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芳记 第二卷(穿越)————沙与泡沫
沙与泡沫  发于:2010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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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会选择那侧。”丁九继续说。

丙七怔了怔,手臂无力地下垂,盯着丁九宁静的脸,目光渐渐迷茫。

他缓缓坐倒,头枕在丁九膝上,伸手搂抱住他,闭上眼睛呓语:“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阿九,为什么呢?我不行么?你喜欢我,好不好?”

丁九注视他艳丽的侧脸,没有动,只是温声说:“丙七,你早就知道那是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这句话你说了五年!为什么不可以?”丙七猛然睁开眼睛,抬头愤然地瞪他。

当对上丁九那双清澈沉静的眸子时,他的怒火忽然又熄灭了,唯余空朦。

将头重又放回丁九膝上,他喃喃轻语:“阿九,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如果不是你们,我早就死了。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像过去那样?那段时间,你天天晚上抱着我入睡,让我不再做噩梦。现在,不可以了吗?阿九,你真正抱抱我,好不好?别再去找他了,这有多危险,你清楚吗?”

丁九拍拍他的头,脸上是个纵容的笑:“你不懂。”

丙七面色一变,猛地起身,咬牙切齿狠声:“对,我不懂!我不懂你这个该死的童子鸡心里一天到晚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他扯掉衣服,赤身裸体地飞掠而出。

丁九起身想拉住他,却终究没有再动作,任他走了。

庚五安静地走进来。不说话,只是望着他,刀疤的脸很阴暗。

“他……没事吧?”丁九回视他低声问,目光闪烁。

“没事,还没有被你气死。”庚五说,摸着下巴,“自从……,他一直觉得自己脏,行事越来越乖张。无论我怎么劝他,他都转不过弯。只有你的话,他才能听进去。可是你,又总是让他伤心。你知道他喜欢的一直是你。”

丁九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他慢慢地说:“我对他,一直没有感觉。这些年,我对任何人都没有,直到碰上他……。我不知道,庚五。”

庚五的脸色缓和一些,向前走几步拍一下他的肩膀:“我知道那种感觉,我也只是对七才有。可是,你和那人,不合适。他是咱们主子的人,你们不是同类。”

“知道。”丁九的目光变得幽暗,右手握上衣角的那个硬环,轻声说,“我知道。”

庚五凝视他片刻,忽然爽朗地一笑,脸上的刀疤被牵动,无限狰狞:“我去看看七。幸亏我早料到会这样,准备了一件外衫,不然他真会就那么跑过院子的。那个暴露癖!”

丁九露出想笑的表情,却终于没有笑出来,低声说:“对他好些,庚五。别再指望我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我只有孤军奋战了。你,最近小心点。你那组人,有那边的。要是让老家伙知道了,你不死也得掉层皮!”庚五笑笑,似对他的可能下场很满意,然后回身向外走。

“庚五!”丁九叫住他。

庚五转身回望,丁九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目光清澈透明。庚五无奈,走过来抱住他,轻斥:“傻子!都是兄弟,你感激个屁啊!记得下次对七好一些,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丁九回抱住他:“代我向丙七说声对不住。”

“得了,他才不希罕你的道歉,他只想让你抱他!不过,你若真抱了他,他才会知道还是我好。”庚五放开他,自傲地说。

丁九平静地看他,不吭气。

庚五被他看得受不了,摆手投降:“好,不说了!你哪天不处了,千万记得来找我,兄弟教你几招有用的。”

丁九终于露出一个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他举起一只手。

庚五的玩笑收敛,目光炯炯,也抬起手击上去:“走了!”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丁九和衣上床,再不多说。有些话,不必说,他们彼此都已深知。

那两个带刀侍卫不过是个幌子,留香小筑真正的防御措施其实是两班十二名隐卫的轮流埋伏。

躲在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隐蔽之所,暗卫们的监护有些无可奈何,他们还没有接过这么乏味的任务。

