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同志之过把瘾就死 下————原瘾
原瘾  发于:2010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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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一个小时,我用轮椅推你出去。”小护士的动作相当之迅速,立刻弄来一辆轮椅。

严冰语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一双眼弯得好像初一的月亮。

“说什么闷死,我看您好像挺快活的,昨天不是还看笑话书笑得差点把针头给弄掉吗。”小护士嘀嘀咕咕。

“那我还能怎样,每天对着天花板发呆?还是数我一瓶药得多少滴才能打完?”严冰语偷偷掐一片春天柔嫩的树叶,放在手里捏着玩儿。

“你们还真是奇怪,一个每次听声音就是郁郁寡欢的情绪,一个却逍遥自在不亦乐乎,唉。”小护士悲叹一声,“那位先生每天打好几次电话问我你的情况,紧张得不得了,可你倒好,完全把他忘记了似的。”

严冰语指指湖边,示意对方把他推到那里去。随手把手中的叶子丢到湖面上,叶子立刻向湖心漂去,化作一只鲜绿的小船。

“是他叫你这么对我说的吧。”严冰语声音温和。

“怎么会!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反正还是他让你说的,要不然你不会敢说。”严冰语抬眼静静瞄了小护士一眼,对方立刻噤了声。

严冰语温柔一笑,抬起下巴闭上眼睛,“诶,你听到了没有?”

“啊?”

“听到鸟叫声没有?唧唧咕咕,啁啁啾啾。”他唇角含笑,仿佛沉醉在这春风里了。

“嗯,听到了。”

“我喜欢这种声音,比你所说的某些无关人员的事情喜欢一百倍。”

小护士愣在一旁,她突然有种感觉,或许根本没有什么人可以让眼前的男人动容。她不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就像她不明白为何这个人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好像完全不清楚一样静静享受着一切,只除了见吩咐她的那个男人。

“好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严冰语扯扯小护士的衣服,眨眼道,“看我很替你着想吧,一分钟都不敢多贪。”

“先生,这位病人真的不在。”

“那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他,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如果那家伙真住这间,就不怕等不到他。”

“只能这样了,不过请你保持安静。还有,如果病人不想见你,也请希望你配合。”

“哼,你们医院什么时候连这都要管了?该不是被人特意吩咐过的吧。”

一回来就听到走廊上的喧哗声,严冰语淡淡笑了笑,吩咐身边的小护士,“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吧。”

“哦。”小沈停了手中的轮椅,跑上前便问:“怎了啦?”

年轻人回转身来,刚要开口,冷不丁和严冰语的视线相遇。

他似乎忘记了要说什么似的,只是傻傻愣在那里,完全失去了先前的气势。

“先生。”小沈呼唤他。

可是对方完全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他只是一直盯着轮椅上的男人,然后用极快的步子走到那人面前,蹲下。

“真不敢相信,一定是老天的安排。”年轻人颤抖着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男人的脸,“不知道电话,不知道住的地方,也没有去工作,完全消失了一样。可居然还是被我逮到了。”

护士们只看到年轻人的背影,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有多么的惊喜,有多么的感激,有多么的温柔。刚才还一副找茬模样的人现在已经好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安顺地蹲在男人面前,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病了?什么病,脸色这么坏。不过一定不严重对不对?是因为生病所以才不辞而别的吗?病好了就会去找我的吧,你都已经答应过我的事,没有忘记吧。”

年轻人喋喋不休地问着问题,声音里是浓浓的紧张,护士们觉得如果那个男人患的是绝症的话说不定这个年轻人会立刻痛哭出声。

轮椅上的男人只是一直微笑着,最后问了一句,“你是来找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是来——”

声音戛然而止,短暂的沉默后年轻人的肩膀开始发抖,那是极度害怕的时候才会有的发抖。

严冰语看向不远处的小护士,开口道:“小沈,把我推进去吧,我有点累,想躺着。”

教我如何相信,你就是我要来声讨的对象。这个对象让我敬畏的父亲变成了一个不顾家庭的同性恋男人,让我的母亲变成了一个忧郁而又暴虐的女人。我设想过千种万种情况,怎样斥责他,怎样让他自惭形秽,怎样去发泄我心中的痛恨。可这一刻我好像变成了哑巴,一个明明长了一张嘴却只能用来说着全天下最可笑的话的哑巴。与此同时,我也做着全天下最可笑的事。

一条狗,即便它的主人再怎么踢它虐待它,它也忠诚到卑贱。而我现在像不像一只狗,空有一张人皮,却是透到骨子里的愚蠢。因为即便如此面对着你,我仍然一边愤怒一边还心疼你苍白消瘦的身体。

我以为我在你眼里是个不够有安全感的孩子,所以我努力让自己成熟稳重起来。我以为你一直无法从对深爱之人无望的感情之中走出来,所以我不再让自己给你造成更多的困扰。我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证明一切,所以我愿意等。

