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
瞬间希望点燃,然后又破灭,这种云霄飞车的感觉并不是很爽。
一干人等呆在断崖旁,貂儿转了转,叫了两声,眼巴巴的看着南宫惊天。皱着眉头走到崖边,南宫惊天像下看了看,云雾弥漫,山风一过,骤然乍开,万丈深渊,极目不可测。南宫惊天并不会认为,底下下会有个水潭之类的,你纵身一跳,大难不死,就算没找到洞口也会捞个绝世武功秘籍之类的。他只相信证据,虽然他不排斥冒险,但他不喜欢盲目。
一行人在崖边仔细搜索,南宫惊天探出头,目光触及悬崖上挂着的尖刺遍布的藤萝皱了皱眉,目光左移,一株被扯歪的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司马"
司马问心闻言探出身,顺着南宫惊天的眼神,目光一亮
"南宫,我和十二殿下去"
南宫惊天伸手欲拦,突然顿住,虽然不知道司马问心的故事,但是就凭他的神色,那一定是个重要的人,易地而处,你南宫惊天能不下去么?脑袋中闪过了一连串的面孔,南宫惊天呆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牵挂了?朋友?家人?......情人?
司马问心没看到南宫惊天脸上变幻莫测表情,拿出一道钢索就要攀岩而下,南宫惊天猛一甩头本来就是要见见棺材看看落不落泪的南宫惊天,突然在快看到眼泪之前有点心虚了,大力稳了稳心神,提议到。"司马,还是我先下"
司马问心看了看他
"你还是留在上面接应"
南宫惊天闪了闪暗红色的凤眸
"你们有把握出来么?"
一行人默然,这世界上有没有你明知道把握很小也要去做的事?有。所以就有那么句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世界上有没有你明知不可能做成的事,偏要去做的?也有,这就是飞蛾扑火。南宫惊天,并不是一个认真的人,不过他这次很认真,而每次他一旦认真起来,他就不会半途而废。
现在,南宫惊天觉得,帮手是唯一一个能让这件事情从飞蛾扑火阶段过渡到上虎山阶段的因素。
拍了拍司马问心的肩膀,南宫惊天笑笑
"上面应该有人接应,但那个人不应该是我"
司马问心微微眯了凤眼,浓眉一跳,随即释然
"御,你留守"
寻着细微的踪迹,终于找到了所谓入口的痕迹,赫然一块天然石壁,四周有刀插不进的隙缝。当然,就算是刀插得进,这也决不会是用刀就可以撬开的。
皱着眉头找极关,南宫惊天协调着腿脚在岩壁上漂来荡去,攀岩曾经是他的爱好之一。
一阵硝烟断龙石开,南宫惊天和司马问心对视一眼,呵呵,人家知道了,正请大家进去呢。
有句话说得好,恐惧源于未知。
南宫惊天慢慢的和众人行走在幽暗的隧道中,跟随着每一个前方突然明亮的微弱火把,那火把,会在你接近时熄灭,暗红的凤眼略略一弯,南宫惊天黑暗中的脸上带出一片嘲讽,这个月飞轩倒是深谙人的心理。
微弱的火把就像在绝望中的希望,遥遥的指引,令人盲目的跟从。不自觉地被其吸引目光和思维,周围的环境,声响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忽略
"慢一点!"
出声制止众人越走越快的脚步,南宫惊天突然对见到这个神秘的习惯于玩弄人心的月飞轩有点兴趣。
月飞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南宫惊天并不知道,这个即将见面的人,几乎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限
南宫惊天突兀的一句慢一点,在幽深阴冷的山洞里,把武功不弱的众人愕了一跳。不由得都齐齐望向南宫惊天,唯有司马问心怔怔的看着前方遥远的黑暗中明灭摇曳的微弱火光,悠悠的开口"我们的确太心急了"
众人蓦然惊出一身冷汗,地形复杂,漆黑一片,再加上刚刚全神贯注,就算是不再向前走,此时,若是想要原路返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空气有点冷凝。南宫惊天呵呵一笑"大丈夫立于世,但求无愧无悔,何必时时担心区区一条性命?!"
