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事件，已经8点了。“差不多了，那我回家咯。”caca说着，转身就准备走。

“还是不要我送你吗？”

“不要~”caca头也不回。

我犹豫了一下、追了上去，“等等！”

“你还记得你过年前说的话吗？”我小声但坚定地问。

Caca想了想，没有回答我。

“现在，我希望我们……该弄清楚一些东西……”

“能去你家吗？”caca忽然问。

第四节 坦白的代价 9

家里显得空荡，爸妈得后天才回来。

Caca 径直坐到了沙发上——这让我忽然想起了vincent ——他那晚也是坐在那位置上。

“要喝橙汁吗？”我从冰箱里拿出了果汁先生，“会很冷的。”但caca笑笑接了过去。

“你好像不喜欢喝橙汁，怎么家里会买呀？”

我笑笑没回答，我是为了你买的，小少爷。

“你只要是橙汁就会要吗，不管是不是冬天，冷不冷？”

“应该是的。”

“你好像还特别喜欢巧克力呢！”

“是的。巧克力是有幸福的味道的~ ”caca笑了，“所以情人们才喜欢送巧克力啊。”

“如果我送你，你会要吗？”

我要坦白。

Caca看着我，看了很久——至少我是那么觉得。

我在等他的回答。

“你知道吗？要是平时，我该回答：只要是巧克力，谁送的我都会要。”caca停顿了一会儿，“可是，现在不一样……”

“其实，你明白吗…我对你……”我的声音开始颤抖，“我是gay。”

“你喜欢我吗？”caca凝视着我。

我坚定地点点头，看着他。

Caca笑了，但他却低下头去。

我莫名地感到恐慌，不知所措——就像第一次明白自己是gay时的那种汹涌澎湃的冲击一般。

“你——”我刚要开口，就被堵住了。

被caca的嘴。

他的嘴唇，软软的，带着点橙汁的水果味道，和我略带干燥的唇缝合在一起，他的唇好像由衷吸力，把我的灵魂瞬间抽离了身体。

我尝到了一种类似蜂蜜的味道，从caca的嘴唇传了过来。

然而，这种酥甜让人全身发麻。

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触电了？

Caca松开了嘴，慢慢移开头。

我的思绪却还没回过神来。

幸福，在一瞬间迸发，让我几乎呼吸不过来。

“别误会了，这个吻只是代表回应。”

我懵了，还没从兴奋中缓过神的大脑一下子短路。

“那、那是什么意思？你……你不是同志？”

“你说呢~”caca笑了笑。

“你不喜欢我吗？我知道我是不够帅——”

“帅和爱情没太大关系。我是不想做爱情的傻瓜而已。”caca打断我，“现在我们都坦白了，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为什么呢？你对我没感觉？”

“拿刚刚的吻算什么？”caca反问，“我只是还需要更清楚自己的感受。”

“我明白了。”我松了口气，“我会等你的。”

“谢谢~ ”caca笑了，很纯真，很温暖。

如果天使给人的就是这种美好，那么caca就是我的天使。

我看着他，忍不住亲了caca。

浅浅的、却又深深的一个吻。

忽然想起那首歌：seal you with a kiss。

是否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吻可以锁住属于自己的那个ta？

我站在门口，看着caca——他就要回去了。

我恋恋不舍。

我想拉着他，我想留住他，像告诉他，我真的爱他。

“现在不是说那个字的时候。”caca认真地说，“为了寂寞拍拖是可行的，但为了寂寞说爱是可耻的，更是可悲的。”

我点点头，“回去小心点。”

Caca笑了，“88。”他有点调皮地说完，转身走去电梯间。

这次他连下楼也不让我送了。

刚进屋，手机响起。我以为是caca，连忙跑去接听。

居然是vincent。

第四节 坦白的代价 10

“开门。”他声音还是那么的冷淡。

我感到莫名奇妙，“什么……” 他已经挂了。

我慢慢走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开了门。

Vincent 就站在门口。

他啥也没说，推开我走了进屋。

我无可奈何地关上门。

Vincent整个人躺到沙发上，不作声，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地面。

“有事吗？”我问道。

他还是不作声。

“对不起，我想我们不算好朋友，不大方便收留你。”

Vincent抬头盯着我看，“他不要我，连你也要赶我走？”他停顿了一会儿，“我今天可是给仇家狠揍了一顿，你也在场……”

