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 上————明月五十
明月五十  发于:2010年05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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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我回侯府"南宫煜的语气不容争辩
  贞娘干枯的手一紧。
  雪笑阳嗤笑"不去"
  南宫煜暗红色的瞳孔怒火闪烁"那就由不得你了!"
  闪身拎住雪笑阳,夹在臂弯。贞娘手中一空,失声惨叫"不----"
  南宫煜头也没回夹着雪笑阳向门口走去,贞娘连滚带爬冲上来,却不敢碰南公煜的衣角,只是拼命的磕头,鲜血从贞娘的额头流下来,流过干瘦的脸颊,惨白的嘴唇不停的颤抖"南宫,南宫,求你,求求你,把小阳还给我,我......"
  雪笑阳皱了眉头"放我下来!!"
  看着贞娘凄惨的眼神,雪笑阳觉得心里格的一声裂了一条小缝,回肘击向南宫煜肋间要穴,还没碰到,身子突然一轻,被南宫煜抛向空中。贞娘惊叫,张开手扑了上去。怎料,小小的身子被南宫煜半空中拽住领子,雪笑阳脖子被勒,小脸涨得通红,只是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冰冷的于南宫煜对视,毫不示弱。
  伸手点了雪笑阳的软麻穴,南宫煜绕过匍匐在尘土中的贞娘,大步离去。雪笑阳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口鲜血从贞娘口中咳出,一滴透明的眼泪,从渐渐瞳孔扩散的大眼睛里溢出,折射着金色阳光,带着五彩的光华,缓缓的从贞娘鼻梁上滑落。那一瞬间,贞娘美丽如初,或者说,贞娘一生从未如此美丽。
  被南宫煜以轻功带至马车前,蓝衣的男人微笑的拍开了雪笑阳的穴道"小侯......"
  话还没说完,就见雪笑阳身子一转,向后走。黑衣人闪身挡住雪笑阳去路"小侯爷留步"
  雪笑阳绕过障碍物继续前行,南宫煜开口"你干什么,你以为你逃得掉吗?"
  "逃?"雪笑阳反问,转过身,好整以暇的对南宫煜的双眼"我只是去给我娘收尸啊,爹~~您是想要逼我成为一个不孝逆子,还是说侯爷你连付棺材钱也不想给你儿子的娘出?"
  众人愕然,雪笑阳眼中一抹讽刺流过,怎么,始作俑者要开始表示遗憾后悔?还是伤心难过不忘旧情?
  南宫煜脸色极难看"上车!"
  雪笑阳眉尖一挑,够绝情。
  "上车!!"南宫煜吼"难道你要走回去?!"
  雪笑阳举步,在上车之前略带轻视的看了看南宫煜,我还以为你是个出类拔萃的混蛋,原来,不过尔尔,亦是万丈红尘中的无聊人一个。

  雪狼现世

  南宫煜可以确定,他不喜欢这个儿子。并不是因为他的母亲,而是因为这个孩子。一个能带着一脸的微讽,静静的看着和自己相依为命的母亲,入殓下葬的孩子。皱眉,南宫煜心情奇差,面对这个孩子的时候,总是能自然而然的忽视他的年龄,莫名其妙地把他当作一个可以匹敌的成年男人。
  "从此你叫南宫惊天"靠在马车里,南宫煜看都不看雪笑阳一眼。
  雪笑阳垂着眼睛,心里忙得不可开交,......浮脉法天,有轻清在上之象,在卦为乾,在时为秋,在人为肺......(濒湖脉学)
  南宫煜张开眼睛,怒到"我是你父亲!你该回答是!!没规矩!!!"
  雪笑阳停下温习,抬眼看向噪音来源,一脸的讽刺"是,父亲"
  两双近乎于黑色的深红色眼睛在马车中对视,南宫煜明显看到了雪笑然眼中的不屑。勾起薄唇"你不满?"
