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说对了?”南宫澈忽然一手搂住了冷若江那越来越僵硬的腰肢,一指挑起他微微抽动著的下巴,坏笑著将自己的嘴唇越凑越近。
“不对,绝对不对,才不是没事……唔……”正要抗议的冷若江嘴唇忽然被堵住,南宫澈在他的两片唇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便放开了他,意犹未尽地贼笑道:“乱说大话的嘴巴要受罚的哦。”
眼见冷若江“害羞”地捂住了被咬痛的嘴巴,南宫澈得意地奸笑起来。他要让这个疯子知道,不论在哪方面他都不是好欺负的,省得以後滚进被褥春宵一刻,这疯子反把他给压在身下了……等、等等,他想到哪里去了?他果然是禁欲太久以致饥不择食,所以随时随地都能想入非非吗?半年的食不安寝不稳导致欲望大减的威力,果然不能小觑啊。
正当南宫澈为自己的坎坷日子稀嘘万分时,他惊见前一刻还含羞答答的冷若江竟放声喊痛起来,将他的恶意调戏视为无物这个不说,那疯子,居然一边大叫大喊一边越跳越远,彷佛生怕没人知道他们要逃狱似的。
这个家伙绝对是“害”时出生的,抡起衣袖正要去将那疯子打昏的南宫澈,蓦然被一阵震耳欲聋的“劈历啪啦”声震得站住了脚步,入目的那一幕,更是看得他险些昏死过去。
那疯子在干什麽?放鞭炮!天啊,那疯子无原无故放什麽鬼鞭炮!再说那鞭炮又是哪里来的啊?他还是人吗?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是要冒著生命危险逃出去的啊?南宫澈忽然觉得自己身处的空间正在天旋地转,他倒不是怕被抓回牢房去,纯粹是被那疯子的脱线行为气得晕头转向罢了。
正摇摇欲坠间,冷若江已经跑了回来扶住了他,将他拉到一旁躲了起来。不绝的鞭炮声引来了一众守卫,就连院外两个守门的都纷纷走了进来看个究竟。
冷若江嘿嘿一笑,他把握时机瞄准目标,趁著那边乱得一团糟时,拉著南宫澈从半开著的大门窜了出去。此时此刻,南宫澈已经从悲天恸地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看一眼那个朝著胜利迈进的疯子,他的下巴一个不小心就掉了下来。开玩笑吧,居然用这样的方法逃出疯人院,这也太扯了吧!疯人院不愧是疯人院,果然不可理喻的啊!
两人才走了不过五丈之远,後方便传来了守卫的呼喝声,然後就是阵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显然,这一支追兵队伍人数不少啊。
“太迟了太迟了,现在才追出来为时已晚了,”冷若江一边跑一边朝後方的追兵叫嚣:“我说你们有没有听过亡羊补牢的故事啊?这麽一堆人追出来,就不怕我里面的好兄弟造反吗?哈哈哈!”他夸张地仰天大笑,果然吓退了几个追兵,可是还有十几个仍不屈不挠穷追不舍。
南宫澈愤愤地咬下牙。那疯子,跑得又慢又给他拖後腿也罢了,还有心情在跟追兵谈天说笑,明明还处於被追捕的水深火热中,却一副已经把追兵踩在脚下的嚣张表情,那是什麽人来的?他牙痒痒的,乾脆什麽都不说就将冷若江扛起来往城里跑,虽然一身盖世武功被封住了,但力气还是有的。
冷若江居然也乖乖地让他扛在肩上,不过他这一路跑,那家伙那得意到让人吐血的嬉笑声就又传来:“怎样?小澈澈,佩服我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道理果然不假。你知道我为什麽要放鞭炮,你知道我为什麽如此有把握吗?因为我知道门外的那两人比三八还三八啊,所以里面一旦有什麽动静,他们必定会跑进来凑热闹的。怎麽样?本大爷比你这所谓的两把破剑砍得敌人嗷嗷叫的将军更厉害吧?”
