殒瞳(兄弟)————涵轩
涵轩  发于:2010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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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见这张酷似故人的容颜,时光在倒转,回到很多年前,暗恋,酸酸涩涩的心情仿佛只是昨天。
东方将脸靠近林凡,呼吸著他的气息,靠近那棱角分明,跟将云一模一样的薄唇,慢慢闭上眼,红了脸,体味最初的心动。
第十章
砰!意外。
东方靖舞吻上了冰冷床柱,嘴唇牙齿嗑得生痛。
林凡直直地倒在床上,翻身,寻个舒服的姿势睡得美美的。
看起来好像只是单纯的意外。
呆呆地注视林凡良久,东方无法去猜测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这时候倒下去,睡得一脸天真。
东方干脆就躺在林凡身旁,跟他一起睡,去圆一场他十年未醒的美梦。
很久,很久没有这麽甜美地睡一觉,东方靖舞很快进入梦乡。
林凡眼皮动了动,张开,黑如星子的眸子亮晶晶的,不见一丝嗜睡的迷糊。
翻开桌上散乱的奏章。
冷笑。
凭东方靖舞这般才能居然可以“窃国”,凭一个“色”字而以,广寒君未免太窝囊。
儿女情长,王者大忌!
为了爱情,值得麽?他不否定,因为他看过上一辈的实例,但,也绝不认同,长辈的事不足以左右他个人的思想,他,是独立的个体。
“有一天,遇到命中注定的人,你就会知道,拿天与地,江山万里,甚至是性命去换,一切,都值得。”父亲说这句话时他只觉得肉麻,现在还是这麽觉得。
兵三十万,灭月半,诛梵天!
十个字,清崚绝伦,风骨铮然。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浸著血味。
林凡狭长的眼眯起来,很危险的目光,属於猎食者的冷冽锋芒,足够毒,制人於死。然後薄薄的唇扬起个优雅的弧,仍然很温和。
字如其人,光凭字间一段风情,林凡就可以猜到字出自何从之手。
朱笔批过,“许!”红得刺目。
林凡斜眼瞟向东方靖舞,野心跟才能不成正比!
晃到窗边,推开,扑面而来带著青草气息的风,还有,一个人的眼光。
原来他一直都在。守望著,不肯离去麽?只可惜落花之意平白遭负。
林凡嘴角的弧加深。z
显然,双瞳也看见他了,他没有想过要隐藏,干脆手肘支在窗台上,大胆的目光与双瞳对视。
双瞳不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为什麽像傻子一样站在屋外,迎著尚带寒意的春风,等待。
哥哥想要的,自己也许永远都给不了,既然不能给,他愿意帮助哥哥寻找想要的幸福。
双瞳,清冷绝尘的温度。y
林凡,像火又像冰,阳光与和煦的春风背後带著刺的冰锋。任谁也不能掩的光芒四射。
对峙。时间流水一样静静淌过,灵魂被吸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世界,在无止尽的沈沦。黑洞的另一端是天堂还是地狱,是佛祖涅盘的菩提,还是无间苦楚的炼狱。
没有答案。z
也许,并不重要。
只是,有那麽一个瞬息,生出一个念,说不定,今生就是为了探寻幽邃的彼岸而存在。
莫名的吸引,无法抗拒的力量,源自本心。z
太深了,不该!心灵的窗口合上,再次打开时,不复方才的沦陷。含著笑意,林凡对双瞳伸出手指,勾了勾,挑衅的味道。
敏锐的直觉告诉林凡,那个叫双瞳的美少年,名动天下的智者与东方靖舞之间暖昧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很模糊也很深刻,不是兄弟间的情谊,超过了,又还未到达。
不嗔不怒,透著寒意的瞳仁,沈静如水。言不妄发,怀不妄躁,喜怒不动其心,荣辱不易其操,万态纷错於前,而心常一是为双瞳常性。试问怀揣著智慧的钥匙,又岂是被人一个动作一个姿态就轻易挑拔。
他们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无言的默契在东方靖舞沈默的眼中冰冷地燃烧。
东方靖舞已经不再是当年软弱无能的孩子,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就绝不会傻到放手去成全别人,宠爱,权力,情人。
东方靖舞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划出血痕:双瞳,你带著采臣的光芒与魅力,看到你的人都为你著迷,我,不能把采臣怎麽样,但,可以惩罚你!我可以成就你,同样可以毁灭你。
冷笑。走著瞧!鹿死谁手,还是不要太下定断。
有时候,从恨到爱,要一生,从爱到恨,只用一分锺。
“东方大人,你醒了。”林凡笑嘻嘻的。
“嗯。”
不知有意无意,林凡道“瞳公子真是世间少有的美少年,再过两年他应该会更完美。”轻吟一句“眼光清莹,顾盼不斜,眉秀而长。恢然远视,若秋日之照霜天,巍然近瞩,似和风之动春花。”
怒火中烧,东方靖舞勉强自己露出笑容“林公子是不是觉得哥哥比不上弟弟?”
