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注定+番外(出书版)————Imeros
Imeros  发于:2010年04月05日

关灯
护眼

我熄灭了烟,走过去,倒了两杯白酒:「爸,你还是泡点药酒喝吧,听说那玩意儿很补。」
「不习惯那味道。」爸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慢慢不就习惯了,你这烟酒茶天天浸染着,对身体不好!您老不是还一天到晚嚷着『养身之道』吗?」
「我的身体有你坏吗?」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这一年进医院的次数比我和你妈加起来的还多!」在他责备的目光下,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知道低头喝闷酒。
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
「......半年前你进医院,我和你妈还以为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半年前......应该是我听到赵之俊结婚那时候吧......
「爸,你别担心了!不就是胃病吗?」想去摸烟,谁知道看到爸冷冷的目光,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小放......你......」爸想说什么,又顿了顿,「你还想着那个男的吧......」
「他结婚了。」我低下头,抽出一根烟,点燃,感觉心情又平静了下来。
听了我的话,爸低声了:「小放......你恨爸妈吗?」
我嘲讽地笑了笑:「我是你们生的、养的,怎么恨?」感觉自己语气重了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对下起......」
「唉......小放,你还记得大二那年寒假,你跟我说你以后不会要孩子的事吗?」
我点了点头,其实那时是想先探探爸妈的口风,因为我的性向问题迟早会被他们知道。
「我那时不是说了吗,由着你,只是你妈不乐意没有孙子抱。」爸深深地看着我,突然,他握紧了酒杯,「可你突然跟我说你要跟个男人在一起,你要我怎么接受?」
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爸,这事都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爸放下酒杯,「你现在一天比一天瘦,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你当我和你妈没看在眼里啊?」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是我们的独苗,你以为我和你妈不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吗?可是......赵之俊那人......爸见了,太猖狂......太霸道......一点也不沉稳......这样的人,你跟着他会吃亏的。」
听了爸的话,我的烟差点掉到地上:「爸,你的口气怎么像在说『咱这个女婿太不老实了,女儿嫁过去会吃亏的』。」
「那你要我什么意思?」爸一巴掌拍在书桌上,脸一下就红了。
「哈哈哈!」我不可抑制地大笑了起来,难道在爸的观念里一直认为咱家是要讨媳妇的,突然变成了嫁女儿,有点难以接受!
「算了!我也管不了你的事了!不管是娶也好,嫁也好......」爸说这句话时,脸上一直在烧,「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我急忙拉住了他的手,「爸,谢谢你!」
爸一掌拍在我头上:「你小子都演了一年的苦肉计了,我能不妥协吗?难道真眼睁睁地看着你把自个儿折磨死啊!」说完,他背着手,走出了房间。
看着爸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句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真的很庆幸能拥有如此疼爱自己的父母。
吴丽薇临走那一天,我向公司请了假去机场送她。她也够煽情的了,在她爸妈那边哭了一个多小时,又趴在我怀里哭了半个多钟头。
最后不得已,我捧起她的脸,深情地说:「小薇,能让我吻你一下吗?」
她明显愣了愣,眼珠子转了半天,最后点了下头。得到她的许可,我在她额头上轻轻地印上一个吻。
抬起头来时,发现吴丽薇瞪着大眼睛惊讶地看着我,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天放,长这么大,你是第一个吻我额头的人!」
「所以你要记住我啊!」轻轻地笑了笑,把手上的箱子递给她。
突然,吴丽薇拉住我的衣摆,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我说:「李天放,等我回来,回来咱们就结婚!」
我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等你回来再说吧。」
看着吴丽薇拖着箱子走进登机口,突然有点伤感,这个走出国门的女孩,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回到公司时,意外地在楼下碰到了老板杨轶,三十好几的人了,身材还是那么好。第一次见到他时,以为他是模特,因为他的身材好得跟赵之俊有一拼,脸又长得极具个性,是很容易穿出衣服品味的男人。
「李天放,送完女朋友了?」他笑着打趣道,只是那深邃锐利的目光让我难以招架。
「嗯。」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跟他一起走进了电梯。说实话,我不愿意跟杨轶两个人单独呆在一个空间里,因为那种压迫感总让我心惊胆战。应聘时给我面试的人就是杨轶,那时他看我的眼光压根儿不是在看什么『人才』,而是在看一个『猎物』。我用吴丽薇挡了他大半年,现在吴丽薇走了,难道接下来是我递辞职信的时候了?
