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怀璧不怒不言,只是将视线投向那个小倌,微蹙着眉打量起来。
小倌是个样貌清秀的男孩,看还不过才十五六岁,眉似远山、眼含秋波、唇如红梅,齿如瓠樨、肤若凝脂、含情脉脉,一看就知道是喜欢上了东越盟主。只是,他喜欢上的人却是个无恶不作、凶狠手辣的恶鬼!
但是,东越盟主带什么人来都不关冷怀璧的事,冷怀璧并不关心,只关心自己是否逃得出去与寒若风是否存活下来。
于是淡淡一扫他们两个之间奇怪的气氛后,又径自望向窗外,终究一言不发。
「不说话?那也无妨,反正今日我来也不是同你说话,只是要你学学。」
学学什么?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冷怀璧心中疑惑,表面上却仍一副清淡如水的模样。
东越盟主暧昧地笑了几声,冷怀璧只觉衣袖一动,转头一看是那清秀的男孩在拉扯他,正当他欲问何事,却觉浑身一颤,然后再也动不了一分!
「你──!」冷怀璧惊怒,竟是东越盟主以一套隔空点穴的手法点了冷怀璧穴道。
「你究竟想做什么?」
「怀璧,你很有骨气,我之前怎么对你施以极刑,连辣椒水都用上了,你就是不肯依我。我还以为给你一点小惩罚,痛得你死去活来你便会全都依了,可惜我应该要更了解你的,你并不是那种人对不对?」
「......」见他又翻了旧帐,冷怀璧的心坠到谷底,依稀知道东越盟主所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所以我想了一个好法子,可以让你哀求我、让你防备尽弃、妖娆地躺在我的怀里。当然,不是由我亲自动手,我还真怕害死了你!」话音未落,东越盟主一个眼色,清秀的男孩便动手解起冷怀璧的衣裳。
「......你以为这样就能使我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对于身上的柔荑视若无睹,一派匆容淡然。想想,这般匆容也许是染了寒若风几分性子,否则从前的自己早颤抖不已,纵然不屈仍是会有些害怕,不曾像现在这般踏实,仿佛自己的一切就握在自己手中的自信。
「当然,我不以为这样就能折辱你,若我强占了你,你自是恨我,但若是其它人来服侍你呢?我想要的......可不只是这样哦......」东越盟主阴阴地笑,双眼锁紧了冷怀璧已衣衫半退的身躯。
小倌将冷怀璧转了个身,面对了东越盟主,然后一径跪下,将头探进冷怀璧的双腿中,衔住那藏在草丛中的龙头。
「唔!」冷怀璧大惊失色,却怎么也没想到小倌的这等举动!
这分明是以取悦他来污辱他的方式!
「很舒服吧?他可是这里的第一红牌,用来服侍你是再好不过了。」紧盯着冷怀璧赤裸白晰却有着纵横疤痕的身体,那眼神之热烈与专注似乎想要在那片肌肤中寻找什么。冷怀璧只觉身后刺骨的视线更加深了自胯间传来的阵阵快感,敏感的皮肤仿佛能感觉到东越盟主的目光化成了一条蛇,恣意地攀上他的背,肆无忌惮地爬行,以鲜红的蛇信寻找他所想要的东西!
猛烈的欲火由星星之火变成燎原大火,自股间窜烧而起,那激灵的快感犹如澎湃的恶浪一股劲地拍打冷怀璧的大脑,一阵接着一阵,一潮高过一潮,连气都来不及喘息便只能沉溺在那几乎将人灭顶的欢愉中!
冷怀璧自幼便少接触情事,至今仍是处子之身,如今教一个小倌以嘴代手给含弄了去,自然不稍片刻便喷洒出浓浓欲液,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小倌伸出灵巧的小舌舔舐嘴角的白液,一吞进肚。
一时之间,房内充满情事过后的暧昧气味,让冷怀璧甚觉受辱地涨红了一张俊脸!只能闭起双眼,不看。
急促的喘息在房内四周响荡,小倌的小手正由冷怀璧的股间往上游移,企图找出冷怀璧身上的敏感之处,勾引出更多的欲望和欢愉。喘息越来越重,冷怀璧越感屈辱与不堪,只能咬紧牙关硬着头皮忍住已蹦到喉头的呻吟。那双巧手轻轻柔柔的,时而按压时而磨擦,兼配合着男孩灵活的小舌在瘦长的身子上画出一道道清澈的河流,才正要触到两颗浅红色的梅子,东越盟主早一步制止了──
「......好吧,今日先到此为止,这种事怀璧可是第一次吧?为兄会让你慢慢习惯的,我们一天一天慢慢来,不急的......」诡笑地凌空拂开冷怀璧的穴道,丢下他便带着小倌扬长而去。
冷怀璧瘫软倒地,颤着手抓过方才被扯下的衣裳披上,咬唇低低地呜咽。
窗外的云,黑了;雨,要来了......