  雪笑阳耸耸肩"我有什么不满的?我吃你的,穿你的,坐你的马车,用你的银子,不过仅仅尊你为老子罢了,我没发现我吃亏的地方,所以,我也不会不满"
  南宫煜坐直身体,微微的眯起眼睛,雪笑阳伸手支着下巴,帅,很帅,电力十足,要是从前,这种货色倒是够资格上他雪笑阳的床,不过现在......遗憾的用手指敲敲下巴,雪笑阳无奈,站起身来,平视南宫煜
  "有何指教?您"
  南宫煜一脸阴沉,厉声道"有其母必有其子!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育你的"
  "也对"雪笑阳一哂"尤其养不教父之过,有损你的面子"随即疑惑"你没儿子了么?父亲大人?"
  "你什么意思?"南宫煜这辈子就没碰见过这么和他说话的人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是没儿子,怎么会想起来跑到犄角旮旯里把个私生子挖出来带回家?"雪笑阳身子一跳,大列列的砸回椅子上。
  南宫煜呼的一掌劈过去,这个逆子!!
  蓝影一闪进入马车,温雅的架住南宫煜的手"师兄,他还小,而且母亲刚刚过世,愤怒是难免的"
  "林燃,这小子绝对不是个好东西,三岁看大,绝对是个祸害!!让我杀了他!!"
  雪笑阳好笑,爷爷也是你说杀就杀的?小小年纪便已经略有风情的丹凤眼一勾,恼羞成怒了?人就是人,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猫"清脆的童音,带着笑意
  车中两人均是呆愣了一下,就见雪笑然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伸手一点南宫煜,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你、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林燃和南宫煜的脸同时白了,不过,不同的是,林燃是吓白的,南宫煜是气白的。
  雪笑阳小小的身子倚在车厢门边,一身的舒适闲逸,对身后车厢里连拉车的马都能感到的滔天怒火不知不觉。
  黑衣的楚疏,架着马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了看这个几近完美的孩子,美得几近完美。楚疏疑问
  "你恨南宫师兄?"
  花一样鲜艳细致的薄唇撇了撇"恨?为什么?"
  楚疏迟疑了一下"因为你母亲"看了看满不在乎的雪笑阳"你觉得是他负了你母亲,害她早死"
  "他负了我母亲,害她早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了?"雪笑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住楚疏
  楚疏无语,皱眉看着雪笑阳,半晌"那你为什么不停的挑衅师兄?这对你没好处"
  除了好玩以外是没什么好处,雪笑阳笑,斜飞的眉已经带出不羁的洒脱。随口调侃"因为我无聊"
  楚疏看了看笑得长长睫毛交叠的雪笑阳摇摇头,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来。
  雪笑阳看了看楚疏英气逼人的侧脸,兴致极好的发问"嗳,你叫什么名字?"
  "楚疏"
  楚叔?雪笑阳大笑"真是个占便宜的名字"
  楚疏笑"叫了你也不吃亏,我比你大9岁"
  雪笑阳闭目,不置可否
  "救命啊----"
  "救命啊------救命!!!"
  楚疏勒住马,眼光凌厉的向前看去。雪笑阳眼睛也没睁,呵呵,打劫嘛,不就是,听都听出来了。
  "不要----不要杀我儿子,钱你们都拿走!!"
  "师兄!!"楚疏低低的唤了一声南宫煜,同时把好像睡着了的雪笑阳拖过来护在怀里。
  一脸铁青的南宫煜飞身翻出马车,落在地上,林燃紧跟着闪出,有意无意的挡住雪笑阳。楚疏感到怀里的孩子冷笑了一声,低头看时,却看到一张神仙似的笑脸。
  "你们两个去帮忙"南宫煜沉声说到
  楚疏和林燃,迟疑了一下却都没动。
  前边的呼救被惨叫取代,树林里血光纷飞。
  雪笑阳推开浑身紧绷的楚疏,整了整衣服
  南宫煜黑着脸厉声问"为什么不动?!"
