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不是在看周星驰的搞笑片，还如来佛祖座前拧在一起的两根灯蕊呢！

这双重人格真是奇妙。

「咦，为什么全永安的头骨上会有这个，另一个头骨又是谁的？」

提起半年多前叫他们三月不食肉味的那件案子，林亦云犹有余悸，印象也是深刻无比的。

「另一具是不久前警方在深海中发现的男尸。」

也好，这样他忘了自己和他曾经发生过的rou体关系，凌霖倒松了一口气，答他话的态度自在许多。

「为什么警局会在他们两人身上找共同联系点？」

更奇怪的是，居然真的给他们找到了！

这个「林亦云」自然忘了自己去警局认尸，以及出难题给刘代志的事。

「因为有线人透露了一点消息。」

凌霖自然不会说这「线人」就是眼前人。

他上次说到了「太平洋」这个组织的所在，是一条终年泊在海上的船。

而全永秀的底细也不难查到，事实上，上一次的案件后，他的底子早被好事之徒挖掘出来了，在报上很是扰嚷地闹了一阵子，直到荣家派出律师团摆平——那继承了万贯家财的荣氏千金荣丽贞，据说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地，远赴英国去继续自己的学业了。

全永秀最早出现的记录也是「船」，据说与荣丽贞是在船上认识，进而相恋。

不过，也有人说他最早在船上认识的是荣耀祖，但不管八卦小报怎么写，至少证明了一点，他最初来的地方，应该是一条「船」上。

也许刘代志正是因为这样，才灵光一闪，又翻回去找到他的旧案，居然，真的给他找出共同点来。

「对了，你好像经常会晕倒，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如果说，全永秀和Smade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林亦云会不会也是在那里认识他们的？

要知道，这小子可是大富翁的儿子，甩手就可以丢几百万买别墅当办案工具的人！

他会有资本到过「船」上，那可是一点也不奇怪。

唉，可惜，这一个看起来是完全不知情，另一个知情的却又不肯说。天差地别的性格，如果照照X光、CT什么的，能科学治疗他的双重人格就好了。

「不用，我的私人医生最近也要过来了，我一向在他那里看的。他是医学博士哦！」

又来了！恢复阳光富家子气息，这个林亦云总会有不自觉的夸耀，当然，或者也不算，他自己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陈述事实但只是听在穷人耳里就别有滋味了。

「如果你一直看同一个医生都没什么改进，我很建议你多看几家！」

半带哄半劝地，凌霖把迷惑中的林亦云搞定，拖着他就往小区最近的医院。

「这次你怎么突然大方了……」

居然是正规的医院，还真是给他交钱做CT，林亦云顿时觉得，今天应该做脑部扫描的人应该是凌霖才对。

眼见凌霖脸色凝重地捧着扫描照片猛看，才很好奇地想探头，他却回过头来一脸笑容地说什么事也没有。林亦云扶着应该是摔倒时轻微磕了一下的头，仍是觉得很不对劲儿。

他……不会是脑部长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不然吝啬成性的凌霖怎么会突然舍得让他到医院做检查？

越是不说越显得诡异。

林亦云虽然知道自己一向有梦游症，美国的主治医生只说那是脑部皮层太过活跃造成的后果，不排除幻觉与真实有机会结合的可能。而且他好不容易也接受了自己醒来会突然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或是到新的地方的事实。

最夸张一次是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并且身边躺了一个男人。

但，在别人眼里看来，自己还是很奇怪吧？

凌霖……是怎么看自己的呢？

这次回来，是因为有一种说不出什么在召唤的使命感，于是他不听父亲的劝阻，也不带任何人同行，直接返回这陌生的老

家。

在祖屋自己住了一个月后，也渐渐觉得脱离美国那边总是离不开诊疗所的生活，让自己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遇上了凌霖。

遇上他后，本来是无聊的生活变得有趣而刺激，而且，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

林亦云苦笑，虽然他也不太能确定，可是……他隐约觉得自己是喜欢男人的。

可是凌霖……他应该喜欢身材火辣的美女吧！

想到他对左莉莉的殷勤，林亦云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吃味。

不过，算了，先别提性别，光是自己现在还患有极其严重的梦游症，甚至一觉醒来根本就不知道之前发生过什么，这样的体质并不适合跟任何人谈恋爱。

试问有谁能接受自己的情人会在睡着时一声不响地离开，然后消失数日后没事人似地回来，问他，却完全不记得离开时发生过的事。

「你怎么了？头还晕么？」

他一边想着事，一边跟在凌霖身后走，不注意就落后了好大一截。

凌霖一回头看到他，树冠投下的阴影只显得他更白净，大学生一样清秀的气质，带着点茫然的神色，像个学步的孩子一样遥遥地缀在自己身后，倒是不由得心软。停下来等到他，伸出手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柔声问着。