这个清秀的祝公子,除了那天把他们已当值多日的白班组给熏得嗅觉失灵、头昏恶心外,基本老实得一塌糊涂。

他白天卧在廊下,除了必要,绝不稍动。晚上则半夜半夜地在榻上饹饼,折腾到下半夜才渐渐睡去。

这样的一只瞌睡猫,隐卫都统接到的却是特级监护命令,人数名单甚至是由蕊王亲定。而矢羽王子也不过才有八人保护监视,还只是个两级命令。也就是说,只需暗中进行,不必现身。这个却是无限制,人在他们在,人若不在了他们也将被处以严惩。就此一点,便能看出在蕊王心目中,究竟孰重孰轻。不过,这个事实却和他们的身份矛盾重重。

隐卫们更加感到蕊王高深莫测,行事令人难以捉摸。

单调枯燥的监护任务,近三天有了少许的改变。

被监护人似乎终于心浮气躁起来,他白天不再躺在摇椅里,而是在卧房剪纸玩。也没有剪出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只是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剪完了也不保留,一骨脑将碎纸片丢进垃圾筒中一个不留。

隐卫们不明所以,仍按规定将废弃物呈给蕊王过目。

蕊王看到那些剪得乱七八糟的垃圾,居然兴味地逐件观赏,好似见了什么名画孤本,有可入目的还夹进书里,每天乐此不疲。

晚上被监护人也不再满足于饹饼,一连两天睡到子时左右,就爬起来点上灯枯坐,窗上人影直至半夜三更才消失安睡。

监视窗上人影,其实比纯用耳力去监听要轻松得多,毕竟眼睛长在耳朵前面,距离观察目标要近……?呃,是这个原因吗?

今夜也不例外,子时换班后,屋内又亮起灯。被监护人呆呆地坐在桌前,似入定般纹丝不动。

六名隐卫十二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人影。三更,人影不动;四更,人影不动;五更……天色放亮时,人影仍是印在窗纸上。

六人纷纷诧异:难不成他在练某种静坐功?竟能呆坐一晚上,和他们平日练功相比也是毫不逊色地勤奋呢!

直等到送早点的侍卫怎么也敲不开门,最后踹门而入时,才发现里面已是人去屋空。

一时间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王府,连矢羽王子都知道了:关在留香小筑的祝冰衣昨夜离奇失踪。门窗全部从里面拴死,而人却凭空不见了!

矢羽王子乌黑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经过十余日的休养,他已经基本恢复了健康,又是光彩照人的一位俊美少年了。

香奴紧闭着嘴唇,手指在矢羽王子发上有不易令人察觉的一下颤动,矢羽王子敏感的头皮却感受到了。

他微瞟香奴一眼,笑着问那个因背后传话被他听到后叫进来的侍从:“王爷在哪儿?”

侍从跪在地上垂首发抖,挣扎一下,不敢不说:“王爷得了信儿,一早就往小筑去了。”

矢羽王子轻轻颔首,淡淡地说:“下去吧,自己到管家那里领罚。今后管住自己的嘴,就是保住了自己的命。”

那人叩头不迭,自去领罚。矢羽王子冲镜中微笑,声音甜蜜纯真:“这个祝公子倒真能搞怪。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平白不见了?王爷他,不是对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最感兴趣的吗?他倒也明白王爷的心思。”

香奴仔细给他梳头,手指稳定,动作轻柔。他垂下目光,温言问:“王子今日系哪根腰带,还是那条王爷送的流苏织锦吗?”

