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心不在焉......
已经维持一个多月的神秘行踪,花爷不在摘星楼过夜,甚至不再和任何一位小倌儿玩乐,是入不了他的眼么?
或许该说从未有人入他的眼......
段玉嫣然一笑,开口试探:「花爷,您是不舍得凤仙出嫁?」据他所知,凤仙为花爷赚进不少银两,这数儿和自己相较之下,恐怕有增无减。
「凤仙......呵,我当然舍得。」
花葵手拿筷箸拨弄眼前精致的美食,两餐滴水未进,差厨子奉上一桌美酒菜肴,美人段玉来伺候,仍觉索然无味,挑不起半点食欲。
「嗟!」
花葵丢下筷箸,道声:「撤走。」
「花爷,您不吃?」
花葵斜睨着美人吃惊的神色,问:「怎么,我用不用膳还得经过你的同意?」
段玉敛下眼,小声道:「玉儿不敢。」
随即,他站起身来,莲步轻移至花爷的身边坐下,探手摸往宽阔的胸膛,安抚道:「花爷,膳食暂且搁着,先让玉儿伺候您,可好?」
指尖熟练地挑开男人的衣扣,朱唇凑近薄情的唇,主动诱惑男人、献身的目的,是想证实自己不输给男人在外另结的新欢......
一瞬掐住白皙优美的颈子,妆点的红唇仅差吋厘就得逞。花葵敛下眼映入那毫无惧色的容颜,听他发出撒娇般的嗓音。
「花爷,您弄疼我了。」
「你似乎忘了我不让人碰嘴。」妖美的眼藏笑,欣赏美人渐渐涨红泛紫的花容,「你并不笨。想伺候男人,就要针对他的喜好下手。」
「呵呵......花爷说的是,玉儿记住了。」被勒得难以呼吸,浑身开始发颤,手却未停止挑逗男人,沿着裸露的胸膛而下探进男人的敏感处,伸手握住尚未产生丝毫反应的柔软,指尖描绘着形状美好的男性象征,试图挑起它为他而变硬、挺起......
花葵似笑非笑地建议:「你应该用嘴。」当下松开箝制,让他得以顺利呼吸。
段玉深吸了一口气,唇瓣漾起一抹笑,道:「好。」他心甘情愿地为他服务。
身躯滑下椅子,整个人挪至男人敞开的双腿间跪着,撩开遮蔽的束缚,饱览那螫伏不动的静止状态。体会过男人的强悍,甚至粗鲁,称不上怜香惜玉,可男人持久的爆发力少有,长时间的需索令人过足了瘾。
妖美的眼眸闪烁狡狯的光芒,恶质的笑意在俊美的脸上漾开,时间拿捏的刚好,朱红的檀口就要纳入自己的瞬间,花葵站起身来,一脚踹开在他身上发情的小倌儿。
「啊!」段玉扑倒在地,撩开散在脸庞的秀发,翘首望着男人面无表情地扣回衣扣。
「为什么......」他不可置信主动献身仍被男人嫌弃。
「玉儿,别再让我听见客人抱怨你服务不周全。想想你是干哪行的,若想拿乔,等你得宠的时候也不迟。」但,对象绝对不会是他;不讳言早就厌了。
「锦文──」浑厚的嗓音一吼,他等着守在门外属下进房。
卓锦文打开房门,一目了然刚才发生了什么。花爷教训楼里的小倌儿不识抬举,得罪了不惜花费大笔银两,只求与小倌儿一宿的客人。
平静无波的眼神由段玉的身上移开,卓锦文恭敬地问道:「爷,有何吩咐?」
「带他去伺候樊爷。以后若是再让我听见哪位大爷来摘星楼玩得不尽兴,就让他接三流的客人。」
话落,花葵凛着俊美的臭脸,心情不佳地离开摘星楼。
◇◆◇
真他奶奶的......蠢老鼠害他空腹一整天,脾气暴躁,一肚子火气无处消。
天色昏暗,市集依然热闹,整条街道贩卖诸多小吃与零嘴。花葵经过一处贩卖蜜饯的摊位,毫不犹豫地买了香糖果子。
梅红色的匣盒拿在手里,他打定主意回到破窝去拐小老鼠乖乖地答应卖油半天,乖乖地回家做饭。
呿!他简直是犯贱,为了玩弄蠢老鼠还真委屈自己过苦日子,早中餐几乎吃同样的菜色也不腻。
不知蠢老鼠会不会买菜?
