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阑珊————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0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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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逸苦笑:"你总是小看了我,放心,现下我已不想死了,我只是想求求你,若去边关,把小荛一起带过去。"
床前二人互视一眼,童荛拔高声音:"公子,我不去,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谈逸不理他,只是瞧著副统领:"宗郅,你不愿意吗?"
徐宗郅欺欺艾艾:"他......他不愿意......"
谈逸似乎松了口气:"你放心,小荛最听我的话......"
童荛打断了主子:"我不去。"
谈逸沈下脸,冷冷道:"小荛,你长大了,我的话也不听了?"
童荛吓了一跳,嗫嚅著:"我......我......"
谈逸继续威胁:"你若果真认为自己足够大了,可以不听我的话。不过,自此往後,你我再无情分!"
童荛"咚"地跪在了床头:"公子......"
谈逸觉得效果不错,忙又放缓了语气:"起来吧,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仍是我的好兄弟。随宗郅去边关吧,那里才是男儿该在的地方。"
童荛的眼泪流了出来:"可是......公子由谁来照顾......"
谈逸的声音愈发温和:"傻孩子,你出了宫,我却仍在宫里,你怎麽照顾我?放心吧,宫里太後还在,姨娘会照顾好我的。宗郅,你打算什麽时候起程?"
徐宗郅想了想:"爷爷说这两天他会向朝廷呈表,今日是我最後一次当值,估摸著这个月月底应该可以起程了。"
谈逸缓缓点头:"这个月月底啊......好,宗郅,我祝你一帆风顺、大展宏图。希望将来回朝时,能让我见著一位英姿勃勃的常胜将军。"
徐宗致意气风发:"读书我是不如你,但是打战......逸,不是我自夸,这朝中不定有人胜得了我。"
谈逸笑道:"你就是太自满了,难怪老将军这几年一直拖著你,用兵者,忌骄躁,且去边关做个小兵好好学著吧,光是纸上谈兵确实没人谈得过你。"
徐宗郅难得地脸红了:"逸,从小就你最会教训我,一点面子都不给......"旋即失笑:"偏我还最吃你这一套!"
谈逸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你周围夸赞的声音太多了,若没有我时时敲著你,只怕到今日老将军仍不会放你出去。只是......"声音低沈了下去:"经此一别,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再见著你与小荛......"
童荛抽泣了起来:"公子......"
徐宗郅正色道:"所以我想带你出宫,把你一人留在这里实是放心不下。"
谈逸微笑著:"你又来了,我自小生活在这里,又有姨娘与容公公他们照应著,你担心什麽呢?再说小荛与你去了边关,让我出宫在外,该如何生活,我都弄不清楚,还不如留在这儿。"
徐宗郅愣了愣,与童荛互望一眼,似是也觉得谈逸说得有理,竟是没有话可以反驳了。
谈逸并没有说错,自十岁父母双亡後,他便一直生活在皇宫中,基本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更不用担心银钱的问题,加之他身体时好时坏,宫里至少能够有药材上的保证。出了宫,即便是住进徐府,究竟不如宫里来得方便,从这一点来看,谈逸确实不能出宫,也不应该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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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门外传来脚步声,屋内三人听得真切,谈逸微微变色:"快躲起来!"
徐宗郅冷哼:"怕什麽?待我瞧瞧是谁。"
话音刚落,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传了进来:"谈大人......谈大人......"
谈逸松了口气:"是容公公。"
徐宗郅几步跨到门前,打开门:"容总管......"
容蜉手上端著个托盘,看到这主儿,有些发愣,额尔四下里瞧了瞧,一步跨进门槛,随即又望见了跪在床前的童荛,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哎哟,我的爷呀,你们怎麽都在这儿?"
徐宗郅重新栅好了木门,扬眉道:"我们在这儿怎麽了?容公公,您真是越来越胆小了。"
老太监跌脚:"你们可真是太大胆了,幸好奴才长了个心眼,过来给谈大人送膳,若是让别人瞧见捅到陛下那里,谈大人岂不是又要遭罪?"