“看来我应该在皇上面前力荐你为副将啊。”南宫澈带著浓烈嘲讽意味地一笑,心里却愤恨不已。他暗地里啐了一口:呸!那麽点雕虫小技也只适合用来干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菜吧,还妄想跟我这位身经百战经验富丰实力超群的将军相比,当真是有够不自量力了!再说那种技俩跟我的真功夫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吧。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8)
南宫澈在心里乱用四字成语,极度不屑那种荒谬绝伦的所谓战术,却不得不承认,有时荒谬到难以置信的手段,偏偏也会有人上当入局。
“好啊澈,要是有本公子助你统率军队,我保你天下太平天下归心!”冷若江翻身下来,一副救世主降临大地的姿态拦住了南宫澈的去路。看著对方一阵铁青一阵焦黑的脸色,冷若江心里越发得意,他不指望南宫澈会妥协,是以他暗暗做了决定,要是那家伙最终还是死性不改的话,他就把疯人院的疯子尽数放出,然後发动暴乱。就凭他那出神入化、去做小偷必然“钱途”无可限量的开锁技术,一千道牢门都难不到他。
冷若江就这样奸笑起来,看著那群追兵已经逼在眼前,方马上表现在俊杰的一面──识时务地在南宫澈将他劈死前拉著他的衣袖就跑。
南宫澈其实很想咆哮。什麽本大爷本公子?他都没自称本将军,这该死的疯子凭什麽一副人家的主子头儿似的嘴脸来跟他说话?既然知道他是将军,还敢给他没大没小!他发誓,只要甩了那些追兵,他就要让这疯子知道:究竟是谁将谁踩在脚下。
正悻悻然想著,冷若江却笑嘻嘻地道:“我不自称本公子,难道你还要本公子这麽个高大威猛的大好男儿自称‘妾身’吗?”
南宫澈傻眼,他一个踉跄,险些拥抱大地。好嘛,这条荒谬不经疯癫自大的万能钥匙,比他矮半个头也敢说自己高大威猛,最重要的是连观言察色都会了,他还能说什麽?不过他明明是喜怒不形於色的嘛,哪还有这条万能钥匙观察的馀地啊?
眼见南宫澈明显是气坏了,冷若江心花怒放。还好他不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对方心目中的万能钥匙,不然,不开心得他连生辰八字都忘了才怪。
且说,那群死缠烂打的追兵正大汗淋漓地穷追猛赶,不死不休。遥望著前面那两个家伙时而停步不前四目交投,时而拔腿狂奔迈向未来,他们心里就有气。那两个家伙,究竟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亡命天涯?居然还敢在他们面前一边逃跑一边卿卿我我,当真是看了就让人冒火啊。
基於那群追兵忽然间发起狠来,南宫澈和冷若江几度险些被擒。终於,他们逃到城里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就在路人熙熙攘攘的街道中来往穿梭,来去自如。然而自始至终,在逃人士只有南宫澈一个,只因某疯子不但连一点被追赶的觉悟都没有,而且还有心情对那些沿途大婶……抛媚眼。
天啊!就算是疯子也不必做到那个地步吧?南宫澈彻底抓狂,他忘记身後那堆穷追不舍的追兵,抡起衣袖就要狠狠地打醒这个神经病。只是,还没开扁,他就见到几个貌似贤妻良母实际是母老虎母夜叉的大婶气势汹汹地冲去教训那些“欺负小孩的混蛋”。
於是,两人顺顺利利地将那群追兵越抛越远,然後穿街过巷,最终在一条僻巷中停了下来。
冷若江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然後一边开人家屋子的後门,一边意气风发道:“澈,本大爷再教你一个人生道理吧,就是做人要懂得观人於微。就像刚才,只看那几个大婶对孩子那种呵护备至的言行举止,就知道定是看到人家孩子可爱就当是自己亲生的婶婶了。哈哈哈,佩服我吧。”
“既然小江这麽厉害,又看不看得出我此刻的心情呢?譬如我对你的心情?”南宫澈故意越靠越近,他伸手抓住了冷若江那对非常忙碌的手,逼迫对方的眸子与自己的目光对上。
见此情形,冷若江一副标准单相思女子的表情,幽怨道:“天下间,再懂得观言察色的人,也永远猜不透自己心爱的那个人的心。”语毕,他忽然滚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那将军,也够搞笑的了,明明很想直接就将他打得屁股开花满地找牙,却要搞得自己像是等了十年终於要告白的痴情汉似的,这又叫他如何是好?