会不会拿着钱又被拐?
真他奶奶的......他是吃人不吐骨头,蠢老鼠是散财童子,败家!
花葵不禁摇了摇头,思忖从明日起,他得带蠢老鼠去市场认识鸡鸭鱼肉长啥样;搞清楚什么东西是什么;鸡蛋有白色、黄色;鸭蛋是浅绿色带黑点......
半晌后──
郝爷爷不见孙子回家,守在门口盼啊盼。
昏花的老眼乍见到远方的人影,便急切地喊:「古毅,你怎这么晚才回来?」他担心孙子是不是又受人欺负,或是发生意外。
花葵闻言,仿佛被雷给劈中似地怔住,脑中接收到的讯息是──蠢老鼠还没回家?!
蠢老鼠通常在傍晚后一定会回来做晚饭,现在接近戌时,人呢?
花葵的神色一凛,没搭理老废物拄着拐杖朝他走来。
心系蠢老鼠的下落,花葵回头沿路搜寻──他一心想拐来听话的蠢老鼠。
8
郝古毅躲在离家不远的一户宅院外,四周杂草丛生,其高度正好遮掩住蜷缩的身影。
他抵靠着墙面,头枕在搁在身旁的油桶上,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又饿又昏又害怕......怕被骂、怕爷爷的眼睛泪花花,就跟他现在一样,擦干了又掉出来。
「我没有被狗咬了......不要笑......」他躲在这里,狗看不见了,就不会来咬他。
心慌慌的不确定附近有没有狗会突然窜出来,他抬头观望四周,确定没有狗之后, 才又垂下昏昏然的脑袋,卷翘的睫毛缓缓覆盖住湿润的眼眸,晶莹的泪蜿蜓而下,爬满了脸颊。
◇◆◇
皎洁月光拉长了行人的影子,由市集到城东的偏远地带,踅返而回的影子颀长,行匆匆,似虚无缥缈的鬼。
俊美的容颜寒憎,手提一只沾了油的棕鞋,步出鲜少人踏足的狭长巷道,继续寻找鞋子的主人。
半夜,万家灯火熄灭,颀长的影子徘回在熟悉的破窝附近,绕了好几回。最后,停伫在一户豪宅前,入眼的门扉紧闭着童年的回忆,随着母亲的上吊死亡而埋葬......
他几年没回来了......不愿去想......
别开不屑的视线,阴沉的俊颜乌云密布,拧紧的眉锁藏一份焦虑,仍找不回蠢老鼠......他不甘心!
花葵紧握手里的两样东西,非常懊恼,蠢老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要上哪去找一个心思单纯的蠢老鼠来拐、来玩弄,岂不是丧失生活的唯一乐趣......
真他奶奶的急死人!
忍不住恶咒:「蠢老鼠,我还没玩死你之前,才不会放过你!」
花葵咬牙切齿,一肚子火气全冲上头顶冒着热腾腾的烟,手里的鞋一甩,「啪」地出气。
吓!
郝古毅赶忙捂住嘴没惊叫出声,葵在附近......
眨啊眨的眼饱含水气,想不透葵为什么希望他死翘翘......
「我没有踢破你的尿桶盖......」他不要死翘翘......死了就看不到爷爷了,还有花花母鸡和小鸡。
葵不喜欢他......他也讨厌葵......就像讨厌大黄狗!
喝!
「蠢老鼠?!」花葵一瞬愕然,蠢老鼠就在这附近。火气剎那消失无踪,辨明适才的声音从何而来,上前拨开草丛,寻找蠢老鼠躲在哪?
