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练地把切好的胡萝卜、玉米粒和土豆一起放进锅里，炒起来。

“你好厉害~”caca兴奋地看着我的动作，惊叹着。

“等会儿就算不好吃，你也得把它通通吃完。”

“嗯……那你就一口也别吃！”

“不吃？那你想饿死我啊？”我故意叉着腰，瞪了瞪他。

“这是你家啊，你还怕找不到吃的？”

“刚好冰箱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啊。”

“那就没办法了。放心吧，饿一顿没事的~”

Caca看着我戴着围裙，笑得很甜很甜。

如果我的老婆也能这样子对着我笑，我愿意天天都做饭。但是，这个老婆必须像caca一样，有这么好看的笑容，这么纯洁的眼神。

弄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可以享受晚餐了。

Caca尝了尝我做的菜，撇撇嘴。

“我可没说自己做的菜好吃啊。”

听到我这么说，咧开嘴笑了，“我没说不好吃哦。”

“那你撇嘴干嘛？”

“我是觉得自己没用，自卑一下而已。”

“你不会做饭？”

Caca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就是会还是不会？”

“不会啊。”他把嘴张得圆圆的，一脸的无辜。

“那你干嘛又点头又摇头的？”我笑着问。

“我要是点头，你有可能以为我是会做饭嘛；可是我摇头的话又好像是否定你的问题……”

“小笨猪~”我怜惜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这个动作，现在我已经非常娴熟了——caca也没拒绝过。

Caca低头慢慢地吃着饭，不再作声。

“哎，你拍过拖了吧？”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怎么忽然问这个？”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当我是你哥哥吗？”

“嗯……”他咬着筷子，摇晃了一下脑袋：“那你是想帮我介绍对象咯？”

“干嘛？你想谈恋爱吗？”我的心开始纠结着僵硬了起来。

“我想和人分享彼此的生活~”

“那就是你现在没拍拖咯？”

Caca看着我，终于点点头。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呢？”

“我不知道哦。”

“像你这么孩子气的，哪有女孩敢要啊？”我故意抛了个烟雾弹。

“不要就不要呗~”caca一脸的无所谓，继续吃着饭。

“像你这么扭捏的，倒适合做个小受！”我盯着他那低下头去的脸，半挑逗着。

“那你肯定很适合做1了。”caca吞下饭，漫不经心地说。

“哟，你还知道1和0？”

“你不也知道吗？”

“我不是有那个朋友嘛。”

“我也有哦。”caca夹了块牛肉，忽然放进我的碗里——“这块牛肉有筋的。”

“有筋的才好吃。”

“我就不喜欢。”

“怪胎。”

“很怪么？不过是和一般的人选择不同而已。”caca夹起另外一块放到自己碗里，拌了拌里面的饭粒，然后才放进口里咀嚼起来。

“这样子吃牛肉还不怪？”我指指他的碗。

“就算怪，又怎么样？”caca嘟了嘟嘴——我就是想看他做这个脸部表情。

我笑笑，“没怎么样。”

夹起caca放到我碗里的牛肉，我又忍不住了——

“谁让你把不要的牛肉夹给我了？”

“这里只有你和我。我不吃，当然就只有你吃咯。”caca说得理直气壮。

只有你和我……这五个字听得我的心酥酥的，但是我还是故意提高声线——

“我不可以不吃吗？”

“没人吃，那多浪费？”

“你不吃的干嘛我要吃？”我死盯着他。

Caca听到很委屈地看了看我筷子上的牛肉片，眼神里尽是无辜：“你不是喜欢吃牛筋么？”

“我不能也和你一样，不喜欢吃的嘛。”

“那……那我要回好了。”caca说着把碗伸了过来。

我径直就把牛肉放进嘴里，然后朝着他露出胜利似的笑容。

“你不是不喜欢么？怎么还吃？”

“是你夹给我的，我哪能不吃？”我笑着看着他，他的嘴唇挂着菜油，看起来很亮很有光泽——真想把我的嘴贴到那上边！

Caca撇撇嘴，忽然又笑了。

“你干嘛又撇嘴又笑的？是生气了还是开心啊？”

“两样都有吧。”

“怎么可能既生气又开心的？”