“不要哀极而笑了,我的宝贝。”南宫澈一手揪起了冷若江,一脚踢开了那道已被开锁的後门,然後将冷若江拖了进去。没错,他今天就要狠狠地调教调教这个疯子,他不能等了,若不马上让这个神经病知道他南宫澈有多麽的不好惹,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要郁闷多久了。
将擅闯民居这事情抛诸脑後,南宫澈径自将冷若江拖进一个房间里,将他甩在床上,然後扑了上去。
“喂喂喂,我这麽的爱慕你,你不是要这样对我吧?再怎麽说这里也是别人的屋子啊,要下手也该找荒郊野外,人烟稀少的地方吧?”被压在身下的冷若江大声嚷嚷,脸上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好笑了,就凭那个吃了善良丹的南宫澈也想杀人灭口,当他冷若江是什麽人了?
“我就是被你的情意深深地感动了,才决定要在这里好好地宠幸你啊,既然你对我这麽好,我又怎舍得委屈你,带你去什麽荒山野岭温存呢?除非小江你喜欢野战。”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9)
闻言,冷若江的脸部肌肉迅速僵化,在看到南宫澈已经开始解他的衣带後,他更是深深地觉悟到自己低估了这位将军了。他的妈呀,这位将军,果然够心狠手辣的了,居然想用那种方法来弄死他?也太变态了吧。只不过,那家伙变态,难道他冷若江就奈何不了他吗?
正要奋起抵抗,一个破门声忽然响起,紧接著一个人气势汹汹地杀了进来,大声骂道:“你们两个搞什麽搞这麽久?上面那个,解什麽腰带啊?不麻烦吗?要做就狠狠地将他的衣服撕破,要吃就狠狠地将他吃乾抹净,你说对吧,若江?”
见此声势,床上纠缠著的南宫澈和冷若江顿时黑了脸,前者自然是因为被打扰了好事而发怒,後者大概是因为误交损友而发愁了。
感受到气氛不对劲,破门而入的那人马上哈哈傻笑起来,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想退出房间。
“展少东,你他妈的龟蛋给我站著!”冷若江推开了压在身上的南宫澈,翻身下床直奔向那人,他一手揪住了对方的衣襟,怒吼道:“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麽管人家干那种事是解衣带还还是撕衣服……啊呸!你凭什麽认为我们是干哪种事?就算要做,也不是在你这狗窝鸟巢里做吧……呸呸呸!妈的,你这龟蛋,满脑子都是不乾净的东西!”
“若江,你这样说太过分了,我好歹也是你的师兄……”展少东握著冷若江的手正要大诉伤心,却被对方暴起的青筋吓得自动消音。看著他那气急败坏的表情,展少东忽然露出一个极暧昧的笑容,然後缓缓地向後退。
那边的两人一个暴怒一个苦笑,这边的南宫澈却不是普通的兴奋,能看到冷若江被气得暴跳如雷,他心里那个痛快就不必说了,而最让他飘飘欲仙的是,那疯子居然会将自己越描越黑。想他这两天啊,都是被这疯子气得死去活来的,如今这个局势,是不是说明他南宫澈终於可以重见天日呢?他决定要好好向那位名为展少东的仁兄学习一下“驭江术”。
“兄……兄弟啊,你冷静点好吗?”展少东怕得全身瑟瑟发抖,他谄媚地笑道:“你知道我也是关心你,怕你等得太久才会跳出来教育教育那小子的啊,难道我见到你我就不开心吗?可是我都让你们完事後,我们再叙旧了,你看我对你多好,唉!怎料你却不领情了!你知道吗?当日你被抓进疯人院的情景,我仍历历在目啊,你……”
“呸!”冷若江啐一口打断了那长江流水滔滔不绝的家伙,怒叫道:“你这死龟蛋死混账死变态,我真他妈的上辈子造孽,才有你这麽个天打雷劈的兄弟,你看我今天灭不灭了你!”言罢,冷若江无视那个犹如抓到一线曙光的南宫澈,抡起衣袖就开始追杀展少东。
半个时辰後,一场腥风血雨早已过去,筋疲力尽的两人,此刻正面对面地坐在後巷的石阶上,气氛异常凝重。
“如今,情况就是这样了,为了避开追兵,我们要借宿一宵。”冷若江懒懒地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会儿,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腾蛇的兄弟最近也一直跟我通信,但这时势我不能在城里乱晃,所以师兄,情报这方面的事,就要拜托你了。”
“真没想到才回家半年,你们就搞成这样了,”展少东沉吟了老半天,方不以为然道:“不过我也真不明白,这件事原本就没必要发生,却偏偏要搞到那种地步,你说你们是不是吃饱饭没事做?”
