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蔷薇————无是落照
无是落照  发于:2010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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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你再往下看……”
  画面上闪了闪,那些生物同时向著一个方向进发,但是,在某条直线上,这些生特像撞到了什麽一样,但是它们似乎执意前行,於是在那个平面上,它们的躯体像被什麽融化一样逐渐消失。是有什麽在保护著亚特兰大吗?
  阿诺把显像仪收好,“明天的任务就是这个,虽然不知道这样可以维持多久,但是穆兰想试试看要怎麽样可以杀死它们,他一向不喜欢被动。”所以说他们两个明天是打算去送死。那麽又是谁在使用这种保护的东西呢?如果真的有这麽强大的科技和力量,统治亚特兰大应该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在沙漠,亲爱的修,就是若水汀的公主前往的地方。”阿诺放下杯子,“我们家的狗狗叫菲戈,不挑食~”然後起身告辞。
  修挥挥手同他告别,一边弯下身去看这只哈士奇,狗狗温驯地让他抚摸,修拍拍它的头。有了狗狗的陪伴,修吃好睡好,也没有出现什麽可怕的人来袭击。

  青色蔷薇-(八.寻找)

  直到看到公示栏,修得知穆兰消失了,在执行公务的时候消失了,修看著公示栏上的名字,半晌没有一点动静,不知道之後见到阿诺要怎样去安慰他。公示栏上面的姓名却吸引了修的注意力:菲迪尔.穆兰.萨尔扎……萨尔扎,修想起了在艾凡小镇的家大门上的锁。亚特兰大的风俗,家中的锁父姓在前,母姓在後,火炉边的铭牌也是这样的构局。
  那养了自己十年的难道不是亲生的父亲,修觉得有点费解。
  “看了那麽久,在想什麽?”
  公示栏的另一边讲话的是修原以为会消沈的阿诺。手上夹著一只烟,神情稍有点低落。
  “……他姓萨尔扎?”
  “我看见他被带走。”阿诺说,“那些怪物被杀死,菲迪被龚击,差点就没命,那些人就凭空地出现,菲迪被带走,我却被送了回来,真该谢谢他们呢。”阿诺的声音有点小,有点颤抖,“你知道吗……他们强大得可怕……那些怪物像蚂蚁一样被杀死……”
  “‘他们’?”
  “我要带回菲迪……”阿诺抖了抖烟灰,一直垂著的头微微扬了起来,“修,和我一起去吧……”
  修不知道要说什麽,只能点点头。
  同行的人还有一名军官,夏枫岚,有著若水汀人的黑发还有斯洛兰人浅色的瞳孔,修目测了一下他的身高,大概近一米八五,穿著亚特兰大陆军大校的军服,听阿诺说他的家族是个了不起的诸侯世家,即使从政於亚特兰大,也与若水汀皇族有著联系。而夏枫岚本人,则与若水汀青枯罗的风白王姬有著婚约。此刻他开著沙漠越野车正穿过整个亚特兰大最大的沙漠亚德里恩沙漠,在若水汀帝国时代这里是富饶的原始森林,在核爆之後变成了一片荒漠。修坐在车里感觉像处在一个蒸炉上一样,热得不行,脱得只剩白色的里衬衫,穆兰已经热得一边穿著背心短裤一边用著巡航系统,只有夏枫岚仍然穿著一整套黑色军装戴著厚厚的白手套开著车。
  “你还是不怕冷又不怕热啊。明明看起来出了很多汗……”阿诺从车座下的冰箱里取出一大杯冰水灌下,“热死了!!!”
  “……你离开军队是对的。离开海底城是错的。”夏枫岚说,“这种温度就热成这样。”
  “什麽叫‘这种温度’,现在是零上摄氏五十七度!!!”
  “军队训练的起始温度就是五十七度。”夏枫岚似乎连汗都少出,说话口气仍淡淡的。
  “……都不明白你这样的公子为什麽要去那种折腾人命的地方……”阿诺喝完了水把还装著冰的玻璃杯贴到头上去降温,“……到了年纪,把青枯罗的大王姬娶到手,不就世龚到整个青枯罗了吗。青枯罗这麽好的地方还养不了你一辈子啊?”