司马问心转过脸来,一双虎目在黑暗中灼然闪光"惊天,得你相助,我司沉彩死亦无憾!"
明明是有去无回的凄然决烈就因为这么三言两语转变成了惺惺相惜,无惧生死的万丈豪情,众人相视一笑,继续追寻着火光向前。脚步却没有了之前的急躁紧张,反而有点春风得意马蹄轻的味道。
在众人走两丈远,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嶙峋的岩壁顶上飘然而下,一双在黑暗之中微微泛出蓝光的细长狐狸眼眸微微的眯起,流露着妖异妩媚的阴狠目光遥遥的粘在前方南宫惊天毫不知情的背影上,好像恨不得咬下一口肉来。
墨风带着面具站在听语楼的窗口,手里握着一枚光润的啸天雪狼令,拇指轻轻的滑过玉的表面,这是一块无暇的羊脂暖玉,触手温良,光滑柔润,看起来好像质地很软,实际上却不是。柔软的半透明质地......好像......好像那个人的身体......脸庞......一股热流向下腹涌去,心跳也开始失序。墨风猛地吸了一口气,运气,将手中的玉令借内力一抛,那玉令便以一种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的速度呈抛物线飞了出去,落在桌子上的金丝红绒令座上,发出不大的一声。墨风抬起右手,目光深沉,这只手为什么总做着在一个人身上看起来极度相反的事情?比如说,它曾经重伤南宫惊天,也爱抚过他,现在,它到底是刑部墨大人的手,还是听语楼主人的手?
"主子......"宇翔出声
墨风抬起头来看着这个清秀的少年,少年站在清风里,微微有些单薄,雪白的布衣显得他非常易于亲近,而南宫惊天穿着布衣的时候,却会显得无比出尘......此时,少年微微蹙着眉,显然是不满墨风对啸天雪狼令的粗暴举动。
墨风夜色一般的黑眸微微一动,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并不用再在面具上镶嵌水晶。性感的嘴唇继而紧紧抿起,偏过头,一头束起的墨色的黑亮头发随之波光一卷,沉默了半晌
"什么事?"
"蝶彩清已经成为悬令"宇翔抬头看了看墨风,心里暗道,听语楼的两任主人都够惊才绝艳的了,放下心中的比较,继续道"那个出手阻挡姹紫的南宫惊天,主人作何打算?"
墨风微微攥了拳,一言不发
"主子?"宇翔有些纳闷的看着墨风,谁想,墨风突然转过身来,一双黑眸直直的看进宇翔清澈的眼睛。宇翔顿时大气都不敢出。
"......南宫惊天?作何打算?"墨风像是在自言自语,宇翔看着瞬间茫然的黑眸,也开始有些茫然,突然,那双眼睛雪亮了起来"要是你,你作何打算?"
墨风骨节分明,略带薄茧的手指抚上了宇翔的脸庞,惊天......碰过这里......也,吻过这里吧?
宇翔愕然的僵直在原地,任灼人的手滑落到自己的脖颈,流连在锁骨。那双雪亮的眼睛依然雪亮,只不过处在绝对的痴迷中,可......宇翔轻易的感觉到,他,并不是在痴迷着手下的肌肤。缓缓的深吸一口气,宇翔小心翼翼的回道
"不知道"
"嗯?"墨风没有抬头,依然沉浸在奇怪的痴迷中
宇翔抬眼看了看墨风,咽了口口水
"属下不得干扰主人的决定,这是听语楼的规定,属下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南宫惊天......"
墨风听见南宫惊天几字,猛地清醒过来,收回手,一双黑眸定定的看着宇翔,然后,眨了眨长长的睫毛
"算了"
转过身去,一丝苦笑出现在唇角,如何对待南宫惊天?这是个难题啊。
"宇翔"墨风没有回头,快要退出室内的宇翔身体一颤,停了下来"他......南宫惊天,有他的消息么?"
宇翔疑问的看了看墨风的侧脸,不是说放过他了么?