林凡深深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瞳公子是浊世间罕见的清流。”语意颇深。
清流?东方靖舞心中冷笑,有一天他跟我有一样的遭遇,看还会不会有人称他为清流。
大概是看出东方靖舞面色不善,林凡很知趣地闭上嘴,招牌笑容,很无害。有些东西,过则不灵,多说无益,反正他的目的很轻易就达到了!
从外面强攻,基著国大基深,一时半会灭不了,里面杀起来,很快就自我溃败。父亲的哲学永远都是深刻、超脱、高人一等。不可否认,父辈们的胸襟、谋略、智慧统统一流,怎麽就偏偏败在情关上呢?林凡至自也无法理解。
“林公子在宫里多住几日。”东方靖舞道。
“恐怕多有不便,我要回浅草居。”一边说一边把目光直勾勾挂在双瞳绝色的脸孔上,如果这节骨眼上不来个火上浇油,简直就太对不起列祖列宗还有狡猾始祖的父亲。
东方靖舞面上的肌肉抽搐两下,表情有些僵硬,咬著唇不说话。
“我饿了,东方大人专程接我进宫来总不会让我饿著离开吧。”还是不要太过份,给点梯子别人下台,林凡觉得自己其实还是很善良的。
东方靖舞也这麽认为,他很感激林凡没有因自己强扣他而生气,反而给自己台阶。东方靖舞脸上马上生动起来,他柔声道“我马上让人准备,我们到後花园边赏景边用膳如何?”
也好,林凡连连点头,在人来人往的地方用餐正合他意,起码不用担心东方靖舞会不会一时色心大起玩阴招,或是对自己霸王硬上弓。
“要不叫上令弟一起?”瞟了窗外的人一眼,林凡不忘加一句。
东方靖舞脸一沈,“他不喜欢这种场合。”突然念动一动,改口“还是叫上他,我亲自叫他一定会来。”
“准备晚膳需要一点时间,林公子要是觉得闷可以先去御花园散步,我有点事没办,办完再去找你。”
林凡是天生不知客套为何物的人,随口道了谢就大步踱出去,顺便还叫上双瞳一起,狼爪搭在双瞳的肩上,很随意,马上被双瞳眼中射出的冰箭击中。
好削瘦的肩!林凡的第一感觉。
双瞳不悦,不是因为林凡碰触,而是因为自己居然不太讨厌那个厚脸皮家夥碰触。
似乎,很自然,仿佛已相交多年。
被林凡连拖带拉,就跟他去。这可不像他熟识的双瞳。东方靖舞哼了一声,也许他对双瞳的了解还不够深。他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瓶。
清流染浊,秋日之日将为昨日,春花作残蕊。东方靖舞自语“小瞳,如果你真的爱哥哥就亲身去体验一下哥哥曾经的痛。”
情毒深中无解语,苦果滋味,怨东风负我,空嗟叹。爱与恨,并蒂。
第十一章
一宴四人共,春色作陪同,赏心佳悦事,谁想鸿门宴。
御花园。用膳地安排在湖心拢月亭。
初春,不见夏时繁锦,秋日残暮,冬季寒雪,唯浅草薄色,垂柳新颜,池水微澜.
