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情 第一部(生子)————蛾非
蛾非  发于:2010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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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烈嘴角一扬,笑容几分邪气,「你总算是救过本座,所以本座给你个机会,你自己说出来,本座给你解药放你走,你若是 不说……」

凌青缩在袖子里的手握成拳状紧了紧,心想,若是说出来,就算是无意误伤,天绝教也不定同意就此作罢,或许还会怀恨於心
      对东离他们不利;但是不说只自己死在这里……燕云烈认识自己,说不定会把事情归结到挽月山庄上……

凌青咬了咬牙,然後抬眸,清澄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燕云烈,「燕教主,我等本是要暗杀霍贤那老贼,却不想为何打那里经过的
      是燕教主一行,实无得罪之意,若燕教主无法平怒,秦某但凭天绝教处置,只请求燕教主大人大量莫再追究……秦某所言若虚,便
      遭、天、打、雷、劈!」最後一句,字字千钧。

燕云烈看了看他,然後缓缓举起执刀的手,刀身上划过一道寒芒,照出凌青带着面具的脸。凌青没有再多的抵抗,只是缓缓闭
      上眼,若是一死能换来东离他们的太平,那也未尝不值。

利刃久久未能落下,耳边却传来敲门声。

「教主,卫左使到了。」

「让他进来。」

凌青有些疑惑地睁开眼,看见燕云烈手一甩,将那把刀抛回给一旁的侍卫,然後回到软榻上坐了下来,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
      ,只能捂着胸口站在一旁,果然如燕云烈所言,这「清风」的毒性甚是霸道。

正想之际,有人推开门走了进来。

凌青回过头去看,只见来人一身玄色劲装,俊朗挺拔,进了房内根本不管理面发生了什麽事也不管里面有些什麽人,径直走到
燕云烈面前行礼,「卫禹拜见教主。」

燕云烈又恢复先前一派慵懒的模样,斜斜倚在榻上,接过重新沏好的茶,「让你带的东西呢?」

卫禹没有抬头,「回教主,接到教主飞鸽传书之时袁药师已离开前往拾君山,属下没能拿到教主要的东西,请教主恕罪。」

燕云烈眯起眼,转着手里的茶盏,「所以你来了?」

「是的。」卫禹答道。

凌青实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麽,此际只觉眼前事物朦胧模糊,听在耳里的声音也变得怪声怪调,想来是那「清风」的毒性上来 了。

他方才还疑惑着燕云烈那一刀为何没有下来,现在才明白,被毒所折磨也许远比一刀了解更有意思。就像被猫逮住的老鼠,活 活捉弄死……

不觉心里有几分黯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既是如此,那你自己来吧……」燕云烈这样对卫禹说道。

卫禹点了点头,起身走到一旁,侍女端了个木盘上来,里面放着一把短刀一只小碗。卫禹捋起左袖,用刀在胳膊上划了一条口
      子,顿时鲜血涌出顺着手臂流下滴进那个小碗内。待到接满了一碗,卫禹才点住手上穴道从衣服上撕了一条布下来随意地缠了缠胳 膊,自始自终脸色未变。

凌青只当他这一系列奇怪的动作是在进行某种仪式,却不想燕云烈握着茶盏的手一扬,侍女端起那碗东西径直到他面前,暗稠
      的液体在雪白的瓷碗内晃动,血腥扑鼻,凌青难受地撇开头去。

「本座姑且相信你说的话,『清风』的解药除了本座以外也只有敝教的药师有,药师却正好离教……卫禹曾经一直给药师试药
      ,他的血几乎百毒不侵,可暂时压制你体内的清风之毒。」

什麽?凌青一愣,不敢相信地看向燕云烈,要自己喝那个人的血?

燕云烈笑笑着看他,「怎麽?刚才死也不怕,这会儿却是不敢了?」

凌青暗暗咬牙,然後心下一横从侍女手里接过那碗东西,看了看,一仰首灌了下去。

咸腥的液体滑过喉口,激起阵阵反胃的感觉,凌青将碗往地上一扔,连忙运息平复不适的感受。

他突然觉得自己遇上燕云烈就没碰上过好事,但是这又怪谁?明明知道应该离他越远越好,却又控制不住地想要接近他,那种
      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他吐息的距离……让他心跳加速到几乎迷乱。

约摸一柱香後,凌青稍感好了一些,於是向那个名叫卫禹的男子颔了下首以示谢意。卫禹面色不改执剑淡淡回了一礼便静站一 旁等候吩咐。

榻上斜靠着的人面含笑意看着他,沈黑的眸子似染着魔魅的力量。

「方才多有得罪,还望秦公子见谅。」

凌青修养再好也耐不住他这样玩弄,早已没了好脸色,只是那半截的银质面具挡去了不少,口气也冷淡了许多,「燕教主若是 不意追究,秦某这就告辞了。」

「你身上的毒还没解你就要走了?」某人懒洋洋好整以暇的声音悠悠传来。

这一说凌青更加来火,咬了咬牙,袖子一拂,扫出的掌风让门板窗户登时支离破碎,室内一下亮堂起来。此意只在告诉燕云烈
      ,自己刚才并非不敌,只是无意伤人手下留情才让他得手,再加上毒发……刚才运功之际,胸口又是隐隐作痛。