童荛吓了一跳:"公子......"
谈逸打岔:"多谢公公提醒,你们两个快走吧!"
徐宗郅皱著眉头:"公公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想问一问公公,梅芳犯了何罪,被罚入冷宫?"
容蜉愣了愣,瞧向谈逸:"梅......梅芳......"
谈逸仍旧躺著:"是呀,公公可知梅芳因了何事被陛下关进冷宫里去?"
老太监明白过来:"这......这个梅芳失手把金盆打翻了......那个故而陛下为了惩罚她,让她进冷宫反省......"
徐宗郅怒道:"打番个破盆有这麽大的罪?需要下去冷宫?"
老太监唉声叹气:"陛下今日火气大,过两日说不定就放出来了,徐统领,你说话声音轻些,别叫人听见了。"
徐宗郅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果然放低了声音:"陛下真是越来越昏了,些许小事也值得他如此大动肝火。"
谈逸轻声慢语:"好了,容公公都说过两日不定就放出来了。宗郅,你与小荛也呆了一段时间了,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童荛忽道:"公子,您一直躺著,我扶你起来坐一会儿,容公公送了午膳来,您吃了午饭再睡好不好?"
谈逸愣了愣,坐起来?右臂上缠著布条,鼓鼓囊囊撑满了袖口,被这两人瞧见了......随口拒绝:"早上吃得晚,现下还不饿,我有些累了,睡一会儿再吃也不迟,你们快走吧!"
童荛瞧了瞧容蜉放在桌上的托盘:"睡一觉菜都凉了......"
谈逸满不在乎:"回头请容公公帮著去热一热便是。小荛,你已经十八岁了,此番随宗郅去边关,可要懂事些。"
童荛呜呜咽咽:"公子放心吧!我一定跟著徐将军好好练功。"
谈逸想了想:"小荛,你还记得娘亲留给我的那本册子吗?"
童荛点头:"我一直替公子收著呢。"
谈逸微笑:"好好读一读那本册子,或许那里头的东西日後会用得著。"
童荛瞪大眼睛:"公子,那是夫人留给您的!"
谈逸叹了口气:"真是个实诚孩子,留给我是不错,可也没说你不能看啊,记著我的话,把那本册子认真读一读,若能......那个,下次见面你将它还给我时,我定会考你一考。"
童荛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公子,临走前我再来瞧瞧您,您一定要多多保重。"
谈逸摇摇头:"宫里人多口杂,不许你再来了。"侧头一眼瞪向徐宗郅:"安份些,好好去边关吧!"
童荛又想哭了:"公子......"
徐宗郅颇感委屈:"逸,你为什麽瞪我?是小荛苦苦求我,我才带他进宫的。"
容蜉跺脚:"快走吧,被人发现就糟了,唉,都是一群祖宗,尽想惹事。"
徐宗郅正待反驳,却被谈逸瞪了回去,嘟囔了几句,待要拉起跪在地上的童荛:"我们走吧!"
十八岁的少年满脸泪珠:"公子......你一定要好好保重......"
谈逸蓦然感到一阵心酸,此次一别,也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有命与他重逢了,这个孩子......好在已将他的後路安排妥当......缓缓伸出不曾受伤的一只手:"小荛。"
童荛一把捧住他的手,合在掌心:"公子......为什麽定要我去边关?我留在京城不好吗?"
谈逸勉强压下伤感的情绪:"好男儿志在四方,还记得小时候读过的诗吗?雪尽胡天牧马还, 月明羌笛戍楼间。小荛,你能亲眼见到,亲耳听闻,也是一件福气的事呢。"他虽然极力磨平了语气,却仍是隐隐流露出一份怅然之情,屋内三人想想他的境况,俱都黯然。
童荛泣不成声:"公子......"