“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说我是怪胎么？”caca夹起一条菜心，送到自己嘴里。

“是~我怎么又忘了呢？”我看着他的嘴因为咀嚼而来回一动一动的，很是可爱。

“这片牛肉特别好吃呢！”

“哦。”caca又用口头禅应道，继续低头吃着。

“为什么我夹的都不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菜还是你自己挑的呢！”

“不行，还是你帮我夹菜吧。”

“为什么？”caca问着，却伸出筷子夹了一条菜心过来，我喜滋滋地把碗递了过去。

“因为你夹的比较好吃。”我意有所指地说。

“真的吗？”

“你不信？要不我也帮你夹菜看看是不是比你自己夹的难吃点？”

“哪有这么神奇的事情？”

我可不管，夹了片牛肉放到他碗里。他看看我，夹了起来送进嘴里。

“怎么样？”我笑着问caca——这种夹菜的游戏，不正符合恋爱中两人的私密游戏么？我自顾自地让他配合着我。那块牛肉上面，一定沾过我留在筷子上的口水，就好像他夹过来的菜留有他的口水一样……

这样也算是间接相吻么？我为有这样的心思而暗自得意。

“真的是比较难吃。”caca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这可让我泄气了……这么说我还能夹菜给他吗？

“你说话就不会客气点吗？”

“我说话是不会客气的呀，不过——”他看着我笑笑，“我做事是很有礼貌的。既然我帮你夹菜了，我也不能拒绝你帮我夹菜了。”

这个鬼灵精！

“对了，你说你也有同志的朋友？”

“是啊~”

“是怎么样的？”我咬着caca帮忙夹的菜心。

“就是人一个啊。”

“那……你不怕人家啊？”

“我干嘛怕他？”

“你不怕他会对你……”

“你那个朋友有对你怎么样么？”caca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长得不帅嘛。哪像你，又干净又够嫩——”

“我那个朋友说了，gay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哦。”

“他怎么知道？”我听了心里一万个不爽。

“……他不知道，难道你才知道？”

“……”我百口莫辩，张大口吐不出一个字。Caca已经捂着嘴“嗤嗤”地笑开。

“我那个朋友说就喜欢你这类型的！”

“哦？”

“要是他看到你，肯定会缠着我介绍认识。”

“哦哦。”

“你想认识他吗？”我放下碗筷。

Caca还捧着碗在吃饭，他看着我摇摇头。

“你这个问题很怪哦。我干嘛要认识他呢？”

“我没话找话说，可以了吧。”

“哦。”

想到bob，我叹了口气。

“或许你说得对，他是不应该结婚。”

“我没说他不应该，我是站在我的角度而已。”

“其实他很可怜，有时候我这么觉得……”

“可怜不可怜只有当事者才有权利判断的吧。”caca也吃饱了，放下筷子。

“可是现在的社会对那种人的接受度还是很低的，他总不能把这个秘密公开吧。可是他不公开，自然就要受到家人的压力，就得结婚。不然他的家人肯定会担心的。”

“这就是爱得不恰当的体现吧。”

“你是说他的家人？”

Caca点点头，“爱是双向的嘛；如果你的爱不是对方需要的，那么这种爱不但没有意义，而且还是折磨和枷锁。就像你的朋友承受的家庭压力一样。”

“是的。”我不禁想到了自己……

“那么你觉得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我收拾着桌面上的盘子，边问caca。

“爱之所以那么莫名其妙、难以捉摸，就是因为他不是一个人所能制造的。所以这种问题单单只有其中一方做努力，再怎么使劲也是徒然。”

Caca站起来帮忙收拾碗筷。

“按你这么说，必须要等父母接受才行咯？”

“是啊。”caca把碗筷放到洗漱槽内，叠在我放好的盘子上面。

“那是非常难的。”

Caca忽然笑了笑，看着洗漱槽里的碗筷和盘子：

“爱是什么呢？我们好像很喜欢追索一些东西的本质，却往往忽略了它为什么值得追索的理由。爱是感受到的，不是研究出来的。”

“那你觉得该怎么对待爱呢？”

“就像唱歌一样。”caca咪了咪嘴，没有抬头看我。

“就是怎么样？”

“把一首歌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和真诚去演绎，然后只需要一个愿意聆听的人在旁边，就完整了所有的意义。”

