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刚,他一时手软,没有杀掉的婴儿,就横在主子面前不到一米处的妇人怀里。抗命,这是炎海飞雪历来不允许的。违令的结果,可想而知。
紧盯着主子矫健轻盈的脚步踏着满地的粘腻的血水一步步逼近婴儿,宇翔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冷汗泌出额头。
走......过去了......
就在宇翔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南宫惊天突然站住,一回身看了过来,宇翔顿时浑身僵硬,汗毛头发统统竖起。直觉有两道利剑一样目光从那两块绿色的水晶后射出,毫不留情的将自己戳了个对穿。
"浑蛋!!"四公子冲进冷漠云的宅第,看见的就是,尸横遍野。上官折梅登时大怒。
居然和陆楠,胭脂一起迷路,最后还走散了。晚到一步,后悔莫及。
南宫惊天看见他们倒也没什么过多的惊讶,突发事件,见得多了,还不就是那句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挥手,啸天雪狼令飞入姹紫手中,众杀手立刻四散而去。
司马问心微愣,慕容湫面色不太好看,南宫紫枫一双猫眼出奇的冰冷,上官已经一剑当先直取南宫惊天。居然遣散帮手?!雪狼,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三把剑合攻而上,舞出一片天罗地网。唯独司马问心皱眉看着那些没有丝毫犹豫亦丝毫不乱的离去的黑影,不由暗暗心惊,真是令行禁止,这个雪狼,非比常人。仰首看向星光下飞腾婉转的身影,那把剑在他手里灵动异常,此时,不像是人在用剑,倒好像是,剑为主,人为附,真正的人剑和一。
一提气,司马问心冲天而起,加入战局。三尺龙泉,在星光下划出一片银光。
四对一,南宫惊天皱了皱眉,不能恋战,闪过慕容湫扫向肋下的剑锋。手腕一转,身上杀气暴涨,连连几个杀招逼退几个未经杀场的少年。狠狠一剑振飞锲而不舍冲上来的上官折梅手中的名剑寒魄,一掌拍向他的胸口。找死是吧?
"上官!!!"几人惊叫出口,飞身攻上。
南宫惊天闪过第一人,第二人,第三人,却没闪过身后来的第四人。因为这个人对南宫惊天来说太过熟悉,熟悉到,潜意识里已经放松对他以任何形式的接近身边的警戒。
胭脂一掌拍在南宫惊天心脉上,突然,停了下来,一脸迷茫的愣在原地。好......熟悉的感觉!!
陆楠急补一剑,南宫惊天猛地一提真气,强忍剧痛,闪身避开了要害。一掌打断陆楠刺进身体的长剑。
数口鲜血出口,从面具的边缘汩汩溢出,沾湿前襟。狠狠地抽出身体内的断剑,南宫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邪火,不管不顾的强运爆裂的焰火真气,内里一吐,半寸精钢立刻迸裂成寸寸利刃,如飞花落雨向众人齐射而去。南宫惊天也在众人手满脚乱之际,飘然无踪。
"让他给逃了!!"慕容湫忿忿转眼却看见司马目不转睛的盯着胭脂
"你是不是认识他?"司马问心开口,上官折梅立刻瞪住还在发愣中的胭脂
"你开什么玩笑?"南宫紫枫埋怨,然后疑惑"胭脂,你看手掌干什么?难道你中毒了?"
胭脂?陆楠咋舌,谁这么有品位,居然给一个出色的少年起了个女孩名字。不过,这位老兄也够奇怪的,刚刚铺天盖地的利刃,他就像没看见一样,只是盯着自己的手掌,老僧入定了一样,皱了皱眉
"胭......胭兄,你没事吧?"
