完便甩袖,气鼓鼓的嗅着鼻烟壶走了,任曹子文一个人屁颠屁颠的进了宫。

  可惜让曹子文失望的是,即使苏意殊不去,他与太子两人独处的憧憬还是破灭了,因为,太子坐在一棵紫藤树下,而对面坐了一个气宇轩昂相貌堂堂的将军,两个人居然在下棋,居然在下棋。

  “殿下,”那将军对着棋盘,无奈的笑了笑,“属下输了。”

  太子看着棋盘,开口说:“这盘还没下完,天琪,你还没有输。”

  “虽然还没有下完,但是,殿下的胜局已定。”天琪谦让的说道,“要论下棋,天琪从来没有赢过殿下。”

  曹子文站在一旁被太子当成竹竿晾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道:“将军此言差矣!”

  两个人突然抬起头来,才发现原来忘记了这里还站着个人。

  天琪将军微微一笑,指道:“你就是今年的探花曹子文吧?”

  曹子文点点头:“将军,这盘棋,明明还有可挽回败势的余地,难道将军就不想力挽狂澜了吗?”

  太子懒得理他在那儿瞎掰,冷冷的转过头去。

  天琪将军觉得十分有趣,起身让道:“曹大人,若是认为这盘棋还有挽狂澜的余地,就请代我来下完它!”

  曹子文顺水推舟,嬉皮笑脸的,一屁股坐下,对着太子十分花痴的笑了起来:“殿下,我们来下棋吧。”

  太子哼了一声,便放下了一颗黑子。

  棋盘的世界,黑与白,非攻即守,既是守也是攻,转眼曹子文的白子果然被圈去了大半。

  曹子文倒是不急不躁,依旧笑嘻嘻的看着太子,说:“殿下的手指真是纤长细白,不管是捏黑子还是白子,都很好看。”

  太子抬头,恶狠狠盯着曹子文,忽然起声道:“这盘棋你若是赢不了我,我就按上回说的,把你给阉了。”

  旁边的天琪将军听到,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拍了拍曹子文的肩膀说:“探花,殿下面前就别说大话了。”

  曹子文不以为意,信然的抬了抬眉:“微臣什么时候说过大话了,无论是科考,还是画画,子文都不曾食言过吧,殿下?”

  说的虽然不错,只是太子此刻冷眼看着曹子文的表情,可不是很妙。

  “曹子文,这可是你说的,”太子执着一颗棋子,落子时,黑亮亮的眼睛里一片志在必得的星辉,“到时可别后悔!”

  “但是,若是微臣真的赢了,殿下可否准了微臣一个请求?”

  “不准。”

  “殿下,不如先听听微臣的请求再作定夺嘛,”曹子文神情哀怨道,“臣若是赢了,想请殿下带微臣外出野猎一回。”

  天琪将军一抿嘴,听起来这个请求也很稀松平常,便在旁边解围道:“殿下就答应他吧。”

  太子不吭声,面上未动颜色。

  过了一会,说道:“该你了。”

  天琪将军俯身在曹子文耳边说:“这就是答应了。”

  曹子文满心欢喜的抱起了那一钵白子,对着棋盘又认真的看了一会儿,抓出一颗白子,放了下去。

  天琪将军站在紫藤树下,细细端详着这个曹子文。论长相,他算得上是好看的,只是及不上太子风华绝代,也没有秦留那种风流的魅惑。举止间透着十足的痞态,但却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越看越是顺眼了起来,而且能感觉得到,这个人,表现得越是浅,其实越是深,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实在是难猜。

  待天琪回过神来时,太子已经拂袖起身了,把手中剩余的棋子陡然抛了一地上,散落皆是。

  天琪将军赶紧向着棋盘望去,不知何时,黑子居然被逼到了绝境,已无路可走。

  曹子文居然赢了?

  天琪将军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曹子文,只见他正朝太子殿下笑得无比谄媚:“殿下,你输了。”

  这无疑是在太子腾腾而起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把热油。

  太子阴沉着一张脸,气到了极至反倒笑了起来:“曹子文,你可真是一个人才,无论是作弊,画画,下棋,还是作诗,各个在行。”

  曹子文侧头思索了几分,走上前问道:“奇怪,殿下何时见微臣做过诗?”

  太子怔住,脸上忽然觉得一热,向后退了一步,别过身眼神忽闪而过。

  曹子文不依不饶,走近太子,把脸凑了上去:“微臣不记得有在殿下面前做过诗啊。”

  太子提袍,向后又退了一步,沉了沉脸,肃声道:“我说有就是有,曹侍郎,你记性太差了。”

  曹子文又向前走了一步,眼尾一挑:“是吗?曹子文记性确实不好,殿下可否念给微臣听听,好帮微臣再想起来?”

  太子见他越靠越近,怒嗔道:“大胆!你都不记得,我怎么可能记得!”