冷若江一脸无辜地两手一摊,无语地笑了笑。搞成这样子他也无可奈何啊,谁不想高枕无忧地过活啊?要怪就怪皇帝和将军那两个无事生非的混帐吧。他不作反,就要成为那两个逼良为娼的混帐手下的牺牲品了,只是没想到自己装疯子装得太过火,竟被抓进疯人院里去了。话说回来,那两个五行欠打的混帐有什麽资格抓他们进疯人院啊?
“总之,这件事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了,”冷若江懒洋洋地躺到石阶上,笑嘻嘻地道:“比起无风,我就轻松得多了,不过相对来说,他要做的事也刺激好玩得多,唉呀,我好羡慕,哈哈哈!”
展少东白了他一眼,一副受不了的表情道:“神经病,我说你不用装就是活脱脱的疯子了。警告你,南宫澈这人绝对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你要是一个不小心著了他的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顿了顿,忽然眼神暧昧地瞟向正要反驳的冷若江,道:“还有,我警告你啊,在我家住几天是没关系,反正我家足够大,但是,晚上不要发出太多的噪音,知道吗?我可不想被激发出要去怡红院的欲望。”
“什麽噪音能激发出你那种变态欲望啊?我倒想试试……啊呸!你怎麽不去死!”意识到“噪音”为何种声音的冷若江气得险些喷血。老天,究竟展少东那混蛋是南宫澈的兄弟还是他的兄弟啊,不!他才没那种狗屁兄弟吧!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10)
冷若江抡起衣袖正要开扁,却闻一阵阴森恐怖的笑声从後方传来,他猛然回首一看,只见南宫澈正铁青著一张脸,摆著一副阎王爷的尊容在那里瞪著他,道:“你们两个,在後巷鬼混了半个时辰还不够,现在还要相约去怡红院风花雪月是吗?小江,真没想到你这麽的饥渴啊,啧啧,品味也很独特嘛,选的地方不是荒山野地就是横街窄巷。”
眼见南宫澈化身为地狱之王,冷若江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
真是吓破胆啊,这个面目狰狞恐怖、比厉鬼恶魔更胜一筹的南宫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不过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冷若江身处的范围蓦然刮起阵阵急风骤雨,他带著那种恶劣至极的天气一步一步逼近南宫澈,然後一手掐住他的脖子。
“混帐南宫澈,你刚才说什麽?你有种给我再说一遍?”冷若江指著南宫澈的鼻子咆哮,“奶奶的,谁告诉你我在後巷跟这他妈的死变态鬼混了?谁告诉你我要去怡红院了?你发什麽神经?是发疯的就给我滚回疯人院,你出来干什麽你?妈的!怎麽这年代的人思想都这麽污秽,气死我了!”
此情此景,实在让南宫澈乐得全身上下要开花,先不说能亲自将冷若江气得死去活来的那个兴奋,就是那疯子蹦蹦跳跳的样子就够过瘾了,真没想到他也有这麽可爱……不,这麽有趣的一面啊。南宫澈在心里几番强调那绝对是有趣,然後坏笑著掰开了冷若江掐住他脖子的那只手,道:“怎麽了,小野狼?我说错你了吗?你怎这麽紧张要向我解释了?难道你是因为太在意我对你的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