燕云烈剑眉一挑,「秦公子你体内的清风之毒虽不会立刻致命但会侵蚀你的肺腑,若是没有根除不出一月便会脏器衰竭而亡… …」

凌青拱手一揖,「多谢燕教主提醒,他日黄泉之下秦某定当不忘燕教主这一针之恩,燕教主当日承诺的涌泉相报,秦某命薄福
      浅看来是收受不起了,燕教主您还是留着日後另作他用吧!」话中带刺,反正现在没有解药不是麽?反正自己一个月内总要死的不
      是麽?凌青一腔怨气全泄了出来,甚至还想早知如此就该把归梦剑带来也不遮什麽脸了,不就是「劈月公子」麽,他爱笑便让他笑 去。

堂上爆起一阵朗笑,燕云烈似乎很高兴,「其实还有个法子……」话未说完已经被凌青打断。

「不开化的野人才茹毛饮血,恕秦某无法苟同燕教主的喜好。」他以为是要他继续喝那谁的血。

扑哧!这次是燕云烈身边的女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燕云烈瞥了她一眼,嘴角抽动了两下。

「本座的意思是,本座知道袁药师此去是为何事,也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袁药师,不知秦公子是否愿意一同前往,找到袁药师 後便能让他替你拔毒。」

凌青瞪着眼睛看他,半晌才动了动嘴唇,「什麽时候起程?」

藏情 6

飘逸白影消失在门外。

站在燕云烈身边的女子从怀里掏出一小截竹管,放到嘴边吹出高低起伏的哨音,不多片刻,一个黑点从门外咻得一下飞进来,
      女子将手一伸五指张开,那点黑影跃入她的掌中,一下消失。

「他昨日回的是垣城派总坛的地方?」燕云烈放下手里的杯盏,起身看向门口。

「是的。」女子收起那截竹管,回道,「属下跟着『寻踪』留下的痕迹寻过去,确实是进了垣城派的垣海别院。」

燕云烈负手身後,暗暗思忖,「但是他的招式路数看起来并不像是垣城派的人,也不像是其他几大门派的。」

「回教主,日前几大门派齐聚垣海别院,据说武林盟主东离暮云也到了,属下猜也许是他麾下的人。」

燕云烈点点头,然後嘴角微微一弧,「没想到东离暮云手下竟然还有这麽有趣的人。」

女子听闻,嫣然一笑,「所以教主才对他说『清风』的余毒需要一月之内拔除否则将五内俱腐而亡?其实自行运功,照他的内
      力修为,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将毒逼出来。」

燕云烈笑着不语,只端起桌上的茶盏,气定神闲地用杯盖撇着茶叶,茶杯递到了嘴边又突然停住,道,「不这麽说,怎麽会有
      意思?你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就像只炸了毛的猫?」

此时垣海别院的南院厢房内,凌青正黑着张脸收拾衣物,心里恨不能剁上燕云烈十七八刀。

最後一件衣服放好,狠狠地将用来打包的那块布对角对折用力打成一个结,仿佛在他手里被扭成麻花状的就是那该死的教主!

但转念一想,那个人却邀他一同前往……这里距拾君山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快马加鞭也要行上十多日,这十多日便是要和他同
      行了……想到这里,凌青又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

「凌青。」

门口的声音让他回神,抬头,便见东离暮云站在门口,长身而立,玉树临风。

「你这是要出门?」东离暮云见到放在桌上的包裹,有些诧异地问他。

凌青点点头,语气轻描淡写,「有些事,要离开一阵……所以暂时不能帮大哥忙了。」想了想,又问,「大哥接下来要怎麽办 ?是回擎云山庄?」

「恩,先回去,然後再重长计议。我们被人摆了一道,而这件事一定要彻查清楚,若是不能给天绝教一个交待,恐怕日後又是
      一场纷争。」说到这里,轻叹了口气,显然为此事颇为头痛。