谁也不知道,胭脂现在心中不是别的,而是深深的恐惧,那十足的内力一掌,如果......如果,真的是南宫少爷,胭脂心凉了,那人面具边缘流出的血令胭脂心惊肉跳。少爷......少爷,没有那么好的武功,少爷也不会杀这么多人......胭脂颀长的身子微微颤抖,可那掌下的感觉......抬头,望向那人消失的方向,清冽的狼眼迷茫惊恐,彷徨无措。
虎落坪阳
当心的外壳是完整的时候,百毒不侵。可是,偏偏见了贞娘,那一场相遇的缘分,好死不死的令雪笑阳的心壳格的裂了一条缝,于是,情感便不知不觉地从那道裂缝渗了进来,雪笑阳便不是雪笑阳了,而是南宫惊天。可是南宫惊天如今却发现,一直有壳保护的心,却更易感染,因为它毫无抵抗力。
"该死"南宫惊天靠在石头上,处理完肚子上不深的伤口。身旁的溪水已经染成淡淡的粉红色。
胸口火烧火燎的痛,心脉震伤,强运焰火真气,南宫惊天现在只有坐在溪边吹冷风的力气。
闭上眼睛,若不是,贞娘吃着红薯还冲自己白痴的笑着的眼睛,若不是,看见那双因自己要离去而凄惨欲绝的眼睛,若不是忘不了那双已经散瞳了还在流泪的眼睛,若不是,被人当成最重要的感觉敲裂了心壳。他南宫惊天就不会有今日。
"讨厌的女人"南宫惊天皱眉,倒不是多心疼她。只是固执的认为,凭什么每个人令她那样可怜,还能忘得干干净净,若无其事的活着,或者说理直气壮的活着?不公平,南宫惊天心乱,你们,做事起码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吧?
脸色一白,南宫惊天哇的吐出一大口血。手按在冰凉的溪水里,发尾亦一半飘散在水中,南宫惊天暗红色的凤眼透过绿色的水晶出神的看着血丝在清澈的溪水盘旋散开。家,是不能回了。听语楼,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能走到那里,再说,就算走到那里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雪狼重伤的情况下突然失踪也遭人怀疑。想来想去,只能去语嫣那里。
撑起身子,摘掉面具,就着溪水洗了洗脸。微微运起天寒真气,面具立刻就在寒冷的内力下卷成一条银色的项圈,两块绿水晶刚好镶嵌其上,把它带到脖子上。南宫惊天眼前一阵晕黑,压住气血翻腾,伸手去腰间摸索。
"谁?!!"身后一声明显胆怯的喊叫
南宫惊天一僵,随即放松,这声音,听起来起码有四十岁了。
那人喘着粗气跑过来,粗鲁的揪起南宫惊天,胡子拉碴的脏脸上马上一脸惊艳的呆滞表情,半晌,僵硬的绿豆眼一转,放出淫亵猥亵的光,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黑紫色嘴唇
"你,有仇家?"
南宫惊天对他那付猪脑里想的是什么,心知肚明,索性闭口不言。
那人咧开厚厚嘴唇,龇出一口黄色的大牙"真叫我二狗捡到了,嘿嘿"一把将南宫惊天推倒在地"乖乖的听话,不然爷爷把你仇人找来"
"我是男的"南宫惊天面无表情
二狗愣了愣,突然恶狠狠的说"老子都好几年没干过了,管你是男的女的"
骨节肿大布满老茧的手急不可耐的撕开南宫惊天的衣襟,舌头在南宫惊天脸上乱舔,狠狠揉掐着手下完美的身体,二狗快活的吼叫。南宫惊天刚想运气,却先吐出一口血来,忍受着身上被压得疼得发麻的伤口。南宫惊天修长的手臂楼上了二狗粗肥的脖颈。
猛地扯开南宫惊天的腰带,二狗难耐的不停用自己的高昂的欲望戳着南宫惊天修长的大腿。双手拉扯着坚韧的黑色鲛绸,一时却扯不开缠杂精细的衣物。便气急败坏的用牙齿撕扯精韧胸膛上的红色茱萸。南宫惊天玉色的手扣紧了二狗的后颈,闭了闭暗红色的凤眸,再睁开,一片锋利的杀机,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拢,咔嚓一声脆响,二狗的身体就软软的趴在南宫惊天身上。
费力的推开尸体,南宫惊天找到腰带中的瓷瓶,吞了两枚凝玉丸,片刻,便感到身上轻松了很多。明白这凝玉丸的功效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且失效之后,就真的只有任人宰割了。拢了拢衣衫,南宫惊天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不见了。
飞花逐瀑这种上乘的好看又好用的轻功,以现在南宫惊天的状态来说,那是不可能的了,燕子穿帘也不成了,纵云梯?没力气了。现在的南宫惊天只能像个武功三流的梁上君子,在青瓦飞檐上蹦蹦跳跳。
哧--,脚一滑,南宫惊天无语,已经到这种地步了?还好不远处,已经能看见烟雨楼的灯火,南宫惊天松了口气,现在他最想见到的人,是语嫣。邪美的丹凤眼在黑暗中略略闪了闪。原来,世上有个人的笑容,能让你在困境中感到安心,平静,比如说笑起来和贞娘三分肖似的语嫣。喘了口气,南宫惊天皱眉忽略记忆中浮现胭脂神光四射的眼睛。都这么不济了,干脆下地跑算了。
"美人独坐,可是在想情人?"