可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完全是无关紧要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你只是看着我一直错下去,从来不曾好心拉一把。我不知道我在你的游戏中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但毫无疑问我永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配角。如果你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我也许是会让你同情心更加泛滥的对象,你是不是会在心里说,这个家伙多么可怜,如果他没有喜欢上我就好了,如果他不是这么傻就好了。假如我造成你心中的愧疚,那么大可不必。

我顾殊城绝对是个骄傲的人,也绝对是个坚强的人,被耍被骗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活该。你所谓的歉意和同情,我一点儿也不在乎。

“现在的一切在我眼里都像是在做梦,可我知道这并不是梦。”舒城用毫无起伏的声音说着,“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或者说我已经不知道我所面对的到底是谁了。”

“事实就是你所知道和看到的那样,我想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

“对于舒城这个人,也许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了吧。可是对于顾殊城,我想你有很多需要告知。”

严冰语一动不动地靠在病床上,良久后才张开干燥而苍白的嘴唇。

“我和他的感情在你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开始了,不管他对我如何,我是真心喜欢他的。和他重新在一起是我进入常彦以后,那时我居然偶遇了他,就像命中注定一样。”

舒城脸上暗暗地浮现出一抹讥诮的神色,“不是命中注定,是你早就算计好了吧。”

“也可以这么说。”严冰语苦笑一声,“至少我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一直都在找机会接近他,却又不敢接近他。我自知我没有那个资格和运气,可是却偏偏让我遇到了你。”

“所以说你一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可笑我还一心想要瞒着你。”舒城自嘲却又满含悲哀地说道。

“你不说我也不问,这并没有什么。”

“你是因为这个接近我的!在那家酒吧里,是因为知道我就是顾清和的儿子而接近我的吗?”

“是的。”

“真是卑鄙透了,你这个卑鄙的家伙。”舒城咬着牙却用几近呢喃的声音重复着,好像害怕一大声说出来,自己就会立刻崩溃。

“不是我的错,你要知道,我从来就没有要和你发生关系的意思,一切都只是你会错意而已。就算后来带你到我家,也完全是你主动的不是吗,如果你不这么做,我绝对不会想到要利用你。”严冰语理所当然地陈述着,他从来都有这种本事,错永远不在他身上,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被动的。

“是啊,的确是这样,所以只能说我傻嘛。”舒城很快接受了这个结论,“你喜欢那个叫秦陌的人的事情,也全是骗我的是吧。”

“既然你弄错了,我就顺水推舟好了。”

“好,很好!”舒城突然拍掌大笑,“好极了,严冰语,我突然觉得不后悔喜欢上你,因为你永远都不会让我觉得乏味,这样一个人,岂有不喜欢的道理。呵,也怪不得我爸对你情有独钟,你因为我妈而受伤,他们两个因为这件事关系已经僵到只差‘离婚’二字了。可是情况不可能再坏,他们绝对不会离婚的,这一点我是很真诚地告诉你,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我知道。”严冰语凝视着年轻人淡淡笑了笑,“我一直都知道。况且,我已经要放弃他了。”

“为什么?”

“因为你。”

一字一字清清楚楚。

舒城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诞的笑话一样露出一种好笑的表情,“就算你说你爱我我也不会比现在更觉得搞笑。”

“那一天被打我想到了很多。”严冰语丝毫不理会对方话中的讥讽,“我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年轻了,我不能再像一个孩子似的以自我为中心。而你父亲更是,我更不能强迫他把我们两个的事情放到首位。有一件事情,恐怕他都不曾告诉你吧。”

严冰语停顿了一下,这个停顿让舒城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

“我是你的叔叔,亲叔叔,小城。”

所有的防备都被击溃,自以为的骄傲和坚强,完全无法维持年轻人的神经。

“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能这么自私不是吗,如果我退一步可以让你们的世界圆满,那么我为什么不去做呢?”

“你撒谎!你这个骗子,别想骗我!你所说的一句话我都不信,一句都不信!”

一个人表现得这么激动的时候,通常表明他其实已经深信不疑了。

年轻人向后退了几步,大口喘着气,几次想要说话却说不出来。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用冷硬而压抑的口气道:“我走了,在能面对你之前,我不会再来见你。”

他就这样仓惶逃出了病房,甚至还在门外撞到了似乎是刚刚才过来的小护士。

病房里依旧保持着一个姿势的严冰语,这才不堪重负地露出疲倦的神情。

是的,我的确是个大骗子,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骗你,舒城。

51 流

4月伊始公布的东湖属地招标结果总算没让众人有太多意外,顾氏虽不是独领风骚,却也抱得宝地归,引得业界公司既羡慕又嫉妒。而在招标会上出尽风头的外企Druggy,在竞标落马后却出乎意料地销声匿迹,各种猜测纷至沓来,有人说Druggy实为外强中干,也有人说Druggy在伺机而动,但是有一点毫无疑问,就是Druggy与顾氏,已经有很明显的竞争味,这一点从那次竞标就可以看出。