  "因为他们怕走了以后,你一掌毙了自己六岁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雪笑阳抬头饶有兴致的看着南宫煜扭曲的俊脸"到时候,你岂不是畜牲不如?南宫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楚疏长这么大,头一次知道什么叫害怕,不安静的树林里,几乎能听到南宫煜磨牙的声音。林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南宫煜,神经绷到极限。同在一片树林里,这里,反而比抢劫现场更加风声鹤唳。
  唯一不被冻结空气影响的雪笑阳施施然度着方步,向刀光剑影的方向走去,众人愣,林燃和楚疏虽然都很想有所动作,但是,面对一个比自己出手快很多的大师兄,都只有继续全神贯注的僵持。南宫煜只是嘴角动了动,也没有出声。
  那小小的玉人走到离最靠前的一个死人一米远的地方,放声朗诵"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墨风一辈子不会忘记和那个人的初次见面,管家死了,护院死了,爹也死了,刚刚还是安静怡人的树林里,现在满地都是死人和散落的物品,娘亲手给自己做的精美糕点,被踩烂在尘土里和着血水,看着令人作呕。娘绮丽的面容被极度的惊恐扭曲的有些丑陋恐怖,她的血,粘粘的炙热的流在自己身上,刺鼻的血腥。好像已经听不到她凄厉绝望的叫声,墨风蜷缩着身体,全身冰冷。极度恐惧的眼睛茫然的从娘的臂弯下望着前方不远处阳光穿过树林,碎金洒满林荫道,安静而美好。咫尺之间,好像是一个无法触及的奢侈梦境。
  直到那个灵气逼人天仙精灵一样的孩子,悠然的穿过那场梦境,以银子一般的声音打破了这无限的绝望。
  从此,他就成为墨风一辈子的执著。
  所有人都望着这个突如其来,态度轻松得诡异的美丽小人。雪笑阳安静的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安闲的站在屠杀现场的边缘。
  "你......是人是鬼?"土匪头子有此一问
  雪笑阳微微眯了阳光下呈现明显暗红色的丹凤眼"我是雪狼"
  一阵寒风卷过,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脊背一阵冰凉。

  克星

  无语的叉着手,雪笑阳冷眼看着在三个少侠剑下利落倒下的土匪们,偏头,小小的打了个呵切,雪笑阳垂眸看着地上的点点碎金,一阵清风过后,闪烁摇晃。缓缓的伸个懒腰
  "石楼闲睡鹤,锦罽暖亲猫。月窟翻银浪,霞城隐赤标,果然,好天气就是用来睡觉的"
  林燃正收剑,听到小小的孩子嘀咕着中年人的慵懒,噗哧一声笑出来"小侯爷,一寸光阴一寸金,您可不能整天想着睡觉"
  雪笑阳慢悠悠的抬眼看了看他"话不投机半句多"
  南宫煜皱眉看着这个孩子,突然出口"你是谁?"
  雪笑阳好笑的看着南宫煜"父亲大人,你想说你认错儿子了?"
  南宫煜眼中疑虑"你不像个6岁的孩子"
  雪笑阳左眉微微一挑"哦?我少年老成,天赋异秉。侯爷自小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然不会像我一样,六岁就必须做一个家庭里唯一的男人。侯爷只要普普通通的作个六岁稚子便好了"
  南宫煜沉默,缓缓叹气"你怪我?"
  雪笑阳一乐"我凭什么?"
  林燃妙目一转,马上打圆场"师兄,我们还要赶路"
  众人方要举步,就听一丝微弱的声音"求求各位......大侠行行好,带走我儿子"
  雪笑阳头也没回的朝车上晃。就听背后楚疏低声说"没救了"
  雪笑阳呵切连天,眼泪都打出来了,听到这句也没什么感想,死了就死了吧,死了就去投胎呗。
  突然身后一声惊呼,雪笑阳感觉有东西从背后朝自己冲过来,猛地一回头,就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带着一身血腥脏污一头扎进自己怀里,愣是把雪笑阳撞了好几个趔斜。
  皱眉,雪笑阳稳住身子,毫不客气的伸手拽那东西的领子,无奈,今非昔比,单凭一个六岁孩子的臂力是没有办法将一个四岁孩子从怀里扯出再扔出去的。
  感到了雪笑阳的拒绝,墨风恐惧之下更加紧紧地抱住这个救命稻草,勒得雪笑阳直皱眉头,一丝冷光闪过长睫毛半掩的凤眸,雪笑阳左手微拢,要不你也去投胎?反正你家人都死了,这样很难活下去吧?
