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DE在纽约."
我一惊,他用这句话打破了沉默让我的心一时难以承受.我立刻看向他.
他的眼睛看着前方,透着一股淡淡哀伤,这是因为他真的在伤心,还是因为他天生就有着一双有着忧郁颜色的眼睛?
"他......他好么?"我的舌头打结了,胸口压抑了好久的问题却只有这样一句挤出了我的嘴巴.
"......."他依旧看着前方,"HYDE真的这样好?"
"恩?"我一愣,奇怪他为什么会这样问.
"每一个人都为他着迷,你是.......HAKUEI 也是,即使知道HYDE永远不会回应他,他还是那样的执迷不悟,傻傻的,痴痴的守护在一个不可能爱他的破损的人偶的身边."他低下头,背对着月亮,我看不见他的脸.
"他好吗?"我问.
他抬眼看了看我:"他这两年过的连鬼都不如."
我的心一抽:"怎么了？HYDE怎么了?!"
他又抽了一根烟,慢条斯理的点燃了后吸了一口,又呼了出来,丝毫都不理睬我的心急如焚.
"HAKUEI要我不要说,因为这是HYDE最后的尊严,但是我偏要告诉你."冰蓝的眼睛看向我,不再先前的忧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残忍,这使那海神之眼看上去带上了另类的美丽,"这是我小小的报复."
"你的老板----DIE,为了掌握他的手下,强制的给他们注射他特有的毒品,而你也就知道他一旦离开DIE以后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
那一刻,我的大脑里一片的空白,完全的空白.
苍白的面颊,苍白的纯,苍白的皮肤,瘦的令人心痛的身体 ,还有那我所不知道的不定期的发作........
-----HYDE....你怎么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TETSU.....我要回去.....我要回到DIE的身边
回到DIE的身边........
病理性的颤抖,痛苦的喘息,那一幕幕都在我的记忆里回放,一遍又一遍.
霎时,我的心脏被捏成一团,窒息的令我发狂!
他似乎有些同情的看着我,笑了笑:"我明白,只有你是例外,而且完全不知道DIE对他的手下干了什么,因为DIE对你'爱护有加',HAKUEI这样说的."
"HYDE在我家戒毒,"他叼着烟......"这段时间别说他了,就连我都过的不人不鬼的,因为HAKUEI老是HUDE长HYDE短的."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拥有这样完全相反的灵魂?DIE拥抱我的时候,是那样的温柔,曾经让我疲惫的心灵如此的迷恋,他在我的耳朵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样的温柔.....每一个看我的眼神.....为什么另一个他却那样的残忍?!!难道他从来就
不相信任何人吗?!!
为什么同一个躯壳会有这样截然相反的心?
"我不信......"
他看着我:"HYDE现在就在纽约,是他叫我来约你的."
我吃惊的看着他,只见他送来一张机票和一张纸条.
"他叫你去纽约."
心跳的几乎要脱缰,我伸手去接那张纸,这是我唯一可以再见他的机会,但是我的心此刻却有一丝的羁绊----DIE.
一颗心不知道该不该踏出这个边界.
他重新带上头盔,跨上黑本田.
"他回在上面写的地址等你,去不去随你.对了送你一样东西."
他扔出一个东西,我接了一看.
润喉糖?
"你的嗓子已经被冻哑了,回去的时候不要让DIE发现哦."
黑本田就这样消失在我的视野里,这个古怪又神秘的家伙就这样消失了----和他的出现一样.
卷起了一路的落叶.
HYDE......HYDE真的在等待我 ?真的?
这个令我几乎不敢相信的事实在我的心里持续着它的轰炸.
他那惨白的面容和刚才那个家伙的话又回荡在我的耳边.DEI......那些都是真的吗?
你的温柔刚刚令我感到依赖,为什么又要出现这样的事?
曾经疲于追赶迷离的雾而想要靠岸的心,此刻再次的被催动了.
又要开始追赶那抹蓝色的迷雾了吗?
可是我真的....真的好累......
会到我的房间好象并没有人发现我的外出.
我坐回我的椅子等待TOSHIYA的到来,已经快要6:30了----这是我早上吃第一顿药的时候,我用冷静来压抑心里猜测的不安,看着对面的闹钟秒针一点一点的攀爬着时间的阶梯.
果然,6:30.
TOSHIYA端着我所熟悉的药和早餐来到我的房间.
"TETSU先生,您已经起来了?"