谈逸抽出手:"好了,快走吧!陪你们说了这麽长时间的话,我累得很,你们走了,也好让我快快休息。"
童荛无奈地站起身,举袖擦了擦眼泪:"公子,我走了。"
谈逸点头:"走吧,出宫小心些。"
徐宗郅牵过童荛的手,瞧了瞧床上的人:"逸,你要多加保重。"
谈逸苦笑:"你们这副模样,活似与我生离死别一般,快走吧!"
徐宗郅叹了口气,拉著童荛打开房门,复又回头望了一眼,跺跺脚,毅然离去。
待脚步声听不见了,谈逸抬手揉了揉额角,撑著双臂坐了起来,容蜉连忙替他将枕头立起垫在身後。
谈逸指了指撑起的袖口:"容公公,把那布条拆下来吧。"
老太监皱眉:"不行,伤口很深。"
谈逸笑了笑:"那也不用裹得这麽厚实,夜里若是让陛下发现了,只怕不易搪塞。"
容蜉掀起他的袖管,老脸微红:"是我裹得不好,拆掉几层便行了。"说著动手卸下几圈布带。
谈逸晃了晃手臂,感觉有些刺痛,笑道:"幸好还能动,否则就麻烦了。嗯,容公公,多谢你给我送膳。"
容蜉知道他起身不便,到桌边端了托盘放在锦被上:"谈大人,就这麽吃吧!"
谈逸笑笑:"公公真是太周到了,实不相瞒,这会儿乏得很,我都懒得下地。"
老太监别过脸:"大人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谈逸也不客气,自己提了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他吃饭一向迅速,而且食量较少,一小碗白米饭都没吃完,几个小碟菜几乎不曾碰过便放下了筷子:"饱了。"
容蜉瞧了瞧,长眉深锁:"大人吃得太少了!"
谈逸无所谓地笑著:"我一向吃得少,若是像前天那般饿一顿,吃起来就多得多了。"
容蜉知道他并非故意矫情,收了托盘,伺侯著他重新躺下,低声道:"大人休息一会儿,回头我再来瞧您。"
谈逸摇摇头:"不用,公公非是闲人,哪来那许多空余时间,我在自己的屋子能有什麽事儿?公公走吧,三更时我会准时赶去寝宫。"微微打了个哈欠,确实觉得疲惫,不由自主眯起了眼。
容蜉没有再开口,轻手轻脚地替他拉好了锦被,回身端起托盘出了房门,犹自不曾忘记将房门带紧。
出了院子,想想又回头,索性将院门一并关上方才离开。这地方虽然偏僻,难保没人来,还是关上的好,谈大人休息好了,晚来才有精力应对陛下。
谈逸并没有睡,容蜉甫一出门,年轻人便睁开了双眼,吃力地侧过身,听著外头脚步声越传越远,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也是想出宫的,谈逸非常清楚这一点,只是如今,这点点希望是彻底破灭了。褚澜身上的蛊不解,自己如何能走?难道要让褚澜夜夜寻人,焦虑难安?便是褚澜愿意放自己离开,太後如何能够答应,蚀情蛊在自己体内,不留在她眼皮子底下,她始终是不能放下心的。
七个月,且不论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挨到七个月,便是到了那时候,取心血,蛊人合血......谈逸淡淡地笑了起来,这里头有多危险,娘亲的册子里写得清清楚楚,十人九亡......
第二十三章
褚澜迷迷糊糊地清醒了过来,扶苏流帐间,谈逸温和的笑容一如往常,皇帝忍不住伸手揽上他纤瘦的腰肢,将脸在他手背上轻轻磨蹭,喃喃呢语:"逸......"
谈逸抱住了帝王高贵的头颅,长睫下垂。去了白日里的阴森狠辣,初醒的褚澜象只慵懒的猫,完完全全还是以前柔顺的模样。
谈逸抬手轻轻抚摸他披散开来如丝般亮滑的长发:"醒了?"