南宫惊天冷笑,今天是怎么了?平时,自己好好的时候也没见谁来身边凑和。现在倒好,排着队的来!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祸?"逐花粉蝶蝶彩清笑笑他如花似玉的脸,欺身过来,挑起南宫惊天的脸。猛地倒抽一口凉气,美,太美了,那双眼睛,里面仿佛斗转星移,冷光四溅。摧花无数的蝶彩清,猛地惊醒过来,此人,定非凡人!不可轻欺。
可是,纵欲过渡布满血丝而显得晦暗无神的眼睛,细细的在南宫惊天身上抚摸留恋,尤其,那衣襟散乱的胸口,看得蝶彩清的鼻血都快流下来了。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
双手滑过南宫惊天的腰,没忘了故意重重按了按他身上的伤口。眼见惑人的凤眸疼得微眯(明月,其实不是疼的,你误会了),蝶彩清身下马上坚硬如铁。多少年没这样了?或者说他蝶彩清从来没这样过,拉近手中的人,蝶彩清啃上了南宫惊天的脖颈。
从成年和第一个人上床,蝶彩清就知道,他是个无法抑制欲望的人。仗着不俗的武功和过人的轻功,当然还有漂亮的脸蛋,蝶彩清几乎无所顾忌的诱上,骗上,甚至强上了无数少年少女。经年累月,寻常的把戏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他的欲望,鞭打,虐待,强暴,折辱越来越残忍的对待,将蝶彩清的快感推上极限。今夜,蝶彩清心花怒放,将是他臭名昭著生涯无可替代的一夜,这一夜,他一定要极尽手段,逼这个人在自己身下翻滚求饶!谁叫他蝶彩清碰上一个百年不遇的落难仙人?
淫贼就是淫贼,和强奸犯不可同日而语。蝶彩清隔着衣衫一手套弄折磨着南宫惊天的要害,一手始终力道不泄的拿住南宫惊天的双手,将其制在南宫惊天背后。舔噬着南宫惊天胸前微肿的艳丽乳首,蝶彩清淫笑
"你不是已经让人玩过了吧?"
南宫惊天微微喘息,凤眸半眯,居高临下的睨着蝶彩清"你......知道我是谁吗?"
情落语嫣
蝶彩清估计一辈子都会后悔,自己为什么色迷心窍,糊里糊涂的按照南宫惊天的说法,带他去烟雨楼找张床。还真就乖乖和他进了花魁语嫣的绣房,准备什么三人游戏。不过,蝶彩清也不用后悔一辈子了,因为他死了,在他什么都没来得及做的时候。
南宫惊天扫了一眼翻倒在地蝶彩清。动了动被紧紧勒在床头的双手,费力的开口"语嫣......"
语嫣蓦然惊醒,手中沾满鲜血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虽然浑身剧颤,还是歪歪扭扭的扑向了床上一身是血的南宫惊天,语嫣双手抖得厉害,频频从绑住南宫惊天双手的绳子上滑下。惨白的小嘴神经质的反反复复
"是不是他伤你......是不是他伤你......没事了......他死了......他死了!......"
南宫惊天看着语嫣紧缩的瞳孔,这个女人真的吓倒了。也是,看见自己血污满身的被个大男人拖进来,二话不说的就往床上绑,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会不会认为自己要被那人分尸?