"主子要开始查他的消息么?"
墨风黯然的摇了摇头,要听语楼查他的消息?难道我想他的死么?让刑部查他的消息?除非墨风疯了,南宫惊天是好几起大案的罪魁祸首。自己去查他的消息?现在,两人还背着查询沈晓下落的圣旨,南宫惊天甩手不干了,他墨风还走得开么?
长长地叹了一口。墨风扬起头注视天上的流云,略削的蜜色下颌绷得紧紧的。手握黑白两道的信息库,偏偏不能用。自己又被一道圣旨绑得死死的,南宫惊天,你狠,你还真是算无遗策,滴水不漏。推开我墨风,推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闭上晶莹的狼眸,要想知道南宫惊天的消息,只有自己去找,要想自己去找,只有先找到沈晓交了皇差。
墨风淡淡的苦笑,爱上了一匹狡猾,奸诈,无情,多疑,任性,自由的雪狼。潋下五色流转眼波,墨风喃喃自语"你......是想冷静的确定我们的关系么?......可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面具下痛苦的蹙起略带邪气眉"很......很难熬......"
才高八斗怎样?精通天文地理怎样?精通奇门遁甲怎样?文章盖世怎样?有经世济民之才又怎样?沈晓站在院子里,纤细的身体像一缕清晨的薄雾,更像一丝天边的青烟,飘逸柔细的长发无风自动,从背面看,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然而,这样的少年,却有一双清冷的眼,确是一双道道地地的桃花眼,只不过,那双眼再配上清冷遗世的目光,给人的感觉,更像是梅傲寒霜,或者是青竹立雪,很难,直接把它们和嫣然柔美的桃花联系到一起去。
此刻,这双眼正对着蓝天,如无波古井,平静得令人有些胆寒,一股坚不可摧的强韧从寂静中赫然而出
朱唇微启,沈晓面无表情
"我沈晓,真的就能身陷一隅,成为你的禁脔了么?"
看不见的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竟不再亮起火光。南宫惊天和司马问心一行人高度警惕的来到了最后一支火把前。
精美,火光下闪闪发光的铜火把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火凤,缤纷的羽翼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竟给人一种扶摇欲动的错觉。身边的人都四散去查看,只有南宫惊天死死的盯住了这只凤凰雕刻,挪不开视线,暗红色眼眸在跳跃的火光下闪现着奇特的光亮。
飞扬的剑眉隐隐的皱起,恍惚的记忆中,有什么正蠢蠢欲动的企图突破沉沉的黑雾,层层的掩盖艰难的浮现出来。南宫惊天中邪一样的伸出手,探向眼前的浴火凤凰,他心里清楚地意识到,两世之中,他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这种图案的,可......偏偏,这个图案,莫名的熟悉......
"惊天!!!"司马问心眼看着南宫惊天抬手向滚烫的黄铜火把摸去,不由得喝了一声。
头脑中雾气一样聚集起来的迷团猛然散去,南宫惊天一惊回头,来不及收回的手由身体一带,碰在火把上,被高温刺激得猛一抽手,那黄铜火把竟在一触之下翻了个个,大头朝下,那火种铜碗是由一个铜轴穿在火把中心的,此时,随之一翻,火把就变成了一个风灯,其上雕刻的凤凰混身布满了小孔,隐隐的火光透出,摇曳闪烁,真真的是浴火其中的样子。
骄傲,缤纷,睥睨世间,锋利的爪,纷飞的翼,南宫惊天心里却感到它的痛苦挣扎,愕人,并且,狰狞。
南宫惊天难得的苍白了脸,一股从未有过的森冷惧意从脚底一路蔓延到头顶。使他全身轻轻的打起了寒噤。
司马问心本来见火把反转,全神戒备,见无事,刚刚放松下来,便一转头看见了异常的南宫惊天。不由皱起浓眉发问
"惊天,你怎么了?"
南宫惊天艰难的咽了口口水,转过脸,不去看那只死鸟
"......没事......"