他拿那个邪恶感的林亦云没办法，几乎带着本能的畏惧，可是却相当喜欢这个像邻家弟弟一样的「林亦云」。

为什么两种截然相反的个性，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呢？

「我没有事。凌大哥，我的拍片没问题吗？」

梦游症又不是绝症，CT应该扫描不出什么问题来吧？而且自己能胜任这份搭档的工作啊，别因为身体的问题而拆伙才好。

林亦云还是有一点紧张。

「当然没事！不过刚刚经过扫描，发现你大脑里面有很多儿童不宜的不健康思想喔！要戒除杂念！」

突然间头被拍了一下，看到凌霖说得一本正经，眼神却忍不住地笑意频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调侃了。

「到底是谁才有不健康思想啊？谁有！」

明明对*辣美女三十六、二十四、三十四身材流口水的那个人是他耶！

而且床下藏着色情杂志的，也是这不自觉的住户！

林亦云跳起来反敲回去，两个人嬉闹着，在凌霖的存心打岔下，也忘了那张脑部扫描的事。

回到家，开门进去的两人只见一片狼藉。

还以为这百年老屋遭贼了，凌霖大惊失色地跑进房护卫自己的唯一财产——计算机。

冷不防，脚下钻出个全身白毛的东西来，倒吓得他收脚不住，左脚在右脚上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倒了。

林亦云也大惊失色，以为这彷佛不冒出点什么东西就对不住气氛的老屋，终于显灵生出精魅来了。

结果——

「呜汪！」

那拖着长长白条的东西直接地奔到摔了个狗啃泥的凌霖面前，很快乐地摇起短尾巴，伸出小红舌去舔凌霖的脸。

小旺、卡奇拉、他们社里的社狗！除了人之外，「唯三」存在于这老屋里的活物，正拖着满身的面条，扮鬼狐状把两大主子吓得魂不附体！

「啊，我的面条！」

「我的房间！」

惨叫声分别在房子的两处响起。

早上林亦云吃不下凌霖提供的劣质食品，却全给这小狗当了食物和玩具。

舔过了凌主子表示亲热后，小旺举起爪子，又咬了一口从背上直挂下来的波浪形泡面，牠真的很不挑食，而且自食其力！

拖着一身油淋淋、散发着泡面调味料所特有气息的早餐，边吃边巡视自己监管的场地，小旺觉得自己很忠于职守，两位主子应该颁发牠一个年度最佳忠犬的称号。

「小旺！你把房间给我打扫干净来！」

「凌霖，你别撵着牠跑，看又把面条踩地上了！很难打扫的耶！」

「汪汪！」小狗也有申诉的权利：牠已经很好养了，林二主子不在这两天，牠天天吃泡面也没挑食不是吗？

小狗的哀怨上达天听。

人声，犬吠，给老屋添了几许生气。

之前林亦云一去不返，只余凌霖一个人守着空荡荡大屋子的清冷气息荡然无存。

果然还是有个搭档才热闹！

合力逮住肇事的小狗，凌霖盯着林亦云因为奔跑而自鼻尖冒出的细小汗珠，不由得由衷地这么想。

「因为那只遭瘟的小狗绊倒你，就是我一进门就看到你们用骑乘位的原因？」

正义的刘警长转着手上的手铐钥匙，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拷在床角的凌霖——他接到凌霖的电话后立刻飞车赶来，可是一进门就被不良于行的一幕气到差点爆血管。

依旧是惯例性地把凌霖给铐了起来，拿着对比照片的刘代志脸色被计算机的荧光映得阴森森地，看不出是什么表情。

「当然，当然！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基佬，刚刚是失误，失误！」

他只是被身上油滑的小狗挣脱了掌控，然后力使岔了，在林亦云抢着过来扶他的时候，压着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谁知道这么巧，自家学长选择在这一刻踏入家门——一个用万能钥匙开普通民宅大门的警察也是人才，据他本人说，是为了能在突袭中看到不被掩饰的赤裸真实——然后光明正直的刘警长就被这「赤裸的真实」给气到暴青筋了。

「你，别过来！另一个房间待着去，我要分别问话录口供！」

看见林亦云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来，刘代志立刻把他驱逐出视线范围外。

「……」

给凌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林亦云很认命地去收拾小狗弄脏的屋子。

不知为什么，他总有凌霖有事想瞒着他跟刘代志商量的感觉，但是凌大哥应该是可以相信的人……刚刚一眼瞥到的东西，刘警长手上拿的是他的CT照片么？

林亦云迷惑地离开了。

「学长，戏也演完了，你不是打算过来跟我研讨一下案情的新进展吗？快松开我吧！」

上次被铐到手腕都青了一圈，凌霖对这SM中常见的工具给吓得有点丧胆。讨好地笑着，谄媚地把还能活动的左手伸到刘代志面前，力图将功折罪。

「谁跟你开玩笑！」

说是这么说，刘代志到底还是解开了凌霖的手铐，两个人一起坐到计算机旁，拿着新鲜出炉的林亦云脑部CT扫描图片，与计算机屏幕上放大的两个颅骨进行对比。

「你看这里，我一眼看到的时候，很是吃惊，不过已经把当事人隐瞒住了。他还不知道。」

由于之前直觉反应般地灵光一闪，他从林亦云身上找到了他想要找的相关性证据。

凌霖指点着照片上后脑部位的扫描，赫然出现在上面的，居然也是一组激光条形码。

「这么说，他跟全永安以及那个海里的Smade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

林亦云所说的那个组织，一开始凌霖还抱着不相信的态度，现在却越来越相信是真有其事了。

刘代志一想到还有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组织，在公海上逍遥法外，骨子里的正义感就抑制不住。

