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意阑珊————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10年0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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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逸的身影出现在大殿门口时,颜蔻险险将手中的茶杯摔落在地,好不容易稳住了,耳听著那人清朗的请安声,心里又是气愤又是羞恼,这人来自己这儿做什麽?
谈逸也不是很客气的人,贵妃娘娘虽然一声不吭,对他不理不睬,却是不以为意,径自进了殿,吩咐容蜉将殿内的宫人全都带出去,关上殿门,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只剩下他与贵妃一男一女两个人。
颜蔻的手指有些发抖,坐在面南的檀木椅上一动不动,谈逸不开口,她也不说话,两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内庭侍中打好腹稿,开始说话了:"娘娘......"
颜蔻别过脸不想看他,谈逸微微弯了弯腰:"微臣此番来实是唐突失礼,可是微臣不得不来,有些事除了娘娘,可能谁都说不清楚。"
颜蔻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意:"什麽事?"
谈逸微微一笑:"微臣想问问娘娘,娘娘当初是如何与陛下相识的?"
颜蔻蓦然转过脸:"你问这话是什麽意思?你在怀疑什麽?"
谈逸摇摇头:"娘娘不用著急,微臣虽只与娘娘见过一两次面,却知娘娘并非奸恶之人,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想证明娘娘与陛下中蛊之事并没有牵连。"
贵妃怔住:"陛下中蛊?"
谈逸点点头:"果然不出微臣所料,娘娘并不清楚陛下的情况。娘娘,您可还记得与陛下是如何认识的?"
颜蔻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话,反而慢慢垂下了臻首:"陛下中蛊?怎会中蛊?难道是......"
谈逸眸光轻闪:"娘娘也知道蛊毒?"
颜蔻毕竟年轻,没多少心机,不由自主顺著他的问题答了出来:"我也只是知道一点儿,我的义母是此中高手,但是从不曾教过我。"
谈逸抬手理了理袖管:"娘娘的义母可是姓柯?"
颜蔻仍在想著什麽,隔半天方道:"不错......"忽地回过神来:"你怎麽会知道?"
谈逸笑了笑:"娘娘可知陛下中的是什麽蛊?"
颜蔻关心丈夫,忍不住站起身:"什麽蛊?"
她热心了,谈逸反倒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慢慢皱起眉头:"娘娘与陛下一路同行回京,难道半点不曾发现陛下的异状?"
颜蔻咬了咬嘴唇:"不知道,白日里我虽然与他同行,其实义母一直在暗中跟著,也没发现他有什麽不对劲之处,到了晚上他自己去歇息了,我......我......直到进了宫,义母才离开......"
谈逸明白过来:"微臣知道了,娘娘并不曾见过陛下晚时的模样,是不是?"
颜蔻有些委屈地点点头:"义母说定要得了名分才能同房!"声音愈来愈低,最後两个字细如蚊呐。
美丽的少女带了几份羞怯,如春日里初绽的梨花,谈逸就这麽瞧著,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歉疚,自己怕是想错了,这位贵妃娘娘并非如先前猜测的一般狡猾多计,纯粹只是因为年纪小而显示出了特有的天真与纯洁,什麽都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去争取自己应得的东西。
第二十八章
自与颜蔻交谈一番之後,谈逸的日子果然安稳了许多,除却每晚准时到皇帝寝宫陪寝,再不曾逢著什麽下毒撒药的事情,皇帝白日里见不著他也记不起他,更不会无缘无故找他撒气,故而倒也让人省心了不少。
在此期间他也曾偷偷摸到冷宫去探望住在那儿的梅芳,好在晏薇为人热心,梅芳在她的照护下日子过得还算舒心,只是瞧见谈逸难免尴尬,倒让谈逸觉得实是不该这麽早来看她,起码也得等两人心境平稳了才能见面。
容蜉则在谈逸的授意下,终於成功地在一个午後的时间让皇帝与贵妃睡到了一张床上,糊里糊涂的帝王面对著"心爱"的女人没能忍得住阳刚血气,当太後出现在谈逸的屋里时,谈逸知道那边终於圆房了。
规规矩矩行了礼,太後定定地瞧著他:"听容蜉说,皇帝这事是你吩咐他安排的?"