第十一章
休养了两日,寒若风的伤已好了差不多,今日一早,依旧是练完功后才开始想着要往悬崖上爬。
这几日除了观察地形外,也发觉了自己功力大增,运起真气走起步法来更为流畅而无阻碍,果然是那乳白色泉水之效。想来今日一跃到顶不是梦想。
洞穴距离崖顶约有四十几尺近五十尺,看似近,实则远。因为此洞穴属内凹,任寒若风眼力过人,也只能看到洞穴上方一尺处,尤其崖壁多为沙砾岩石,寸草不生,没有可以着力的地方。当日若非以龙泉剑凿壁稳势,又幸而发现此洞穴,只怕自己早粉身碎骨。
四十几尺的距离对寒若风而言不是难事,凌波步一跃即可到达崖顶,只是得在崖壁上寻得一个着力点才行。望了许久,心思反转,叹了口气,终是自已在破烂的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来,一头绑在龙泉剑上,一头绑在自己的手上。
洞口风声呼啸,朗朗烈日照得人心温暖。寒若风眯眼锁定上方崖壁上的某一点,然后灌注内力至龙泉剑上,猛地出手──铿的一声,龙泉剑入壁半个剑身!寒若风足尖一点,先以手攀住剑柄,然后一吸气,将自己荡上剑身上,又以脚尖一顶,上好的轻功施展出来,一跃五十尺,一股作气地成功攀上崖顶。此时龙泉剑也早藉布条的扯动而回到寒若风的手中。
凭崖而立,玉树临风,潇洒不羁,寒若风打量了四周,果然还是维持着那夜恶斗后的残破。不全的尸块早已被秃鹰吃个干净,只剩带着黑血的白骨一点一点地被风沙埋起。
那夜的血 腥味仿若又扑鼻而来,寒若风不忍再看,又是一展凌波步飘然而去。
崖边白骨的悲愤谁知?厉鬼索命丧黄泉,唯有孟婆知。
凌波移步到之前暂住的小屋,寒若风却惊诧地发现小屋竟飘出袅袅炊烟,分明有人居住!
是怀璧吗?不,不是,怀璧早被东越盟主抓去,怎还会在此逗留?寒若风不禁苦笑,为自己心中第一个浮现的面容心痛。
那么会是谁?小屋自那夜恶战后应该变得残破,由现在的外表看来也是如此,可怎么会有人在此居住?然想而无益,寒若风敛起气息,轻巧如风地掠到屋旁,却闻两人细微交谈的声音。
「......你说这胜算多少?」
「不多,五五。」
「也就是一半一半......那人真厉害如斯?」
「不厉害怎么能将修罗重创至此?连你的宝贝徒弟都坠下悬崖了。」
寒若风一听,为之欣然。因为其中一道声音便是他的师父──齐玥,而另一个是他没听过的沉厚嗓音,不过照他与师父谈话的情形来看,他们可是交情甚好,幸好不是再来追杀之人。
「若风我晓得他的根性,断不会这样上西天见佛祖,那小子可好运的呢!」齐玥轻笑,胸有成竹的自信。
「他好运,冷怀璧却是教『他』给抓捉了去。我还在盟里时,就见『他』折磨了冷怀璧整整十五天,天天辣椒水盐水与荆鞭侍候,『他』的那双眼谁会看不出在想什么,不过是要冷怀璧的身子。那冷怀璧倒也好骨气,从不多话,只默默地承受,就算痛昏了或痛醒了,也不见他开口求饶......真是你的好徒弟呢!齐玥。」
「我收的当然品质好,我也算是他们的半个父亲,怎么教出来的徒弟会不好呢......有人!」齐玥话锋一转,只见他文风不动,另一人却动了──身形且疾且徐,看似飘忽不定,实则直长绿光进逼躲在外头的寒若风!
