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龙拍档 第二部(出书版)by 堕天
  发于:2010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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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好了,小凌你帮我一下。」

热腾腾香气扑鼻的云吞出锅,一下子就吸引了几个单身汉的注意——眼前这男人带着喷香的食物出现的形象,和善而又温暖,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坏人啊!

不过一想到那具被海水泡得发白的尸体,刘代志就有点食不下咽。

朝凌霖使了个眼色,刘代志开始向宠溺地给林亦云挟吃的人套话。

「伍先生,我听小霖说你是个营养师?」

竟然还有正当的职业,倒是有据可查。

「是。」

「近期内才回来做事?」

「之前我一直在温哥华和家人在一起,不过觉得国内这个职位空缺比较大,所以回来做事。」

短暂地适应过了之后,伍谱态度也大方些了,与刘代志有问有答。

林亦云闷头吃东西,很不适应伍谱时不时布菜挟食的过分殷勤。

凌霖随时关注他们的动静,生怕这个林亦云一下子就穿帮了,幸好那个BLACK林亦云以脾气阴晴不定著名,所以伍谱虽然察觉他的态度有异,却也只当任性的情人又在闹脾气,因此更加倍赔小心。

「伍先生近期内有没有出过海?我觉得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你。」刘代志东拉西扯了一阵子,突然单刀直入地问到重点。

「出海?」

伍谱脸上掠过一抹愕然之色,僵了一下,又带着他一贯和熙的微笑道:「没有啊,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是大众脸,所以看起来眼熟罢了。」

他否认得又快又彻底,堵住了刘代志问题的同时,却让人产生了更大的疑惑。

饭后,非常有家庭主夫特质的男人洗刷好碗筷,非常自然地拉过林亦云微笑道:「小云,我帮你放好了水,你先去洗澡,晚些时间我再帮你上药。」

林亦云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赶紧甩开他的手,直往凌霖身后躲。

「咳,他今天被他大哥训了一顿,不太高兴。」凌霖朝刘代志那边撇了撇嘴,赶紧打圆场。

刘代志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道:「我这个弟弟一向都很任性,之前跟我吵了一架,到伍先生你那边一去就两天连个消息都没有,今天被我狠狠地说了一顿,估计是在发脾气呢。」

「没什么,没什么,小云值得多疼爱一点。其实他带我回来我也满高兴的,认识到你们就更好了。」

那小男人一副能见到家长,受点委屈也不算什么地低声下气,凌霖只能暗叹一声那个祸害果然魅力无穷。

今天晚上是不可能让现在的林亦云跟他一起睡了,凌霖朝刘代志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拉着伍谱就说要去买点酒回来秉烛夜谈,叫他别管那两个姐妹淘的事了。

伍谱虽然一脸迷惑,不过想着这一位是小云的大哥,到底还是陪着去了。

凌霖翻了个白眼,欲哭无泪——他怎么就给当成一小受了呢?还跟林亦云是「姐妹淘」!?

啐,就知道和刘代志一起准倒霉。

「他是我带回家来的?」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林亦云看着刘代志离去的方向,脸色有些苍白。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有着那顽疾一样的严重梦游症。只是梦中的事总归是在梦境中一样,见到真实存在在自

己面前的证据,多少有点冲击。

还有,他带回家的是个男人,那么说来,他的性癖应该已经在凌霖面前完全暴露了。

「啊?我也是你带回家来的啊!」凌霖回手指向自己的鼻子,微笑着安抚。

「可是……我以为你们是老宋介绍过来的……帮佣。」

那已经是记忆中很模糊的事,可是,那是真实存在于记忆中的回忆,还是自己为了找一个合理解释的牵强借口?

林亦云越说越小声。

「没关系,没关系,你原来找我是想找个帮佣来着。」

让他再想下去就更迷糊了,凌霖赶紧给他开解,一边头痛今天要怎么给他上药。

「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睡。你看着我点儿……」林亦云伸手拉着凌霖的衣袖,突然觉得很害怕。

这次回香港,他好像打开了一个关着诸多噩运的盒子,却无法捕捉住具体的形象。

对即将发生的未知产生畏惧,是一种本能。

「呃……」

凌霖对BLACK林亦云半夜压床的劣迹还记忆犹新,那个恶魔性质的家伙,不会趁着这乖乖脾的可爱宝宝睡着了又出来作恶吧……

然而,对上林亦云清澈的眼,那种带有纯净透明感觉的气质楚楚可怜,又觉得拒绝一个怕受伤的小动物很不忍心。

「好吧。」

凌霖发现坟墓总是要自己去掘的,所以早点认命比较好。

结果当天晚上,直到十一点刘代志和伍谱都还没回来,凌霖很怀疑自家学长把人拘去私禁严刑拷打问口供,困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林亦云抱着枕头来他房间,小小打了几个哈欠,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本来想撑着等刘代志回来的,可是看到林亦云就在自己旁边,呼吸均匀睡得香甜,凌霖头一歪就直接睡过去了,呼噜打得比林亦云还响。