「那个黑皮的电话簿我们彻查过了，多是坤帮的成员，不过有几个比较特殊的人物，我们监听了他们的电话，几天下来却一点发现也没有，虽然不是普通的生意人，可是捉不到一点马脚。」

这件事还不能捅到上面去，只能自己暗地里查，刘代志在没有找到任何可切入的切口之前，这个案子只能当悬案。

只是那具尸体，那具漂浮在海里真实存在着的尸体，刺激着他的责任感。

「警讯这边有收到什么消息？」

查不出线索来，就只能靠民众了。

凌霖立刻引开话题，他实在不想让刘代志跟现在的林亦云对上。

有其它线索可行的时候，绝不想采取最后一步。

第七章(1)

「把Smade的照片修整注销后，有人寄来匿名信，还附有照片，是他和一个男人在码头的照片。」

至少这边不算是完全没收获。

刘代志拿出一早收到的照片。

这爆料人真奇怪，居然是用寄匿名信的方式，可能怕被打击报复吧。

「咦，这个人我好像很面熟……」

照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果然就是Smade，向着大海，侧面被摄入镜头。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男人也在看着大海，两人的目光没有交集，也没有摆什么POSE，很可能是被偷拍。

照片上和Smade在一起的男人被拍得虽然有些模糊，但大致可以辨识出来，他有着一副平凡的五官，看去带点憨厚的土气……就好像他最近在哪见过的……

「叭叭——」

汽车的鸣响在门外响起，凌霖窜到窗边，小心地掀开窗帘看了一眼，果然是早上从这里驶出去的那辆银色凌志。

那个组织的事没有正式立案，刘代志是利用下班时间过来与自己联系的，自然也是别人的下班时间。

昨天晚上BLACK林亦云带回来的奸夫，自然也是这个时间准时地当个下班回家的好男人。

「等一下！」

突然想起现在的「林亦云」又不是之前那个了，万一把人家给吓跑，那就闯大祸了！

凌霖赶紧冲出去。

正好，抢在满脸疑惑地开了门的林亦云前面迎了上去，笑咪咪的态度和今晨判若两人，倒是让那个叫伍谱的营养师有点受到惊吓。

虽然说长相这么平凡普通的人，走到大街上十个有八个会觉得面善，可这是「那个」林亦云带回家来的呀！

凌霖绝不敢掉以轻心。

「你要是还有什么瞒着我，我继续把你铐……咳，有客人在啊，凌霖你太没礼貌了！」

跟着出来的刘代志见到那男人，也是一愣，立刻把义正词严的面孔收起，只是转得太急，没办法转得完美，只好以假意斥责凌霖了事。

那男人，跟他之前拿出来的照片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刘代志突然明白了凌霖之前说「我好像很面熟」的原因，自然要配合做戏，让他不起疑。

「小云，我买了馄饨皮，一会做鸭汁云吞给你吃。呃……这位是？」

进门后目光就只热切地关注到一个人身上，伍谱举高了手上的东西说完了后，才注意到房里又多了一个来客。

「呃，他是我……」学长。

这句话差点又要很顺溜地说出来，凌霖突然想起现在刘代志的身分绝不能说穿，一时倒是语结。

他这暧昧的态度和语气，倒让伍谱若有所悟，了然地点了点头，带着点羞涩感地跟第一次见面的刘代志打招呼道：「你好！以后也请多关照了。」

「呃……」

看他这样子，分明是误会自己跟刘代志有一腿，凌霖一口气差点没呛到气管里，吭吭吭地大咳着，就是说不出话。

「我们也要请你多关照才是！小霖这人又笨，脾气又不好，跟我吵一架就跑到这边来了，刚刚我还在说他呢。」

倒是刘大警长，非常顺水推舟地把话接过去，还顺便损了被别人设想惊吓到的凌霖。

「我们……不是……咳！」

可恶！他会跟那个妖男样的林亦云住一起，不代表他也是同性恋！现在好了，怎么连刘代志都扯下水了，而且这误会越来

越深。

被刘代志掐了一把腰，痛得凌霖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后面的话也就没继续，只能任命地让人误会去了。

「没什么，开始我也差点误会。啊，我先去包云吞，一会儿大家一起吃个饭，吃到好吃的，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呢！」

非常标准好男人的样子举了举手上的材料，伍谱一头就钻进厨房去了。

被凌霖刻意拦到后面去的林亦云这才得以发问：「刚刚那个……是谁？」

是谁？

真是个好问题，只是很难向目前的林亦云解释。

「总之，他是我们现在的嫌疑人、知情人，你记得配合好，不要露马脚。」

连挖出这个人来的本人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在哪里遇上他，并做过什么，凌霖也只能做这样的要求。

也许，那个林亦云是别有用心。但……这一个，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