『当』,三楼到了,我刚想走出去,电梯门却被杨轶按住了,他背对着我,沉声说道:「李天放,你不用这么防我,我杨轶找伴儿,还是讲究你情我愿的。」说完,他松开手,走了出去。
看着他略显僵硬的背影,突然间我有一种错觉,这个人应该是寂寞的......
八月底,公司组织员工集体外出旅游,老板明文规定可以带上一名家属,费用全包。我自然是把我爸妈都带上了,杨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慷慨地说:『给你包一半!』。
杨轶带上了他才三岁半的女儿跟我们一块儿去,爸妈一见这个白白胖胖、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可爱女孩就喜欢得不得了,后来听说她是难产儿,从小就没了妈,更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杨轶也算厉害,两三句不到,就差点让我爸妈认他做干儿子,认小佳佳做干孙女。摇头苦笑,要是赵之俊有杨轶的一半就好了!
回去的路上,爸妈和杨轶互换通信地址,还一个劲儿地叮咛杨轶要常带佳佳过来做客。我看向杨轶,他挑眉给了我一个得意的眼神。
老爸老妈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回到家,我拿了瓶可乐,来到阳台,坐在躺椅上乘凉,爸也端着酒走到我身边坐下。
「杨轶这个人不错,够稳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给我倒了一杯。
「嗯。」我点了下头,还行吧!
「他女儿也挺可爱的。」
「嗯。」我又点了下头,就是太吵!
「你们要不要先来往看看。」
『噗』,一口可乐全给我喷了出来:「爸,你说什么啊?」
「我说什么了,不是让你们先交往看看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杨轶对你有意思,一路上都哄着我和你妈!再说了,他已经有个女儿了,我和你妈也不愁没有孙子抱!」神秘他谁
我惊讶地瞪着爸,说你英明,你还真炼成精了:「爸,这两年你的观点也转变得太快了点,你也让我先适应适应吧!」
「你还需要适应什么?」爸看样子都快跳起来了,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又低下头,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还想着赵之俊,但是......人家不都结婚了吗?唉,想当初希望你们分开一段时间,再冷静想想,也顺便磨磨赵之俊的锐气,他那张狂霸道的样......」爸刚想说什么,可是眼神又黯淡了下去,「唉......现在什么都晚了。」
看着爸愧疚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爸,这都是缘分,我和赵之俊没这个命。」
「小放,你妈病倒后,我想了很长一段时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些事我们也管不了了。」说着,爸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和你妈都老了,只是想一家和和乐乐的,没什么别的祈求......」
「我明白了,爸。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好好过日子,绝不再糟蹋自己!」
爸看着我,笑了,这是他两年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
吴丽薇出去半年,头一两个月还有Email传回来,偶尔也打打电话,从第三个月开始,就音讯全无了。杨轶说女孩子孤身在外不容易,难免不会再找个男人靠。他说这话时,爸妈也在旁边,妈听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
自从旅游回来后,杨轶和他女儿俨然成了我们家的常客,逢周末就过来吃饭。杨轶父母早亡,他把双亲去世后的『苦难』经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给我爸说了一逼,爸对他的好感呈直线上升,有事没事就拉上他去钓鱼。
妈出于对小佳佳的宠爱,也算默认了杨轶这号人物的存在。
只剩下我,有点感叹和无奈,为什么没人问问当事人我的意见呢?