凌晨一点三十分,照旧用万能钥匙开了林家老宅的大门,刘代志把喝得不省人事的伍谱往空房间一丢,过来看到这两只睡得挤在一起的人,不知为什么好像觉得自己看到了猫狗同眠的奇观。

想去摇醒凌霖,可是看到他几乎有半边身子被林亦云压在身下,这一弄醒他肯定两个人都会一齐醒来,到底还是按捺下了

 

第七章(2)


把他拽起来的决心。

伸手揉揉凌霖的头发,他只是做到这一步而已,就已经呼吸急促,脸色潮红——害怕、羞耻、难以明言的莫名情绪齐涌上心头,压过了那一点小小的喜悦。

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还有大好的前途要发展,不可因为情感上的偏差而断送未来的一切。

尤其是在私人感情问题上……不能错……

对了,今天借酒向伍谱套话也没套出什么来,那人上了酒桌就喝,喝够了倒头就睡,倒是半点口风也没露。还是回局里加班,查一查这走入警方视线的嫌疑人吧。

把颤抖的手收回来,就这样站在旁边静立了半晌,拉过被子给他们盖上,刘沙展挺起了背,走出去没有回头。

虫鸣唧唧,星辉满屋。

睡到半夜的凌霖突然又开始觉得身上发重,呼吸紧窒。

半梦半醒间心里突然想到睡前是和谁在一起的,赶紧奋力睁开眼来,果然,暗夜里那一双幽黑的眸子散发着奇异的亮光,盯得他心里直发毛。

「你……你又回来了……」

这么说好像不妥,因为他根本没有「出去」过。

不过很明显,林亦云的这一人格比较能掌控整个身体,只是他好像自己也本能地喜欢躲藏,除非那个身体已经忍到受不了,要寻求一种发泄。

凌霖干笑着,几乎是立刻被吓醒——废话,半夜里被一双发光的眸子盯着,想不立刻神清气爽都不行。

「你去拍了我的CT照片?」

没有一句废话,立刻就指出了凌霖胆敢趁「他」不在的时候,自作主张,拉着乖巧的林亦云去做检查的事。

在林亦云闪闪发亮的眼神震慑下,凌霖不敢多做狡辩,胡乱点了个头。

他的确是趁虚而入,抱着姑且一试的心理,去强迫林亦云做了绝对不会喜欢的事。可是没想到那个结果出来,被惊吓到的

反而是他。

从他身上得到的图片,完全证实了他和全永安、Smade等人有相关的联系。

可是……一个人,脑壳上被打上了激光条形码,却依然还活着。

这才是最大的可怕之处!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有过什么样的遭遇,才会被打上这可怕的印记?

他身上的秘密,绝不简单。

「发现到了什么?我是一个商品的事实?」

上午他看到颅骨的照片就晕了过去,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看清上面的内容。只是那记忆太可怕,冲击太大,才让他的精神承受不住。

林亦云淡淡地笑,不自觉地伸手抚摸自己的后脑。

凌霖赶紧阻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产生了那个人会把自己的脑壳,直接从后面取出来的荒谬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痕迹的产生,是精密的手术,还是另类的酷刑?

凌霖无意揭人疮疤,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想明白了,这个林亦云之所以一直支持他,砸钱给他办侦探社,甚至陪他办案,其实也是想寻找一个可托付的人,把曾经发生在他身上的案件去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这案子背后牵涉到的东西也许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所以他才不遗余力地想把他收伏,当他裤下之臣,供他驱使。

看他闻言皱起了眉,又想伸手抓自己后脑勺的动作,凌霖伸出手,把他小小的脑袋护卫在掌心里,掌下感觉到的是他顺滑的发,可是谁能想到这后面还有着这样惊人的秘密?

大概是他这样的举动让林亦云觉得很安心,他闭起了眼睛,把头微微向凌霖掌心中再靠近了一点,许久后,当凌霖以为他就这样又睡着的时候,才幽幽地开了口。

「你不是叫人去查过我?六岁的时候,我被人绑架。」

他的声音很沉静,带着点不关己事似的清冷,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头一震。

他在说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六岁被人绑架,对任何一个孩童来说,都是无法忘怀的可怕经历,都会产生难以抹灭的心理阴影吧。

难怪他在警局怎么也不肯透露口风。不过他现在愿意说,而且很可能是只会说一次的唯一机会,不用他说,凌霖也知道不能打断他,要仔细聆听。

凌霖伸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头部,给他无言的鼓励。

「那件案子其实并不复杂。当时我父母在闹婚变,只有几个近仆照顾我。其中,有一个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保姆宋嫂,她是个老实人,我们一家都很信任她。可是她的儿子,却嗜赌如命。

「那个夏天,宋嫂的儿子宋刚从深圳返港,上门来向他母亲讨要生活费。宋嫂虽然恨这个儿子不争气,可毕竟是她唯一的儿子,见他又瘦又残,满脸胡子,于是看着主人也不在家,大起胆子留他吃晚饭。

「当时我刚好放学回来,并不知道这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是谁,只是觉得他脏得有点可怕,但我已经很久没见过陌生人出现在这家里了,还是很好奇。