我看着他吧托盘放到桌上,纤细修长的身段在我的眼前晃动.突然,我问了一句:"TOSHIYA,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忙碌的手停了一停,被我一把抓住,我一定要向TOSHIYA证实----他是DIE的"心腹".
"TOSHIYA!!告诉我!!DIE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TOSHIYA一愣,但是他很快又平静的回答了我:"老板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是最了解吗?"
"别用这些该死的敬语和我说话!!我知道你也曾经和我一样都是幕后的杀手!!但是我知道的却不你们少的多!1我认识的DEI只有你知道的一半!!"
我被我内心的情绪逼的快要发疯了,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把比我高出很多的TOSHIYA一把压倒在我的床上:"他是不是也给你注射毒品!?让GREY里的每一个人都受控于他!!除了我 ,只有我是例外!!"
TOSHIYA再也看不到以往的冷静,呆呆的看着我,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实吗?
"对不对!!他要你们都瞒着我,瞒了我十一年!!"
"没有!!"他突然开始大声的否认:"DIE先生没有!!他没有!!"
我拉住他的手腕,将他的袖口一把撩了上去.
......是事实,是事实让这一切都平静了下来.
白皙的手臂上的针眼,让我的心顷刻间化为了碎片,碎片....----抽泣着,我哭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是例外?!就是因为DIE他爱我 ?
只是因为这样......只是因为这样......
----TETSU,我要回去了.
HYDE,你有多少的无奈封藏在你沉静的心里?
当你用你深黑色的眼睛凝望我,我却看不见你眼中真正隐藏的是什么........
我真的好累.....
可是......DIE,你为什么要切断我已经打算停靠的心?
为什么你不能让我完全的依靠?
为什么要让我接受这样痛苦的事实?!!
逼我放弃已经拥有的港湾............
11
纽约很冷，但是比芝加哥差不了。多少空中吹着仿佛随时都可以飘雪的风。
这寒冷的空气，让我回想起和HYDE的第一次见面。
蓝色的旗袍，美丽的身影……
我还是来到了这里，来到了我们约定的大街上，在我们约好的时间——深夜12：00。
大街上路灯还亮着，却已经没有什么车辆的来往，安静的灯光把这里装饰的好象通往童话世界的梦幻之桥。
我习惯地把手插在茄可的口袋里，一步一步的慢慢走到大桥上，冷空气在我的肺里散发着血 腥的气息，加速了我的心跳。
一步，两步，三步……
看见被灯光照的通明的空间，
看见灯下的细瘦人影——站在这个冰质晶莹剔透的国度里。
那一刻胸口一阵剧痛。
我明白，那时心脏即将跳出胸膛的感觉，我的心已经疯狂，每次看见他，我的心都会这样撕痛。
胸口剧烈的撕痛着，眼前的人逐渐的放大清晰。
还是穿的这样的单薄，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一条白色的牛仔裤，一双同色的运动鞋，一身的雪白和苍白的脸，少有血色的唇，风在他乌黑的发丝间穿行——他的头发又长了。
他的双手放在桥的栏杆上，静静的拧望延伸到天的尽头的河，深黑色的河，就好象他的眼睛，凝滞的黑，带着和回忆相同的冷漠。
脆弱的外型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觉得他又瘦了。
我就在他20 米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有发现我，还是看着眼前的黑色——一点都不象杀手，他连最基本的警觉都没有。
心跳的几乎要暴走，是他……是他！！
这两年来埋葬在我的心里的身影！！
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最后终于艰难的叫出了那个名字：“HYDE……”
放在栏杆上的手微微一抖，他慢慢的回过头。
他有点变了，可能是因为挑细的眉毛又恢复的缘故，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那时少女的柔媚，相反的，少年的俊美比以前多了很多。然而，他眼中那孩子气的冷漠却依旧没有变，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们都在观察彼此这两年的改变——我变了不少，他也是。
只有风在我们之间呼啸，穿梭于时间凝滞的空间。
“12：30了。”HYDE打招呼的方式依旧带着他脱线的特色，这个想法猛然撞击我的心灵，心痛 的想要冲上去紧紧抱住熟悉的身躯，去嗅那印象中带着冷漠气质的素馨兰香。
但是僵直的身体却变的不知道该用哪只手去拥抱他细瘦的肩膀。
深黑色的眼睛那样我，盯的我快要无力自拔，于是我迅速的移开目光：“过的好吗？……HYDE？”
仿佛只有移开目光我才开的了口，但是一开口确实一句笨的想要我跳河的蠢问题——HYDE怎么可能过的好？！
HYDE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问我：“你呢？”
被风吹散的声音飘到我的耳朵里，我的心一紧。
我深深的细了一口气：“还好，我已经不当杀手了， 和DIE住在一起……他 ……很爱我。”
最后三个字我终于说了出来，用尽了我的勇气说了出来——出来了。
我用眼角瞟了瞟HYDE，他看着我，还是用那种迟钝的冷漠。
我明白自己的失败， HYDE的心里根本就不会有嫉妒。两个字，因为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永远没有爱。
无意间，我拉远了两个人可以瞬间缩短的距离——让风穿行其间。
沉寂了很久，很久……
我和HYDE之间仿佛永远都只有长时间的沉默，难道是因为灵魂有太少的契合？
我强装不知道HYDE的身体状况，但是他知道我的一切。
“TETSU……我只是想要和你做一笔生意。”HYDE突然开口了，听不到任何的感情起伏。
生意？我一愣，回过头。
“我要摆脱GREY 这个组织，我会给你500万，替我杀 了DIE。”
一阵冰凉的寒意从脊柱直窜上大脑，我的瞳孔收缩了。
他说什么？
要我杀了DIE？！
难道托人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深黑色的眼睛带着蛊惑 的魔力看着我,HYDE继续说着.
