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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DE走了,那个门框里又只留下对面灰色的墙.
桌上还放着HYDE送给我的圣诞礼物----一个坠子.
水蓝色的水晶石,成泪形,静静的放在黑色丝绒的盒子里.
蓝色的水晶,蓝色的背影,蓝色的眼泪........
蓝色的忧郁.......
7我又接受到了任务,就在HYDE离开的那个早上.
地点是在一家舞厅,二楼的第三间包厢,在那里,等待着一个以为要和我做毒品交易可实际在等待死亡的傻瓜.
纸条上写了那个人----我的猎物的特征还有他的照片.
看到这张纸,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感觉有种如梦初醒的冰冷.
HAKUEI的命令,我必须遵守.
因为我是个杀手----空有着一个叫TETSU的空壳.
临走前,我又给那盆晚香玉浇了一次水.
孤零零的晚香玉,在窗外的灯光的照射下,于我的眼中留下一道孤独的暗影.
走下公寓的楼梯就和往常一样,我把手插在口袋里,轻轻的触到腰间的枪,戴着墨镜,匆匆的走下了楼.
外面的冷空气冲进我的鼻腔,带着丝丝的血 腥味.
习惯性的,我向四周看了看.以往我马上就会低下头,向我所选定的方向走去,但是这次我没有.
我的动作就好象我的意识一样的停止了.
迎面而来的车流,就像聚光灯一样的打在我的脸上,一片耀目的灯光中,我看见了那抹令我迷恋的身影.
我看见自己因急剧的呼吸而产生的白雾,腾上了我的视野.
他就这样站在寒风里,穿的还是和早上一样的单薄.
他是天使吗?!
为什么每次他都是这样突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这样的突然的降落!
"不要去!!"
他大声的说.但是因为车流的嘈杂,我只是看见他的唇微微的动了动.
"不要去!!"
这回我听清楚了,也是我第一次听见他用这样大的声音说话.以前他总是用轻的几近冷漠的声音说着他所有的想法.但是这次我几乎可以看进他因激动而喷出的白雾.
天气好冷,比较昨天更加的寒冷,因为今天是融雪的天.
HYDE被冻的浑身发抖,但是他还是站在这里等我?
为什么他不直接上来找我呢 ?HYDE似乎从来都没有过明显的主动
,他只会遵循着命运般的等待,无论这等待会让他会让他多么的痛苦.
他身上天生就有着一股自虐的楚楚可怜.
"不要去!!TETSU......."
他的嗓子哑了,令我心痛.可是却不敢再回去拥抱他.尽管他单薄纤弱的身体还在风中不停的颤抖,尽管他可能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也许已经被冻的手脚冰凉.......我都不敢再回头,走到他的身边拥抱他.
因为我如果这么做,就再也逃不出他深黑色的眼睛了.
刚刚如梦初醒的冰冷还没有消散,有怎么能立刻熔入如火的激 情中?
我承受不起.
我会粉身碎骨.
我不应该,也不能爱HYDE,应该让这一切都结束----RAINBO里的初会,圣诞夜的狂欢.
梦,应该在此结束----就是现在.
我扭过头,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TETSU!!"
HYDE在身后叫我的名字,但是我没有停留,就这样走了下去.
只当他叫的是另一个和我有着相同名字的男人.
----麻木,我强迫自己习惯.
车流的喧嚣渐渐盖过了他沙哑的声音,我听不见了.
我停下脚步,看着自己的脚尖.
啊......梦......该结束了.
我是TETSU,是GREY里排行第二的杀手,名列与"武士"之后.
"无所谓"是我的口头禅.
这就是我所拥有的.
即使我剖开自己的胸膛,把心和肺都掏出来,我还是一个杀手,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
曾经想要拥有,但是已经幻灭,被伤的很重.
本能因此而恐惧,不想再拥有什么.
一身的轻松,我反而没有了恐惧.
世界的一角已经崩溃----随他去吧.
我无所谓.
我踏进了舞厅,光怪陆离的世界,麻痹了人们的感知神经,注入疯狂的元素,罪恶诞生于此.
从扭动的人群中寻找间隙,我踏上了通往二楼包厢的楼梯.音乐的鼓点非常的响,震的我能感到自己的内脏跟着一起跳动.
但是我还是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脚步声.
这一步步的脚步声,是我通向黄泉路的声音,还是在为我的猎物坐最后的生命的读秒?
啪......啪........啪........
我的手微微触到枪----二楼了.
第三间包厢.
伸出手,推开了门 .
看见一帮人围在里面,用香烟浑浊了原本就质量极低的空气.
当他们发现我的闯入而抬头,我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标,拔出枪,对准他的额头----扣下了扳机.
枪弹射穿了他的眉心.
然后我对准其他的人开了枪---他们是目击者.
当然要灭口,如果我还想在这个世上混的话.
我排在"武士"的后面,并不代表我就是弱者,比起他们,我强多了.
我是职业杀手,瞄准,射击的反应都要比他们快很多.