在胜出之后,顾氏内部悄无声息地产生了一些变化,骨干队伍中有一人被开除,而董事长顾清和召集心腹开会的次数也十分频繁。招牌式的优雅笑容渐渐远离了顾清和,他的秘书常常可以看见他紧蹙眉头的样子。

激烈的竞争和当前似乎并不太正常的楼市也许是烦恼的诱因,然而对于顾清和来说,这绝对不是全部。

昨晚他接到了医院护士的电话,电话里他知道自己儿子找过那个人,并且听到了谈话的所有内容。这几天他一直处在极度的困惑和矛盾中。他的妻子曾婉月是个修养极好的女人,在先前她便已经知道自己的出轨却一直瞒在心里,而她之所以会做出雇打手那样极端的行为一定是另有隐情。事发不久曾婉月就在和他争吵之中告诉他一个让他惊极怒极的消息,一个有关于他儿子的秘密。

也许父子的品味会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可是如此巧合的相似简直让他难以接受。他一直无法容忍严冰语和别的男人有染,特别是严冰语似乎还和对方有些许情意的时候,可现在这个对方居然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不但是个双性恋,而且还喜欢自己的情人!

顾清和再一次地感到茫然失措,自从严冰语出现以后,他已经几度为了他如此,这并不是个好现象,可错似乎也不在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心态已经改变了呢?不再年轻使得自己已经不复当初那个雷厉果断的顾清和,尤其在感情方面。他不想亏待和他一起相守了20年的妻子,而他更无法放弃那个执着了不止20年的男人。两全其美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是不会存在的,所以他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那个人虽然做得很绝,但顾清和相信他口口声声说着分手不过是在逼自己做出抉择。然而事实竟然好像并不是这样,那个人为了接近他而利用他的儿子,现在居然也要因为他的儿子而放弃他!这种所谓的好心让顾清和再也无法忍受,不管如何,分手这种事情也该由他说了算,那个人无权妄下决定。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顾清和奔至多时未曾踏足的医院,还未走到病房便看到有护士进进出出,拉住一个问,说是病人情况突然突然反复,不仅发了一整天的高烧还在后来引发了呕吐不止直至出血的症状,医生正在进行治疗。身体不受大脑控制就要冲进病房,被护士抓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恰巧医生出来,说是没有大碍,但是免不了几句责备:“我们想找病人的家属,可是才发现一个联系人都没有,虽然有你们有给予病人良好的治疗环境和金钱基础,但是这样不闻不问的态度,也难怪他的情况会起伏不稳。”

病房里,护士小沈正在帮严冰语擦汗,一见着顾清和,面色立刻白了三分,因为她看到了顾清和脸上沉重的阴霾。

“顾先生,对不起!我因为怕打扰你的工作所以没敢立刻告诉你,但是严先生已经现在已经差不多没事了。”

顾清和稍稍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说下去。

“把毛巾留给我吧。”他轻声道,仿佛怕吵到了病床上的男人。

小护士识趣地走出去并把门关好,心里忐忑自己接下来会受到怎样的待遇。这又怪不得她,那两个人之间谁说得清,她一个没做好说不定两边都得罪了,早知道这种吃力的事情当初就不要接下来了,她现在才为自己一时的贪财感到后悔。

严冰语是醒的,经过了一番折腾想不醒也难,不过折腾完后他现在是真的又困又累,然而来人却显然不会要他轻松。

感觉有手指在自己的脸上游移,睁开眼,对上顾清和深沉的目光,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能说。

“瘦了,又瘦了。”顾清和缓慢而深情地说。病床上的男人眼窝深陷,面色酡红,嘴唇干燥得发白,显然是高烧之后留下的痕迹。他记得前些日子他还曾悄悄观察过男人的睡颜,那时男人的脸颊是饱满的,虽然也会发红但却是给被子捂出来的嫣红,小动物一般地可爱。然而现在却什么也寻不着了,一脸病容的憔悴男人,像一只风干了水分的蜜桃。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渴了吧,要喝水吗?”

严冰语摇头却没力气,只能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想喝可是却不能喝的。”

回想起医生的说法,顾清和有些痛楚地垂下头,“很难受吗?”

“你躺上来试试。”轻轻吐出这句话,却是一点儿揶揄的意思都没有。

他难受,他当然难受,从身体到心理,从外表到内部,没有一处不是痛到极致。

顾清和用棉签蘸了清水,一点一点地擦拭男人的嘴唇,直到它不再那样干裂,然后他俯下身。

严冰语没料到顾清和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虽然只是嘴唇的碰触,可是那样的缠绵不舍,他无力拒绝,也不想拒绝。他以为顾清和会说些责备的话,毕竟他诱拐了他的儿子,可是他一句也没说,光是这样的温柔,就已经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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