低垂著眼,长长的睫毛像一对双栖的蝶,偏偏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睫毛在白玉般的脸颊上投下灰色的阴影,半掩晶莹的眸却掩不住外溢的神光,像剪断的秋水,望穿的冰云,在晚霞点染下层层晕开。
满园春意刹时黯然,败给人世间一名为双瞳的男子。
林凡失神了,心一阵喧嚣。
“我警告你,不要打我哥的主意。”双瞳压低声音。他有时候真有点恨这个少年可以洞析一切的眼睛。
“基本上我只想打你的主意。”林凡眨眨眼,手指凑过去,目标──双瞳放在桌上的手。
纤细整洁,肌骨匀腻,凉凉的,温度比常人低。
双瞳狠狠地甩开林凡温热的手,被接触的皮肤持续著高温。一丝淡淡的红晕染上如玉的颜。多年来,从来没人敢如此无礼。
恶劣,不孟浪;挑逗,不猥琐。
东方靖舞来得很迟,他身後跟著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
林凡可不认为跟双瞳,东方靖舞还有太子一起用膳是件有趣的事,他冷眼旁观东方靖舞劝双瞳喝酒时的殷切。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不怀好意,可是双瞳偏偏毫无知觉。
传言,双瞳公子滴酒不沾。
也许,双瞳公子并不像外界传的那般聪明绝顶,也许,是自己对阴谋的味道过於敏感。
後宫之中,即便是对至亲也不能太过信任。
林凡微微一笑,静观其变。
二杯酒下肚,双瞳略苍白的双颊飞起红霞,平日里冷凝的眸子笼著一层氤氲的雾气。二皇子看著他,眼睛有些发直。
“哥,我不能再喝了。”头很晕,眼神有点散。
东方靖舞有那麽一秒的不忍,咬咬下唇,三分犹豫。
“我送你回汪草居。”林凡伸出双臂作势揽双瞳入怀,目光更是温柔得可以滴水。
东方靖舞倏地站起来,绝然,“不用麻烦林公子,瞳今晚宿於靖月宫。”
“太子陛下……”东方靖舞狠狠地看著二皇子。
“我……我也不胜酒力,正要寝宫,我送…他。”二皇子喉节大大地动了一下,很不安,他伸出手欲扶双瞳,伸了几次,总是在还未触到衣袂时又缩了回来。
东方靖舞脸沈了下来,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二皇子对双瞳又爱又怕的心理。真是个有色无胆的窝囊废!
“来人,扶瞳公子回靖月宫。”
二个太监扶走双瞳,二皇子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好戏要开演了。林凡嘴角上扬。
取过酒壶为东方靖舞满满斟上,倒酒时,他明显感觉到东方靖舞神色一紧,目光紧紧盯著酒壶。放下酒壶,东方靖舞飞快地伸手接过,手指轻轻摸了一下,神情马上放松了。大大方方地与林凡对饮。
只是,醉厚的美酒到了嘴里,有点苦。
“原来我是如此不胜酒力。”东方靖舞有些奇怪,他自认酒量颇好,怎麽才几杯就头晕。
“那,我扶大人回去。”林凡很温柔地扶著他,东方靖舞把头靠在林凡身上,觉得自己赢了。
“回靖月宫。”
“不,不能回去……现在不行。”东方靖舞虽然意识越来越模糊,但还是激烈反对。
“回去休息。”林凡将热气呼在他耳际,痒痒的。放在东方靖舞臂上的手指暧昧地移到後脑勺处,按下去。
哑穴,後脑上三寸处,使力,人无法言语,超过二个时辰不解开,窒息。
靖月宫。无人看守。
林凡带著东方靖舞很顺利地进了寝宫。
第十二章
华灯初上,宫灯妩媚。
昏黄的光透过风抚的纱帘,晦涩不明。
青色的床幔含著春光,散乱的衣物胡乱抛了一地。空气中龙涎香夹杂著暧昧情色的气息。
林凡随手将东方靖舞放在椅子上,哼,东方靖舞以为他不知道酒壶里的玄机。比一般的酒壶要沈,中间隔层,按纽操控,一边是真正的酒,一边是加了药的酒,他才拿起壶就让东方靖舞紧张成那个样子。
倒是那个双瞳公子,真的如传闻般聪明绝顶,还是对亲人太不设防,这麽明显的陷井都看不出来,未免太嫩了。
林凡小心翼翼逼近床幔,侧身,将床幔挑开一点。
