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千度秋凉
千度秋凉  发于:2010年0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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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话语就如同天降暴雨般,将南宫澈那发展到燎原之势的欲火狠狠地浇熄了。然而南宫澈却暗暗庆幸,毕竟这里不是发情……呃,不是办事的好地方吧。就算他南宫澈是有那麽一丁点儿的风流不羁,也不要随随便便抓著一个疯子,然後让一群疯子围观这场由自己出演的春宫剧啊,他没有那种癖好。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4)

於是,他话锋一转,随即扯回去那个关乎自身命运的话题,道:“好吧冷兄,既然你是这里的老大,又拥有在这牢房里自出自入的能力,那麽你能放我出去吗?”

冷若江眼珠子一转,随即笑嘻嘻地道:“我是老大,跟我能自出自入有什麽关系?我是他们的老大,又不是那些狱卒的老大,你要出去就找那些狱卒吧。”

“你……”南宫澈气结,这个疯子也真会装疯卖傻了,不久前还在这座疯人院来去自如,还放出一堆疯子来把他给抓进来,现在居然敢否定自己能自出自入这个事实,疯子就可以蛮不讲理吗?当他南宫澈是傻子吗?一怒之下,他一把揪住冷若江的衣襟,沉声道:“你不要给我装蒜,我给你一个机会,要麽放我出去,要麽被我打得满地找牙,你自己选择!”

见此声势,冷若江吓得打了个哆嗦,跌坐在地上,然後蹬著腿一步一步往後挪动到墙角处,抱著膝盖,一副受惊小孩子的模样蹲在那里。只把南宫澈气得,肚子里的火苗迅速燃烧成熊熊烈火,朝他怒吼道:“赶快,不要给我装模作样!”

果然,冷若江收起了那个被欺压得走投无路的窘态,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随即在墙角处的杂草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来。

南宫澈大喜,那疯子终於要亮出他的开锁道具了吗?他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却见冷若江从包裹里掏出一个药瓶来,再从药瓶里倒出一颗乌溜溜圆滚滚的药丸,放进嘴里大口大口地嚼起来,还一边咀嚼一边道:“这是红孩儿的仙丹,吃了能喷出三昧真火,你要不要尝尝?一把火郁在肚子里很容易郁出病来的,来来来,不要客气……”言罢,便自顾自地将一颗接一颗的丹药塞进嘴里。

南宫澈气得暴跳如雷,就要劈头盖面地给他一顿暴骂,然而就在张嘴的一瞬间,一个冰凉凉滑溜溜的东西闯入他的口内,冷若江一手捂住他的嘴,逼得他硬生生地将那东西吞了进去。

被那颗“仙丹”卡得猛在咳嗽的南宫澈,面目狰狞地瞪著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疯子,他越看越火大,越看就越觉得碍眼,於是伸手就要一掌将那疯子劈死,只不过,一股真气卡在丹田处提不上来,他惊讶地感觉到体内的真气彷佛渐渐地被冻结一样,居然无法提起来。

南宫澈急了,他马上盘腿而坐,准备运功调息。可是随著他越是努力地在运气,他的真气就越发提不上来,到最後竟是气若游丝了。

“噗!”南宫澈喷出一口鲜血,他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後凶神恶煞地揪住冷若江,阴恻恻道:“你给我吃了什麽?我的内力怎麽会被封住了?”

“善良丹,吃了会变成一个很善良的人。”冷若江笑嘻嘻地掏出一条手拍,替他抹去嘴角的鲜血,道:“因为吃了的人都不会去惹事生非,所以叫善良丹,可惜那些人都只会善良一个月,可惜啊……”

南宫澈要气疯了,他拼命凝注内力,一脚踢向冷若江,然而他奋力发动体内真气的举动却给他带来反噬的後果,他再一次喷出一口鲜血,含怨倒下去了。

“唉,吃了善良丹都不给我安份点,活该啊。”冷若江微笑著将南宫澈拖到一旁,向那群一直在看好戏的疯子比了个胜利的手势,那群疯子随即拍掌欢呼起来。

“妙啊!”疯子乙自豪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我们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故意添油加醋再传遍天下的所谓恶行,真的能把这人给引来了……”

不理那个自我陶醉中的家伙,疯子丙一脸钦佩地看著冷若江道:“这个天杀的将军终於落在我们的手里了,冷兄,你打算怎麽处置他呢?”