矢羽王子咬咬饱满的红唇,玉齿生香:“就那条。王爷送的东西,我得时时戴着,那可是他对我的一番心意。”

48.拯救与追捕(下)

蕊王站在被翻得面目全非的小筑卧房里,一边听侍卫回禀,一边漫不经心地四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到圆桌上。

桌上乱堆着刚搜出的零碎:一个纸片人形,几个萝卜章子,一叠印满红印的宣纸,一瓶冻疮膏,一个装着浅紫色液体的小玻璃瓶,几件旧衣,一些散碎银子……

一应旧物仍在,只是少了把短剑和那个人。

注视着那几个干瘪的萝卜章子,他忽然惊觉自己给那人的竟是那么少,少到了寒碜,少到完全不符合他王爷的尊贵身份。

就连青流,他都送过些珠宝玉器。而他,这个给予他太多太重东西的人,居然什么都没有得到。

他伸手拿起那个小瓶,精致透明的瓶身贴着一片小纸,上面熟悉的字迹写着“那时光阴”。

是那人新配的香水吗?他总是喜欢搞这些古古怪怪又没有什么大用的东西,真是屈才了。

随手捏碎蜡封,抽出瓶塞,一股淡淡的香味儿从瓶口弥漫出来,很熟悉的似曾相识的感受慢慢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

蕊王拿着香水的手,蜜色的美丽的手,开始微微地颤抖。那香味就更多地逸出来,渐渐将他淹没。

漂亮的桃花眼瞳孔放大,空洞地盯着窗外,周遭的一切都在迅速地回退,一直退到那个夏日的午后……

小小的自己,穿了杏色的童衫,梳着齐眉乌发,趴在乳娘的膝上酣睡。

乳娘在绣一只鞋底,白绸布面上是红色的莲花。她绣绣停停,不时为他打扇,驱赶蚊蝇,拭去他额上的薄汗。

头顶是浓浓的柳荫,有细碎的阳光穿透过来,在地上投射出明明暗暗变幻的斑点。

成片的莲花在不远处盛开,蜜蜂飞入其中采蜜,沾了满身的花粉。

耿厨子在骂人,因为小太监偷吃了炒年糕。

伴着乳娘轻微的抽线声,蝉鸣在耳边持续,有小鸟偶尔的振翅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到远方。

他转个方向继续沉眠。乳娘的手停顿下来,转而温柔地撩开他搭在眼皮上的发丝。

那饱含了水份的白玉兰花,扑簌簌地坠满了一地……

“……母亲……?”他茫然地低喃,如醉如痴却又异常震惊。

“咳咳……”顾先生察觉他的失态,不露痕迹地假咳几声。

蕊王蓦然惊醒。他慢慢塞好瓶塞,将香水珍重地收藏进衣袖。

看着那些杂物,他面容肃静,桃花眼内黑浪滚滚,开始发布一道道命令:

“拿我印信,令梧城守军与桐城守军换防!”

“密令游击将军花雨率部密切监视祝将军府,府中所有人许入不许出!”

“着虎卫统领,挑五十名侍卫,火速赶往桐城捉拿逃犯祝冰衣!”

王府都统领命正要离去,却又被召回:“慢!本王要亲自出都前去追捕!令书记立刻拟奏!秘令仆射将军李响速调所部随时待命!秘令都城防朱可喜加强戒备!秘令宫里张公公随时听候指派!秘令……”

一个个足以影响到整个天朝的命令从蕊王口中不断发布,他的面色却平静无波,连停顿都没有。

众人骇异,不敢迟疑,连忙各司其职,传令调遣,加紧安排蕊王出都事宜。

顾先生捻须沉吟,不无担心地劝谏:“王爷对祝公子的心意,在下很明白。不过王爷打算亲自去追,会不会有失慎重?如今都中局势动荡,暗流杂涌。王爷这时离京,后事难料啊。”

蕊王半眯起眼睛,淡然而笑:“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出都。我若不动,那些污泥浊水怎会有机会浮到上面来?何况,他的价值相信先生和我一样清楚。我又怎能任他白白落到那几个有心人手里,让他们坐享其成?”

顾先生思索着轻轻颔首表示赞同,欣然说:“王爷神机妙算,在下佩服!”