“这和我没关系。”我冷冷地说——连我自己都被自己的冷淡吓了一跳。

“你没跟那人上床？”他忽然只盯着我的下面部位看，露出好奇的神情。

“谁？”我明知故问。

Vincent忽然笑起来，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忽然觉得caca和vincent在某程度上有些类似。

“你喜欢他？”他止住笑，问我。

“和你无关吧。”我坐到饭桌旁边——我需要和他保持距离。

Vincent脱了那起皱的棕色外套，然后看着我，“你干嘛怕我？”

“我怕你？”

“不染你干嘛坐在那里？”

“这是我家，坐那里都是我的自由。”我淡淡地说，但心底涌起些不安。

Vincent忽然走了过来，慢慢靠近我。

“那为什么你不拒绝我诱惑？”他看着我的脸，语气变得暧昧。

“因为你不是我要的人。”

Vincen笑笑，“被动的男人都会这么自圆其说。”

我正想还嘴，但vincent的嘴靠了过来。

我居然没有推开他——他的嘴长得很好看，他是个有魅力的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或许是由的，但是，我真的像他说那样，不想拒绝他的诱惑。

他的嘴唇软而湿润，带着润唇膏的香草味道——而不是caca刚才的水果味道……

我的大脑忽然“砰”一下炸开，一种疼痛感从心脏传上来。

我猛地推开vincent，擦了擦嘴。

他胜利似的笑了笑，走回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你真的选错人了。”他吮着自己的手指，妩媚地笑着——就像希腊神话里的那个水仙美少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点生气。

他转头载进沙发里，不再作声。我站在原地，赶他又不是，不赶他又不是。

“你不觉得我更有魅力吗？说真的……”vincent喃喃地说。

“他和你不一样！”我生气了。

“你觉得他特别？你喜欢他了？”vincent把头从肩膀里抬起，斜着眼盯着我看。

“你没必要知道！”

“可是你知道他是谁吗？”

“什么意思？你认识他？”

Vincent笑着叹了口气，“你瞧，他真是个坏蛋。”

“你真的认识caca？”

Vincent站起来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走去。我冲过去拦住他。

“要么你马上告诉我，要么你马上滚！”

Vincent愣了一下，又笑了：“你不觉得我和他像吗？”

我愣住，的确有时候我觉得他们两个在某方面很接近——可是我不原意那么联系他和caca。我甚至不原意让他们两个做对比。

Vincent把腰带解开脱了裤子，只剩一条黄色的小短内裤。他忽然轻轻地往我身上靠过来——一种男性的气息夹带着淡淡的古龙水味道，扑面而来。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你也不会拒绝和我做爱。”他带着讥笑、却又挑逗的神态，看着我。

我推开了他。

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对于他这样的行为，我丝毫不感到气愤，甚至还能说有一丝的兴奋和满足。

Vincent转身穿上裤子和衣服，“太冷了，我还是不洗了。”

他坐回沙发上，开了电视。

Caca和vincent像吗？

我想努力说服自己，他们之间有多大的差距，有多么的不同。

其实，他们真的很不一样。

可奇怪得很，我越这么想，心底却越感到，他们有一种接近的类似。

究竟是什么呢，我却无从说起。

等我傻傻地呆在浴室里想了这个问题大半个小时，擦过身体走出浴室，才想起caca——他该到家了。

我忽然觉得，vincent的出现，在一步步地破坏这我辛苦建立起来的情感——和caca的。

当我走出浴室，vincent正拿着手机——我的手机！

我冲过去夺回手机，大叫：“你太没礼貌了！”

“帮你接电话也算没礼貌？”

我一愣，“谁打来的？”

“他。”vincent淡淡地说着，但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得意。

“你和caca说什么了？”

“实话实说。”

“你说我在——”

“洗澡。”vincent轻松地说着。

我吐了口气，这下子caca说不定会误会我和vincent……

“他已经打了好几次，难道我要忍受电话的骚扰吗？”vincent还是毫不在乎的语气。

这让我感到莫名的气愤！

“请你马上离开！”

Vincent抬头看看我，站起来走到门口。他打开门，回过头来看着我：

“看来他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Vincent走出门口，忽然整个人像触电一样怔住，呆立着不动。