「结果他上我们家的第三天,在我放学的时候把我带了出去,出了海。

「虽然我父亲是让我从小学了防身术,不过一个孩子的力量能有多大呢?再加上当时我根本没有提防。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当天晚上用变声器打电话回我家,勒索赎金一千万。我母亲当时已经出国,北上谈生意的父亲立刻返了回来,查问可疑人物,并报了警。

「因为我父亲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他已经猜到绑架我的人是宋刚,也知道他只是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这种人有贼心没贼胆,通过警方反而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宋刚果然不敢把我撕票,可是也不甘心就这样一无所获。结果,他不知道在海上搭到了什么线,带着我上了一艘船。

「他把我以一万五千元的价格卖给了那艘船,然后他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后来……」

凌霖一直很注意听他的讲话,特别是那个神秘的「船」出现后。

眼下听得他声音颤抖,想是回忆起让他很害怕的事,忙又拍拍他的脑袋,翻身下床递给他一杯水。

林亦云喝了口水,稳定了一下情绪。

刚刚凌霖只是离开一下子而已,他就已经把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了。被捂得沤出一身汗也不愿意爬出来,那个童年的记忆,每每回忆起来,都叫他心里产生如堕冰窑的寒冷。

「别怕,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凌霖把他连人带被子揽住,心里开始觉得这令人厌恶的「那个」林亦云也不是这么讨厌了。

「后来,我在那艘船上被进行了一系列训练,天天吃一种很奇怪的药物,吃过的饭里也掺了一种含有会叫人上瘾的成分。

「那之后不久,我被关到一个小房间,有一个胖大的男人进来,抚摸我全身,拉扯我未发育的xing器官,还咬我的乳头。

「我被弄得很痛,又很害怕,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来救我,而且要命的是,他们一直喂我吃的那些药物开始起作用了,我全身燥热,不能控制自己,只想吃那个药。那男人把药涂到了自己的阳物上,笑着看我去舔,骂我贱货,然后,强上了我。」

说到这里,林亦云看了一眼听得目瞪口呆的凌霖,苦笑道:「是的,在那里,我被当成了一个稚妓,还是个小男孩。」

「……」

一个在不久之前还不知道什么叫忧愁的富家子,却一下子掉到了地狱一样的深渊去,凌霖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只能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把我的初夜卖掉后,后来他们的训练升了级。时常在我身体里放一些训练用的器具,锻炼那边的松紧收放,又因为我已经对他们所给的药物上瘾,所以他们总是把那些药涂在男子的yin茎上叫我舔食,培养我从此对男根那种害怕又混合着渴望的习惯。」

这个身体已经被强行地开发过,所以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当身体对欲望的渴求叫嚣着突破可忍耐的极限,一个会在午夜街头徘徊的妖男就这样出现了。

「幸好除了身体的开发,他们也会对收集到船上、各种肤色的孩子进行一定的教育,训练他们礼仪课程,这是为了将来能服侍更高规格的客人,或是为了能赚更多的钱做准备吧。当然只有长相是上上之选的孩子才能受到这个待遇,其它的……

「有些我以前经常见的小朋友,满足了那些恋童癖的欲望后,在长大的过程中,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有时候我只是睡在小舱里,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从长长的走廊走过,一步,一步,然后打开房门和短暂的哭叫后,就再也听不到声音。

「那是一艘会吃人、不吐骨头的船。

「我很害怕,所以也拼命努力。

「到我十岁那年,船上来了个医生……他……好像有财团支持他做一个关于脑神经的研究,然后他就利用太平洋这个组织,去找一些聪明的孩子,对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脑手术试验……」

被植入脑壳上的条形码,就是试验品几号的标签。

因为被深植入骨,无论那个人逃到哪里,外貌变成什么样,都抹不去的印记。

「因为那个支持他做研究的财团,研究的目的并不是要看到被动了手术的人死去,而是要观察脑神经被接驳的人会有什么影响——听说那个财团的董事有个儿子,先天性痴呆,所以他们才想用人体研究试验这个手术的风险与可成功性。而太平洋,只要你出得起钱,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也幸亏是这样,所以他才能活了下来。

原本只是天之骄子的他,再次真切地体会到了人生的不平等。

有钱人的性命,珍贵无比,而有些人的性命,却只能如蝼蚁。

「林亦云……」

 

 

第八章(1)

原来他们后脑上有着的共同记号,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全永安与Smade,都是被选上的孩子吧……都是俊秀而且聪明。

凌霖伸出两只手护卫住他的头部,不敢想象当初他经历的是怎么样的非人折磨。

一个完全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孩子,先是被迫当了别人欲望发泄的对象,然后还被人把整个头皮揭开,在颅骨上打上印记,进行脑部神经改造手术。

凌霖彷佛看得到,他那漆黑的眸子中,永远沉淀着最黑暗那一幕的定格。

「我父亲在我被绑架失踪后,一度以为我已经死在海上。加上宋刚拿到卖我的那点钱后,根本不够偿还他欠黑社会的赌债,在露面没几天,就被上门索债的大耳窿砍死了。我们家也失去了唯一可以找回我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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