窸窸窣窣的声音愈渐接近,郝古毅吓得赶快爬!紧张兮兮地沿着墙边逃,回头见到 ☆黑鸦鸦的影子,脸色唰地惨白,惊叫:「啊,别过来......」
花葵纵身跃上前,探手抓起蠢老鼠的衣领,无视于他的挣扎,伟岸的身躯将他抵在墙面。
「走开、走开,不要咬我......」郝古毅不断地推拒欺压而来的胸膛,他讨厌葵、不喜欢葵。
妖美的眼一瞇,细凝那脸庞残留不少血渍,脑中随着蠢老鼠的话猜测,「被狗咬了吗?」
「不要笑我......走开、走开。」水汪汪的眼凝向远方,记忆的画面一幕幕放映──周遭人们睥睨的眼神、取笑的神态,一张张不同的脸孔,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
「我是傻瓜......好好笑么?」他记不住许多事,搞不清楚过了几天,不会算好多的数,可是他很乖,有听话。
手脚停止了挣扎,他抬手抹抹眼泪,想到油桶破了,爷爷会骂。「我不敢回家。」
花葵没理会蠢老鼠说了什么蠢话,犀利的目光定在那蠢脑袋瓜有一块干涸的血渍,鼻端渗入微腥的味道......喝!荡漾于心的喜悦一瞬被燃起的怒意蒸发殆尽。
「拿着。」他塞给他一只梅红色匣盒。
郝古毅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突地眼前一花,手中的东西差点掉落。
花葵揽腰扛起蠢老鼠,抬脚踢起地上的担子,伸手一接,拖着油桶步出草丛外。
郝古毅没有挣扎,心思全然被手中的东西所吸引──
在月光的照映下,梅红色的匣盒透着一层薄光,上头印着几朵白色小花如幻似真,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甜香......
花葵搁下手中担子,折腰拾起地上的鞋,套回蠢老鼠的脚。他拧眉思忖:蠢老鼠败家可以,就是不准弄丢他买的东西。
◇◆◇
花葵把蠢老鼠带回破窝,随手将油桶搁在地,睨了一眼站在门边的老废物,那布满皱纹的老脸除了担忧之余,也显露一丝惊讶。
呿!他能指望老废物去找人回来么!
「古毅,你到底去了哪儿?」
花葵没搭理老废物半句。不悦地撇撇嘴,将揽在身上的蠢老鼠放在椅子上坐好。
「爷爷......不要骂我好不好?我以后不敢把油桶弄破了......」郝古毅低垂着脑袋,揉揉红肿的双眼,手背一片湿。
「你敢骂人就试试看!」花葵回眸一瞪,老废物敢吭声几句令他听来不痛快的话,他就马上把老废物给撵出去喂蚊子!
蠢老鼠不敢回家,就是这老废物在作怪。真他奶奶的......蠢老鼠害怕的东西不少,他得一一铲除这些很不识相的东西。
实在太搞不清楚状况──蠢老鼠是天生来让他欺负的,这世上就只有他能欺负蠢老鼠而已,其它阿猫、阿狗算是哪根葱、哪根蒜?!
「嗟!」他啐了声,狠戾的目光瞪着蠢老鼠的额头上方肿了一大块,真他奶奶的碍眼极了!
花葵撂下警告后就离开,留下爷孙两人在厅堂。
郝爷爷拖着不稳的步伐上前关怀。这屋子已经易主,他得看男人的脸色过活,很自然的就是会怕惹恼男人。
他纳闷孙子怎会跟男人一起回来?
昏花的老眼瞧孙子一身脏,带回来的油桶也破了洞,「你是跌倒了么?」
郝古毅点了点头,把绘有小花朵的匣盒揣在怀里,老老实实地说:「我踩到石头,把油桶都摔破了......爷爷不要骂我,我会乖......」
他怕爷爷也会讨厌他,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腿上,咬唇闷呼:「我会好听话。」
只要听话,爷爷就会说他好乖,就不会讨厌他。
「傻孩子......」郝爷爷不断叹息。他哪舍得骂人?孙子乖巧又听话,只是太胡涂了些,能责怪么......。
他拄着拐杖,边走边咳,回房拿一罐青草膏药,再踱出房外交给孙子。
「身上有哪儿疼?快擦擦就不疼了。」
「好。」郝古毅搁下匣盒,解开前襟,胸口泛着疼,他抹着凉凉的膏药,舒缓隐隐闷痛的感觉。
◇◆◇
花葵出外带回一位大夫为蠢老鼠清理、包扎头部的伤口。
大夫年约三十出头,人称严大夫。他为花爷所请,专门替摘星楼的小倌儿们治病或检查身体。
在此之前,严大夫曾在市集见过卖油的傻子,也听闻摘星楼的小倌儿透露,花爷因卖油的傻子而处置已出嫁的凤仙姑娘。
可,他现在不禁怀疑传言有误──花爷对待卖油的傻子可不像是对待仇人。
然,他也不敢道出心中的疑惑,和花爷认识了几年,其捉摸不定的性子往往教人无法拿捏。
称不上平易近人的男人是一团谜,若是探究......天晓得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惹不起花爷。
「小老鼠的伤口何时才会好?」花葵看着蠢老鼠的额头缠绕着布条,人是迷迷糊糊地趴在桌上似睡着。
严大夫解释可能是上些麻醉药剂或是太累的关系,因蠢老鼠的头部撞出一块皮肉伤,需缝几针加速伤口愈合。
人没跌伤之前就已经够笨了,这会儿,不知有多蠢?