谈逸垂著头:"微臣胆大包天,望太後恕罪。"
柯云霏叹了口气:"你的心思哀家明白,可是你可知道这个颜蔻她是什麽来历吗?"
谈逸静静地回答:"她是三姨娘的义女。"
太後皱皱眉:"你既然知道了,为什麽还要把澜儿与她凑到一块儿去?"
谈逸缓缓抬起头:"姨娘,依您的脾气,若是贵妃有什麽不妥当之处,您还会任她活到现在吗?微臣也曾与贵妃交谈过数句,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子,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必姨娘心里已经有数了。"
太後伸手替他拨开额际的垂发:"想不到她的心思如此恶毒,对付澜儿只是表面,实际上是要借澜儿的手置你於死地。"
谈逸苦笑:"三姨娘仍是不能对当年之事释怀,非要我死了才能甘心。"
太後摇了摇头:"你只知其一,她是对你父亲的死不能释怀。她本以为害死了大姐,害了你,谈汀便属於她了,谁知到最後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谈汀去世了,你却活得好好的。"
谈逸有些失神:"父亲已经过世十二年了......"
太後默然半晌,低声道:"我们姐妹三人,大姐最是亲和,云霰自小倔强刁蛮,昔日她出得手给自己的亲姐姐下毒,足见狠辣。"轻轻地叹息著:"这些年你生活在宫里,她也曾想过一些招儿,却都被先帝与哀家识破了。如今先帝仙逝,想必她觉著独我一人易於对付,趁著澜儿出宫的时机向他下手,目的却是在你。"
谈逸眼眸微闪:"她一路跟著陛下与贵妃,也不知是否混进宫来了?"
太後摇头:"不曾,哀家召见了颜蔻後,曾在宫里仔细地搜寻过,云霰与常人不同,她自幼喜欢钻研毒物,身上总带著一股不同一般的香味,若是留在宫里,哀家岂会查觉不到?我想她之所以不曾随澜儿进宫,想必也是怕被我发觉,破坏了她的计划。可惜她终是想岔了,她只道世间再无蚀情蛊,却不妨为了提防她我早已经备妥了。"
谈逸重又垂下头:"想不到竟是我连累了陛下!"
太後皱眉,上前扶住他的双肩:"逸儿,你这性子真是要不得,谁能料到云霰心思毒辣至此,这麽多年了犹是念念不忘害人?好了,你身体不好,体内又有蚀情蛊,不要多想,现下最重要的是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谈逸笑了笑:"姨娘,微臣倒是忘了恭喜您了,明日便是陛下的册妃大典了,姨娘盼了这麽多年,此番总算遂心了。"
太後望著他:"哀家......著实对不住你......"
谈逸微笑:"姨娘这说的哪儿话?对了,这几日蚀情蛊在我身体内动得很是频繁,有时候夜间也动。"
太後面露喜色:"这是好事,看来蚀情蛊养得不错,说不准能提前取血。"
谈逸垂目:"若是果真能提前便好了......"
金炉次第添香兽,别殿遥闻箫鼓奏。
月光如水,圆盘似镜,谈逸少有地开了房门,静静地依著门扉,仰首望向玉兔桂影,蟾光明丽。
隐隐鼓点如潮,谈逸低低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悄悄抚上胸口,说不疼,如何能不疼,自己毕竟还是个凡人!
似有脚步声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依著门的人自嘲地一笑,还没到三更呢,怎麽就过来了?
容蜉一身大红喜衣,手上端著个大盘子,一进院子便瞧见了立在门边的那人,清蕴飘忽的身影,苍白得几与月光同色的脸庞,心下蓦然一抖,失声道:"谈大人......"
谈逸望著他手中的盘子,微笑道:"这是喜饼吗?"
容蜉嗫嚅著走上前:"太後娘娘吩咐,让奴才给您送些喜饼来。"
谈逸伸手接过盘子,垂目淡笑,眼眸宛若月轮轻盈:"多谢娘娘有心,有劳公公了。"
容蜉一下子不知道说些什麽好:"谈大人......"
谈逸拈了一小块饼送进嘴里:"很甜......容公公,陛下那儿事多,你还不去张罗著?回头三更的时候我必定准时过去。"
容蜉呐呐:"谈大人......委屈您了......"