「李天放,下周一我们去××出差,你回去准备准备!」杨轶把签好的文件递给我,发现我呆愣地站在原地,「怎么了?」
「没......没事。」我接过文件,犹豫了一下,「能不去吗?」
杨轶看着我,那锐利的目光让我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李天放,这次去除了跟国旅谈些专案外,我还打算在那边开分公司,很多事情需要筹划,我希望你能过去帮我。」
杨轶的口气虽然很委婉,但我感到一股严厉在里面。突然醒悟,杨轶一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我作为他的下属,没理由置疑上司的决定,更何况这个决定并没有任何不合理之处。
「抱歉。」叹了一口气,我拿着文件出了杨轶的办公室。
晚上回家,意外地看见杨轶站在我们家楼下。我走过去,他递给我一个纸袋:「这是给你妈的,我一朋友从西藏那边带回来的偏方,听说对治疗肾病挺有疗效的。」这两年,也不知怎的,妈大病小病不断,一直让我和爸感到头疼。
「谢了!」接过来,我朝他感激地笑了笑。
「李天放......」他拉住我的手臂,「出差的事,你要真不想去......」看着他为难地皱紧了眉,我笑着拍上他的肩,「够了!你肯出钱请我旅游,干嘛不去?」
他转头看我,有点怀疑:「真的?」
「真的!」搭住他的肩,「上去坐吧,我妈昨天还在唠叨你这阵子都上哪里去了呢!」
「伯母的身体好些了吗?」
「还是那样。」
杨轶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但他也是一个地道的商人。激情已然被这个社会磨灭的人,爱又会有多深呢?
周一,我跟杨轶去了那个阔别已久的城市,深秋的季节刮起刺骨的寒风,山上的枫叶该红了吧?
跟杨轶一起与国旅谈完了专题,抽空去了几次王斐晶的酒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扑到我怀里,众目睽睽下哭得浙沥哗啦,酒吧里的男士们顿时用仇恨和嫉妒的目光看着我。我无奈地拉开她,笑着打趣道:不知情的人还当我负你有多深呢!
从王斐晶那听说赵之俊早已离婚,回国后过起了颓废糜烂的生活,男人女人是隔三差五就换一个,最近好象定下来了,跟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
王斐晶说到这里,那义愤填膺的激动模样,看得我直想笑。不知为什么,现在我已经能够平静地听人诉说赵之俊的事了,也许时间真的能够治愈一切。
「杨轶,待会我去王斐晶的酒吧,你去吗?」想起王斐晶第一次见到杨轶时就奸笑,她一个劲地把我俩凑在一起,弄得杨轶面皮再厚都不好意思了。回头杨轶问我,王斐晶她一个女人开了个GAY吧,她是不是有点......有点问题?听了这话,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跟他解释说,王斐晶很正常,就是怕我销不出去,赖上她!开个GAY吧,是帮我扩大一下交际网。
「我把这些资料再整理一遍,你先去吧!」杨轶坐在床上,头也没抬。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太认真了,不过这也是他最大的优点。
拿着钥匙,出了门。
我和杨轶住在酒店的标准间里,另外两个同事是这里的本地人,这次出差就顺道回了赵家。
C'était这两年无意外地在这个城市中扎稳了脚根,王斐晶是一个很固执的女孩,她一直坚持自己独特的风格,所以C'était里的客人虽然不多,但都是一些熟客,大家相处也非常愉快。
走进酒吧,我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太热闹了,因为C'était是公认的清吧。
转过头,果然在窗户边发现了那一桌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过,我仍然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他──赵之俊!
他穿着米色的休闲衬衣,一手挟着一根烟,另一手搭在旁边一个清秀男孩的肩上。我看见他在那个男孩耳边亲呢地说着什么,随后笑了......
只是那依然邪魅迷人的笑容一瞬间刺伤了我的眼,心里像被搁住了什么,忘记了呼吸......