不过......他也不在乎蠢老鼠多蠢,人只要更好拐就好。
严大夫仍在一旁发愣,纳闷花爷叫卖油的傻子「小老鼠」?
这就奇了,卖油的傻子不是姓郝么?莫非......花爷对他的昵称?
严大夫找回了舌头回话,「花爷,只稍十天或半个月后,这位小哥的头部伤口即可痊愈无碍。至于身上的擦伤破皮,我留下一罐药膏,每日多擦几次,很快就能结痂。」
「哦。」闻言,不自觉纠结的眉梢在瞬间舒展,花葵的唇角扬起一道弧度,心情颇佳地说:「请大夫顺道治疗郝老头咳嗽的老毛病,这药帖方面就用些上等药材,且以后都派人固定送来。至于银两方面,咱们就依照老规矩,我会每十日就跟你结算一次。」
「花爷,这药材方面绝对没问题,您大可放心。」严大夫问道:「郝老爷子在哪儿?」
花葵指点,「就在你身后的那间房里。」
他才不关心老废物的死活。请大夫医治,不过是他嫌老废物晚上咳得半死,天天扰人清梦。
送走严大夫,花葵去厨房烧一大锅热水,受不了蠢老鼠一身油腻又脏兮兮,弄得他身上也是。备妥两大桶热水后,花葵回到房内拿了两套衣裳,至厅堂抱起兀自沉睡的蠢老鼠,到洗澡间去剥皮。
「脱了你的衣裳,我就想奸了你!」花葵抬脚,「砰」地将洗澡间的门踢上。
此举没吵醒蠢老鼠,花葵坐在洗澡间的一只矮凳上,三两下就将蠢老鼠的衣裳剥个精光。
郝古毅勉强撑开眼,混沌的意识仍搞不清楚状况,待脸上被巾帕抹湿,他才蓦然回神,「啊!」
「叫什么,怕我奸了你?」花葵似笑非笑,凝睇他吃惊的模样。「你全身上下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走开......」他不想见到葵嘲笑的脸。郝古毅整个人滑下他的大腿,坐在地上届起双脚,背对着。
俊美的脸孔瞬间丕变,伸出的手想去掐蠢老鼠的颈子,真他奶奶的不识好歹!
阴騺的眼乍见到裸露的肩头青紫,手立刻缩回放在身上解衣扣,花葵不断磨牙恶咒:「蠢老鼠果真变得更笨,搞不清楚状况,蠢得气死人!」
恶狠狠地瞪着那包着布条的蠢脑袋瓜,得克制自己抓蠢老鼠坐回身上,搓掉一层皮!
「......」郝古毅伸手偷偷地擦掉眼泪、偷偷地挪开地上的鞋、抿唇偷偷地告诉自己──讨厌葵;就算葵有买鞋、买花花母鸡、买糖......都讨厌。
「还不快把身上洗干净,你发什么保!」花葵一脚踢开脱下的衣物,径自沐浴。
郝古毅悄悄地挪移身子,能离讨厌的葵多远,就算多远。
片刻,花葵净身后,套上干净的衣物,率先离开洗澡间,「砰!」将门合上。
郝古毅伸手入水里捞起巾帕,垂首凝视水中的倒影,他也讨厌自己──傻得让人好讨厌......
◇◆◇
花葵闭上眼假寐,等着只会瞎磨菇的蠢老鼠回房来。然,随着时间分秒流逝,非但没等到蠢老鼠钻来身侧,倒是等了一肚子的火气上扬。
手握着大夫留下的膏药,都还没擦到蠢老鼠的身上去,真他奶奶的......他希望蠢老鼠赶快痊愈,才耐得住他操!
等得不耐烦,花葵一瞬张开眼帘,冒着熊熊两簇火苗,跳下床去看看蠢老鼠是不是淹死在洗澡间的水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