凌青只是听着,东离暮云较之他向来更擅决断和领导,便安慰道,「东离大哥如此尽责,也不枉当初众英雄豪杰推举大哥坐上 这一位子。」

东离暮云反倒笑,「怎麽?我这个武林盟主当得不称职就不是你东离大哥了?」

凌青略有抱歉地垂首,有些羞怯道,「无论怎样,东离大哥永远是东离大哥……」

闻言,东离暮云笑得分外柔和,眸眼中饱含了在外人面前绝少流露出的宠溺,手在凌青脑袋上揉了揉,「被人欺负了还要回来 找大哥。」

凌青抬头不满地横了他一眼,「大哥还当凌青是长不大的孩子?」

「怎麽会?」东离暮云摆了摆手,然後食指指天,定定地说道,「挽月公子凌青可是独当一面的江湖後起之辈,就算像孩子也 是优雅有涵养的孩子……」

话音未落,凌青已经一掌扫了上来,东离暮云连连退後避开掌风,故作惊讶道,「你竟敢连武林盟主也打?」

凌青将手在身侧一横,张开的五指一收,桌上的归梦如会听令一般铮得一声出鞘飞至他手中,「凌青只是和大哥切磋而已!」
      手腕一抖,归梦旋着剑花直刺东离暮云。

东离暮云用剑一挡,剑势虽止然剑气未断,如刃能割呼啸地擦着东离暮云身侧扫碎他身後一地芳华。

东离暮云挑了挑俊眉,运力将凌青的剑震开,手一掷将手中剑抛向天空,接着腾跃而起抽剑而出,「看来今天不打得你哭着讨 饶,我这几年大哥也白当的了!」

「那凌青就受教了!」

只闻剑器相击的铮鸣。

暮日飒飒,落英纷乱,两道身形穿梭其间,如影如幻。

燕云烈说要五日之後才起程,五日後的清晨,凌青再次到了那家花楼门前。

依然白衣飘飘,脸上带着那半截的银质面具,归梦执在手中用黑布缠着。

他还是决定隐瞒下自己的身份,既然燕云烈知道那次事件和自己脱不了干系,那麽他的身份牵扯到越少人越好,甚至那天和燕
      云烈过招的时候他也刻意不用家传的套路。二来,还是因为那个人……衣着举止就算和他身边那些貌若天人的美人们再相像,凌青
      也绝没有在那个人面前摘下面具的勇气,他永远都不可能成为让那人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的人,永远也不会……

此刻那人悠悠然地从门内走出来,一身银线走边袖摆绣有祥云飞浪的织锦缎长衫,衬得身形欣长挺拔,他肃着脸和身边的女子
      说话,像是在吩咐什麽,然後女子回身向里面招呼了一声。

凌青猛得睁大眼睛。就见门内走出一素衣长衫的男子,五官标志,清丽冷艳,乌黑如瀑的发丝流泻肩头,行走间飘曳生风。男
      子只走到门口那里便站住了,缓缓抬首,眼神脉脉地望着燕云烈,似不舍,似依恋。燕云烈脸上浮现出一派邪肆的表情,倾身在他
      耳边说了什麽,男子垂下眼眸仍是有些黯然的神情,下一刻却见燕云烈抬手捏住那男子的下巴亲了上去……

凌青握着归梦的手颤了颤,一扫衣袖,忿然转身,径直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马车一侧的骑在马上静候他们的卫禹,脸上平淡冷漠看不到什麽表情。薄薄的晨曦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辉耀,勾勒出他硬
      朗的轮廓,骑在高大壮硕的踏雪乌骓之上,上身挺直如松,玄衣轻飘,气宇不凡。见到凌青朝他这边走来,微微颔首算作一礼。

凌青坐进马车内,等了良久才听得帘子抖动的声音,一抬头,正对上一张眉角斜飞英挺俊逸的笑脸。

凌青愣了下,接着很不给面子地招呼也不打一声礼也不行一个唰得撇开头去。

见他如此冷淡,燕云烈皱皱眉,脸上的笑意顿时也没了,一声不响地缩到凌青对面的角落坐了下来,堂堂天绝教教主活像个没
      人要的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浓的委屈。

藏情 7

马车行了不多片刻,燕云烈便就耐不住寂寞出声了。

「不知秦公子……师承何处?」

凌青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青鸿山玉元真人。」

玉元真人是东离暮云的师父,凌青少时曾在其门下修习过内功心法,又和东离暮云情同兄弟,故而东离暮云的武功路数他也大
      致了解,之所以这样说便是不想让燕云烈知道自己的身份。

燕云烈摸了摸下巴,「难怪了,青鸿派以修真炼丹为主,武功心法本座确实不曾仔细研究过,无怪乎认不出秦公子的招式。不
      过本座听说现今的武林盟主东离暮云便是玉元真人的弟子,这麽说来,秦公子和武林盟主还是师兄弟了,就是不知谁是兄?谁是弟
?」说完结结实实挨了凌青一记白眼。

凌青是铁了心了不打算在他面前多开口,一来是怕说多必错被识破身份,二来则还是为着早上出发前在青楼门口看到的那一幕
      ,虽然很多事情很早就明了,那个人风流潇洒又不专情,这几年里偶遇了多少回,他身边跟着的人也就换了多少个,但是亲眼见了
      他和别人的亲热,还是觉得胸口里仿佛堵了一口气。

但是眼前这位天绝教教主显然比常人更孜孜不倦,挨了白眼不当一回事,视线又落到凌青的身侧那包在黑布里的归梦上,「这
      是秦公子的剑?本座能否见识一下?」说着已经伸出手去。

凌青眼疾手快,先他一步拿起归梦手腕一转便是一竿子敲在他的手上,而後将归梦放到另一侧,「秦某并不喜欢别人随意碰触 秦某的东西,还望燕教主见谅。」

燕云烈揉着被敲的手坐回原来的地方,这回总算是安静了,直到到了落脚的客栈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晚上躺在客栈的床榻上,凌青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回想起日里燕云烈的种种举动,感觉就像个顽劣的孩子,心里一乐,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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