眼前亮光一闪,寒若风连忙一斜躲过那森冷的寒意,趁着转身之际纵身掠向不远处的林间。
那人轻功属上乘,与寒若风并驾齐驱,方一抽剑,那冷冽的绿光便直点身上死穴!绿光挟带着如大海般深厚的内力袭来,在出手的那瞬间形成一道锐风,寒若风的衣袖应声而裂!
那人攻击之快,让寒若风应接不暇,只以一道真气灌注于地,碰地扬起灰尘与落叶,再脚踏树干摇下更多的叶子,微微遮蔽了两人的视线。两人在绿叶纷落中交战,穿梭林间,时以掌相接,时以兵器相抵,时以内力相拼,打了几个回合,那人却突地改变招式身形,以小人夺步的方式往寒若风的脚下攻去!寒若风微一惊,连忙飞身而起,身形一倾一翻,硬是抢先一步以压住了那直逼他脚踝的绿光......
龙泉剑流光铄铄,正好抵在那人心窝上──
碧玉笛身冷寒,正抵着寒若风的脖子上──
胜负已定,虽见血痕,两人也只点到为止。
「是笛......!」寒若风大吃一惊。
收回笛子,藏回腰间,那人只淡淡一笑:「是也不是。不过阁下尽得齐玥真传,佩服佩服。」
「不敢当。」站起身,寒若风收好龙泉剑,也只付之一笑。
「若风,早是你不说!几日不见,武功竟有如此大的进展了?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我另外教予你的招式,总以为那本书你会丢了。」
齐玥靠在门框上,打着呵欠,慵懒如猫,奸笑,方才正是以险走险的剑招。
「师父,您早发现我了。」
长舒一口气,方才的打斗纯粹只是比试,在那人突袭之前他就没有感到任何杀意了,因此也才能点到为止,否则将会是两败俱伤。况且最后一招也不是他故意使出的,只是临起意,也想尽快结束这场打斗,毕竟他身负重任,有许多事需要时间来筹备。
「不,若非你的呼吸乱了,我也察觉不出。」
寒若风苦笑,方才另一人所说的冷怀璧的遭遇不禁让他钻心的疼......一时情不自禁才呼吸紊乱露了底,原来就是这样被发现的吗......
「我就知道你安然无恙。」齐玥向对面的男人得意地扬了扬眉道:
「来,先进来坐会儿。瞧你一身狼狈,这几日断是也不好过,我进去拿件衣服给你。之前你们住在这儿的东西没被搜走,连怀璧的药物也都还在,真是万幸!」丢下手中的瓜子壳,齐玥慵懒地起身。
真是万幸吗?他跌落悬崖而怀璧被抓走,哪里是幸啊!就算药物仍在,使药的人早已不在,又有何用?寒若风怅然地想。
「请坐,我该自我介绍?」进了屋,男人善意地为寒若风倒茶。
寒若风打量着男人......眉飞入鬓,眼如鹰目,鼻若悬胆,样貌方正,可入英挺之流,且其手指修长莹白,腰间插的不是刀剑而是一管玉笛子,可谓翩翩贵公子,风流倜傥。
「我叫展令誉,没错,也就是武林榜上二级参赛者。」不意外地接到寒若风微微一诧的表情。
「同时,也是前东越盟主。」齐玥抱着一件衣服走了回来,语出惊人。
「前东越盟主?」寒若风眯了眼,脑中飞转着思绪。
东越盟主虽不知其名,但江湖中没听过盟主有换人当过,且眼前这人和蔼可亲的模样,一点儿都不像是以暴戾闻名的东越盟主呀!
这底是怎么回事?
「是,东越盟由我一手创立,不过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不提它,现在的东越盟已经不是我之前所创的那个东越盟了,当然这也跟现任的盟主有关。再者,江湖传闻总不可信,眼见为凭的好。」展令誉道,随即掏出一块黝黑的令牌,以石黄书写『东越』二字,正是东越盟主令牌。
「......为什么盟主之位会换人?」
寒若风此言一出,展令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青白交替,最终以一个长叹收尾。
「一时失算,仁慈心用错地方。」
一句带过,可见对方也不愿多谈,寒若风聪明的不再问下去,陡地一转:「那么现任东越盟主为谁?」这才是最重要的。
冷怀璧已被抓去两日多,不知东越盟主这次又会玩出什么花招来折磨冷怀璧,现在首要之事便是打听东越盟主的下落,以便营救冷怀璧!