说完他怀念地感慨:“转眼二十年了,当初我答应你母亲,要辅佐你成就霸业。如今王爷早已青出于蓝,又能不拘泥于儿女情长,实在是成大事的气魄。在下本还有点担心他会成为你成就伟业的一个弱点,现在看来实是多虑了。王爷如今,已远非在下能及,在下实感快慰!在下也该告老还乡了。”

蕊王微微一笑:“先生何必自谦?先生的冷静超然,半羽仍未完全学会呢。您现在就想引退,还有些为时尚早。有些事……”

他正色地伏在顾先生耳边低声吩咐。顾先生不时点头,斯文的脸上闪过果绝之色。

得到消息,矢羽王子丢掉练了一半的字,飞一般掠到书房。他挥退两名欲阻拦的侍卫,推门闯进去。

蕊王已请准了假,正在加紧处理一些急务,书案上满是奏折。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桃花眼笑得清淡:“大热天不在屋里凉快,跑这儿来干什么?看你一头的汗!”

矢羽王子直直地扑进他怀里,脸埋在他胸前,小声问:“真的吗,你要去追他?”

“嗯?你也知道了?不是追,是捉,还从未有人敢从本王手下逃走。何况,他还是企图毒害你的疑犯,更加罪不可恕!本王怎能放过?”蕊王搁下笔搂住他,纠正他的用词。

矢羽王子抬起头,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进他的眼里去,忽然吻上他的嘴唇。

蕊王温柔地回吻他,抚摸他的头问:“怎么了?”

矢羽王子焦虑地请求:“可以不去吗?我不在乎他想害我,我只怕你离开。”

“不可以哦,害你的人,是一定不能任他逍遥的。本王的羽儿,是最尊贵的,岂能任人冒犯?”蕊王在他汗湿的额上印下一吻,身上的香气令矢羽沉醉。

“不要!我不要你去!他,他……”矢羽王子几乎要脱口说出真相,幸而最后关头理智唤回了他的冲动。他唯有地望着蕊王,这个他永不愿放弃的男人。

“他怎么样?羽儿有话说?”蕊王打量他的表情,若有所悟地问。

“没有,我只是担心你。你那几个王兄最近很不安份,你离开花都,势单路远,难保不会遇上危险。还是不要亲自去了,这样的人,不值得王爷去涉险。”矢羽王子找到个站得住的理由,再次劝谏。

蕊王轻轻地笑出声,声音清悦动人:“原来羽儿在担心这个?这样的羽儿,更值得本王去冒一冒这个险。放心,没有万全之策,我又怎会草率离都?乖,本王去去就来,一定不会有事。”

矢羽王子张开朱唇,还想再劝,蕊王却已吻上他,一只手滑到他的臀部,轻轻揉捏挑逗。王子惊喘,目光渐渐迷离,挽住他的颈子和他亲呢,暂时忘记了一切。

蕊王进入他,注目眼前的倾城绝色,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人的身影。

那人调皮地将身子扭成麻花,哼哼着不让自己动他。转眼那人又八爪鱼般缠到自己身上,身子抖得如风中落叶。眼前一花,那人浑身散发着甜香,睁了琥珀的眼打个大哈欠,含含糊糊地嘀咕:“半羽……”

临行前那一夜,常常让他回想起。朦朦胧胧的烛火中,那人忍痛忍到咬破嘴唇,却不发一声,任他销魂。

直至将登极乐,那人才喃喃地呼唤:“半羽,半羽,让我看看你的脸。”然后紧紧搂抱住他汗湿的身子,仰头尖叫释放。

那一刻,那人惊人地美丽清艳,纯洁无邪,令他有种玷污了偶入凡间仙子的错觉。

在那之前,那人对床事不是很热衷。可是,一旦上了床,却也热情的很,很容易就挑起他的激情。所以虽然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无法做到最后,却仍然享受到了爱的甜美酣畅。

和那人在一起,他是无所顾忌的,任何动作做出来都没有丝毫犹豫和勉强,灵肉合一的快感常让他颠狂不已。

那时,他完全没有了思想,只是听任本能去取悦那人,同时取悦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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