  还没等雪笑阳决定要不要在众人面前动手,楚疏就点了那孩子的昏睡穴,将他从杀心已起的雪笑阳身上摘了下来。雪笑阳低头看看沾满血泥的外罩,抬头,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要投宿"
  天台客栈,烟花扬州最好的客栈,雪笑阳沐浴更衣用过晚餐,一身舒爽的坐在独立的小园里,静夜如斯,满天星斗,繁花似锦,雪笑阳卧在干净的石阶上,百无聊赖。不能喝酒,不能拉琴,没有美女,也没有俊男,好吧,就算有,也没有用。辜负了良辰美景啊。翻了个身,由侧卧改成仰卧,一道银河赫然入目。雪笑阳更郁闷,连根笛子都没有!!自己就只能在这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凉风过境,撩拨雪笑阳的头发,雪笑阳的意识渐渐的花香中沉浸下去......
  有人!迅速卡住身边人的喉咙,雪笑阳还没往全清醒的意识,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狼眼,惊恐但是威势难灭,野性不消。好眼神啊,这不就是我雪笑阳的眼神么?放弃了捏碎他喉咙的打算,雪笑阳眨了眨眼,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孩子,漂亮的孩子,直鼻,削颌,蜜色的皮肤,柔软的头发,长大了绝对是个颠倒众女的嚣张美少年。
  "谁?"不满那双狼眼里的痴迷膜拜,雪笑阳手指紧了紧,满意地看到那孩子困难的抽气,发出啊,啊的声音,伸手推开他,挥开身上的薄被,雪笑阳懒得知道答案,起身打算回屋到床上接着睡。
  "我!我是墨风!"
  雪笑阳半闭着眼睛,在回廊里向卧室移动。
  墨风呆呆得站在原地,看着落在地上的被子,喉咙还阵阵作痛,被讨厌了。委屈,明明爹睡着时,娘给他轻轻盖上被子,爹都会很高兴的笑。为什么......会被他讨厌了呢,小小的墨风强忍着泪水,因为......因为,惊天少爷是仙人吗?
  伸着腰打开房门,雪笑阳伸手按住嘴,阻住冲口而出的惊叫,不满"父亲大人,你是特意大清早守在我房门前,摆张青得和鬼一样的脸吓人的吗?"
  雪笑阳扫了扫南宫煜身后皱眉绷脸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楚疏,林燃。摆了个洗耳恭听的姿势。
  "你就这样对待别人?"南宫煜沉着脸
  雪笑阳一脑袋问号,顺着南宫煜的视线下降,一直到......墨风像一只小狗一样缩在雪笑阳的房门边,呼吸有些促,脸色红,身子却在微微发抖。扬州的初春,夜里还是很冷的。
  雪笑阳眨眨眼睛,抬头,还是一脑袋问号。谁啊?这是。无奈众人凌厉的眼光,伸手拨了拨那孩子,谁知他竟在意识模糊中紧紧地抱住雪笑阳的手臂不放。雪笑阳抽了抽手臂,那孩子黝黑的狼眼迷蒙的睁开,却没放手
  "谁家的?"
  林燃诧异的看了看雪笑然不悦的小脸"昨天树林里救下来的,你......不记得?"
  雪笑阳对林燃翻了个白眼"怎么睡在我门口?"
  "不是你让他睡的吗?"楚疏也忍不住开口
  "你看见了?"雪笑阳冷下脸,最讨厌别人想当然。
  "惊天!"南宫煜受不了雪笑阳的态度"他昨天不是去找你了吗?"
  雪笑阳闻言,皱起玉琢的小脸,努力回想。
  "你没见到他?"林燃好笑的看着冥思苦想的小小人儿
  "有点印象......"雪笑阳狠狠地一甩胳膊,抖掉墨风。"敢情各位一大早是来我这里兴师问罪的?"
  嘲讽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脸色微怒的南宫煜脸上,雪笑阳火上浇油"谁捡回来的,麻烦就好好照顾着,别自己不做,还义正言辞的找别人毛病,是不是把麻烦推到别人身上,自己再来冲过来指手画脚,特有成就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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