我忽然感到一阵难受，胃忽然翻滚起来。

这是我最害怕看到的：caca就站在门口。

他，就站在门口，站在vincent的对面。

但我看不到caca的表情——vincent的身体挡住了他。

我站在原地，除了眼睛还能看，瞬间什么感觉、感受都消失。

“呵呵。”vincent忽然笑了出来。

然后他走开——caca木然地站在门口，看着vincent转身走进电梯，关上电梯。

Caca缓缓转过头来，看着我——这个回头，就像慢动作的回放，就像时钟的倒流，让我感到如此漫长，如此难受。

我憎恨的，是这个时候的自己，居然不懂得解释。

穿着浴袍的男人，和一个魅力动人的男生深夜呆在一起，没去接听电话——而他们都是同志，这样的场景，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吗？

现实有时候才是让人难以置信的。

我想，caca一定误会了。

“我刚准备进电梯，就看到他了……”caca的声音在颤抖。

我不做声，我脑袋一片空白——该死的！我应该道歉，我应该解释，我应该骂那个vincent……可是我就是什么也没做。

caca看着我，忽然数道：“３、２……”

我明白他在数什么，可又不懂他在数什么。

“１。”

Caca迅速地转过身去，走向电梯。

我冲了出去——我的直觉在怂恿我这么做——我想我必须也得这么做。

我也只剩下这个，是能够做的了。

Caca站在电梯里，目无表情，眼神里全是空洞，平时的天真浪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第一次发现，他也可以这么冰冷。

“这时候做什么都没意义了。”

然后，电梯关上门。

带着我的幸福。

我忽然发现，晚上真的很冷——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原来，快乐真的是只没尾巴的精灵，让人无从捕捉。

天堂和地狱，一线之隔。

第四节 坦白的代价 11

我的工作，让我觉得乏味，甚至恼人。

我没啥胃口，失眠越来越严重。

爸妈回来了，惊呼着说我没好好照顾自己，让自己瘦了一圈。

我连续两周没有和caca联系。我打了97次的电话过去——被挂了97次。

而我心痛的次数，却远远不止97次。

我忽然想到：自己可能会被这种痛折磨死。

现在，只有让vincent解释了。

我拨了他的号码——无人接听。

最后能帮我的，就只有bob了。

除了他，我实在没有其他人可找的了。

Bob叼着烟，站在lucky吧门口向我招手。

我有点泄气地走到他跟前。

“今晚我可是绕了个大圈才跑出来的。你小子可别给脸色我看。”

“是你老婆才上你这家伙的当。”我没好气地说。

Bob和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下，吧里的音乐很吵杂，让我越发感到心浮气躁。

“怎么？失恋了？”

“还不是给你那个vincent害的！”我一口喝光酒杯里的酒，带着气说到。

“他？”bob苦笑一下，“他已经和我说拜拜了。”

“什么？”

“怎么？像我们这种人，分手很正常。”出乎意料，bob并不显得沮丧。

我不知道说什么，叹了口气，帮bob倒了杯酒。

“傻子，我们这种人是经不起真爱的煎熬的。”

我苦笑，喝着重新倒满杯子的酒。

“别告诉我你真失恋了？”

“不行吗？”

Bob叹了口气，转头看着舞台中央，舞曲过后，人们稍微恢复了平静，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霓虹灯光慢慢变幻着，音乐响起——是王菲的歌曲。

不爱我的我不爱。

一把声音在音乐衬托中淡淡飘起，柔和而细腻。

王菲，唱的缠绵执拗，天上人间；而这把声音，唱得苍凉悲伤，孤漠星空。

但和我心底的那把声音，如此贴切——多么的像caca啊。

我猛地转过头去，舞台上一个纤细的身影在迷幻朦胧的灯光中摇曳着。

音乐停了，人们的掌声响起。

舞台上的那个人鞠了个躬，音乐切换——又见炊烟。

灯光明亮了起来，照出了他柔和的脸部轮廓。

Caca。

脑袋就像被人用冰块重重地打了一下——又麻又凉。

怎么是caca？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这里的歌手？

他还是一脸大恬静，随意地站着，右手稍稍地曲起贴着腰际，目无旁人地吟唱着。

好像只有音乐，才能弥漫他。

这里的所有人，都和他无关。

下一曲，《情诫》。

爱恨无须壮烈，不随便狂热。

纪念留给下世，不对人发誓。

高音飘荡，回转低音沉吟——潇洒干净，拉音迷幻，声腔圆润——在caca唱来，真的像梵音，像迷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