“哦,那个……”冷若江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扬起一抹迷人的笑容,道:“不知道,管他呢,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不过一切都要以小心为妙,这个什麽大将军可不是浪得虚名吃閒饭的,现在我们大概有一个月时间要跟他朝夕相对,所以要把握机会好好地跟他相处,然後让他洗心革面从归我佛啊。”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昏迷中的南宫澈梦见自己倒在战场上,遭受万千敌人的践踏,然而他却纵声大笑起来。想不到他南宫澈,这笑傲沙场、人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竟会落得如此下场!笑著笑著,他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今宵酒醒何处?疯人院,无风无月,只有一堆疯子傻笑著围观他,这让他顿时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天啊!他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见到此番景致!枉他英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忘了带上宝剑就算了,令牌弄丢了都算了,最惨的是他竟莫名其妙地吃了那颗什麽狗屁善良丹,让他连狠狠地将眼前这堆疯子大揍特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恨也办不到!难道是他太久没烧香拜佛,触怒了天地神灵,所以才沦落至此?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5)

“我警告你们,不要过来。”纵然悲愤的心情汹涌澎湃,南宫澈仍然气定神闲地瞅著眼前这群疯子,却见一个疯子傻笑著一边解自己的裤带,一边道:“我这里有只大麻鹰,你再大吵大闹,信不信我放它出来吃了你?”

大麻鹰?吃了他?呸!南宫澈送上一道瞧不起的目光,等著那疯子把那所谓的大麻鹰掏出来,而同一时间,另一个疯子也凑了过来,一边伸手要解他的裤带一边道:“来比比看,看谁吃谁。”

南宫澈再也维持不了那淡漠从容的姿态,暴走了。他决定,就算喷血而死,他也要将这两个污辱了他那至高无上的尊严的疯子砍死!然而就在他正要出手之际,那道厚重的青铜大门发出了震耳的闷哼,愁眉深锁著走进来的冷若江打断了那两个疯子脱裤子的猥亵行为,就连正要奋起将他们毒打一顿的南宫澈也停下来了。一见正被一群疯子团团围住的南宫澈,冷若江嘴角抽搐两下,旋即笑成一朵花似的凑了过来。

南宫澈暗地里冷哼一声,随即优雅地站起身来,一甩披散在肩上的青丝,然後回他一个不论男女老少都为之神魂颠倒的笑容,笑容中更夹杂著几分辛酸几分愁。他现在就要将三十六计的美人计和苦肉计灵活地结合起来,再灵活地发动了,嘿嘿,双剑合璧,谁人能敌?

果然,冷若江在看到那个“凄美”笑容的一刻便微微一愣。不是吧,那位自以为英俊潇洒英明神武外加患有末期自恋的将军,竟是如此风华绝代风雅绝尘外加楚楚动人的吗?他不敢置信地擦擦眼睛。

一擦,再擦,三擦……他看到的仍是那个凄楚动人、看得人如痴如醉心生怜悯的笑容。於是他勉强扯开一抹苦笑,道:“你怎麽了?你还好吧?”该不会是吃了善良丹所以真的善良了吧?天啊,这根本不可能啊!

南宫澈神色萧索地转过身,背对著他,看著屋顶那个小小的通天,神情落寞地吟起诗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边吟边又摆出副思乡情切的表情,还适时地露出一丝凄凉程度恰到好处的笑意。偷偷瞥一眼那个明显被自己的凄伤感染了的冷若江,南宫澈窃笑。他果然是一个能诗能文又精通兵法谋略的将军啊,饶你精似鬼,也得吃他洗脚水。

所谓趁热打铁,趁火打劫,他马上就一脸关切地转向冷若江,道:“怎麽了,冷兄?你也想家了吗?”