  “我十月份的时候有见过那位王姬一次,隔著三道竹帘,只看见画了白妆的下巴,还穿著厚厚的六重衣,讲起话来语速又慢又文绉绉,啧,喝杯茶都花了一个多锺,你自己想像一下你待在海底城会有多愉快吧。”
  “可是人家有小菲迪了啊~”阿诺说,并不想偷听他们对话的修额头抽了一下,小菲迪……修不由得微咳一下。
  “对哦,还没给你介绍,这位是修.瓦格纳。”阿诺说著从前排转过头,“修,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夏枫岚啦,其实你们应该是见过一次面的,就是上次在雷蒙德大桥上你们要保护的那辆车的司机。”
  “阿诺,不是司机,是保镖。”夏枫岚说,“瓦格纳……这个姓倒是很少见。”
  “……阿诺,‘萨尔扎’这个姓是哪里的?”修想起家里的锁,问道。
  “这个姓啊……”阿诺想了半天,“……这个姓啊……是穆兰的姓耶……穆兰是从西泽来的,毕业於南部的私立安斯艾尔大学。”然後车里陷入一片沈寂,半晌之後大校开口,“萨尔扎是西泽第二大姓。是西泽的维特尔斯巴赫大姓混血後代,大概是三百多年前的时候改姓的萨尔扎,原来是若水汀的顼姓莫氏,後来核爆之後追随当时的若水汀大公主到了这里,似乎产生了什麽分歧,独自留在了西泽。那时候的莫氏没有留下男丁,只有几位公主,其中一位嫁给了当时的维特尔斯巴赫公爵,公爵夫人为了纪念莫氏,将外甥女所生的一个男孩冠姓‘萨尔扎’,大概是认为莫氏是对若水汀帝国时代忠实的臣下一类的。後来到了一百多年前,萨尔扎家族虽然人不多,但却成为了西泽第二大姓,与维特尔斯巴赫联姻,生下了现在的公爵大人。”
  “……公爵已经一百多岁了?”修默默地听完,虽然听到维特尔斯巴赫这个姓有点不舒服。
  “西泽是个神秘的地方,自从若水汀王族的血统进去之後,那里本身研究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像若水汀的皇族一样,很久以前他们的寿命和智商就达到了一般人的三倍以上。”夏枫岚停下了车,“但是听说疯子也不少,特别是萨尔扎一族,现任公爵大人的舅舅就是个例子,我曾亲身接触过他,真是太恐怖的回忆。”夏枫岚的口气仍然淡淡的,没有多大起伏,没有办法猜测那个舅舅的恐怖程度。“西泽近年来在亚特兰大议会上院也拥有越来越多的席位,野心其实不小。”
  又是半晌的沈默,阿诺才开口,“岚,你怎麽停下了?”
  “因为巡航失灵了。现在的磁场和刚才的不一样了。”夏枫岚熄了火,打开车门,“前面的路大概要用走的了。”
  “……这里是沙漠诶……”阿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修背好行囊也同时下车,夏枫岚说,“想救回萨尔扎就乖乖下车,热不死你的。”阿诺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东西也跟著走下去,“太热了啊……天呐,为了小菲菲,晒成肉干也值了!!!”
  “那你先把手上的隔热凉风斗篷脱下……”夏枫岚边走边说,手上看的是一张很旧的手绘地图。
  “……不行啊,会死的啊……走慢点啊!!!”阿诺裹紧斗篷,但是仍汗流浃背,修换上了短袖,跟在夏枫岚後面走著,走了一段跟,夏枫岚拿出古老的定位仪试图找准方向,却没有办法避开强大的磁场干扰。忽然又定了下来,看著修的手臂。
  “瓦格纳……”
  “什麽事,夏长官?”
  “太晒了,要穿长袖……虽然是机械手臂但是高温会把一些零件烧坏的。”夏枫岚一边说完,一边戴上太阳镜看看太阳,从军装里掏出一块很旧的机械表,然後比对方向。修一边把外套穿上,一边戴好帽子,虽然感觉上差不多。
  “唔。看样子,我们走对方向了……”夏枫岚盯著手绘地图仔细地看著,空著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伸出探索著什麽,一边用若水汀语说著什麽。修听得出来那是古若水汀语,大概是一首很古老的童谣,慢慢地往前走。

  青色蔷薇-(九)

  修觉得一瞬间踩进了一片水域,四周是波光粼粼的水纹,“夏长官!”修呼唤著,却发现声音像被冻结一样没有传播出去。修再缓缓地往前走,然後一只凭空出现的手蓦地出现,把修一拽。修一阵眼花,然後就看见了蓝天白云和草地,再没有一丝沙漠炙热的风。和煦的风轻轻地吹著。
  “……这里……”阿诺已经脱了斗篷,但是也穿上了军装,连扣子都扣上最上面那一个,修回头看看,发现他来的地方仍然是碧野千里。
  “那个是结界,估计是有三重,真是了不起的技术。”夏枫岚说,一边伸了懒腰,“我们大概已经被监视了,无论发生什麽事都不准动武。”
  “是,长官。”修和阿诺回复。
  一边走向草地上的惟一人路,修一边观察,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脉,就好像四月份杏花开的时候,近处的几座小山坡上一树一树,开满了白色的花。
  小路很长,一直通往山的那一边,小路绕过山丘,拐过弯,修一行就看到了尽头亭子里等待的人。大约有十多个人,穿著若水汀宫廷的黄色上襦红色裙子的宫女服,手持拂子的女官穿著圆领袍,见到他们微微含胸点头,後面的宫女行了万福礼。
  “……”说不出话的三人面面相觑,最後,阿诺问了句,“……这里真的是亚特兰大的国土吧……”
  夏枫岚回过神来,稳步走在了前面。
  女官从亭中出来,在夏枫岚三人前停下,“三位不可以再前行,萨尔扎阁下身体已经康复,将於明天由宫中侍官送返仲商,各位请回吧。”女官说的一口流利的亚特兰大语,说话声音语调非常得体,是地道的若水汀礼仪。
  夏枫岚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回应,女官转身看向修,“瓦格纳阁下,请代绿洲向西泽的费南迪•冯•维斯尔特巴赫公爵阁下问好,这是大公主殿下的意思。”修不知如何回应,只好点点头,再出神,发现三人又回到了炎热的沙漠中。
  向公爵问好……阿诺急急忙地穿上斗篷,夏枫岚凝望著消失了的绿洲方向,修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回到奥古斯特都的时候,穆兰果然已经在办公室里坐著,似乎在进行著另一个项目分析,看到阿诺推门而入也只是扬了下头示意自己没事,然後又低下头继续手中的事,修在後面看著阿诺激动的表情瞬间淡定了下来,耸耸肩把门关上,没有注意到修就走出科室。修想跟上去却被穆兰叫住了。
  “瓦格纳在外面吧,进来一下。”
  修只能进去,穆兰看起来要瘦了一点,原本扎起来的长发变成了中长放下来,手上拿著一只铅笔在画著什麽,“把门关上吧。”修掩上门并向後看了眼,阿诺已经不在屋子里。
  “刚刚从上面下来的任务,不过可能有点重。”穆兰说,“倒是和你们家十几年前的案子有一点关系。”修扬起眉,“什麽意思?”