  “可殿下刚才明明有夸赞微臣诗作得好的……”

  “刚才是刚才。”

  “那就是有……”

  天琪将军在旁边只觉得这两人十分有趣,一个进,一个退,一个攻,一个……?

  忽然他想起秦留所说的,这个曹子文,当真是对太子动了心?

  情生智隔,看来也未必吧。

  “殿下!”天琪将军打断了他们的这一来一往,“属下这次回京也有些时日了,需告辞了。”

  太子才回过神来,总算抽身脱开曹子文的纠缠。

  走到天琪面前,定了定身子,正色道:“何时动身?”

  “今日便动身。”

  “将军此行多珍重,待下次见面,再与你一同比试射箭。”

  天琪款款一笑:“下棋不敢说,射箭,属下还是有胜算的。”

  太子点了点头。

  转而天琪对曹子文说:“曹大人果然是个妙人,盼望下次也能有机会与曹大人切磋切磋棋艺。”

  曹子文垂手立在那儿,一扬头,悠悠嗤笑:“君子有所争,有所不争,别的好说,下棋,子文是万万不让的。”

  天琪哈哈一笑:“好说。”说完,便告辞转身而去。

  望着天琪远去的背影,曹子文眼里忽然冒出一个笑泡,语调中却透着酸气:“殿下,你好似很信任天琪将军?”

  太子当他又在说胡话了,靠在紫藤树边看着天际,神思有些远离,不去作搭理。

  突然收过神来,对曹子文缓缓道:“对了,母后说要见你,你自个儿去吧。”

  说完,便拂袖而去。

  原来召他进宫的不是太子,而是皇后。

  曹子文忽然像泄了气的球,往凳子上一屁股坐下,叹道:“唉!”

  第 13 章

  皇后,自然是雍容华贵的,而且甚为亲切,一见到曹子文进来,便叫人赐座,这与在太子那里的待遇真是天壤有别,判若云泥。

  皇后的手里始终捏着一串佛珠,缓缓转动着,眼神平稳的看着曹子文说道:“今日叫你来,便是想看看救了我皇儿的人,再来,就是和你说说话。”

  曹子文笑了笑:“娘娘,当时,换成谁都会这样做的。”

  皇后的寝宫里飘着阵阵佛香,与太子殿中的香味不同,这佛香能镇缓人的心情,久闻之,身心便会平静下来。而太子殿中的香味,挠人心脾,闻之便会欲罢不能。

  皇后慈爱的一笑:“你这孩子真会说话。不知,锦燃有无告诉你,昨日大理寺上报,这刺客一案已经告破了。”

  曹子文一惊。

  皇后看他略有诧异的样子:“看来,你并不知情。”

  曹子文猛点了点头:“查出真凶了吗?”

  “没想到,王丞相会教出这样的儿子!”皇后幽幽叹了一口气,“现在正关在刑部天牢里,已经画押,认了。”

  王丞相的儿子?

  曹子文沉默,思忖了片刻:“还望娘娘告知原委。”

  “王丞相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名叫王晖,平日里就爱胡闹,不学无术。已经连着参加科考五次了,年年落第,今年也没考上。于是,胆大包天,居然买了一些刺客来芙蓉园捣乱。”

  “不知大理寺是从何取得的线索?”

  “据说是有次喝醉酒,说漏了嘴,自己给捅的出来。”

  曹子文眯起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这样啊……王晖,还真是可惜了。”

  皇后以为他是惜才,道:“曹侍郎不必为他觉得可惜,他是自食其果。哀家倒是担心,曹侍郎的伤,应该无碍了吧?”

  曹子文拍了拍胸口说:“皇后娘娘放心了,子文早没事了。”

  皇后点点头,又露出慈爱的目光看着曹子文说:“来,吃点糕点。”

  便唤下人端上糕点来,赏给曹子文,让他吃。

  曹子文心想,今后若是要与太子长相厮守,皇后这一关必须得过去,便抖起精神来开始奉承道:“娘娘,微臣在见到娘娘前,一直以为娘娘是个年岁颇高的老太太,哪知道,一见到皇后,凤凰来仪,雍荣闲雅,真是惊为天人啊,别说是四十,必然是三十都没有过的!”