"没事?呵呵呵呵呵呵......"阴冷低哑的声音从众人来时的经过的山洞漆黑甬道中传出。
一阵刀剑出鞘声。众人皆大惊,大家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竟然一路被人尾随而不自知......
司马问心一句‘谁'还没有喝出口,众人突觉脚下一空,纷纷掉落下去。
仓促间,南宫惊天循声而望,一抹淡如寒烟的身影在他的视野里一闪而过。随即,便被司马问心大力扯住,两人互相借力,凭着绝顶轻功,下落了数丈,落地。
众人一探,竟是个大坑,四壁光滑可鉴。
出声止住十一殿的骂声,司马问心示意大家四处敲敲石壁,寻找机关。南宫惊天有些烦乱的扯开长发伸手爬了爬
"最好不是弃之不顾"挖个大坑,把人留在这个鬼地方饿死
司马问心一边摸索石壁,一边回答
"月宫主大概不会这么便宜我们"
南宫惊天嘴角微撇
"最好不是瓮中捉鳖"
十一殿中的锦呵呵一笑
"他们那么做,怕也没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一阵巨石挪移的刺耳声音伴着呛人的烟尘飞腾,司马问心一干人等齐齐抽了口凉气,愣在那里,石井四面洞开两米宽一人高的洞,无数数也数不清的长相无甚差异的半僵尸堵在入口,细长如缝的眼睛灼灼的闪着阴光,就像一群地洞中的老鼠。一滴冷汗从南宫惊天额角滑下,此时,他有两个想法,第一、他后悔内力如此之高,竟能做到暗中视物,看到那么一群赤身裸体的目光森森类人物体,那种冲击力绝对不是一般的大。第二、他,想到了墨风,非常烂俗的想法,他想知道,墨风,过得好么?
剑......早就飞了,石井中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剑,没有用武之地。匕首也因为手腕酸麻挂到了一个半僵尸的脖子上,脱手了。漆黑的石井中,浓重的血腥和死尸独特的味道令人作呕,脚下不停的嗑绊着,因为,那些交错的胳膊、腿、或者头。
南宫惊天凭着身体的本能,徒手杀戮着。在他的记忆里,杀人,从未如此......令人恶心。就像熟练的手工业流水线上的工人,咔嚓咔嚓,不用任何思维的疾速的拧断着手中脖子。
不同于半死尸散发着腐朽味道的血液,熟悉的新鲜的鲜血味道刺激着南宫惊天的神经。不知道,十一殿里还剩几个,南宫惊天并没有多余的心力去计算,但他知道司马问心还是活着,因为司马问心身上带着御魔殿的沁凉珠,在漆黑之中若隐若现的跳动着。身边四周围绕着那些半死尸,冰冷的手不停的抓到南宫惊天身上,令他汗毛直竖,虽然下一刻,他们就会被利落的拧断颈骨。
身体已经开始麻木,南宫惊天狠狠地挥出一掌,爆裂的焰火内力提到十层,面前的半僵尸群轰然炸开,飞散成四散的尸块,僵尸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人还有力气打出刚刚动手时的气势,顿时也是一阵短暂的静止。
心脉一阵刀绞,南宫惊天硬是把一口血咽回到肚子里。
焰火寒天都是伤人至深的内功,本身至寒与至炙同属一体,便是水火不容,练功稍纤微差错便会走火入魔,七窍流血而死,使用时,威力惊人,具所向披靡,横扫千军之势,但是损身耗命,历代听语搂主若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内功碎脉而死,全都没有活过不惑之年的。所以,南宫惊天虽练到焰火寒天第六层,却极少使用。此时,已经快近油尽灯枯,却拼全力砸开了石门前的僵尸,已经有些不要命的势头了。
"惊天!!!!"司马问心感觉遍体冰寒,一股强大的拉力,拖住他,撞飞了身边的僵尸,直直的撞到南宫惊天怀里
南宫惊天踉跄了一步,浑身经脉内脏像被撕开了一般剧痛,硬生生憋住一口气,憋住没有吐出口的血,却从眼睛,鼻子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