"语嫣!"南宫惊天感到语嫣要崩溃了,不禁加重了语气。
语嫣闻声转过脸来,白得可怕,连上好的胭脂都盖不住的惨白。紧锁的瞳孔在接触到南宫惊天璀璨的暗红色凤眸时,慢慢恢复,然后,竟显出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来,泪水,颗颗划下,冲花了脸上匀得精致的胭脂。
这是......所谓的胭脂泪么?真的......真的能够留人醉呢。凤眸片刻失神,南宫惊天放松,头脑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也随剧痛疲劳而消逝
"语嫣,别让别人发现我......"
再睁开眼,黄昏。南宫惊天听见自己的嘴巴正发出微弱的声音
"水......"
站在窗口的语嫣闻声回过头,沉沉的暮霭之中,蓦然回望,一双翦水的双瞳荡漾着无限的温柔和煦,还有,深深的疼,惜。
......像极当年那个女人。
"咳"南宫惊天觉得有什么,顺着心壳的裂缝渗了进去,一时说不出的恐慌。身体妄动着想拒绝,却一时气息紊乱,吐出一口血来。
语嫣大大的眼睛立时六神无主,疾步走到床前,用手擦南宫惊天嘴巴上的血
"怎么又吐血了?!"
南宫惊天难的温柔的一笑,抓住语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手"不过吐血而已,要是换别人,早就死了"
语嫣闻听,小脸一苦,泪落如雨。
南宫惊天笑笑,替她擦擦眼泪"好了,我不是没事么?"
"你还没事啊?昏了两天,吐了好多血。你以前开的方子都不管用,你又不让别人知道,我......我......"语嫣哽咽得喘不过气来。
南宫惊天怜惜的碰了碰语嫣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别哭了,你怎么处理那个死人的?外面没什么动静吧?"
语嫣慢慢喘气收住眼泪"我把他藏在箱子里了,放了你说的石灰。"赌气的掘起红唇"南宫世家找你都要找翻天了,你......"
"我现在不能回去"南宫惊天毫不在意
"笑,你们家里人来了无数遍了,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他们挡回去的。再来,我恐怕挡不住了"语嫣微微的蹙起纤长的蛾眉,带出一段缠绵的轻愁。
南宫惊天的手指轻轻勾勒着语嫣精致的下颌,一脸宠溺"我看起来什么样?"
语嫣秋波一转,俏脸顿红,嗔怒道"你,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有如谪仙,连我都自愧不如!"
"呵呵,我是说我脸色肯定不好,你都说些什么"南宫惊天吻了吻语嫣春葱一般的手指"找些酒坛来扔在地上,实在挡不了,就不要挡了"
语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了眨"嗯"
"吻我一下"南宫惊天坏笑
"讨厌!!"语嫣面色赧红,霎时百媚丛生,瞪了南宫惊天一眼,还是轻轻吻了男人的薄唇
"嫣儿,找支笔把我说的方子记下来,去抓药,我不能延迟太长时间"
一灯如豆,晕黄的光透过白纱灯罩更显朦胧。南宫惊天半靠在绮罗枕上,怀抱着呼吸沉稳的语嫣。沉默的看着墙上摇曳跳跃的烛影。
我这到底是无聊的去找平衡,还是无聊的去惹麻烦?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娘,对不起你的又忘了你的人,我已经都给你送下去了。你自己慢慢提醒他们吧,算是,我还了欠你的好"
怀中的语嫣动了动,南宫惊天垂眸,语嫣如花的红唇弯了弯,在睡梦中做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
莫名的,南宫惊天也淡淡的挑起嘴角。三天了,胸口内部,依然痛。手脚也有些绵软乏力,胭脂这一掌还真是尽了全力!嘴角的温柔不知何时变成了冷笑。
安静的室内,灯花‘啪'的一声炸开,南宫惊天眉头一跳,在发什么火?当时蒙着脸,谁都看不清谁,再说,就算是没蒙着脸,和他们面面相对,大家刀枪相向,也不应该有什么不对的。按照各自的想法做事而已。将心里的一丝郁闷连同不时出现的胭脂出掌时的凌厉狠绝以及南宫紫枫与平时温柔讨好截然不同的充满杀意的猫眼,统统逐出。
南宫惊天轻轻的嗤笑一声,难不成你是觉得被背叛了?还是被遗弃了?真是,越来越婆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