褚澜在他面前总是出奇地柔顺:"逸,你怎么不睡?"
谈逸微笑着:"白日里歇得多了,这会儿睡不着。"
褚澜皱眉,翻身坐起,伸手抚了抚谈逸的脸庞:"逸,你气色不好?是不是这些日子又失眠了?嗯,我想起来了,前晚你病得很重,怎么,今天又不舒服吗?"
谈逸拍开他的手:"我好好坐在这儿,哪有不舒服的样子?别多想了。"
褚澜只是不信,拨开帐帏:"容蜉。"
老太监踮着脚尖跑到床前:"陛下!"
皇帝吩咐着:"去太医院......"
他的话并未说完,谈逸摇着头开了口:"别再折腾容总管,他伺候你一天了,让他去歇息吧!澜,你过来,和我说说话,兴许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褚澜回眸:"可是......"
谈逸不由分说拉下了丝帐:"没什么可是,我坐在这儿不歪不倒,没病没痛,叫太医来做什么?说会儿话不定便睡着了。"
褚澜犹疑的望着他:"果真没有不舒服?"
谈逸肯定地点头:"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皇帝嘀咕着:"你骗我的次数还少?"
谈逸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褚澜连忙澄清:"没有什么。逸,今天你总算没让我乱找,说吧,要朕赏点什么给你?"一只手不规矩地摸进了爱人的衣内。
谈逸抓住他不安分的手:"别胡闹。"
褚澜小心地哀求:"逸,我很想你。"
谈逸有些啼笑皆非:"我不是在这儿吗?用不着你想。"
皇帝无赖地贴过脸来:"我想......"
谈逸轻轻叹了口气:"澜,过两日好不好?你瞧,我刚刚病愈,让我歇两天行吗?"
褚澜伸出双臂死死抱住他的身体,将头搁在他的肩上:"逸,你答应过永远不离开我。"
谈逸心下微颤,拍了拍他的后背:"你怎么总是提醒我这句话,听着倒像我活不了几天似的。"
皇帝骇了一跳,抬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别说这些。逸,我想抱抱你。"
谈逸睨着他:"抱可以,不许乱动。"
褚澜蹭了蹭:"绝对不乱动。"
谈逸扯下他伸进自己衣襟里的一只手:"这是在做什么?"
褚澜讪讪地笑:"这个......这个......逸的肌肤很光滑......"眼光闪烁,长睫跳动。
谈逸低低叹了口气:"澜,我也很想你,可是今日真的不行,你若不想做完那事便为我焦急,还是安份一些罢。"
皇帝抬起头,双眸水润盈亮,脸庞微带酡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便摆脱了尴尬,凑过来亲了亲谈逸的脸颊,轻轻笑道:"逸,是我不好,你别生气。"
谈逸摇头:"我哪会生你的气?好了,这会儿有些累了,睡吧!不要误了明日的早朝。"
褚澜忙不迭扶着他躺好,自己随便缩进被子里,紧紧贴上内庭侍中的身体。
谈逸翻了个身面对褚澜,少年帝王眉目清俊、线条分明,昔日总有些稚气的双眸渐趋幽深,谈逸忍不住抚上他的眼睛:"澜,你长大了。"
皇帝"噗嗤"笑出声来:"你不过比我大了三岁,偏偏说起话来活似我长辈一般。"
谈逸不理他的玩笑,继续道:"澜,你平日上朝理政,我帮不了什麽忙,一个人很是寂寞。"
褚澜将头伸过来,抵住他的额角:"你和我一起上朝,一起批奏折好不好?"
谈逸摇头:"不好,我帮著你做了这麽多年,你不让我歇息歇息吗?"
皇帝哭笑不得:"那你说什麽寂寞?"
谈逸叹息著:"我在宫中无所事事,怎会不觉得寂寞,若是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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