「没事吧?」纤细白皙的手扶住了我,低头一看,是王斐晶,她的眼里写满焦急和担忧,「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
「嗅!这不是李天放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王斐晶的话,抬头一看,脸上笑呵呵的男人向我们走了过来。
韩佑明!
刹那间,我感到无数目光投注到我们身上,其中一道熟悉灼热的目光让我的全身僵硬起来。我不由自主地拉住王斐晶的手,紧紧握住,听见她轻轻『啊』了一声,才察觉到自己过火了。
「李天放,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韩佑明动作斯文地上前拉住我的手臂,「怎么不过去坐坐!」
刚移开脚步,却被身后的王斐晶拉住,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我轻轻地牵起她的手,跟韩佑明走了过去。
看着桌上的众人,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物换星栘,人事已非』。
以前专属于我的位置,已经换上了『新人』。我和赵之俊第一次面对面地坐着,那么陌生,那么疏离......
他看我的眼神充满嘲弄,有点轻蔑,有点冷......
如果那眼中有一丝一毫的恨意,或许,我心里也不至于那么痛......
王斐晶给我倒了一杯TEQULIA,感激地冲她一笑,仰头喝下,辛辣冰冷的液体通过咽喉流进全身,心渐渐平静下来......
「李天放,这是晓凡,张朔云的同学。这桌上就你俩不认识吧?」韩佑明似笑非笑地为我们介绍着。
对面的男孩听到我叫李天放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鄙视嘲讽地笑了,正好和赵之俊的表情搭配!
白奇在旁低头玩弄着手上的酒杯,张朔云则对我歉然地一笑。
王斐晶在桌子底下握紧了我的手,脸上却仍然笑得妩媚多情。
「你好。」对那个男孩点头致意,又对赵之俊微微笑了笑。顿时,周围人脸上的表情又是精彩万分!
「李天放,这两年过得怎么样?」转过头,问话的是白奇,他看着我的眼神还是那么真诚,白奇的确是一个硬气爽朗的男人!
刚想回答他,却被王斐晶抢了话去:「你们今天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说最近很忙吗?」
不知为什么,听了她的话,其它人脸上一僵。
「昨天我和晓凡去买了戒指,算是把我俩的事给定下来了,拉他们出来庆祝一下。」赵之俊冷冷地看着我,握住了男孩的手,那重迭的十指上一对白金的钻戒反射着刺眼的光芒,像一把残忍的刀扎进我的心里。
『李天放,咱俩买一对戒指吧,CARTTER可以订做,我们可以跟他说都要男式的......』兴奋的语气,期待的目光,仿佛昨天一样清晰......
呵了一声,止不住嘴角边的笑容,也不知道是在嘲弄自己,还是在嘲弄命运......
「恭喜了。」连我自己都感到此刻的表情有多么难看和僵硬,白奇不忍地转过了头。
「我已经在加拿大定居了,这次回来打算把晓凡弄过去。」赵之俊挑衅地看着我的狼狈样,眼神里有着得意,「那个时候你的话提醒了我,晓凡和你的情况一样,办技术移民不可能,只有走投资移民这条路了。」赵之俊搂住男孩,亲密地靠在一起,男孩虽然尴尬,但那脸上的笑容是甜蜜幸福的──也是刺眼的。
「李天放!」王斐晶拉住我的手臂,语气中有着一丝恐慌,白奇也『唰』地站了起来。
我看向赵之俊,还是那么冷冷地笑着。
『李天放,我们以后移民加拿大吧!在海边盖一个木屋,秋天看枫叶,冬天看雪......要有最大的壁炉和天鹅绒的地毯......我每天抱着你,日出日落......直到永远......』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僵硬地站起来,刚向前移了一步,双腿却麻木了,眼看就要跌倒在地,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接住了我。
「杨轶!」王斐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那一脸担忧的脸庞赫然是杨轶!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