谈逸失笑:"这有什麽委屈的?有公公亲自替我送饼来,让我也沾上点儿喜气,不是件好事麽?好了,公公不用担心我,快些过去吧!"
老太监突然觉得自己想哭,忍不住闷下了头,又不知道该说什麽话,只能低低叹了口气,佝偻著背搭拉著拂尘慢腾腾地出了院子。
谈逸垂目望著手中的银盘,圆圆的饼做得精致漂亮,花样雕出龙凤双舞,想来为了皇帝大婚,御膳房没少在喜饼上花心思。
嘴角一抹微笑勾得若有若无,回身向屋内走去,不知是哪儿出了绊子,刚刚走到屋子中间,忽地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银制的盘子摔到了桌子底下,而谈逸也摔得半趴著许久爬不起身。
有些痴愣地瞧著桌底下已经掉在地上的几块喜饼,谈逸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凄凉,饼掉了,盘子摔了,太後特赐的陛下的喜饼......突然钻进了桌底,将银盘拣起,拾了地上的喜饼重新摆放在盘子里,方才从桌底爬了出来坐到桌边椅子上。
喜饼上粘了些灰尘,谈逸觉得自己著实懒堕,住了这麽长时间,屋子里都不曾好好打扫一番。拉了袖子细细擦拭,莫名地想著不知沾了灰尘的喜饼还能不能吃?
应该是能吃的吧?曾记得小时候父亲说鲁地有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实在没办法了,为了填饱肚子竟然去吃观音土......只是沾了些灰尘,应该还是能吃的......谈逸张开了嘴,不知哪来的劲儿,大口大口地塞著喜饼,饼屑顺著嘴角洒落在桌面上,细细密密地堆了一堆。
几块饼吃得很快,谈逸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吃直了,方才想起怕是噎到了,伸手提了茶壶,也不再倒进杯子里,张口直接对著壶嘴灌了进去,冰冷的茶水顺著咽喉一直向下,谈逸心里念叨著如果这壶里装的是酒该有多好啊!
可惜,不是酒!一壶茶灌得一滴水不剩,谈逸却倏然恢复了神智,望著桌上的饼干屑子,慢慢地笑开,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发一次疯,或许,这是这辈子最後一次发疯了。
撑著桌面缓缓走到窗前,明月高悬,谈逸眨了眨眼睛,依稀竟见月中玉兔轻跃,再眨眨眼,那兔子却又不见了,始知自己真是糊涂,隔了那麽远,能瞧见月亮里头的仙兔吗?
现下是什麽时辰,月亮都升得这麽高了,已经到了三更了吗?今晚当是陛下与贵妃的洞房花烛,自己能去吗?
谈逸忽然起了别扭,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发现自己是别扭的。不想去,只要今晚别去,其它什麽时候都行!别去,谈逸,起码今天晚上不要过去!
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直至脸上起了湿润的凉意,谈逸随手抹了一把,想必是方才喝茶时水花溅上了脸,这壶嘴真奇怪,看上去一通到底,怎地颈嘴边竟是有缝隙的?
慢慢走到床前,直挺挺地仰面向天躺了下去,鞋也懒得脱了,只歪歪地躺著,闭上眼,似乎见著了褚澜,十五六岁的褚澜站在自己面前:"逸,我与你谁都不成亲,我不纳後册妃,你不娶妻配妾,可好?"
谈逸别过头,我的陛下,我的澜,我明白你的心意,也明白你的情况,可是,这鼓乐声实在是响得撩人......澜,让我歇一晚,就歇这一晚好不好......
急乱的脚步声重又传来,谈逸叹了口气,不行呢......
容蜉风急火燎地进了屋,瞧见床上躺著的人影,跺脚道:"谈大人,您怎麽还歪著呢,陛下那边快醒了,快一点儿,贵妃已经回凤仪殿了!"
谈逸转过脸,迷迷蒙蒙地笑了笑,天不随人意,总是不行呢......