「姓冷,名怀楚,听冷怀璧喊他......『三哥』!」
寒若风震住了,晴天霹雳。
三哥?那不就是冷家人?可冷家人早死散多时,怎么又会冒出一个三哥?当时不是早将放火杀人的罪名都归到冷家三公子身上了吗?也早问罪斩头了,怎么会没死?
「是怀璧的兄长。」齐玥又补了一句。
「......可我向当地人打听过,冷家人应该只剩怀璧一人。」寒若风拧眉。
「的确,当年冷怀楚早应该问斩死了,但临刑的前一晚,他收买了狱卒,让狱卒找了另一个替死鬼上刑场。这种事是很常发生的,尤其在牢狱里大家蓬头垢面,又被用刑逼供,有时还真认不出谁是谁,当然是鱼目混珠偷天换日过去了。」
「......师父,听您的口气,您好像早知道了?」寒若风似笑非笑,却令齐玥感到头皮发痲,不禁干笑道:「若风啊......这事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嘛......何必在意知道的早晚?」
「......也就是说您早知道来龙去脉,而这场武林大会恐怕不只是您跟我说的这么简单吧?还有,相信您应该也知道现任东越盟主武功之高也不是我辈能抵得过的了......而您,竟要我以菲薄之力去力战东越盟主?再者,您这十天来说是被天煞盟主给掳了去,想必也有一半不是事实吧?师父,您不打算好好的跟徒儿说清楚、道明白吗?」「得了得了,算我怕了你!先将衣服换上,我再一件一件的道予你听吧!」齐玥垮下肩膀,认命了。他这徒儿耳聪目明,心思细腻,想来不给他一个明白的事实他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哎,有太过优秀的徒儿的师父也真不好当呢!
现任东越盟主冷怀楚,冷怀璧的三哥,武功高强且诡异,狠厉恶毒,鲜人知晓其武功向谁学来,只知在五年前声势崛起,便以破军之势一路直上盟主宝座,并以一手牛芒针独步天下,逆其者亡。
冷怀楚脱逃牢狱之灾后,便拜入毒谷子的门下。据说是见冷怀楚骨胳奇好,适合用来养成药人才让他做他的弟子,只是毒谷子养虎为患,不知冷怀楚心中城府竟深不可测,表面上是个孱弱不堪的可怜少年,其实暗地里早练成一身绝顶功夫,只待最佳时机杀了毒谷子叛出师门。冷怀楚做到了,却因为被毒谷子拿来喂毒养药,以致于身藏巨毒,常人无法轻易靠近。他全身是毒,连体液汗液也全是毒,曾与他有过云雨之缘的都一夕死于毒液下!牛芒针上喂的毒便是从冷怀楚身上而来。因此,纵使他要接近冷怀璧也要万分小心,否则一不注意,便会使冷怀璧步上那些人的后尘。
而冷怀璧之所以投入东越盟下是因为冷怀楚之故。
在冷怀璧拜齐玥为师,习得一身药理,待其师云游去后,竟一日遇见了冷怀楚!他知道冷怀楚没死,终是放下心来,冷家并非只剩他一人,可冷怀楚遇见他却是逼着他进入东越盟,尤其在见过他会使药后,更要他当东越盟的药师,协助他取得齐月与天煞一盟,统一武林。
然不知从何开始,冷怀楚对冷怀璧的态度改变了。他对冷怀璧存有占有欲,冷淡的兄弟之情竟一夕之间变成恋人之情,使冷怀璧不知所措,断然拒绝他的求爱。后来也因为冷怀璧受不了冷怀楚的姿态,便叛逃东越盟,回到齐玥身边,适时武林大会召开,协寒若风一臂之力,一举打败东越盟,还盟主宝座于展令誉,且藉此让冷怀楚看清事实,回头是岸。其余的,先前所说无一言假冒,镇盟之宝是真,间谍也是真。
至此,寒若风终于全盘理清。
冷怀璧果真隐瞒了他与冷怀楚的这一项事实,而他背后的伤也是冷怀楚为求其爱所造成。估计他不反抗的原因也是为了偿还他心里对冷家衰亡的愧疚吧。而武林大会的最终目的,不是武林盟主,而是东越盟主宝座的争夺。只要冷怀楚不再是东越盟主,东越盟自然可与齐月天煞二盟重修旧好,重返那河汉之分。
「......也就是说,借机除掉冷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