衣冠楚楚的二皇子,当今的太子殿下,已经将自己一身的道德文明剥得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是赤裸裸的兽欲。
双瞳,优雅的名公子,虽然神智不清,却还有保护自己的本能,他反抗、拒绝。衣裳尽碎不足以遮掩他的身体,无可避免地,林凡看到他修长的四肢,无可挑剔的背部曲线,纤细的腰肢,肤色比雪通透比玉纯净,全身找不出半分瑕疵,实在是非常……动人!这个形容词令林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嫉妒起上天对他的恩宠。
兽性的吻密密地落在双瞳如雪的肌肤上,放肆的大手带著情欲来来去去,纠缠,撕扯,力量的压制,毫无温情可言。
过人的美好,往往会引来觊觎和不轨。企图占有美好的事物,是人的劣根。
看得林凡几欲作呕。
林凡完全可以不插手,他可以冷眼旁观,可以亲眼目睹一个名闻天下的强敌的殒落。失去了双瞳的广寒,简直像一粒灰尘一样不值一提,可以很轻易地被从历史中抹去。
不需费一兵一卒。
“咚”,二皇子肩背受击,马上晕死过去。
林凡苦笑著看自己不受控制的手,他,还是做了!
或许,他只是不希望失去一个有趣的对手。
或许,他希望他们之间有个光明正大的解决方式。
或许,他的心还不够狠。
或许,有那个一个瞬间他真的不忍。
或许,只是简单地觉得双瞳不该为浊世所染。
……
将双瞳从床上拖起来,找衣服给他穿,手指无可避免地接触到他的身体,很滑,很有弹性,还很热。
热得烫手。热得林凡觉得自己会被烫伤。
二个人靠得很近,双瞳带著薄荷草和薰衣草混和的味道充盈在林凡的鼻息间,淡淡的,有点甜,挥之不去。
当站立不稳的双瞳倒在林凡怀里,林凡全身一僵,动弹不得。
这时的双瞳整张脸都呈淡粉色,泛著奇异的光泽,像一种稀有的玉石。长发被光线划上紫色的光晕,丝丝缕缕的散乱,贴在光洁的额前,迷离的眼不见了往常的冷漠,半睁半闭著,很媚惑,红润的唇,竟是无法形容的绝豔。
如果这时照镜子,林凡会发现自己的脸比双瞳更红。
男人与男人之间……
手忙脚乱地将衣服套到双瞳身上,好人做到底,林凡准备将双瞳送回浅草居。拖著几乎是半挂在他身上的双瞳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不甘心!林凡的眼珠转了一圈,什麽都不做就离开,委实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他倒退回床边,慢慢地将双瞳放上去,又慢慢眯起眼,狭长的眼睛里闪烁著的光芒异常邪恶。
第十三章
林凡很愉快地哼著小曲拖著双瞳出靖月宫,不忘回头叮嘱一持事的太监:东方大人请皇上来靖月宫,有要事相商,还有,去把太医也请来,在宫外候著以便陛下随时召见。
臣子请皇帝屈尊移驾,基本上是死罪。不过这广寒不是早就易主了麽?今後是谁的天下还不一定呢,所以东方大人交待的事非办不可,况且以皇上对东方大人的信任和宠爱,应该不会太在意。
出宫门,守宫门的侍卫见他扶的是双瞳,都不敢拦。
宫中生存法则之一:不好惹的人绝对不要惹,不能拦的人千万不要拦。
林凡很满意一路畅通无阻,虽然有那麽点狐假虎威的味道。
现在後宫应该是鸡飞狗跳了吧!林凡的嘴角勾起来,笑得好奸诈。
其实他也没有做什麽,只不过是在离开前,扒光东方靖舞和二皇子的衣服,再扔到床上,仅此而以。就是不知随後被请去的广寒皇帝看了会不会也觉得是小事一桩,所以说,做人呢,还是有些肚量比较好,至少不会被气死,考虑到广寒皇帝年纪也不轻了,属於很容易怒火攻心的那种,於是,林凡很体贴地连太医都预备好。
天底下哪里去找我这麽善良的人!林凡得意地笑出声来,几乎要向自己偶尔的善心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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