第二十九章
寝宫内装饰得喜气洋洋,谈逸到的时候褚澜已经清醒了,身上的大红礼服早已换成了素白的云龙锦袍。寝宫内伺侯的宫女太监都被赶至门外,皇帝独自一人站在灯火通明的宫殿内直愣愣地瞧著谈逸慢慢跨过高高的石槛。
容蜉望著这两人的模样,低低叹了口气,识趣地离开,带了被赶出来的宫女太监守在寝宫外的长廊一角,耳听得身後"砰"地大响,再回头时寝宫大门已经关得严实了。
也不知道这两人今夜会怎麽样?容蜉抖著手上有些杂乱的拂尘丝,一声一声地叹息著,这一夜,难熬啊!
未接语言犹怅望,只嫌今夜月偏明。
谈逸刚刚踏进宫内,褚澜抢步上前关了朱门,衣袖微摆,烛火顿熄,玉轮清影从琉金雕玉的窗户口静静地倾泄而入。
谈逸转了转头,试图趁著月光打量四周,却听耳边一人呼吸粗重:"别看,逸,不要看那些东西。"
谈逸习惯性地向後靠,正正巧巧靠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那人蓦然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向寝宫深处的龙床走去。
内庭侍中一语不发,微微闭上眼,任九五至尊小心地将他放在床上,身边微风轻拂,褚澜滚到了床的内侧。
皇帝抱著谈逸的身体:"逸,我们的誓言......"
"记著呢!"
"可是我......"
谈逸侧身正对著褚澜,借著月光细细描摹帝王优美的脸部线条,声音温柔缱绻:"澜,不是你的错!"
皇帝将脸埋进他的颈项中:"为什麽白日里我完全记不得晚间的事,这几日却能在晚间模模糊糊记得些白日里的事?"
谈逸心下一格登,失心蛊发作得越来越厉害了!嘴上却不敢明说,只悄悄问道:"你瞧见了这里的布置便明白过来了,是吗?"
"不错,逸,我们怎麽办?"
谈逸失笑,一只手抚著他的长发:"什麽怎麽办?我们现在不仍是很好吗?"
褚澜的声音发闷:"这样的生活......逸,我对不起你!"
谈逸的嘴唇蹭过他的头心:"别说这种昏话,不是你的错。澜,今天的月光这麽好,我们一定要浪费吗?"
褚澜蓦地抬头,眸子晶晶亮:"逸,你说什麽?"
谈逸的手滑到他领间的盘扣,慢慢解开,嘴角笑意醉人:"我说了什麽,我什麽也没说......"
褚澜忽然有了精神,头凑了过来,一口吻住那对微凉的唇瓣,细细啃咬。
谈逸似乎在轻笑:"猴急......"手下却不安分,他平日做什麽都是慢腾腾地毫不著急,这会儿解扣子倒是解得飞快,三下五除二,拉了腰间束腰的缎带,褚澜结实白皙的胸膛光溜溜地露了出来。
推开粘著自己嘴唇的脸,谈逸翻个身,将那人压在身下。
褚澜挑眉:"今日......"
谈逸打断了他的话:"今日我身体好,所以不用你费劲了!"他说做便做,随手已脱下了褚澜的亵裤。
褚澜低声笑著:"反正都一样......"
谈逸一反平日温文儒雅的模样,恶狠狠地吻住皇帝殷红的双唇:"不许说话!"两只手也没闲著,一只手轻轻揉搓褚澜胸膛一侧的小颗粒,另一只手解了裤子便不曾再上来,牢牢抓住了皇帝早已高挺的玉茎。
褚澜轻轻呻吟:"逸......"
谈逸抬起头,月光下清瘦的脸庞带了几分少见的邪魅,突然咧著嘴笑道:"怎麽,这样不行吗?好......"倏地沈下身,将脸埋进了皇帝的脖颈间,褚澜只觉得一阵尖锐的刺痛,忍不住"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谈逸不动,却不再张口咬人了,褚澜抬起双臂紧紧箍住他的身体:"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可以再咬,最好......咬下一块肉来......"
谈逸动了动:"咬得血糊糊的我可不喜欢。"他抬高了身体,抓著玉茎的手突然大力套弄:"我只想要一个干净的你。"
褚澜一向经不起他的挑逗,不过两三下,便低喊著喷射而出,谈逸只觉得手上的湿意粘腻得紧,微微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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