  这马屁虽然拍得非常明显,皇后却也听得欢喜,一个劲的说:“你这孩子还真是会拍马屁。”

  曹子文再接再厉的八卦道:“从前,子文每回见到舅舅苏意殊,一直觉得舅舅容颜不老,是件奇怪的事。如今见到娘娘后,再回头想想,真论驻颜有术,我那舅舅算什么呀。”

  “太傅确实驻颜有术,”皇后笑了笑,“对了,你回去替哀家谢谢太傅,上次他差人送来的几颗仙丹,哀家服了,很受用。”

  原来,苏意殊这马屁早拍在自己前头了,曹子文拿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一边咬,心中暗想,看来这太傅当的也是不容易。

  “娘娘每日虔心诵佛,必然是老天保佑,娘娘容颜不老。”

  皇后越听越乐了:“你这孩子,嘴这么甜,锦燃天性不喜,把你留在他身边陪他果然是对的。”

  曹子文笑呵呵的说:“原来向皇上推荐微臣的,是皇后娘娘!娘娘,你对子文真是好。”

  皇后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近一些,亲切道:“曹侍郎啊,近一步说话,哀家问你,你觉得太子如何?”

  曹子文故作谦虚:“微臣不敢在背后议论太子殿下。”

  “无事,有哀家为你撑腰,你还怕什么,老实告诉哀家便是,哀家又不会告诉他。”

  “那微臣就直说了,”曹子文吸了一口气,抬了抬眼,“太子殿下聪颖通变,才智过人,是万人之英!只是,秉性尚为单纯,为人不喜,处事还不够圆融。”

  “其实,哀家也是这么想的,”皇后点点头:“哀家听闻你在第一时间发现刺客,并用身体保护了皇儿,哀家深受感动,才向皇上保举了曹侍郎,希望你能衷心辅佐太子殿下登上皇位。”

  曹子文眼睛弯弯一笑:“娘娘慧眼,真是挑对人了!”

  “锦燃九岁丧母,”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哀家初见时,他跪在淑妃的棺木前,已三日粒米未沾。哀家见他可怜,想触手去摸摸他,他抬头看着哀家,向后一闪,忽然便昏倒了。自此之后,哀家一直当成是亲骨肉带大。现在,大皇儿也不在了,哀家就只有他一个孩子了,一心希望他好。只是,听闻文武百官中,总是传着一些不好听的话,希望曹侍郎能……”

  “皇后娘娘,尽请宽心,”曹子文释眉,一脸真心诚意的表情,“子文对太子殿下忠心一片,定当全心全意的辅佐殿下,绝不辜负皇后娘娘的嘱托。”

  皇后点点头:“那哀家就放心了。”

  等曹子文走出皇后寝宫时,御花园里郁郁葱葱,几点繁红,心中居然有些怅然。

  这宫苑深闱的日子,终究是不好过的,太子殿下究竟是如何在这里长大的?

  走了几步,忽然被人叫住:“曹侍郎。”

  这声音盈盈好听,曹子文回过头,原是跟在皇后身后的宫女,正捧着一个香木盒走来,交于曹子文说道:“娘娘说,让曹大人把这香木盒带回去给苏太傅,里面放着一些娘娘潜心修读的经书副本,说是赠与太傅。”

  曹子文接过香木盒,夹在腋下,觉得好笑——想来皇后与太傅必是在交流驻颜之术的心得了。

  见那位宫女转身欲走,曹子文忽然喊到:“这位姐姐,请留步。”

  那宫女回问:“还有事?”

  曹子文摆出他招牌式的灿烂笑容,道:“我看姐姐,跟着皇后应该很多年了吧。”

  “确实,该有十几年了。”

  曹子文亲昵的走上前说道:“姐姐,能不能与我,再多说些太子的事?”

  宫女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曹子文西里索罗的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紫罗蓝的玉镯子,交到宫女的手中,勾起嘴角,一笑:“这是给姐姐的一点谢意。”

  “其实,太子殿下在九岁之前,过得并不如意。殿下的亲生母亲淑妃生性极为狠毒,攻于心计,曾有一阵深得皇上的宠爱,但是自从产下殿下后没过几年,便失了宠,淑妃怀恨在心,始终觉得是皇后娘娘搞的鬼,便找来了小草人,写上皇后的名字用来扎,这件事情后来被发现就闹大了,皇上知道后便将淑妃与殿下一起打入了冷宫之中。”

  曹子文好奇的问道:“冷宫?”

  宫女站起身,指了指御花园西南的方向道:“就在那里,如今已是杂草丛生,颓垣废址。”

  曹子文点了点头:“然后?”

  “淑妃自从被打入冷宫后,心中郁结,便总是拿殿下打来出气。有一次,皇上好不容易来冷宫看一次殿下,却发现殿下的手上背上全是瘀青。”

  “都是被打的?”

  “皇上知道淑妃折磨皇子后,勃然大怒,但是淑妃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娘,又曾经得宠于皇上,梨花带雨了一阵,恳求皇上不要将殿下带给别的妃子抚养,并答应会好好照顾二皇子。哪知道,皇上走了后,淑妃变本加厉的折磨起了自己的儿子。据说,淑妃精通邪术,还会养蛊,想出了好些可以伤人于无形,从外观却完全看不出任何伤痕的折磨人的手段。”

  曹子文想起太子曾说过的话,突然觉得一寒:“难道她会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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