冷若江擦一把眼泪再抹一把鼻涕,道:“想,非常想!首先我想念我的老爹,然後想念我的娘亲,再来想念我的兄弟姐妹亲朋戚友,还有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

那疯子,说得好像是自己高中状元,要感谢父母叔伯含辛茹苦地悉心栽培、兄弟姐妹长年累月的鼎力支持似的。听得南宫澈的冷汗涔涔而落,他才不相信这疯子真有这麽伤痛欲绝。

却见那涕泗纵横的疯子乾脆趴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南宫澈深深呼吸一口气,蹲下去一把将冷若江拎了起来,拥进怀里,一边轻抚著他披散在背上的秀发,一边哄小孩似的道:“小江不要哭,我们一起想办法出去好不好?乖,不要哭了,没事的。”

不仅乘乱吃豆腐占便宜,还顺便将称呼也换掉,他这将军之位果然不是白坐的了。南宫澈一边暗暗得意一边在心里转著坏主意,丝毫没察觉到那所谓美人计和苦肉计合璧出的完美一剑,已被冷若江反施在自己身上。

“南宫大哥,”冷若江忽然挣脱出来,眼神闪闪发亮地看著南宫澈,道:“我们私奔吧!”

恶心啊,那一声南宫大哥,他真是万万不想喊出来,还有那一句我们私奔吧,他更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得出来……不过既然是“剧情”需要,那他就将就将就点,陪那个家伙玩玩好了。

南宫澈也是被他那麽一句话吓呆了。私奔啊,这位仁兄要跟他私奔,他能不被吓到吗?这位仁兄是疯了吗……呃,虽然这人是“疯子”没错,但他才不相信这人当真是疯的呢,就凭他那点不成气候的演技就想骗得了他,简直是做梦吧!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打的是什麽主意,但装一次傻上一回当又有何妨?

於是南宫澈马上换过一副情真意切的表情,道:“小江,我早就想跟你一起走了,有你相伴,无论要到天涯还是海角,上刀山还是落油锅,我都愿意,可是我根本出不去啊,请原谅我不能给你幸福。”

闻言,冷若江恨不得马上跑到墙角去大吐特吐,可是不行,奸计尚未得逞,疯子仍须努力。冷若江啊冷若江,为了天下黎民百姓疯子傻子的终身幸福著想,忍耐啊!於是他勉强地扯开一个笑容,虽然这个笑容已经生硬得不像笑容,他还是硬著头皮顶上去了。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6)

“澈,”不想马上就吐出来,他只好换个正常点的称呼对南宫澈道:“只要你肯跟我一起走,又还有什麽好担心呢?放心吧,这一切都不是问题,都包在我身上吧。”

“小江……”南宫澈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心里已经乐翻天了。小鱼儿上钓了,他就说嘛,区区一个新兵又怎可能是他这堂堂将军的对手呢?就凭他纵横战场多年的经验,还怕降伏不了一个才入伍没多少天的新兵吗?

与此同时,冷若江含情脉脉地看著他,脸上已经乐开花了。小绵羊送进虎口来了,啧啧,谁说他堂堂新兵就不能是这区区一个将军的对手了?就凭他在尘世间打滚了二十一年,还怕奈何不了一个比自己少吃了一年饭的将军吗?

各怀鬼胎、尔虞我诈的两人完全陶醉於那个仍未得逞却自以为已经成功的奸计里,却不知谁才是被算计的那个,更不知最後鹿死谁手了。

冷若江跟那堆哭得呜哩哗啦的疯子作别後,便拿出了他的开锁工具,向那道不知何时又被锁上的青铜大门走去,然後运用那炉火纯青的开门技术,三两下子便开了外面的锁。他笑嘻嘻地探头出去扫视了一番,确认安全後,便拉著南宫澈窜了出去,再关上大门。

“忘了告诉你,你昏迷了一天一夜,现在已经是你进来的第二天了,而且此时正是午饭时间,那些狱卒应该都在吃饭吧,所以要把握时机哦。”冷若江兴致勃勃,平时自出自入独来独往惯了,一点意思都没有,现在是夹带私逃啊,真是太刺激太有趣了。

南宫澈暗叹了口气,看著那疯子就像是小孩子在玩捉迷藏的兴奋,他还能说什麽?拉起冷若江的手臂,才踏出了一步,他忽然想起了这疯人院的大门,是在外面以几条手臂粗大的锁链锁著的,那道门是标准的密不透风,冷若江又有什麽办法能把它打开?