看他们的身体在飞舞的羽绒中翻滚挣扎,最后流着鲜血倒在地上,藏在墨镜后的眼睛没有任何的感情.
谁让他们是弱者的?
突然我感到背后有人接近,立刻回身就是一枪,看进一个持枪者慢慢的靠着墙滑到了地上.
而同时,一个冰冷的异物顶上了我的后脑.
"小子......你以为每个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左面的吗?"
一声带着血 腥味的话钻进我的耳朵,我刹那间明白----我失败了.
失败----死亡.
这是个天生的内脏异位者,他的心脏长在不属于正常人的地方.我那一枪,只是击中了他那橡皮轮胎似的胸肌.老实说,可能连他的骨头都没有伤到----怪物.
我嘲讽的想到,我应该听HAKUEI的话,换一把大口径的枪才对的.
死,似乎离他还很远,但是却离我很近了.
他把我拉进包厢,踢上门,然后取走了我的枪.
"你可真是可怕啊,看你长的倒是挺秀气,下手还不是一般的狠哦!"他把眉心中弹的家伙的脸正对着我,揭开了自己的一嘴黄牙冲着我笑.
"我是个幸运儿,小伙子.而你,是个可怜的倒霉鬼."枪口对着我的头,取下了我的墨镜,"让我好好的欣赏一下你死前美丽的眼睛.
人死前会是什么样的?
很多人说死前会想到很多的东西,有人说会想到很多的美食,有人会想到金钱,有人会想到仇人.
人们说这时的心情最最复杂,什么感情都会浮上心头.喜,怒.哀.乐....什么都有.
也有人说.....任何人死 的时候都很痛苦.
我痛苦吗?
不.......我只是想到,桌上那盆晚香玉.
想到今年它会开花,我却看不到.........
8
如果那个时候我可以死掉的话,我一定会很高兴的接受,但是上天就好象小孩子一样的,爱用调皮的眼光看着世上一切的生物.
咯!!
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
我吃惊的看向门口,大脑一阵触电般的战栗----又是他!!
HYDE就这样出现在了门口.
那人一惊之下,立刻把枪口对准了HYDE----砰!!
.......
枪声回荡在我空荡荡的脑壳里.
这一切就只发生在半秒里,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我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就看见HYDE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去.
而这短短半秒的镜头却在我的大脑里回放了几十遍----枪响的瞬间,看见那娇小的身影向后仰去,然后慢慢的倒在了地上.
心脏卡在胸腔里,窒息的发痛,几乎觉得自己的眼珠要脱离眼眶,就在这半秒里......就只有半秒......
我的输出神经好象出了故障一样的停顿了,浑身都僵硬了----是麻木!!麻木!!!
那个人转身回到我的眼前,一把扼住我的咽喉,把比他矮了30公分的我吊了起来.
好难受,我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可是这时我却看见HYDE从他的身后站了起来.
他的 身上沾了血,染红了他淡色的毛衣.
他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他----拥有孩子般的眼神,冷漠却无邪.
现在他的眼里就只有杀气,冰冷的杀气!
HYDE操起桌上的酒瓶向那人的后脑砸去.
砰!!
红酒溅上了我的脸.
那个人暴吼着转身一把把我扔到了满是尸体的沙发上.
我捂着喉咙从尸体里爬出来,就看见那个人山样的身体整个都压在了HYDE娇小的身体上,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撞击着我的心.
"HY......"我要惊叫,但是发现这个时候我的喉咙却不管用了.
只见那个人的身体一阵剧烈的颤抖后,他原来的怒吼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我挣扎着爬到他的身边,才发现一片象匕首一样尖锐的玻璃片已经刺进了那结实的腹肌,而握着这片玻璃的,就是HYDE.
我的神经在那时听见了某处有断裂的声音.
这时,我才想到,HYDE也是个杀手,而且还比我多四年的经验.
当我看见HYDE熟练的将玻璃片一绞,从流血的腹部抽出时,我对他的认识终于起了变化:他是个杀手,比任何人都要熟练,那赢弱额外表不过是他的掩饰,他是只慵懒来掩饰自己野性的山猫!!而他的眼睛,此刻正闪着被激起的残虐凶光!
HYDE一脚瞪开那个人,鲜血差点就这样溅入我的眼睛.
那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号叫着,用手捂住伤口,血淋淋的肠子从里面垂了出来----好长 的一段,我猜想他自己都可以踩到.
整个房间里都是浓重的血 腥味,盖过了子弹的硝烟味和原来的烟味.
想到那个人曾经说自己是个幸运儿,当他这样说的时候,可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那个人拿起落在地上的枪想要射击,但是还不等他瞄准,枪就被HYDE一脚踢开,然后整个人失去重心的倒在沙发上----就在我的身边.
HYDE如同山猫似的敏捷身形迅速的跃到他的身上,左手按着他的脸,深黑色的眼闪着冷冽的寒光,将那30公分长的玻璃狠狠的从侧面刺进了他的脖子.