我的心一颤：这一句话说得那么独特，却让我起了一身的疙瘩。

我看着caca，他也正好抬头看着我。

我们对望着。

足足有4秒，或者是5秒，或者更长，也可能更短——但那一瞬间的目光接触，我看到了他内在的那个灵魂：那么平淡而真挚，如此恬静却宽广。

这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人。

抛弃了一切外在之后，唯一能够让我的灵魂颤抖的另外一个灵魂。

就是caca。

我确定：我莫宇衡，爱上了妖精——caca。

“我来洗碗吧。不过我不担保不会摔破东西哦……”

“那我们一起洗吧。”

“好吧~”

不知道从窗外看进来，能不能发现站在caca旁边的我，此刻有多么的幸福？

第四节 坦白的代价 1

我坚持要送caca回去，但他拒绝了。

“这个时候正好是尾班车时间，坐车很舒服。”

我陪他来到车站，刚好就来了辆179。“88”caca向我挥挥手上了车。

我站在原地挥着手，看着车开去。

其实我很想拉住他，让他今晚留下来——不过，这么做会不会吓坏他？我也没自信能有那么好的自控能力，不会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再忍耐会吧；如果他真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那么他绝对不会跑的。

看着车一直开远了，我转身准备离开。

不过世界上有些事情就是那么巧。

一个人从对面走了过来——是vincent。夜晚的灯光把他的五官雕刻得更棱角分明。他穿着一件带毛的背心外套，双手插在裤袋里，头上套着一顶毛织针线帽——毫无疑问，他穿得很醒目，也很好看。停车站上的人都忍不住看了看他。

我一愣，心想：最近怎么老遇到他？

Vincent朝我走了过来。我假装不在意，继续走着——甚至有点稍微加快了脚步。

“喂！”vincent喊了句，快步走到我面前拦着路。

“你是？”我假装很惊讶地问道。

“你是bob的朋友吧？”他双眼带着点冷意，但更多是那天生的笑意——带桃花的双眼，大概指的就是这种吧。

“有事吗？”我看他认出来了，也就不好再假装什么了。

“他是不是准备和老婆离婚？”

我一愣——看来他也知道自己把照片给bob老婆看的后果……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我盯着他说。他的样子真的很好看，估计就是整天这么看着也不会腻——我忽然有点冲动想看看他衣服下的那副身躯……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他的态度很冷淡，也很强硬——和caca的那种无所谓和柔和的方式恰好相反。

“对不起，我无法回答。”我很淡然地说着。

“他是不是换新号码了？”

“我不知道。”这个问题让我吓一跳——难道bob已经厌倦了这个尤物？为了躲他不惜换了号码？那家伙倒是最近都没和我联系了。

Vincent见我什么也不说，忽然拉过我的手。

“你要干嘛？”

“带我回家。”

“你开玩笑啊？”我挣脱了他的手臂，惊讶不已。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我才离开。”他用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从他的手里传来了一阵冰凉。

“你别胡闹了！”我再次要挣脱——他用劲地压了压我的手，盯着我的脸看。

他是不达目的不愿甘休。

路上的人纷纷看了过来，有几个女的开始边看边小声说着什么，然后露出嘲笑的神情。

“别这样。你跟着我就是了。”我推开了他，自己走开。他果然跟了过来。

为什么我的朋友总是帮我添乱呢？

Vincent进了门，很累地倒坐在沙发上，喘着气。

“我不知道他换了号码，你就是呆在我家也没用。”我看着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滋味涌向心头——就像是偷吃了果酱之后却发现已经过期的沮丧和失落。

他没搭理我，坐了起来，顺手拿过遥控器开了电视，开始看起电视。

我走进房间，拨通了bob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经停用。”

我不禁叹气——难道这家伙真的铁心要避开vincent？

不过，他要是这么做，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婆了——看来他是想挽回老婆的心。想到这里，我忽然感到一丝轻松。

Vincent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着烟，歪着头盯着电视画面。

“bob的电话打不通。”

“是吗？”他的语气里出乎意外地平静。他站了起来，看了看我，“我要洗澡，你有睡衣？”

“你还不走？”

Vincent冷冷地看着我，一声不响地看了看周围，“你一个人住吗？”

“我父母就住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