  “大概是一个流亡组织,”穆兰从纸下抽出另一沓东西,“他们的渗透技术很强大,所以有关於他们的东西都是用纸质材料记录,”一边把那沓纸推向修,“主导这个研究的是夏枫岚大校,大概有十几年了,他刚从军官学校毕业就接手了这人秘密案件,真正开始大概是因为你们家的事,到现在也有近二十的了。这些甚至不是影印版,那样会留下可疑痕迹,都是手抄的。”
  修翻了翻那沓纸,上面列举了许多的人名,有些打了括号表示疑问,一旁还附有相片或者是画相,後面是一些案件,其中一件,就是修家的惨案。
  “还有就是,这些事情,都与西泽有关。”穆兰说,“西泽只有一个理学院,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地招生,而且进去了的人我们根本没有办法联系他们。”
  “可是……与那些怪物有关吗?”修不由得站在了西泽的立场上发问。
  “修,这些东西不会是孤立的……”穆兰说著,一边又递过几张纸,“存案科花了大概一年来找寻那些死亡或失踪人口的家世背景,最後发现,多多少少与康那里惟斯有联系。”修接过纸粗略地看一了下,瓦格纳姓和布莱恩姓都在上面,“这就更难说了啊,现在纯血统的人应该没有了吧,就算有康那里……”修突然停止了反驳,因为他看到基因分析图後,显示出基因成份里,康那里惟斯王族都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三百多年前还没核暴的时候,康那里惟斯就发了政变,此次政变王族全部被灭门,只留下皇族一脉,而且十几年後当政的女王被杀害,由当时的斯库拉女王继的位,而核暴以後,康那里惟斯大部份国民迁出,只迁往卡里斯,如果说阿诺有康那里惟斯血统是非常正常的事,然後修,你有的话……就十分不正常了。”穆兰接著说,“同时,非正常死亡人口以及失踪人口都与此有关,这很难解释。”
  “可是……和西泽有什麽关系?”
  “西泽惟一一所理学院这二百年来招的外来生,全部都有康那里惟斯的血统,或多或少。如果不是大学部要求所有入学人数要有在首都的备案,恐怕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一丝招生情况。”
  “……那是要我做什麽?”
  “当成一般的任务,我没有告诉阿诺,也请你别告诉阿诺。”穆兰一边说一边望了望窗外,“你的下一个任务……修,不到万不可以不要动手,不要轻易去西泽。今天的话,谁也不要告诉。”
  “又下雨了,真讨厌这种感觉。”阿诺摇摇快见底的白瓷杯,没多少精神地趴在桌上看著落地窗外的雨一样下著。
  “……”修仔细地盯著手上的特制纸质任务书,记著每一个人名和每一样特征,“下雨天可以睡觉。”修推了推眼镜。
  “海底城从来不下雨,我生命的前二十年是没见过雨的啊……”阿诺看上去心情不佳,三十多岁的人却像个小孩一样嘟哝,看得修有点起鸡皮疙瘩,“……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你二十年没看过雨?”
  阿诺又为自己倒了点咖啡,“好过分呐,不能喝酒不能抽烟,晚上十一点以前要睡觉,自己却整天两点才睡……”修感到无奈,这麽说他叫自己来是想听他倒苦水,修顺著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雨水真的很大。
  咖啡馆里放著有一阵没一阵的钢琴曲,修不太会鉴赏这种高雅音乐,甚至说对音乐完全不通晓,不知道放的是什麽,奈杰尔应该很了解吧,从小在贵族家庭长大,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雨中的一点黑点渐渐清晰,先是篷篷的黑色连衣裙角,然後是半长的披肩,似乎没有瞳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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