唰!!我清楚的听见了玻璃滑破皮肤刺穿脖子的声音.
黑色的刘海凌乱的掩着他黑色的眼睛,他急剧的喘息着,用力的按住那人的脸,直到他停止了抽搐----一切都是这样的疯狂.
没有血喷出来,但是那个人还是像棉花一样的软软的瘫了下来,横倒在我的眼前.
无论他的器官如何异位,气管和颈动脉总是在脖子里,而HYDE这一刀,全部都割断了.
一个倒霉者.
这时,楼下响起了枪声,还有人群的尖叫声.
"TETSU!!TETSU!!别发呆了!!你会用枪 的对吗?"HYDE用力拍打我的脸.而我,却依旧把视线听于死者的脸上,震惊让我的思维停止了运转.
HYDE从死者的身上搜到了枪,塞到我的手中:"TETSU!!走啊!!"
第一次,第一次我觉得HYDE不再是那样的浑浑噩噩,这让我觉得,这个人不是HYDE.
HYDE用枪武装了自己以后,就立刻拉着发呆的我冲出了包厢.
可这时,我手里的枪却对准了他的头.
"你不是HYDE.你是谁?"
好冷酷的声音,连我自己都这样觉得,我似乎对这样一个拥有和HYDE一样脸蛋的男人没有半点的感情.
我的HYDE是个柔弱的迷糊小猫,他不会有这样灵活的身手,因为他会在芝加哥最大的马路上迷路;也不会有这样冰冷的眼睛,因为他的眼里永远 是孩子的纯真.
他不是HYDE!不是我的HYDE!!
不是那个在我面前说:"MERRY CHRISTMAS"的HYDE!!
HYDE慢慢的 回过头.深黑色的眼睛看着我.那刻,我又觉的他是HYDE,幻想在我的眼前重合又分开.
一时,我第一次颤抖了握枪的手.
"为什么颤抖?"HYDE握住了枪管,"你不是要杀我吗?你不是认为我不是你爱的HYDE吗?"
我努力的辨认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拥有着和HYDE一样的眼神,却没有HYDE的柔弱,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握住我的枪,让我无法抽回.
"那你就在这里杀了我!!然后立刻给我从这里逃出去!!"HYDE把枪口一抵住自己的脖子,对我吼道,"不要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听见了没有?!!"
这样男性味的吼声完全震醒了我.
HYDE从老都没有用这样有气魄的声音说过话,当我看见自己的枪口对准了他纤细的脖子时,我的心一阵丝裂的剧痛.
视线清楚了,我看见他的肩膀上被子弹滑伤的口子,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毛衣,还有他额角的伤,血滑过他秀丽的面颊,滴到我的枪管上.
一滴一滴.....打击着我僵硬的思绪.
喀拉!!
身后传来拉枪栓的声音,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辨认出声音的来源是我并不认识的人以后,立刻将他击毙.
那个人倒在楼梯口.
而同时,感到HYDE拉住我的手向楼下冲去.
他的手上有温热的血,因此他的手不在像一往那样的冰冷.
楼梯很狭窄,当下面的人冲上来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就是HYDE的枪弹.
我的耳边只听见连续的枪声和惨呼,震疼我的鼓膜.
HYDE踢开横在楼梯上的尸体,拉着我冲下楼.而我还没有把整个脚都踏在地上的时候,就被HYDE一把抱住,在空中一个翻转.
一阵很响的枪声钻进我的耳朵,其中我突然听见了子弹射中肌肉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梭子的 重机枪的子弹,打烂了剧我头顶半米的仿毕加索的画.
破碎的墙纸和沙发飞扬的羽绒在我的眼前白雪般的起舞,但是子弹的硝烟却没有盖住HYDE身上素馨兰的香味,还有......血 腥味.我感到HYDE的背上流下了粘稠的液体.
我感到了HYDE的颤抖,子弹在我们的头顶狂扫,但是我却清楚的听到HYDE的低喃:"TETSU....清醒一点好不好.....清醒些....神 啊!"
是祈祷还是乞求?我竟然听到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就这样压在我的身上,两个人就这样躲在快要被打烂的沙发后面,听重机枪的叫嚣.他离我这般的近,他为了我而受了伤,我却没有勇气拥抱他!
因为我害怕.....要是我这回拥抱了他,我这辈子就再呀逃不出那双深黑的眼睛.
我害怕,等他再次推开我的时候,我最后的一片世界也就粉碎.
麻木并不是解脱,那是即将崩溃的悬崖.
HYDE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超过了恐惧的范围,几乎于病理性的,他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我手臂的肌肉.
是因为伤痛?还是......他又发作了?!
一时,我再次的束手无措.
我看见他黑色的发丝贴在汗湿的脸上,他扳正我的脸,正视我的眼睛:"TETSU.....逃出去.....答应我.....听见了没有?你一定可以的!!回到DIE的身边,然后再也不要离开他!听见了没有!!HAKUEI要杀你!!这个任务是一次大圈套!!"