“TETSU,我有一个爱人,我爱了他十一年,现在我要和他离开DIE和GREY,不要再过这样的生活.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HYDE的话一字一字的敲打着我脆弱的 鼓膜,轰击着我赢弱的大脑------HYDE”爱”的人?
第一次在他的眼里看不见了茫然,那样的坚强.
“你…….爱的人?”我重复着这四个字,怔怔的看着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对 ,我想要和他一起生活,远走高飞,但是只要DIE还在,他就不会放过我们,所以我要雇你杀掉DIE,我用我全部的财产买他的命.”
我的理智终于脱缰, HYDE的话象利刃样切断了它.
“不可能!!根本就没有人可以接近他!!你在做梦.”
“有.”HYDE冷静的回答,”他爱你.”
喀拉-----脚下的悬崖终于碎了,我的感情终于掉下了深渊.
原来这只是一场交易.原来这就是你选择我的原因,我却一相情愿的认为是因为”爱”,你的接近,你的依靠.甚至那夜你舍命的救护,我都曾经以为可以用”爱”来诠释,可是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利用与被利用的谎言.
这才是一切的真相-------HYDE,你可知道,你曾经那样将我捧上,再亲手把我推下地狱,
你那如同童话般的残忍……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好笑.
我的手脚已经完全的冰凉,因为我的心已经凉透了-----我被骗了,被他骗了!!
美丽的娃娃…..
苍白的娃娃…….
不懂爱的娃娃….
却懂得如何粉碎一个爱他的人的世界!
他走到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张支票.
“这是100万的订金,在圣诞节可以听到好消息.”
我没有接.只是木然的看着他,用沉静职责他过分的残忍.
HYDE抬起他从来没有笑也没有泪 的眼睛,好冰冷好冰冷----------
“圣诞节我会到芝加哥等你的回音,到时候我会把剩下的400万给你.”
圣诞夜…..又是圣诞夜………….
冰冷的抓住我的手,将支票塞到我的手里.
“TETSU……”他没有立刻放开我的手,”记得你那夜对我说的话吗?”
然后他放开我:”不要忘了,圣诞夜我在芝加哥等你.”
转过身,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迟疑,走的那样的干脆,这时我才明白,曾经那样高傲的我其实也和SAKURA一样,只是个被HYDE利用后丢弃的工具.
被他完美的演技所迷惑的可怜虫-----自尊的高塔轰然倒塌,粉碎了我可怜的心.
“HYDE!!”我叫住了他,”告诉我你爱的人是谁!!是谁可以让你这样的欺骗我!!!”
发自内心最后的痛苦嘶吼,在我看见他绝情后失控了,HYDE停下了脚步,回过了头.
“等我看见了DIE的死亡新闻,他的名字就会和400万一起送上.”
他冷漠的回答:”别违反游戏规则.”
是怕我杀了他吗?你愿意这样的为他牺牲…..甚至和我上了床…….
游戏…..游戏,一切都只是游戏?连同流下的血?
看着HYDE远去的背影,手中握住的就只有那张100万的支票.
曾经用情欲熏染的过去,何时变成了一张薄薄的纸,在寒风里可怜巴巴的颤抖着.
我看见地上撒满了玻璃般破碎的心.
想把它捡起来,可是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把它们再次修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