“小江,我要去找回我的令牌,没有那东西我们根本出不去的。”南宫澈一边说一边拉著冷若江走回昨天所走过的路,运用他的火眼金睛搜索著那条狭长的通道。

“你知道吗?那个自称是将军的疯子啊,真是有够爆笑的了!”走著走著,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欠扁的嬉笑声。

南宫澈青筋暴起,怒气冲冲地向声音的方向走去,只见一群守卫围坐在一起吃饭,其中一个──昨天守门的那个──正眉飞色舞、口沫横飞地吹著牛皮。

“他啊,居然拿著一块金灿灿黄澄澄的柑皮当令牌,大叫大嚷著自己是将军,要我们让他进去,当时我们就对看一眼,心里那个好笑啊,你们知道我们憋笑憋得多痛苦吗?还得给他唯唯诺诺的去开门,然後恭恭敬敬地让一条路出来,只把那疯子得意得,抬头挺胸收腹地朝里面迈进,好像当真是将军出巡似的。唉,既然他都自投罗网唯恐进不了疯人院,我们还能怎麽办呢?”

另一个守卫打岔道:“柑皮当令牌?不是吧,拿鸡毛当令箭就听得多了,这疯子居然连拿柑皮当令牌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当真是佩服啊佩服,这疯子此等开创先河的壮举当真值得千古传颂永世流传啊。”

听见此等颠倒黑白歪曲事实的风言风语,南宫澈气得身子微微颤抖著,他这辈子几曾被人这般抹黑过侮辱过了?看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果然不假。他这个在沙场中呼风唤雨的一代英雄豪杰,来到这疯人院,先是被一群疯子戏弄,再来又要被这几个卑贱的守卫侮辱,要不是他弄丢了令牌又被封了一身武功,他现在就要将那几个龟蛋凌迟八百遍!

看著那个想不顾一切冲过去开扁的南宫澈,冷若江也不知道怎的忽然就有点同情他,竟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头,出奇地认真道:“真金不怕红炉火,忍一时风平浪静。”

虽说敌人在自己的一手造成下落魄落难,他是应该暗自窃喜,然後再把握时机落井下石奚落嘲笑一番,但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他也不能让那人去惹事闯祸吧。正当冷若江为自己的顾存大局忍辱负重感到自豪时,他拍在南宫澈肩膀上的手忽然被捉住了。

只见南宫澈灼热的目光深深地凝注著他,道:“不要对我假情假义,你骗不了我的。”言罢,他狠狠地扔下冷若江的手。

冷若江心虚地笑了笑,难道是露出马脚来了?啊呸!他冷若江什麽时候不是敢爱敢恨敢作敢为情真意切正直坦诚的?什麽时候骗过那家伙了?这样诬陷他简直没天理啊!

“喂喂!你给我站著!”冷若江追上那个快要走到疯人院大门的南宫澈,一把揪住他大呼小叫道:“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你就一辈子都休想出去,你说,你凭什麽说本大爷假情假义?本大爷什麽时候骗过你了?你有什麽资格对我发火?啊?是谁将我关进来的了?是谁自己送上门来的了?”

 


疯临天下之破镜难圆 (7)

听著那宛如炮弹连连发似的一大串质问,南宫澈只高深莫测地一笑,不慢不急地反问道:“没事没干装疯扮傻,这算不算?被关进来也只能说是你自己活该了,又能怪谁呢?”虽然不想这麽直接地拆穿冷若江,但若不在适当时刻露两手的话,那家伙大概就以为自己很好骗,很好欺负了。

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冷若江再度心虚地笑了笑,无话可说了。如今的情况这麽糟糕,他还能说什麽?那将军不但英明神武,还很懂得耍阴谋诡计嘛,这麽快就给他摆出副阴险狡诈的德性来,这不明摆著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吗?天啊,要是一个月内都不能完成任务,将那家伙导入正途的话,这要他的馀生如何度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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